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去找申屠丹林了。
霍香香急忙跟了上来道:“这赵琳琅也忒不要脸了!”
申屠婵哼了一声,脚步如同生风。
这赵琳琅今年十七了还没有许配人家,是因为之前她看上了自己亲妹妹的未婚夫,仗着家中疼爱抢了过来,还没成婚,那男子破相了,她就又哭又闹的让妹妹替嫁。
这事当时闹得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况且她平日里见天的出入戏园子,跟年轻貌美的小戏子们拉拉扯扯,京都城已经没有哪个男子胆敢娶她做主母了。
她今日此举,分明是冲着申屠丹林来的。
镇北侯府没有婆母,嫁进门就是侯夫人,申屠丹林又生的俊秀非常,怎么看怎么适合她这种刁蛮无理,无法无天的性格。
第99章
若不是申屠丹林机警,赵琳琅真的跌坐到申屠丹林的怀里,申屠丹林还真得娶了她才行。
申屠婵眉间拧着一股子戾气,见到申屠丹林的时候,申屠丹林手掌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太医又说了些忌口和服药方式。
申屠丹林看她怒气冲冲的便微弯双眼,笑道:“放心吧,这种人进不了咱们家。”
申屠婵不欲让他担心,顺着话道:“那哥哥可赶紧给我娶个厉害的嫂子,好护着咱们兄妹俩。”
申屠丹林笑了笑道:“我有些不舒服,在这里略躺躺,你先去宴席上吧。”
申屠婵虽有些担忧,但是也点了点头让他好好休息。
霍香香正在廊下等她,见她出来便道:“魏王喝醉了,刚才侍从们把他扶到隔壁房间里了。”
申屠婵顿住了脚步,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
她回过头来看着霍香香道:“我哥哥有些不舒服,我陪他一会儿,劳烦你跟我跑一趟了,你先去席上,我一会儿去找你。”
霍香香看的出她的担忧,点了点头叫她快进屋,便转身离去了。
申屠婵重新进了屋子,太医已经走了,侍女也被屏退了,室内只剩下申屠丹林和双泉。
申屠丹林看到申屠婵一愣,眉头微皱道:“怎么了?还有事情?”
申屠婵看着她,两兄妹其实多多少少是会有些相像的,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哥哥要如何魏王?”
申屠丹林移开落在了申屠婵身上的视线,面上的一本正经变成了阴沉:“自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敢那般算计你,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镇北侯府跟去避暑山庄伺候的下人里有申屠丹林的人并不奇怪,申屠婵放柔了声音:“谢谢哥哥,但是这是丝丝的婚宴,咱们不能惹麻烦。”
申屠丹林一笑,这笑容中带着宠溺:“这是冯婴如同意的。”
“什么?”申屠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申屠丹林解释道:“冯婴如知道魏王和宋惊鸿一起去皇后面前毁你名声那件事,她想给你出气,所以配合我动手。”
申屠婵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是丝丝的好日子。”
申屠丹林看着她,眉眼坚定:“所以没打算让你知道,你现在,立刻回到宴会上去。”
“你想干什么?”申屠婵叹了口气。
“赵琳琅扯着我有一段时间了,拦马车,送东西,什么招数都用过,甚至准备去求宫里的主子给我赐婚,魏王如此多情,这赵琳琅又这么恨嫁,配一对正好,将来赵琳琅做了魏王妃,还得感谢咱们。”
他长相柔美,说出的话却带着阴沉。
申屠婵望着这个哥哥扑哧笑了,申屠丹林这个神情她一点也不陌生,她照镜子的时候,有许多这样的神情。
阴狠的,带着点兵器出鞘的狠厉。
她是面上就掩饰不住的冷和坏,但是申屠丹林不是,他看着苍白削瘦,美貌而没有一点攻击性,这样的人,原来跟她申屠婵有一颗一样的心。
她垂下眸子,收去了唇边的微笑:“哥哥,那便我自己来吧,丝丝那里,我会亲自去谢她的。”
申屠丹林看着她的眼神异常坚定:“我要参与。”
魏王今日醉的有些狠了,平日里这点酒奈何不得他,但是今日他把酒喝完了,侍女才提醒他这是陈年的酒,初尝没什么滋味,越喝劲儿越大。
他此时迷迷糊糊的躺在美人榻上,自从纳了宋惊鸿以后,他是享受了几天美人恩,只是这宋惊鸿动不动就拈酸吃醋,而且张嘴闭嘴就是诅咒申屠婵,他越听越烦。
申屠婵狡猾,他早就知道,只是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也有些小小的遗憾。
他正躺在榻上昏昏欲睡,便听见屋外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他心觉估计是侍女。
费力的睁开眼睛,只看见帷幕后一道曼妙的人影。
他有些费力地想着今日在宴会上,侍女是不是这种服饰,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
那人影又往前走了几步,甚至开始宽衣解带,柔声道:“小侯爷......”
什么小侯爷?
这京都城被称呼为小侯爷的就一个申屠丹林,难不成这侍女把他当成申屠丹林了!
他忍不住勾唇笑了笑,那女子衣衫半解的掀帘子进来了。
赵琳琅一看见美人榻上的魏王就吓得呆住了,怎么会是魏王!
魏王醉醺醺的看着她,忍不住哧笑一声,原来是这个水性杨花的赵琳琅。
赵琳琅拢了拢衣衫向后退了些,她看向魏王,说实话,魏王并没有申屠丹林生的好,但是申屠丹林看起来弱不禁风,魏王却高大挺拔。
此时魏王醉醺醺的靠在榻上,竟有一股子风流洒脱之态。
她转了转眼珠子,心中竟然跃起一种别样的期待,或许她不止可以做侯夫人,还可以试一试做魏王妃,毕竟她父兄得力,而且她又是辅国公家嫡出的小姐,比那被捉奸在床的宋惊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轻轻向着魏王走了过去,魏王眼神一凛,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指着她道:“给本王滚出去!”
赵琳琅一把握住了魏王的手,柔声道:“殿下......”
谁知魏王虽然醉的厉害,但是还有些力气,竟一把将她挥到了地上。
赵琳琅皱着眉头,语气却还是十分温柔:“殿下,琳琅有哪里不好吗?”
魏王醉的眼睛都有些花了,这个赵琳琅说不定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他刚拿这个话辖制过宋惊鸿,若是真娶了个不干不净的王妃,那真真是贻笑大方了。
他抓起桌上的花瓶重重朝着赵琳琅掷去,赵琳琅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就倒在了地上。
他又使全力才扶着小茶几站了起来。
申屠婵推门进来,她看了看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的赵琳琅,赵琳琅外袍已脱,徒留了粉紫色裹胸。
申屠婵弯腰将她的外袍罩在肩上,再起身看向了魏王。
魏王意识都有些混乱了,他甚至有些搞不清楚眼前这个申屠婵是真的,还是他看花了眼。
这个申屠婵慢慢的向他走了过来,直到在他的视线里变得十分清晰,他听见这个狡猾而阴险的女人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但若是只戏耍你一番我真的不甘心,所以我领一点利息。”
她说着快步走了上来,白光一闪,魏王只觉得视线顿时便窄了,他眨了眨眼,申屠婵已经不见了,面上有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他胡乱的用手摸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几乎要掀翻屋顶。
第100章
申屠婵坐在酒席上,宁国公主挨着她道:“小侯爷怎么样了?”
申屠婵十分勉强的笑了笑:“太医说伤有些深,会留疤,而且这阵子要好好将养,以免破伤风。”
宁国公主拉了拉她的手安慰道:“本宫一会儿回去就叫太医去你们府上,宫中好药多的是,拿给他好好养一养。”
申屠婵赶紧行礼拜谢。
姜澜看着她装模做样忍不住笑了。
太子刚从酒席那边过到戏台子下面没多久,就有侍从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对着太子小声说了什么,太子一脸严肃的跟着走了。
姜澜和申屠婵四目相对,申屠婵先移开了目光,姜澜急忙起身跟上了太子。
宁国公主有些纳闷的眨了眨眼睛:“两位皇兄干什么去了?”
申屠婵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太安公主带着两个侍女过来了,她左右看了看道:“本宫气闷,璇玉,申屠婵和霍小姐,你们陪本宫去凉亭坐坐。”
宁国公主马上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了,便道:“快走吧,六皇姐!”
申屠婵和霍香香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到了凉亭,太安公主便道:“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估计明天半个皇城都该知道了。”
“怎么了嘛?”宁国公主有些不高兴她这样卖关子。
“辅国公府的赵琳琅跟四皇兄在一个房间里,不知道是不是四皇兄喝醉了要如何她,她衣衫不整,被四皇兄用瓷瓶砸破了头,四皇兄被她刺伤了一只眼。”
太安公主说的风轻云淡,听的人却惊的魂不附体。
霍香香几乎是干咽了一下,宁国公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申屠婵倒是面色平静道:“赵小姐还活着吗?”
太安公主点了点头道:“只是四皇兄的那只眼睛估计不保了。”
“天哪。”霍香香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这不怪他,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皇子因为风流或者好色而致残的,这真算是皇室的一大笑话了,上次这种事情还是因为郑柘和杨采葵搞到一起,打了太安公主的脸面。
宁国公主有些担忧的扯了扯太安公主的袖子:“那四皇兄那只眼睛是瞎了吗?”
太安公主面色冷淡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快去看看四皇兄!”宁国公主说着就拉着太安公主要走,太安公主没动,看了看霍香香道:“霍小姐,你跟宁国一块过去吧,申屠在这里陪我透透气。”
宁国公主也不管她了,扯上霍香香就走,霍香香是个爱看热闹的性格,看了申屠婵一眼便跟着去了。
申屠婵在凉亭中的石凳上坐下:“公主,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太安公主捋了捋袖子,面上带着点法子真心的笑:“你说,赵琳琅怎么没直接把他的脑袋割了呢?”
申屠婵一愣,她忍不住重新审视这个一直高高在上,既不像八公主和宝庆郡主一样高调,又不像仙蓉郡君一样和气的女子。
淑妃一直是个外柔内刚又有手段的,太安公主恐怕也不遑多让。
太安公主见申屠婵不说话,又道:“本宫母妃跟你联手你就能做的好好的,申屠,咱们联手如何?”
申屠婵看着石桌上雕刻的牡丹花纹浅浅笑了:“殿下,您待如何?”
“本宫要他死。”太安公主凝视着申屠婵,眼眸里透着认真。
申屠婵仿佛并不相信的样子,她站起身走到凉亭边:“殿下,他是您的亲兄长,您若是想来日找个借口弄死我,着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太安公主轻哼了一声:“你会把申屠妤当成亲妹妹吗?若是她有二心,恐怕你会马上除掉她。”
申屠婵摇了摇头,有些故作骄矜道:“公主可说笑了,我们申屠家血脉稀薄,便是庶女也金贵,我一直视她为亲姊妹。”
太安公主斜斜的看了她一眼,显然是看不惯她的虚伪,甩袖坐下道:“太子皇兄和五皇兄都很得力,母后虽然不受宠,但是父皇对她还算尊敬,本宫的母妃没有生出皇子其实算件好事,这样母后用起她来才放心,韩家在宫外也安守本分。”
她说着不相干的事情,却突然话锋一转:“四皇兄自小失了母亲,他本来有机会养在母后膝下的,可是母后那时候怀上了五皇兄,一步之差,嫡出的皇子,和没有母亲的皇子,在宫里的生活是天差地别的!四皇兄渐渐大了,知道了这件事,因此他十分厌恶五皇兄,可是这件事覆水难收,他只能转移视线,打算给自己找一个得宠的母亲。”
申屠婵终于掀起眼睫看了太安公主一眼:“他想找淑妃娘娘?”
太安公主勾了勾唇:“当时容贵妃已经生了太合,其实他一开始应该是想选容贵妃的,因为容贵妃比本宫的母妃更受宠,可惜容贵妃年轻貌美,怀孕的机会多的是,怎么会平白无故领养别人的儿子,所以他选上了本宫的母妃。”
“然后呢?”申屠婵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本宫幼时体弱,母妃第一次做母亲,几乎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本宫身上,四皇兄他竟然想杀了本宫,据说突然失去孩子的母亲,才更加愿意收养别人的孩子。”
太安公主的笑渐渐带着骇人的冷:“你知道他是怎么杀本宫的吗?我们在御花园里放风筝,本宫怎么也扯不住那风筝线,他便悄悄告诉本宫,把那风筝线缠在脖子上,这样跑起来风筝就飞的又高又远了!哈哈哈哈哈!”
申屠婵想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不寒而栗,她杀过那么多人也没有想到过这种怪异惊悚的法子,若是太安公主真的这么做了,一定是鲜血淋淋,血肉模糊。
她认真看着太安公主:“那您当时为什么没有做?”
太安公主咬了咬牙:“本宫想做的,甚至风筝线都扯了出来,但是弄得一团糟,根本没办法往脖子上缠,最后嫌弃解绳子太麻烦便不玩了。”
她看着申屠婵道:“不仅如此,还有好几件这种小事,这样的事情本宫小时候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也没有告诉母妃,长大了才发现他是个多么坏的人,本宫放不下这份膈应,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办法放下,现在本宫就想着,趁他病,要他命!申屠,你觉得呢?难道本宫不该杀他吗?”
第101章
申屠婵莞尔一笑:“殿下,他差一点就害死了您,当然该杀,您为何要问臣女呢?”
太安公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申屠婵笑着回视她:“公主,您想让臣女做什么呢?您......又能给臣女些什么呢?”
“他那样害你,你不恨他吗?”太安公主反问。
申屠婵扬唇一笑:“公主,我有更该恨的人。”
太安公主向着她走了一步:“你帮我杀了他,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申屠婵伸手帮太安公主整理了一下云肩,两人似是密不可分的挚友:“好啊,殿下,那请您在皇后娘娘面前进言,惠心县主的女儿冯婴如,是云南王府和皇室关系的纽带,虽已经嫁入公主府,但是陈景太年轻,冯婴如没有诰命,请娘娘给她封个爵位。”
太安公主眉头皱起,申屠婵轻笑:“公主,这是我和冯婴如的另一个交易,你若是帮了我这个忙,我一定帮您杀死他。”
太安公主没说话,似乎在思量这笔买卖划不划算,申屠婵笑道:“不然也用风筝线把他勒死好了,您看如何?”
太安公主悚然看向申屠婵,她看了一会才道:“母后未必答应。”
申屠婵摇了摇手指:“殿下,端看您怎么说,这件事情并不是您获利,反而纯粹是为了皇室着想,否则皇上当初也不会把冯大人调回京都来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