【宿主,加油!】
看起来一切都在变好。
祝萤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看向站在身旁面无表情的秦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手臂,开小差道:“你没有储物袋吗?”
他这一身黑衣上除了一把短刀以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按照崟一宗对他的态度,应该是不会给他准备些什么东西。
“我不需要。”秦屿低头看她,她腰间挂着一枚白玉吊坠作为配饰,一旁还拴着一个巴掌大的白色储物袋。而她今日穿的仍是一件红衣,依旧是人群中最为耀眼的一抹色彩。
“这件衣服你穿了四天了。”
祝萤正摘下储物袋在里面翻翻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听见他提问,扬起小脸嗔怪道:“谁说的?我每天都有换好不好!”
她翻出储物袋里的衣物一角,向他展示:“这些明明都不一样好不好。我第一天穿的那件是白鹤,今天穿的是小花。”
秦屿先看了看她翻出来的衣物,再看向她裙尾点缀的几朵小花,确实不一样,但都是一样的红色。
“那你很喜欢红色。”
“你不也老穿黑衣服。”祝萤收好衣物,上下打量着秦屿,他从头到脚都是黑的。
嗯,大反派的心好像也是。
“崟一宗的道服不是白色吗,你怎么不穿白的?”
除了几位仙尊和长老以外,崟一宗的弟子都穿白色弟子服,不过一般为了方便都是有大事或者外出等才会穿。就比如这次比试大会,崟一宗的弟子都是一身白,就像最开始见到秦屿时,他就穿的那套白色弟子服,只是后来被血染红了。
但从那天开始就没见过秦屿再穿了,只剩下这一身黑。
“怕杀人的时候见血太明显。”秦屿眼尾一动,挑起唇角,略带戏谑,“黑色好遮掩。”
“……”祝萤原先还会觉得这是大反派的本性暴露了,但和他对过好几次话后就发现,这人酷爱说一些让人害怕的话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她从储物袋里掏了掏,翻出几个颜色各异的香囊,在他腰间比划了一番,精心挑选出两个:“哪个好看?”
秦屿:……
黑色虽是百搭色,却和她手里那个绿色的配起来怪怪的,而且好像也不太搭秦屿的气质。于是她挑来挑去,索性将一个暗红色的香囊挂在他腰间,后退一步,饶有兴趣地观摩着:“还是红色好看。”
“红色也好,跟杀人的血很相似。”
“这下不空了,看起来舒服多了,果然还是要搞一下穿搭。”祝萤仿佛屏蔽了他的话,自己在一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我说……”
“等我们去费山,可以在那边的小镇上买点其他装饰,对了,再给你买一个储物袋!我想给自己换个新的,这个白色太丑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普通的,还是有形状的?”
“我……”
各门派集合完毕,带上自己的行李跟在带队的修士后面。大队伍开始往前走,祝萤一蹦一跳地走在齐羽山身后,随人群离开。
她转过身面对秦屿倒着走路,畅想着下山后的旅途,脑袋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牵动着秦屿的思绪。
“要不给你配个动物形状的?我听说还有兔子形状、猫咪形状的,应该很好看!你要吗?”
秦屿拉住她的手将她带了过去,让她转个身重新正着走:“好好走路。”
祝萤被他打断也不恼,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他。
“你还没回答呢,要不要?”
“……要。”
第14章
大部队快速下山,走到崟一宗宗门口时,才看到尹长佑和诸位长老等在那里多时。
负责第二轮比赛的是崟一宗另一位执事大人,姓龙,和上一轮那位执事大人比起来,他要显得沉稳很多,两手叠在一起,面上恭敬地对尹长佑行完礼后,声音粗犷而平稳:“掌门,都已集合完毕。”
尹长佑点点头,向身后招了招手,那位紫衣长老不大情愿地走上前,任他介绍此次的规则:“第二轮比试是让上一轮竞选成功的七个宗门一起前往费山,清除山上的瘴气。每个人都发到一枚洗灵珠,最后评定标准按照个宗门洗灵珠里的瘴气数量排列,前五名会进入第三轮比试。”
“这些我已经说过了,掌门。”龙执事提醒道。
尹长佑继续说:“因为路途比较遥远,所以这次派了龙执事和高路长老与各位同去。他们会照看各位的衣食住行与比试。”
“这个我也说过了。”龙执事又说。
“瘴气虽然危险,但并没有那么可怕,诸位只要小心一点……”
“也说过了。”
“……”尹长佑扫了他一眼,尴尬的收回话头,“龙执事还挺细心的,将这些都交代仔细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另一边,青山仙尊走到秦屿面前,面带慈爱的笑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叮嘱道:“你第一次出远门,可要当心。切莫与人发生冲突。”
他再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放在秦屿手中,垂眸一看,才发现他腰间已经挂上了一枚香囊,笑道:“倒是我这玉佩送晚了些。我同你说过的那些话可还记得?”
秦屿的目光从香囊上移开,将玉佩收好,点点头:“记得。”
青山仙尊满意地笑了笑:“去费山后,小心行事。”
“放心吧仙尊,我会看好他的。”一旁看了半天的祝萤拍拍胸脯,自信地回答,惹来青山仙尊的注目。
对方眉目间的严肃化开,宛如一位将自己即将远行的孩子交给旁人照顾的长辈,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拜托你了,祝小姐。”
说完一番告别的话后,此次费山之行终于开始。众人拜别了崟一宗各位前辈,从大门离开,踏上去往费山的大路。
秦屿看着手里的玉佩,指腹轻轻抚摸光滑的玉面,同那暗红色的香囊一起挂在腰间。
“青山仙尊还挺关心你的。”祝萤回过头都还能瞧见仙尊驻足在大门口观望的身影。
他大概是现在整个崟一宗最关心反派的人了。
“或许吧。”秦屿淡淡回应道。
祝萤将方才发下来的洗灵珠收入储物袋里,因为秦屿还没有储物的东西,所以他的那枚珠子也一同归她收好。
“师妹,珠子可要保管好。”齐羽山将步子放慢,同他们二人走在一起。他神神秘秘地看了眼周围的人,谨慎低语道:“方才我听到那边几个人说这珠子不像上一轮的收妖袋那样归属于个人,所以……恐怕会有人抢别人的。”
第一轮使用的收妖袋都是写了个人的名字,只能被当时分配到的特定的人使用,别的人拿去了也打不开,用不了。所以不会发生抢夺事件,除了某些立新规则的人——偷换东西。
但这一轮的洗灵珠就是光秃秃的珠子,不归某一个人所有,也没有任何标记,这就更加方便抢别人的珠子来收为己用。
“刚刚不是还特意加了一条规矩吗?”祝萤想起方才那龙执事说的时候,眼神总是不经意间往她身上扫,好像意有所指似的,“不能抢夺别人的洗灵珠,也不可以偷偷夺取别人收好的瘴气。”
嗯,复盘了一下,更觉得意有所指了。
齐羽山只觉得自己这师妹比从前单纯好多,摇摇头道:“说是这么说,可那洗灵珠没有任何标识,就算被抢了去夺走了瘴气以后,也没人知道啊。到时候一口咬定没有证据,不就跟上一轮那样差不多?”
之前没有立这些规则,大家可以堂而皇之、光天化日之下进行,谁也管不了谁,事发了说一句“规则上没说不行”就可以草草了事。有了这规矩那就是藏着掖着做,差别其实不大。
不过齐羽山提到了那天的事,让祝萤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反派偷换留仙居妖兽的事她还没告诉他,不过奇怪的是齐羽山好像也并没有问过怎么回事,多出来的那些妖兽的来源他也没关心过。
倒不是她不想说,只是男主角行事正派,一般这样的男主只会用正面的手段去报复仇人,看不惯私下里做手脚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这事做得不道德,同他俩生气。
所以她纠结了好久措辞,也没敢说。
正犹豫间,齐羽山似乎看出来她神色不对,连忙补充道:“师妹,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知道上一轮是你辛苦了,跟我一起抓了这么多,还有时间和秦屿又捉了那么多妖兽。你那么卖力我看在眼里,留仙居那帮人污蔑你偷妖兽,简直是不可理喻。”
好的,她更不敢说了。
可能是她在映日林里翻山倒海般的搜寻,让齐羽山误以为她一个人跑到林子深处独自悲伤的那段时间是在和秦屿一起偷摸打怪,便自动脑补了一段捉妖兽的辛苦过程。
“这次你总该看清楚留仙居那些人的嘴脸了吧?”齐羽山还在一边叨叨不休,归元宗众人早就对小师妹和留仙居那个女弟子长芜走得太近而不高兴了。
众人皆知,留仙居特别热衷于与其他宗门巴结关系,以此来助长自身的人脉和威望,还通过这种方法搜罗各宗门的秘法和宝贝。表面跟你关系好,实则背地里随时有可能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捅你一刀。
只是归元宗的长老们惯会骄纵她,不好插手她交朋友的自由,也就没有多过问。
齐羽山想,这次算是和长芜闹掰了,小师妹应该不会再和她那么亲密无间了。
“师兄说的对!”祝萤竖起大拇指假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和他坦白。
她看向秦屿,对方却很是坦然,两手垂在身侧,神色淡淡的,好像从没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一样,只剩她一个人在这焦灼。
果然,反派的心态就是够稳。
算了,上一把就当是给长芜下毒一事当个报应。第二轮就老老实实的,遵守规则。
当然,前提是没有人来抢她的。
趁齐羽山走到前面去打探情况,祝萤落在他后面,拉住秦屿的袖子,小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是指把留仙居的妖兽换到他的收妖袋里一事。
这个问题从那天比试结束后就已经纠缠他很久了,但秦屿三缄其口,完全不作任何回答。
他抚摸着藏在袖中的竹萧,沉默以对。
“好吧,不说算了。这一轮你别用了哈。”看见秦屿露出疑惑的神色,祝萤解释道,“要是不小心被师兄发现了,我怕他会责怪你。”
她设定的正道男主角就是一心守规矩的,指不定会再和反派发生观念不和的摩擦。
秦屿抿唇,没有回答,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很多了。
她和长芜那天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明白那包子是怎么一回事。
祝萤的确没有骗他,包子的毒与她无关。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洗白的祝萤没有在意他的沉默,她看向他腰间,暗红色的香囊和玉佩放在一块,说不上有多怪异,但总归不是那么协调。于是她伸手想要把香囊收回来:“既然你有了一个,那我的香囊就还……”
而她收回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香囊,秦屿就已身形一动,往前走了,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喂,走那么快干嘛!”她赶紧追了上去。
费山离崟一宗所在的主峰并不是很远,加上他们有的御剑,不会御剑的比如祝萤就乘坐崟一宗的飞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费山脚下的镇子。
“太好啦!我要去逛逛,买好多好多东西!”祝萤揣着十几枚灵石,心花怒放地跟着飞舟从高空掠过,眼前的景象让她的欢喜全都凝固在脸上。
她想象中纷繁热闹的镇子此刻却是空无一人,一片萧索,房屋倒的倒,塌的塌,几乎被毁得不成样子,瞧不出原先的面貌来。眼前所见没有任何色彩,只剩下废墟与荒芜,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书页上所写的凄凉是何样。
她和秦屿还有几个不会御剑的金丹期修士坐在飞舟上,将底下的一切一览无遗。
远远看去镇子上没有一个人,甚至一个活物都没有,只萦绕着丝丝黑色的气息,看起来荒凉极了。
“怎么会这样?”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集市,也没有热闹非凡的街巷。
龙执事负责看顾飞舟上的修士们,所以同他们一起乘飞舟。他背着手走过来,听见祝萤的话,瞥了眼她身旁站着的秦屿,说道:“还不都是魔族搞的鬼。”
第15章
飞舟上其余四个修士听了龙执事的话也走过来看。
费山下受魔族侵扰这事,祝萤是知道的,但她万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而跟上来的四个修士似乎也不太了解这件事,纷纷表示疑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魔族?”
“是了,我听说费山脚下这几年深受魔族侵扰,崟一宗都派了好多人过来治理。听说死了好多人,还弄得费山一片瘴气。”
“天啊,都弄成这样了。魔族也太可恶了!要是哪天让我见到,定将他们剥皮抽筋泄恨才是!”
“可别这么说,这还有个魔族余孽呢。”
吐槽的话语果不其然还是落到了秦屿身上。一路上本来都相安无事,与他们不怎么接触,也没什么交流。但讨论到关于魔族的事情后,秦屿就成了话题的中心。只是他对这些话报之以冷漠,叫说话那三人失了兴趣,撇撇嘴往别处走了。
只剩下一个年纪看起来同秦屿差不多大的少年。
他看向秦屿时双眼放光,凑到祝萤身边,一屁股坐下去,不客气地把她给挤开:“你就是魔族余孽?我乃尚武派弟子,赵尚艺,久闻大名,想和你切磋切磋。来吧!”
被挤开的祝萤差点一头往前栽到地上,还好及时扯住了秦屿的衣服,得以稳住身形。她不大高兴地站起来,替秦屿开口道:“你谁啊,凭什么跟你切磋。”
“废什么话!我又不是跟你说话,走开点!”赵尚艺拿出佩剑,一副已经做好准备的样子,横眉竖眼的,好像根本不把祝萤放在眼里。
他自然知道祝萤的身份。但崟一宗怕她,他可不怕。他们尚武派最是崇尚实力,一切只按实力高低说话。他最厌恶这种没有本事只恃宠若娇的大小姐了。
至于归元宗,虽然是四大宗之一,一直和留仙居争着第三第四,但如此宠爱一个练了这么多年才是金丹期的女子,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们尚武派可是排第二的!
对他来说,现在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两个菜鸟,不值得一提。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狠狠贬低的祝萤仔细看了看:“你怎么是元婴期?元婴修士们不都御剑去费山吗?”
赵尚艺不屑一笑:“若不是知道他在这里,我才不想跟你们一群金丹的坐在一起。”
这是明知道秦屿功力尽废只能坐飞舟前往,故意来找茬的。
祝萤当然不能让他得逞。
好不容易离开了崟一宗,减少了反派被欺负的可能,没想到首先遇到来犯贱的不是崟一宗那几个参加比试的修士,而是尚武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