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多了会撑死。”风挽月回他。
萧玦心虚:“本郡王有分寸的。”
风挽月斜眼看他。
分寸?
他,萧玦,懂什么叫分寸?
她可真是信了他的邪!
懒懒闭眼,风挽月从鼻腔里发出轻哼:“你先回凉风阁吧。”
萧玦不听。
他拉了椅子,坐在木桶边:“趁着今夜,本郡王好好同你谈谈。”
“谈什么?”风挽月问:“和离?”
萧玦差点一口气被堵回去。
和离!
她的脑子里就只有和离!
真是要气死他!
好不容易泄了的火气,又要烧起来了!
萧玦吸了一口凉气。
他扶着水桶边缘,借着烛光,望着风挽月光洁如玉的侧脸:“本郡王问你,本郡王……如何?”
什么如何?
活儿?
风挽月眼皮子一抖。
她嘴唇动了一下,回道:“稀烂。”
萧玦心都凉透了。
又听,风挽月补充道:“我说的是第一次。”
听到这句,萧玦的心好受了点。
风挽月继续道:“有待长进。”
萧玦:“……”
他的心,在凉和热之间反复横跳。
他问风挽月:“你是铁了心,想同本郡王和离是不是?”
风挽月没吭声。
她泡在热水里,热气腾腾的水汽一蒸腾,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萧玦当她是默认了。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按住她,狠狠地再来一次。
罢了。
萧玦自我安抚。
他清了嗓子,一本正经道:“和离书,不过就是一张纸罢了。
不如,你就假装已经跟本郡王和离了?
霸王餐,本郡王依旧给你送上门来。”
说完,耳尖都红了。
风挽月侧过头去看他。
这一看,视线就落在他耳尖。
风挽月勾唇:“萧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我们是在约?”
约?
萧玦问:“约什么?”
风挽月唇边弧度更大,懒懒地在他耳边落下一个字。
萧玦还是不懂。
风挽月只好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
萧玦一听,顿时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
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小火焰。
风挽月无语至极。
她咋舌:“萧玦,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喜欢这一挂的。”
真会玩儿。
萧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只要是和你,本郡王怎么都喜欢!”
反正,对象是她就对了。
就当是夫妻间的小把戏。
风挽月啧了一声,挥挥手:“好了,你先退下吧,我要睡了。”
“约完,要抱着睡一觉,不然,显得本郡王有些渣。”萧玦活学活用。
风挽月回他:“我不介意你渣。”
萧玦闻言,开心问道:“所以,你是原谅我了么?”
“你在想屁吃。”
……
萧玦深深觉得,惹人生气容易,而哄人开心,实在是太难了!
好在,他素了那么久,终于解了馋。
不急。
来日方长。
沐浴完,萧玦厚着脸皮钻进了风挽月的被窝。
美名曰:暖被窝。
春寒料峭,即便暗渠有热水流动,夜间,烧水的下人难免有打盹的时候。
风挽月换了里衣,光着脚出门。
摸上床,就摸到了一手的滚烫。
她眉心跳了两下:“躺进去些。”
萧玦在被窝里滚了一圈,人就滚在了床里边去。
风挽月脱了鞋子,钻入被窝。
松软的被窝,暖烘烘的。
鼻息间,还有一股清浅的桃花香。
暖意和香味,格外催人眠。
沾了枕头,风挽月就困得意识模糊。
不多时,腰间多了一双手。
她顺势一挪,额头就抵上了萧玦的怀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入眠。
“睡吧。”萧玦在她耳边道。
风挽月忽然就清醒了。
她猛地抬头。
“唔……”
萧玦闷哼了一声。
他咬牙:“本郡王的下巴……”
“你吃药了没?”风挽月着急问。
“什么药?”萧玦问。
风挽月盯着他:“兄长给你的,避子药!”
“吃了。”萧玦舌尖抵着后槽牙,疼道:“早上就吃了。”
风挽月松了口气。
她这才伸手摸了萧玦下巴:“撞疼了?”
也不是多疼。
不过……
萧玦趁机撒娇:“疼,都咬到舌尖了,你快给本郡王吹吹。”
风挽月:“……”
她环住萧玦的腰,又往他贴近几分,困乏道:“睡了。”
说完,人就睡过去了。
萧玦咬了咬舌尖。
低头,在风挽月发丝落下一吻。
“晚安。”
……
次日。
风挽月没能爬起来。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睁眼,就瞧见一张放大的脸。
俊美如玉,宛若天人。
见她睁眼,萧玦笑吟吟打招呼:“媳妇儿,睡得好么?”
风挽月:“……”
她低头看了一眼。
衣领,早滑到了不该滑的位置。
一只手,臭不要脸地贴着她。
她沉默了几秒,开口道:“起床,我要去习武场练剑。”
“练剑,不是非去习武场不可。”萧玦单手撑了下颌:“就在这儿练也行。”
眼神间,充满暗示。
风挽月狠狠懂了。
她瞪了萧玦一眼:“要不要脸?”
萧玦笑得仰躺在床上。
房间外。
墨一头皮发麻。
他硬着头皮,低声在门外道:“殿下,北疆传信来了。
镇北军有位副将,打猎时被擒去敌营了。
京中也有信,西征军已到达西虞边境……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萧玦双手枕着脑袋:“打仗,是萧璟和朝廷的事,他们自有办法。”
墨一在门外点点头。
随后,他又道:“殿下,京中来的信上,还写了一件事。
皇帝,缠绵病榻一月有余。
此外,林嫔正在和玉婕妤争孩子。”
“争谁?”萧玦没听清。
墨一道:“林听蕊升为林嫔了,正在和玉婕妤争大皇子。”
“哗啦……”
风挽月掀开床帘。
第196章 京城沦陷
对外还没打起来,大越皇宫先乱了。
起初,是萧璟病倒。
接着,向来受宠的林听蕊不知怎么就滑胎了。
滑胎之后,为安抚她,萧璟直接将她的位分升成了嫔位。
风凝玉的一对龙凤胎,出生就体弱。
为此,不知宫中怎么就传了流言,说风凝玉德行有亏,不适合养育皇子。
皇后又体弱,为此,林听蕊就主动站出来,请求帮养育大皇子。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宫斗的事,不在风挽月关心的范畴。
不过,她总觉得,大越离彻底乱套,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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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和边境的事,并未传到清河镇。
镇上,有条不紊地开始农耕。
秧苗长至筷子长时,镇上家家户户都开始放水耕田,忙着插水稻。
插完水稻,又是播玉米种。
靠近西南的边境,大越和西虞打得炮火连天。
两军交战,死伤惨重。
入夏时节,双方使臣在边境线上谈判,双方停战,前提是西虞退军,远离边境,并交出大越的岭西王。
西虞承诺退军,但,岭西王早已逃到知何处,根本交不出人……
双方,开始拉锯。
而北疆,镇北军被俘的副将也被归,且北狄还给大越赔了一百头牛,解释抓错了人。
大越重新回归平静。
盛夏,清河郡一片绿意盎然。
新开垦的田间地头,水稻和玉米长势喜人。
天气,也格外争气。
风调雨顺,维持到秋收。
秋收时节,田间一片澄黄。
饱满的稻穗,几乎压弯枝头。
玉米,更是长出双苞。
就在清河郡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一则噩耗从京中传来——
京城乱了。
早就逃得不知所踪的岭西王,突然从天而降,率叛军杀入京城。
接连三日,京城血流成河。
宫中,尸体遍地。
太后和皇后被俘,病中的萧璟被送出京城,安置在卫城。
随行的,还有林听蕊、风凝玉及一对龙凤胎。
除此外,在叛乱中活下来的文武官员,也一并随驾逃往卫城。
一江之隔,暂且安全。
京中,彻底被岭西王占据。
三日后,岭西王黄袍加身,建朝为“安”,自称惠安帝。
……
消息传来时,萧玦人都是恍惚的。
他问:“太皇太后呢?”
侍卫道:“太皇太后本在佛光山,已经被惠安帝的人请回宫中了。”
信,在萧玦掌心化为齑粉。
太皇太后,待他犹如亲孙。
这几年,太皇太后虽从未来过信,但,萧玦一直记得她的好。
他握着拳头,红了眼眶。
他恨不得立即率人回京,把太皇太后救出来。
可,他知道,不能冲动行事。
“砰!”
用力一脚,直接把稻草堆了个大窟窿。
风挽月去晒场回来,就见萧玦发脾气。
她走过来:“这是怎么了?”
萧玦红着眼,把信递给她。
风挽月接过,看了一眼后,就滞住。
果然,大越还是乱了。
忽然,黑影笼下来。
接着,肩头一重。
萧玦带着鼻音,在她耳边哑声道:“太皇太后被俘了……”
风挽月愣住。
她的脑海里,有一丝不好的猜测。
她问:“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岭西王把她抓去,有什么作用?
莫非,是为了镇北军和你?”
萧玦沉默。
风挽月觉得,她可能猜对了。
之前,大越人人皆知,太皇太后和先帝宠爱萧玦,超过了一众皇子公主。
岭西王抓住太皇太后,兴许,是为了逼迫萧玦带镇北军投靠他……
越是这个时候,萧玦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着风挽月:“太皇太后历经三帝,她会平安的。”
风挽月无声拍拍他。
几日后,京城再次来信。
太后,被安置在慈仁宫。
岭西王特地为她搭了佛堂,供她安心礼佛。
算是个好消息。
此外,卫城也有消息传来——
一个神医途经卫城,给萧璟治了三日,萧璟病情好转,已经能下地了。
醒来,萧璟第一件事就是要打回京城。
大臣纷纷劝诫,让他召回萧玦,封萧玦为镇北军大将军,率军夺回京城。
萧璟犹豫了一天,拒绝了。
……
十月的天,有些凉。
水稻和玉米收入粮仓之后,田地便空了。
放眼望去,是一堆堆枯黄的稻草和玉米秆。
田边,偶有一两头牛在晒太阳。
萧玦等了半月,等来萧璟口谕。
冬阳之下,传旨太监躬身道:“郡王殿下,皇上命您守好清河郡。
清河若乱了,大越就真腹背受敌了。
未得诏令,不得离开清河郡!”
说完,笑眯眯直起腰身。
萧玦脸色难看至极。
京城沦陷,皇帝出逃。
都到了这一步,萧璟还在怕他、防他。
萧璟这昏君,想永远把他焊死在清河,以免镇北军落入他手。
啧……
萧玦压下心中交替的寒气和火气,笑道:“公公务必转达给皇上。
本郡王会好好种田种地、守好清河。”
笑容完美,没有一丝破绽。
传旨太监笑着行了一礼:“那么,奴才就回卫城复命了。”
“皇上在卫城,定然吃不好也喝不好。”萧玦笑吟吟道:“公公来得正是时候。
今年产的新米,质量不错。
公公此行,顺便给皇上带点本郡王亲自种的米回去……”
传旨太监走时,拉了一千斤新米走。
萧玦一再交代,这些新米,务必要煮给萧璟亲口尝一尝。
膈应死萧璟。
萧玦开开心心把人送走。
转头,就带人进山打猎。
今年,风调雨顺。
不仅五谷丰登,粮食爆仓,就连山上的野物,都比往年多。
进一次山,能抓到许多兔子。
郡王府的兔棚,兔子都装不下了……
趁着大雪飘落之前,风挽月安排了人,大兔子小兔子装了上百只,运去岩城。
一半,送给了风映寒。
一半,送给了萧晟和姣姣。
隔了几天,萧晟传信来。
信上说,宁儿可喜欢小兔子了,一见到兔子,就咯咯笑。
宁儿,是萧晟和姣姣的女儿,生于四月,如今已经快七个月了……
萧玦传信,让风映寒和萧晟一家三口过来清河郡过年。
腊月,清河郡又是一场大雪。
雪停,已接近除夕。
一队长长的马车,碾压过官道上的积雪,停在了郡王府门口。
车帘掀开,马车上的人欢喜地用力挥手:“长熹,弟妹!”
第197章 甜蜜又心酸
萧玦正给风挽月拢斗篷,听见声音,抬头:“后日就除夕了,怎么不晚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