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婵另一手抽出了袖中的鞭子迎面甩向魏王,魏王去抓鞭子,只能松开申屠婵。
他刚抓住那刺手的鞭子就被姜澜一脚踹的撞在美人榻上吐出一口鲜血。
姜澜那一脚使出了全力,他满脸戾气,夺过申屠婵手中的鞭子重重甩了魏王两鞭。
魏王闪躲不及,正中了两鞭,他赤裸着上身,连个遮挡也没有,几乎瞬间就见了血。
申屠婵已经退到窗边,姜澜上前揽住她,用鞭子指着魏王道:“今日之事不算完,你敢动我的人,我要你的命!”
说完将鞭子一卷,打横抱起申屠婵从窗口上跳了出去。
申屠婵并没有将那冰碗吃完,她还有些力气在。
姜澜抱着她没敢走远,躲到了附近一处空院子里。
申屠婵脸上泛着红,手上缠着帕子,那帕子已经见血了。
姜澜扶着她坐下,轻轻解开她手上的帕子,原本漂亮的手此时关节处血肉模糊。
姜澜重重咬了一下犬齿,恨不得回头去打死魏王。
申屠婵却突然握紧了姜澜的手:“我没事,让人...去救宋惊鸿。”
姜澜回握住她的手:“来不及了,刚才我过去时,已经有人往那边去了。”
申屠婵靠在床边叹了口气,这是宋惊鸿自己的造化了。
姜澜拿了桌上的茶水给申屠婵洗手上的伤,小心的道:“别管她了,她活该。”
申屠婵没有说话,闭着眼靠坐在床头。
姜澜一低头就看见了她腰间挂着的珍珠襟步,唇角压不住的露出了点笑。
他给申屠婵洗好伤口道:“得叫太医给你看看,你还走的了吗?”
申屠婵点了点头,有些踉跄地站起了身。
她意志力坚定,便是此时难受的一阵阵眩晕,也只是紧咬贝齿,双手攥拳,手上的疼痛让她保持着一些清醒。
她面上满是冷汗,妆也有些花了,姜澜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心疼道:“别动,咱们不走回去了,放松,我有办法。”
申屠婵摇了摇头,还勉强着站直了身体,走到门口时,姜澜先她一步出去了,她忍住晕眩理了理仪容,几乎是颤抖着迈开步子向外面走去。
姜澜片刻就回来了,他将申屠婵抱在怀里,反手将门关上了:“等一会,我叫了轿子来接你。”
申屠婵双手颤抖,左手重重抓在了右手手背的伤口上,顿时痛的冷汗直冒。
姜澜一时不查被她这样得逞自虐了一下,又心疼又生气,赶紧将她两只分别握住:“申屠婵,别惹我生气!”
两人贴的太近,申屠婵向后退了一步,被他抵在门上。
外面有人轻轻扣了扣门:“殿下,轿子备好了。”
姜澜闷声道:“知道了,你们先回避。”
申屠婵回到住处的时候两个侍女吓坏了,小满赶紧去请了太医。
姜澜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给她喂了些水,又上了药,申屠婵只觉得很冷,又很热。
她在一阵阵眩晕中睡着了。
第95章
申屠婵还没醒,宁国公主就跑了过来。
一见到自己的五皇兄便松了口气,刚刚她去见皇后,皇后确实找她了,却只是嘱咐她少吃寒凉之物。
等她从宴席回到申屠婵等她的院子时,魏王正从里面出来,里外都是围观的臣子家眷。
她害怕极了,万一里面是申屠婵,她无法想象结果是什么,但是等她冲进去时,只看见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宋家小姐。
她松了口气,嬷嬷很快就把她赶了出来。
这会子魏王和宋家小姐已经被叫到母后那里去了,无媒苟合,宋家小姐肯定要嫁入魏王府了。
她有些愧疚的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姜澜听,姜澜眼神冰冷,但还是用温和的语气说:“这不是你的错,但是确实你有疏忽,下次长点心眼。”
宁国公主也不生气,认真点了点头。
姜澜堵在门口,宁国还没见到申屠婵,便期期艾艾地道:“皇兄,我能看看阿婵吗?”
姜澜横了她一眼:“不行。”
宁国公主撇了撇嘴道:“皇兄,你是不是喜欢阿婵啊?”
姜澜又横了她一眼:“你要是闲来无事就回去吧。”
宁国公主最后气呼呼的走了。
申屠婵醒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她挣扎了一下,春分便赶紧掀开了床幔,关切地道:“小姐醒了?还难受吗?”
申屠婵起身坐了起来,除了有些无力,其他没什么不舒服,手上的伤裹得严严实实的。
春分急忙倒了茶呈给她。
申屠婵喝了两口才感觉好了许多:“宋惊鸿那边怎么样了?”
春分接过杯子放下,又帮她披上外袍:“闹了天大的笑话,魏王说是宋小姐勾引他,恭王府要皇上给个公道,说是宋小姐刚来京城不久,根本不识得魏王,但是魏王只肯给个侧妃之位,恭王府说魏王必须娶宋惊鸿为正妃,还没闹出结果,恭老王爷毕竟是魏王的皇祖叔,恐怕是宋小姐成为魏王妃的可能性大些。”
申屠婵笑了笑:“若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有人提起催情香的事情吗?”
春分又倒了茶来:“倒是没有,奴婢也奇怪呢!”
申屠婵摆了摆手,坐起了身子要穿鞋。
春分给她穿了鞋,扶着她出内室:“奴婢让人煮了清粥,您吃一点吧。”
申屠婵出了内室一顿,姜澜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她抿了抿唇:“殿下怎么还没回去歇息。”
春分扶着申屠婵坐好,便下去张罗饭菜了。
姜澜仔细看了看她道:“刚过来,看你醒没醒,跟你说一下这件事情?”
申屠婵点了点头。
“是容贵妃设的局,李静姝应该是临时起意把宋惊鸿骗了过去,只不过他们做的严密,咱们没有证据。”
姜澜面色难看,申屠婵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道:“没关系,咱们做过的事情,他们也能做,李静姝倒真是个厉害角色,宋惊鸿还没有真的妨碍她,就被她剪除了,胆色过人。”
姜澜哼了一声:“她倒是算盘打的精。”
申屠婵笑了笑,其实若是没有宋惊鸿打岔,申屠婵想摆脱魏王,或者等着姜澜来救她,还要费一番功夫。
虽然李静姝只是想着他们两个都变成魏王侧妃,放在一起好处理。
她想了想问道:“魏王拿了宋惊鸿什么把柄?敢这么理直气壮要宋惊鸿做侧妃。”
姜澜面色有些古怪,好似不知道该怎么说。
申屠婵面露疑惑,琢磨了片刻:“魏王殿下有和宋惊鸿的私情信物?”
聘为妻,奔为妾。
姜澜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你好好休息,以后这宋惊鸿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了。魏王和容妃那边,咱们也得算算帐。”
他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
申屠婵送走了姜澜还在疑惑刚才的问题。
过了一会小满打听消息回来了,她又问了小满一遍。
小满的脸色也变得古怪,申屠婵更是疑惑了。
小满笑道:“小姐,她没有......落红。”
申屠婵讶异的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姜澜回避了这个问题。
小满点了点头。
其实有些女子是没有,但是摊到宋惊鸿身上只能说是倒霉中的倒霉,魏王必定一口咬定她不贞洁。
申屠婵突然一顿,冷笑了一声道:“恐怕不是没有,宋惊鸿昏厥,事后还不是魏王殿下一张嘴。”
小满皮笑肉不笑的道:“也是她活该,京都城水深,她贸贸然就往里趟,这能怪得了谁。”
申屠婵原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只是觉得她是宝庆郡主的表姐,但是她自己作死,如今木已成舟,左右是回天乏力。
申屠婵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纱布笑道:“李静姝可真是个妙人,从前怎么没发现她呢,八公主若是有她保驾护航,说定这会儿还活着呢。”
第二天申屠祺听说申屠婵有些不舒服,便过来看申屠婵,她这段时间成熟了不少,昨天大家去看宋惊鸿的热闹时她也在场。
最后宁国公主慌乱的闯入房间里找申屠婵时,旁人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但是眼看着申屠婵和宁国公主一起出去的申屠祺清清楚楚。
她直白道:“大姐姐,昨天害宋小姐的人,也想害你的吧?”
申屠婵含笑看着她反问:“是吗?”
申屠祺垂下眼睑:“我没有别的意思,咱们镇北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姐姐若是想雪恨,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使唤我。”
申屠婵收敛了那一点浮于表面的笑容,望着窗外炎热的天气:“好啊,自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淑妃正在皇后这边说话。
皇后靠在椅子上看着宫婢给她捶腿,声音寒凉道:“她本事倒是大,宋惊鸿折了进去,她倒是逃脱了。”
淑妃面色有些犹豫道:“娘娘,燕王殿下恐怕已经......您不能插手了。”
皇后轻哼了一声:“本宫又没动手,姜澜便是知道了又如何,申屠婵若是自己折了进去,正好断了他的念想,左右怪他们自己没本事。”
皇后掌权惯了,总觉得一切要尽在掌握之中,她知道容贵妃要向申屠婵动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淑妃在皇帝面前也谨慎惯了,性子迂回许多,但此时她一阵见血的劝道:“就怕适得其反,就算她变成了魏王妃齐王妃什么的,难道燕王殿下就不会夺兄弟之妻吗?”
皇后脸色一沉,淑妃又道:“娘娘,燕王只是亲王,不是太子,打老鼠也要防止伤了玉瓶儿。”
皇后眉间瞬时凝了一层化不开的霜,是了,她气糊涂了,姜澜从不肖想太子之位,说句难听的,太子之位送给他他都不一定接,因为那是责任和束缚。
太子不能争夺臣妻或兄嫂,太子不能随心所欲的选择太子妃,但是燕王不用承继大统,只要他不是谋反,皇帝和太子不可能杀了亲儿子亲弟弟。
而且为了兄弟和睦,她也绝对不能把申屠婵弄进东宫。
第96章
避暑这边差不多二十几天就要回去了。
皇后给魏王和宋惊鸿赐了婚,册封宋惊鸿为魏王侧妃。
不过为了找补宋家,皇帝提拔了宋惊鸿的的父亲。
冯婴如笑着道:“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差,亏得严侧妃和郡君都抬举她,以为她能一鸣惊人。”
申屠婵捏了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郡君可能会看不上侧妃,严侧妃可没必要,宋惊鸿进了魏王府,那就是严侧妃的妯娌。”
冯婴如扬了扬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严侧妃的助力变敌手,恐怕心中抑郁。”
申屠婵笑了笑没有说话,幸亏严侧妃不知道宋惊鸿之前还想当太子妃呢,要不然可能生吃了宋惊鸿的心都有。
申屠婵还没有落下第二颗棋子,皇后娘娘便传召了她。
她到的时候堂内十分热闹,恭王世子妃、还有几个宗室一品诰命夫人,魏王和宋惊鸿都在。
宋惊鸿还跪在地上,满是恨意的看了申屠婵一眼。
皇后娘娘面色严肃道:“宋小姐,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宋惊鸿双手呈上,凄声道:“此珠乃我宋家献给皇后娘娘的,娘娘一看便知。”
申屠婵望着她手中的那颗粉珍珠挑了挑眉。
皇后身边的宫女上去接过了珍珠在各位夫人面前展示了一下呈到了皇后面前,皇后没接,远远看了一眼道:“是又如何?”
宋惊鸿未语泪先流:“燕王殿下遭申屠小姐蒙蔽,从娘娘那里得了这珍珠便送给了申屠小姐,哪知申屠小姐表面对燕王殿下有意,背地里却与魏王殿下暗度陈仓,她将这珍珠转赠了魏王殿下,那日臣女错进了院子,魏王殿下其实就是在等申屠婵!臣女清清白白,却替他人受过,请娘娘做主!”
堂上之人神色各异,众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
皇后面带愠色看向申屠婵:“申屠小姐,你可有话说?”
申屠婵面带微笑看着宋惊鸿:“宋小姐,你怎么知道这珍珠是燕王殿下送我的?万一燕王殿下弄丢了,你捡到的呢?你又怎么知道是我送给魏王殿下的?”
宋惊鸿一副受害人的样子,梨花带泪指着她道:“魏王殿下要不是送给你,怎会拿这等女眷之物,燕王府可没有女眷,此物乃是我在魏王殿下身上找到的,他贴身携带,你自己问魏王殿下!”
魏王此时正站在一旁,竟然欲语还休的看了申屠婵一眼,最后往地上一跪道:“母后,此物不是申屠小姐所赠,是儿臣捡来的。”
这好像是他愿意一个人背负所有,也不愿意沾染申屠婵分毫。
皇后脸上愠色更盛,申屠婵轻笑了一声道:“宋小姐,你当真确定这是我送给魏王殿下的?”
宋惊鸿面色坚定:“纵是魏王殿下如此维护你,我也确定是两位殿下受了你魅惑,若有虚言,惊鸿愿五雷轰顶,堕入阿鼻地狱。”
坐席上原本面露疑色的夫人顿时有变了脸色的,看向申屠婵的目光带了三分审视。
申屠婵恍若未觉,转头看向魏王道:“魏王殿下,您怎么说?”
魏王却不看申屠婵,只声音含混道:“非你所赠,乃是本王捡来的。”
他这副样子更像是与申屠婵暗含暧昧,看的几位夫人连连皱眉,皇后脸色铁青。
申屠婵转身向皇后行了个礼:“臣女请求传燕王殿下。”
不等皇后开口,宋惊鸿冷笑一声:“燕王殿下受你魅惑,恐怕只会跟你撇清关系,好洗去你的罪过!”
申屠婵从容一笑:“宋小姐,你是燕王殿下肚子里的蛔虫吗?还是只需要你们夫妻二人的想当然就可以给我定罪,怎么?你可以随心所欲地给我泼脏水,我不能自证一二?”
宋惊鸿嘲讽的哼了一声,皇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好了,传燕王,本宫倒要看看,今日是谁在作妖!”
宋惊鸿几乎是恨毒了申屠婵,而申屠婵只是面带笑意的望着她。
燕王来的时候是带着宁国公主的。
皇后看到宁国公主便道:“此事污秽,来人,带公主出去。”
宁国公主摇了摇头,几步走到了皇后面前道:“母后,儿臣要在这里。”
姜澜进门先看了一眼申屠婵,然后才道:“不知母后宣儿臣何事?”
皇后看了一眼宋惊鸿。
宋惊鸿用袖子拭了拭泪,燕王俊秀伟岸,她之前不是对燕王没有非分之想,如今她成了魏王的女人,心下爱慕之意全部变成了恨意,恨燕王为何对自己如此绝情。
她把事情又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哪怕今日殿下为申屠婵开脱,殿下心中也应该已经知道了申屠婵的真面目!举头三尺有神明,还望殿下不要被这种女人蒙蔽了心神!”
姜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看向了皇后:“母后,儿臣是送过申屠小姐一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