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梁衡瑞关他什么事,要不是见她实在可怜,他刚刚根本不会出手帮她,这种总是被人左右的心情的感觉,真的烦透了。
昭昭跟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只好去找千鸿和阿小说一下了,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28章 我不喜欢他
两个人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千鸿看着昭昭手里那个空空的菜篮子,还有两人的神色:这出去一趟是发生什么了吗?
直到兰达进了屋子,昭昭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菜篮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懊恼出声:“忘了买菜了。”
千鸿从她手里接过菜篮子说了句:“我去吧。”
阿小看着两个人,最终还是选择跟着千鸿一起走,他觉得他此刻应该是不适合留在这里的。
等两人出去后,昭昭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往前走了两步后又退了回去,他都说了不想听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兰达在窗边看着她止住的脚步,不知为何觉得心里闷闷的。
平凉州府衙处,邹郑看着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暗卫,那暗卫身上的刀伤深可见骨,足见来人的武功有多么高了。
梁衡瑞转过身,回想着清晨时的那一幕,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了一样。
为什么昭昭会那么害怕,不敢跟她相认,还有她不应该跟着假公主已经到了北庭吗,怎么会在平凉州。
“爷,那人的刀法,看起来像是北庭的用法。”
梁衡瑞听着他的话,拿起来一只茶盏,轻笑了下:“北庭?这平凉州还真是卧虎藏龙,就连北庭都掺和进来了。”
邹郑低头不语,没想到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好了,不是说盛大人要在三天后请我们赏花吗?”
一封金漆封的请帖被邹郑拿了出来,这是洛阳纸做的请帖,千金一封,有钱也拿不到的东西。
茶盏被梁衡瑞扔到了门边,他看着那露出一点的紫色衣角说道:“去跟悦儿说一声,三日后陪我赴宴。”
话落,那抹紫色的衣衫很快消失在了门边,梁衡瑞坐到了椅子上,伸出手指揉两下太阳穴。
“在街道上安插人手,派禾影他们去找那个人的下落,这次,我必须要带昭昭走。”
没关系,不管因为什么昭昭如此怕他,只要他再见到昭昭,一切就还来得及。
邹郑应了下来,余光看向那只摔碎的茶盏,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定远侯府后院内,梁淑仪听着侍女的回复,死死抓住了裙角,梁衡瑞他怎么会来平凉州?
“侯爷回来了吗?”
侍女不敢抬头看她,低着头回她:“回夫人,侯爷还没有回来。”
梁淑仪一巴掌甩在侍女的脸上,呵斥道:“还不去门口看着,侯爷回来了就来禀报。”
侍女捂着脸慌张的离开了,在院子的拱门处,正巧遇到了一位妖娆的女子。
若霜倚靠在拱门处,头上梳着的坠马髻垂下了几缕发丝,流苏轻点,一副慵懒的样子,她抬眸看过去,正好对上了梁淑仪那似要喷火的双眼。
“夫人,火气这么大啊。”
梁淑仪听见她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理了理衣服说道:“不是让你在飞云阁待着?出来做什么。”
若霜以扇掩面,打了个哈欠:“哎,奴家也嫌闷啊,再说了,难不成夫人想把奴家拘在飞云阁一辈子啊。”
她那副慵懒的样子,一身的打扮虽是风尘女子的样子,但浑身上下却勾的人不自觉的往她身上瞥。
“滚回你的飞云阁去。”
梁淑仪说完这句话直接回到了屋子里,若霜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轻笑了下:听闻楼皇后乃是出自名门贵族,怎么教养的女儿这般的......
她轻启了下唇念着:“蠢笨。”
拱门处的树影晃了晃,只听见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别忘了先生的任务。”
若霜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知道了。”
接下来的三天内,昭昭每日都是让千鸿和阿小前去买菜,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跟二人讲了一下。
两人听完后,也一致决定昭昭最近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尚文鹤那般谨慎的人,大梁此刻应当还是不知道替嫁的事情。
若是这事情被三皇子知道了,到时候尚文鹤一定会认为是他们做的,反而牵连甚广。
等院子里只剩下昭昭和兰达的时候,昭昭看着他手里的那把长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三天了,这小姑娘愣是憋着一句话没说,可真能沉得住气。
“你。”
“你。”
昭昭转过身,刚好对上兰达,两人同时开口,兰达将剑收了回去:“你先说。”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她站在他的不远处,似是有些无措,兰达听到她的话,愣了下,家?她指的是北庭吗?
“快了。”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来喜怒,昭昭吸了两口气,往前走了下:“那天,我不是故意瞒你。”
她鼓足了勇气,终于抬头看向他,接着说道:“我与三皇子只不过是幼时玩伴,我也不喜欢他。”
一口气将想说的话说完后,昭昭那张小脸都涨红了,奇怪,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兰达看着她那张红扑扑的脸,心里就像踩了棉花一样柔软,沉闷多日的心似乎是染上了一种名为愉悦的心情。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调动他的心,而他却总是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立下的要远离她的话,真是奇妙的感受。
“说完了?”
他站起身,靠近了昭昭,昭昭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说,说完了。”
兰达伸出一只手,在她头上拍了拍:“我知道了。”
昭昭眨巴了两下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知道什么了???
“昭,昭昭,今晚我们要去鸣山一趟,你在家里乖乖的,不要乱跑。”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人的名字,毕竟草原没有这种叠字的叫法,但是他的声音清冽而又好听,那两个字烫的昭昭的耳朵都有些红。
完了,她好像有一点守不住自己的心了。
兰达感觉到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主动往后退了下,看着她红透的小脸:她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将她对昭昭所有的特殊都归根于,自己的心慈手软,算了,反正只是一个小姑娘,养着就养着吧,若是今后她想回大梁,他送她回去就是了。
嗯,他真是一个和蔼又英明的君主啊。
千鸿和阿小站在院门外听着两人的话,松了口气。
阿小张了张嘴用口型说道:“他们可算和好了,这三天,我度日如年啊。”
千鸿摇摇头,前几日这院子里的气氛别提多压抑了,如今可算是好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人明明已经互相有好感了,可惜都是不开窍的木头,他倒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朽木雕也。
第29章 昆仑山
酉时一刻,盛府门口,盛元龙站在门口,一张圆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容,让人感觉他极易相处。
姚睦站在他的身侧,顺了顺自己的胡须:“大人,这三皇子可不简单,待会儿莫要被他套了话。”
盛元龙摸了下自己这圆滚滚的肚子说道:“本官知道了,既然师爷都这么说,看来这梁衡瑞果真是不简单。”
说罢他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姚睦,这姚师爷是前年才来到平凉州的,出身低微,但是人却极其有谋略,这就是他为什么留下他的原因。
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手,得有人替他出手。
远处传来了马车车轮碾过石板的声音,待马车停稳后,梁衡瑞被人扶了下来,紧接着是闻。
“哎呀呀,下官盛元龙见过三皇子,前几日,本官去了县衙考察,没来得及迎接您,您可千万要原谅下官。”
他脸上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是滴水不漏。
梁衡瑞也回了他一个笑:“盛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你为百姓操劳,实乃大梁之幸。”
两人虚与委蛇着,看起来倒是一派和睦,闻和姚睦跟在两个人身后,不一会儿落了两人几步。
只见姚睦压低了声音说道:“东西拿到了吗?”
闻伸手拨了拨发簪:“还没。”
“尽快,别让侯爷等急了。”
闻点点头,快走了两步跟上了前面的二人,站在马车边的邹郑看着他们的动作,脸上依旧是那副标准的微笑,像个假人似的。
这盛府是盛元龙的私宅,宅子倒是平平无奇,盛元龙带着他们穿过了连廊来到了花厅。
“管家,去吩咐后厨开宴。”
等几人坐下后,他便喊了管家开宴,闻坐在梁衡瑞的身边给他斟酒,她指甲的尾端在酒盅上轻点了一下。
极其隐晦的动作,没人发现,梁衡瑞余光看了一眼她的手,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下。
桌上的几人各怀心思,盛元龙跟梁衡瑞聊着,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却被梁衡瑞不动声色的给挡了回去。
“下官看您也累了,不如今晚就在下官府邸过夜吧。”
盛元龙看着他的神色,极其贴心的说出了这句话。
梁衡瑞用手支着头:“那就有劳盛大人了。”
“哎,三皇子您客气了。”
说罢他喊来了管家,帮着闻一起把梁衡瑞扶了下去。
等门关上的时候,闻的手被梁衡瑞抓住,只听他说道:“芙蓉香?催情药啊。”
闻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随即面上浮上了害怕的神色:“爷......”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闻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梁衡瑞伸出脚踩在她那只骨折的手上俯视着她,声音阴沉,一字一句说道。
“记住,棋子就要做好棋子的作用,不要妄想改变棋盘。”
闻看着那只被他踩着的手,隐下了眼里的涩意:“奴,奴家知道了。”
子时,兰达,千鸿还有阿小趁着夜色摸上了鸣山,兰达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矿洞所在。
那日在客栈外的小巷子里,死的正是他那天随手抓的一个工人,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发现的,因此丧了命。
千鸿拿起一块矿石看了下,压低声音说道:“是乌兹铁矿。”
他们没有再往深处走,而是绕着这矿洞走了一圈,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矿洞里显得十分明显。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朝着滴答声走去。
滴答滴答的声音还伴随着铁链的声音,越往那处走,越明显的声音,兰达将面巾往上拉了拉。
等他们到了地方后,饶是见多识广的千鸿都有些惊住了。
该怎么形容呢?原来前面的矿洞只是掩饰,这里面的东西才是尚文鹤真正要掩盖的真相。
金灿灿的黄色将整个洞顶照亮,黄金被整齐的码在了两侧,留出中间的一条路,他们沿着留出来的那条路来到了一座高台。
高台上放着一张石床,那石床上躺着一具早已干枯的女尸,她的心脏处空空如也,而他们听到的滴答声,是这山洞里的潮气形成的水滴。
兰达看到那石床底下似乎是有机关,他拿长剑在那处按了下,石床往后移开,竟然是一个密道。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千鸿看着那具女尸,沉思了片刻:“这个人,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阿小上前打量了下,奈何年岁过久远,他实在有些辨认不出,兰达不是大梁人,更不清楚了。
“汴京首富郭荣的女儿,曾经跟尚家有过婚约,可是还没等到两人成亲,郭菲儿就失踪了,没过多久,郭荣也死了,自此郭家便彻底没落了。”
他说完后,阿小这才想起来:“当时大理寺卿还派了六扇门的人来查案,也没有查出来,你是说?”
兰达看着下面的黄金,嘲讽道:“那郭菲儿不是失踪了,是被尚文鹤哄骗了,想必这满山洞的第一笔金子,就是郭家的吧。”
阿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这尚文鹤可真是深藏不露,把人杀了就算了,怎么还有藏尸的癖好,真是}得慌。
“不是藏尸,是养灵,郭菲儿是天生的极阴命格,而鸣山是跟昆仑山脉连接的。”
千鸿似乎是看出来了阿小的想法,开口解释道。
“昆仑山脉?!那不是。”
他压低了声音才说出那两个字:“龙脉。”
昆仑山脉横跨整个大梁境内,东出的尽头直指汴京,历代帝王皆以昆仑山脉为龙脉,帝王陵也都在昆仑山下。
尚文鹤这是要以极阴命格养鸣山灵气,引渡昆仑山脉,将鸣山变成龙脉,到时便可说他是天命所归,顺理其章的登上皇位。
只是这么多的黄金,如此大的操局,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思的?
“我们先离开这里,明晚就从这里出去。”
兰达听完千鸿的解释后,更加坚定了早日回北庭的打算。
这条暗道的走向应该是通往鸣山的另一面,昆仑山脚下,跨过昆仑山便是楼兰沙漠,他们就能顺利回到北庭了。
三人将石床回归了本位,又仔细检查了下,这才离开,平凉州只会越来越严,尚文鹤守着这么大一座金山,造反是迟早的事情。
他想拖北庭下水,利用额日勒钦来挑唆北庭内乱,届时他便递出结盟的信号,让北庭和他平凉州结盟。
到时候北庭就和平凉州拴在了一起,呵,这尚文鹤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但是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第30章 坠崖
夜晚山间的风刮在三人脸上,等他们到小院的时候才发现昭昭还在等他们。
她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桌子上放着一盏灯,在漆黑的夜里,她是唯一的光亮。
“唔。”昭昭睡眠浅,听到脚步声便醒了,之前在瑶华宫她经常给梁淑仪守夜,所以总是睡得不安稳。
“你们回来了。”
几人把发现简单的跟昭昭说了下:“所以,我们明天晚上就出发,要尽快回到北庭。”
咻的一声,兰达非常迅速的把昭昭拽了过来,一支箭矢直直插入地里,箭尾微微颤抖,可见这箭若是射到人身上,该有多么可怖。
院门被人给踹开,士兵举着火把,自队列后走出来一个人,尚文鹤看着院子里的四人说道:“好久不见了,北庭王。”
士兵手里的长枪直接对上了四人,兰达不动声色的将昭昭护在身后,压低声音对着千鸿和阿小说道:“东南,鸣山集合。”
两人点点头,尚文鹤手一挥,脸上挂上了狠厉的笑,若不是他今日恰好在鸣山,听到石床的机关被人触动了,他还发现不了让北庭的人竟然混了进来。
那额日勒钦果然蠢,不过他也没有在他身上压多大筹码,如今加布相查主动撞到了他的地盘,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