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可是何年归并不满足于此，他把一整盘都吃完之后，说：“味道还是有点刺激，而且酸辣的，还是比较小众，肯定很多人不能接受。我得再想想，看看能不能改良一下。”
何年归用所剩无几的菊花，开发着能罐装的新菜色。
何年归的计划是在春天菊花收获之前，把所有以菊花为原料的产品确定下来，这样收获之后，就可以直接送到工厂生产，一点都不耽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何年归也变得跟何袅袅一样，尽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紧密，尽量地去提高效率。
除了泡在厨房里尝试制作新菜，何年归还去糕点店里学习，联系云南鲜花制品相关的厂家。几个方向一起，终于确定下来，要在店铺里上罐装菊花腌菜、菊花酥、菊花酱和菊花酿。有吃有喝，有咸有甜。而且都是保质期长，方便运输的产品。
何袅袅则是忙着把腾出两间来重新装修，作为网上店铺的工作地点。
所有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时间悄悄流逝，何年归的考研成绩发布的日子也来了。
其实在考完试之后，何年归有自己大概估算过分数。他一直没有把估算的分数告诉何袅袅，就是觉得很可能考不上。但又觉得跟去年的分数线非常接近，心里有一处还总抱着“万一”的想法。
何袅袅比何年归还积极，明确记得他公布成绩的日子，一大早就跑到何年归家里，满眼期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分数查了吗？”
何年归正在登录页面，还没勇气点击下一步。
“快快快，别犹豫相信你就是最棒的！”何袅袅迫不及待地点击着。
看到出来的分数，何年归心里的那份“万一”也消失了。比S大去年的复试线，整整低了十分。
一分之差，都能刷掉几千上万人，更别说差十分了。
“这个复试，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何年归失落，“我就说嘛，我不擅长考试，不然高考的时候，也不会考成那个样子了。擅长考试的还是我哥哥，我根本就比不过他。我就是最浑浑噩噩不成器的那个……”
何袅袅紧紧捂住何年归的嘴，盯着他的双眼让他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我有在论坛里看大家聊，说今年的考题就是比往年难很多。现在分数线还没出来，我不让你说这种丧气话。”
何年归把何袅袅的手推开，垂着眼眸说：“但是今年的考生也比往年要多很多，根本就不可能……”
“万一呢？说不定今年的分数线就是你这个分呢？”何袅袅鼓励，“我们只要等分数线就好了。分数线出来之前，我们都有希望。”
何年归沉默，心里已经觉得这次的考试没了希望。于是开始想，是继续复习，明年再考呢？还是直接放弃，跟着袅袅一起种花呢？
如果选择了跟袅袅一起种花，那就永远不可能跟她处在同等的位置上。因为在何家村的食用花种植上，何袅袅已经是天花板。
或者再回医院去实习？但是本科的医学生是非常难出头的。
何年归像是进了一个复杂的迷宫，感觉往哪里走都不对，似乎每一条路，都是死路。话痨何年归陷入沉默，是真的迷茫了。
“哎呀，别想了。”何袅袅打断了何年归的思绪，拉着他就往外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每天还跟往常一样，该忙忙，该乐乐，然后等分数线出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何年归闷闷地被何袅袅拉着走。
何袅袅笑得明媚，说：“红婶跟我说，村南有一片野草莓，我们去摘了吃。”
草莓是春天最早的水果，田里有绿色的时候，就有草莓成熟了。野草莓个头很小，大的有一元硬币那么大，小的只有大拇指甲盖大小。但是各个鲜红，在一片绿草地里，分外亮眼。
何袅袅拉着何年归蹲下来，两人在篮子里垫了柔软的纸巾，小心把草莓摘下来放到篮子里。
野生的草莓非常娇弱，连用柔软的指腹碰，都能轻易把皮蹭破。摘的时候，得从蒂处掐断，捏着柄放进篮子里。
两个人蹲着，一边摘一边往前走。专注摘着草莓，何年归眼中的迷茫，也很快散去了。
正是农忙时候，两人摘草莓时候，不断有人经过，跟何袅袅打招呼。
大家都已经开始犁地，准备着种下充满希望的菊花苗。何迪扛着锄头，老远就跟何袅袅打招呼，隔着山坡喊：“袅袅啊！花苗什么时候来啊？我地都准备好了！”
何袅袅站起身，也喊回去：“今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应该下午能到！”
“好呀！那我中午回去歇会儿！就等种新苗了！”何迪喊道。
“好！”何袅袅挥着手，跟何迪再见。
放眼望去，田地里是已经翻好的黑粽土壤，地边是青翠的嫩草。大片大片的菊花田，都已经准备好。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春天。
何袅袅今年把自己种的花田和大棚都租了出去，她这次定了食用荷花和玫瑰花，准备承包河塘和山坡上的地。村子既然决定了走食用花这条路，肯定不能只种菊花。小范围地种植一些其他食用花，可以让来这里的游客，尝到更多的味道。
何袅袅和何年归摘了一篮，就停了，要把剩下的，留给别的人。毕竟偶然经过的时候，发现这片草莓地，也是一个惊喜。
回家路上，何年归走着走着，顺手折下一根新柳枝，在何袅袅面前挥了挥，说：“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柳哨？”
何袅袅摇摇头，她见别人玩过，自己却没什么机会尝试。
何年归得意，说：“那我给你做一个。”说着把柳条两端折掉，选中间没有分叉，比较光滑的一段。然后捏着柳条中间的木芯一扭，让木芯跟外皮分离。丢掉木芯之后，把嫩树皮掐成小拇指长短，在尾端去掉一层树皮，形成哨膜，柳哨便制成了。
何年归把其中一个递给何袅袅，另一个放进自己嘴里。稍一吹气，柳哨清脆明亮的声音就出来了，何年归一边捏着节奏一边吹，能吹出鸟鸣一样婉转的声音。
何袅袅好奇地也吹了吹，但她吹出来的声音就很单一。
“为什么我吹不出你那种声音？”何袅袅看看手里的柳哨，跟何年归手里的没有区别啊。
“你继续吹。”何年归示意着。
何袅袅吹出单一音调，何年归用他的调子去和何袅袅的，一来一回，倒是像两只鸟在逗趣。何袅袅惊喜，吹得更起劲，何年归自如地和着她的音，两人一路吹着回了家。
刚踏进门，小蘑菇就迎上来。何袅袅抓了几颗草莓给小蘑菇吃。野草莓里外都是鲜红的，果汁也浓郁如鲜血。像是给小蘑菇上了浓郁的口红。
何年归把剩下的草莓倒在水盆里，挨个把完整的挑出来，直接冻进冰箱里。等草莓冻成硬硬的，吃起来是冰沙的口感，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柔软鲜红的，就直接放到碗里，让何袅袅和小蘑菇吃。野生的草莓，果香更浓郁些，甜度也更高，一抿就化开了。用手捏着吃，没一会儿，手指和嘴唇都被染得鲜红。
虽然摘回来的路途不长，但因果子娇弱，还是有一些破皮了。何年归把破皮的选出来，加糖熬了，做成果酱。可以做蛋糕的时候加，也能早饭的时候，给何袅袅抹在面包上吃。
田园生活就是这样，在某样东西的成熟季，可以一次收获很多。大家就用生活智慧，把同一样东西，做成不同的美食。
何袅袅吃着草莓，电话响了，是之前公司的同事天天。她激动地说：“袅袅，祝贺你啊！你现在简直就是我们公司神一样的传说。”
何袅袅听得有点懵，问：“恭喜我什么？什么传说？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在我面前，就不要谦虚了嘛。”天天打趣。
“我真的不知道。”何袅袅无奈笑，“告诉我嘛。”
“袅袅，几天不见，你变了哦。”天天开着玩笑，“一口气定八百万棵花苗，还不算神一样的传说啊？你这可是才离开公司一年……”
“啊？”听到这个数字，何袅袅更懵了，“我一共就定了两百万棵花苗啊。怎么变成八百万了。是不是你们传着传着，传夸张了？”
“不可能。”天天说，“今天车出发的时候，我看到了。就是八百万棵，终点站就是你们城市。袅袅，苟富贵莫相忘啊，我提前庆祝你暴富啦……”
何袅袅这下明白了。她想起来师父杨昊说过的话，甜庆菊已经全国范围内销售了。那么何袅袅所在的城市，已经在去年何袅袅的努力下，打出了一些食用菊花的名堂。今年自然是大家争相模仿，竞争力加大的一年。
只是她没想到，同一个城市，会足足多出六百多万棵。
看来，今年的食用花销售，会难上加难。
第98章
销售是后面几个月的事，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袅袅还是先看眼下。花苗种植期间，万瑾瑜规划了最后一次综艺录制。
谷一还是比大家来得都早，提前来见何袅袅一面。
自从上次合体直播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在不见面的日子里，谷一偶尔会跟何袅袅联系，不过大多都跟工作有关。何袅袅也没多想。但过年的时候，谷一还给她爸妈送礼物，让何袅袅觉得谷一有点做多了。
这次谷一来，也给何袅袅带了新年礼物，是一条价值不菲的手链。
两人又是坐在小院的小桌上喝茶聊天，谷一突然拿出这么个礼物，让何袅袅觉得超过了朋友关系。
何袅袅其实一直有点看不透谷一，有时候觉得谷一好像有点喜欢她，有时候又觉得是她想多了。她不喜欢拐弯抹角，给谷一斟满茶，直接了当地问：“谷一，虽然这么问有点不要脸，但，你不会喜欢我吧？”
谷一听到这个问题，爽朗地哈哈笑起来。笑了一会儿，若有深意地看着何袅袅的眼睛，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有点喜欢我。”何袅袅很坦诚，“但你听到这个问题笑成这样，我又有点摸不透了。”
“摸不透，那就不要摸了。”谷一微笑着呷了一口茶，“你还是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的时候，最可爱。”
“过年的时候，谢谢你送我爸妈礼物。我爸妈也跟我说过，等见到你的时候，送你一份回礼。”何袅袅说着进屋拎出一套瓷器，“这个是我爸选的，说你看着很有中国风，跟这套瓷器很配。希望你喜欢。”
谷一大大方方收下礼物，说：“替我谢谢叔叔阿姨了。”
“因为我和年年没有公开，和你的节目大家又都看了，就误会我们在一起了。”何袅袅犹豫着，“所以我想，在节目最后，能和你一起跟观众讲清楚，我们不会在一起。”
谷一眼中的笑意消失了，但马上又换上玩笑的语气，说：“怎么？花卖出去，要过河拆桥啦？”
“其实我非常感谢你，何家村的全体村民也非常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村子里那么多花是卖不出去的。但是……”何袅袅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有点愧疚，又起身给谷一倒茶，“如果可以，我还是很想跟你继续合作的。”
“去年进直播间买花的，都是嗑CP的。我们解绑了，再合作，就很难卖出去年的成绩了。”谷一说的也是事实。
何袅袅却有她的难处，说：“但我们的CP是假的嘛，我也不想用这种欺骗的方式再去卖货了……”
“万一呢？万一假戏真做，就不算欺骗了啊。”谷一垂眸喝茶，看不出眼中深意。
这话一出，何袅袅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她说：“你知道，我有……”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谷一笑着说，“我就开个玩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如果在一起，肯定是双赢。”谷一看着何袅袅的脸色变化，强调着：“我是说‘如果’，‘如果’。”
“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如果。”何袅袅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谷一脸上笑意很浓，看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你的年年，还不太成熟。等他成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不会累吗？”
“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惬意。没有任何累的感觉。”何袅袅骄傲，“其实，即便他一直是这个样子，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我有钱，他有心，每天都很开心。只是他想要在社会眼光中，配得上我，才会一直很努力。所以我愿意等他。”
谷一喝着茶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大方微笑着说：“那好呀。反正综艺本来就是我们商量好的一场戏，我陪你演到底就好了。”
“谢谢你。”何袅袅由衷。
“不用。我去年也从何家村赚到了钱。”谷一拎起何袅袅送他的瓷器，指了指两个人，“我们算是已经双赢过了。”说罢，离开了。
几乎是同时，何年归踏进了院子，有点尴尬地说：“他……走了？”
何袅袅没有起身，喝着茶瞥了一眼何年归，笑道：“你都听见了？”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何年归虽这么说着，脸上确实幸福的笑意。凑到何袅袅身边，挨着她坐下来，用肩膀轻轻撞着何袅袅的肩膀，撒娇似的，问：“你真的觉得现在一事无成的我，也很好啊？”
何袅袅掩不住笑意，故意喝着茶不说话。
“说嘛，说嘛，我想听你直接跟我说。”何年归说。
“你都已经听到了，我可不再说第二遍了。”何袅袅坏笑着。
何年归猛地站起来，说：“哼。虽然你觉得现在我的很好，跟我相处很开心。但是，以后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何袅袅疑惑地看着何年归，说：“你又演什么呢？”
“哈哈哈哈……”何年归忍不住笑起来，拿手机给何袅袅看，“复试分数线出来了。你真的，想象不到。”何年归笑得手乱颤，手机也拿不稳。何袅袅抓着他的手机，定睛一看，分数线居然刚好是何年归的成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天哪！”何袅袅惊叫一声。虽然之前她安慰过何年归好几次，但也没想到，今年的分数线，真的会比去年的分数线，整整低了十分。因为去年的分数线就已经很低了，大家的预测都是今年的分数线会提高。
“我也真的没想到。”何年归欢呼起来，“我这个分，居然进入复试了！”
其实之前，两个人在心里都已经觉得没有希望了，分数线出来，却是这样的结果。有一种虚惊一场、失而复得的快乐。比超过分数线很多分，还要快乐。
“啊啊啊啊啊！太好了！”何袅袅猛地抱住何年归叫起来，“已经一条腿踏进S大了！”
“今天我们吃大餐庆祝！”何年归开心。
“吃火辣的！刺激的！”何袅袅激动地喊完了才反应过来，“不对不对，是给你庆祝，你来点菜。”
“那就吃火辣的，吃刺激的！”何年归重复着何袅袅的需求。
“那我们去吃火辣的大铁铲海鲜吧！”何袅袅之前一直在短视频上刷到，各种各样的海鲜用大铁铲一股脑倒在桌上，看着就很过瘾。
说走就走，何年归开车，带何袅袅一起来到镇上新开的大铁铲海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