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祈看着母女焦急的神色,没法说出拒绝的话,一行人深夜坐了马车出城,赶去了西郊的大营。
西郊大营里,叶天雄正叫下属给背上的刀伤敷好药正准备忍着痛闭眼歇下。
谁知这时却听人来报,太子带着妻女过来看他了,怕伤口吓到妻女,他忙着急忙慌地穿着外衫想掩盖身上的伤口。
柳絮茹掀了帘子进来时正好看见丈夫包着染了血的纱布的背部,登时红了眼眶。
“好你个叶天雄,受伤了居然敢瞒着我窝在这,是不想要侯府这个家了是不是?”
叶天雄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停手看着进来的妻子讪笑道:“茹儿你听我解释......”
跟在母亲身后进来的阿蓁看到父亲身上的伤也红了眼眶,哭着喊道:“爹爹......”
“哎呦,两位小祖宗,你们母女俩可别哭了,只是小伤,我没事的,你们这样哭,我都哄不过来了。”
叶天雄看着上前泪流满面的妻女手足无措,瞪着后头进来的太子,厉声道:
“太子,我不是嘱托了让你瞒着她们的吗,今夜这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怎的带着人来了?”
阿蓁替太子解释道:“爹爹别怪殿下,是女儿要殿下带我们来的,爹爹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能不让我和阿娘知道呢......”
叶天雄揉着女儿的脑袋安抚道:“宝贝别担心,爹爹没事的,这只是一点战场小伤。”
他说笑般给女儿讲着当时的情形,想让女儿放心。
“当时那东夷将首的弯刀险些砍到太子身上,幸好你爹爹我武功盖世,眼疾手快才将太子救下......”
随后叶天雄又笑得有些苦涩道:“蓁蓁长这么大,爹爹做为父亲都没为蓁蓁做过些什么。
爹爹知道,蓁蓁刚回家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怨恨我这个父亲的,如今我替蓁蓁救了心上人一命,也是算为蓁蓁做了一点事了......”
柳絮茹闻言,别过脸泣不成声。
阿蓁哭着摇头道:“女儿早就不怨爹爹了,爹爹不要这样想......”
叶天雄给女儿擦了擦眼泪,看着太子严肃道:“你曾对我女儿有救命之恩,如今我救了你,我女儿就不欠你的了。
你日后若是敢负了我女儿,我叶天雄定不会手下留情饶你!”
萧宴祈躬身作揖,郑重道:“请侯爷夫人放心,晚辈会铭记侯爷的救命之恩,也绝不会负蓁蓁。”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这个剧情是不是过渡得有点快,其实这个剧情就是想为了让小鸳鸯快些大婚的,都是甜甜的日常,平时的已经写很多了,现在我更想快点写婚后的日常,婚后可以嘿嘿~,,所以这个剧情不是重点交待得有些潦草。
当然啦我也早就在文案说过这篇文是甜宠日常文,权谋部分都很潦草,大家看个乐呵吧,我下一本争取进步一点。
好困,但不懂我为什么还在这里碎碎念,hhh
晚安啦,错别字和语句的bug明天上班摸鱼再修。
第118章
◎画舫缠绵◎
上京城车水马龙, 繁华热闹如旧。
这段时日,上京的茶楼酒肆里高朋满座,百姓们个个春风满面, 笑逐颜开。
太子与定南侯大胜东夷,班师回朝前,与东夷签订了附属国盟约, 让东夷赔款投降,俯首称臣,进奉岁贡。
如今东夷的赔款让大晋被贪官污吏蚕食得所剩无几的国库得到充盈,岁贡还让国库此后每年都多了三千万两白银的进项。
这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朝野上下无不拍手叫好,街头巷尾都在高歌着太子和定南侯是骁勇善战的大英雄。
朝臣们听闻定南侯因在战场上替太子挡刀身负重伤, 纷纷进言请封定南侯为定国公。
成泰帝自年前便卧床不起了,这段时日还少有清醒的时候,如今太子回来, 仍旧是太子代为监国。
朝臣们请封定南侯为定国公本就是萧宴祈授意的。
他早早就写好了圣旨, 封定南侯为定国公,叶长榆为世子, 世袭罔替,柳絮茹为正一品诰命夫人。
又以阿蓁当初做出表率,乐善好施, 救济百姓为由,封阿蓁为嘉乐县主,食邑三百户。
只待朝臣们在朝堂上请封后便昭告天下。
如今这三道册封的圣旨一出,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太子这是爱屋及乌, 有意提拔未来的岳家, 给未来的太子妃做倚仗。
回京半月有余,萧宴祈解决了这半年来亟待他亲自处理的朝政后,便让钦天监去算了他和小姑娘成婚的吉日。
钦天监的几位官员在太子的威压之下,挑选了三个最近的吉日出来,一个在明年的二月初九,后面两个在明年的九月中旬。
萧宴祈当然是选了最快的吉日,明年的二月初九。
女儿与太子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为免夜长梦多,多生事变,这回叶天雄对于太子的着急,倒是再没有异议。
如今成泰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一朝驾崩,太子再厌恶成泰帝,依着礼数也得给他守孝三年。
女儿年纪尚小,若真是这般,等上一等也无不可,可如今朝中虽看似一片祥和,但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叶天雄一清二楚。
太子对女儿十分珍爱这是好事,可自从定下亲事的那日起,朝中不知有多少人眼热,想破坏这婚事,他虽舍不得女儿,但这事早些板上钉钉也好。
明年二月初九的日子,距离婚期还有半年多的时日,用半年的时间来准备储君的大婚说不上宽裕。
且储君大婚,东宫里的各院落和布局也需要重新修缮布置一番,工部得立马开始动工才能赶得及。
自太子选定了婚期之后,宫里的六局和国公府便开始准备起了这对小鸳鸯大婚所需的一应物件,忙得风风火火。
太子有令,大婚所需的一应物件和东宫的修缮全都要按着太子妃的喜好来。
因此,自开始准备大婚的事宜后,国公府日日都有宫里六局和工部的人进进出出,前来询问阿蓁这未来太子妃的意见。
阿蓁这半年来,陆陆续续接手了母亲手中的好几个铺子,半年前还专门建了一个善堂来救济流离失所的女童,平日里虽说不上忙,可也没什么闲暇。
但现在多了宫里的人日日都来询问她的意思,给她量体裁衣,裁制太子妃大婚的嫁衣和日后的服饰,还有制定太子妃规制的钗环首饰后,开始变得越来越忙了。
如今解决了沿海的隐患,又没了祸乱朝纲多年的梁党在朝中兴风作浪,萧宴祈倒是多了一些闲暇,休沐的时候总想把小姑娘拐出来见面。
只是阿蓁现在日日忙着在铺子和善堂两头跑,傍晚还要赶回国公府见宫里六局的女官,并无暇理会太子。
萧宴祈只好每日下了值后,都去铺子里或者是善堂接小姑娘,送小姑娘回国公府,两人在路上能趁着这空当说会儿小话。
日子忙忙碌碌过得特别快,一转眼,便是七月初七,乞巧节了。
上京的乞巧节这日,街上会比往日更加热闹,不仅白日里有庙会,等到了晚上还有灯会和烟火可看,街上所有的铺子和摊贩都会通宵达旦做生意,不会关门。
许多两情相悦或是有婚约的郎君和小娘子们会在这一日相约出来一起逛庙会,晚些再去燕雀湖边放荷花灯许愿祈福。
萧宴祈早早就安排好了,要和小姑娘一起逛庙会,再带小姑娘到燕雀湖的皇家画舫上用晚膳,然后再一起放荷花灯祈福和看烟火。
他也一早就亲手做好了两盏荷花灯。
阿蓁收到太子的帖子也早早就为空出乞巧节这日做准备,提前交待好了铺子和善堂里的诸多事宜。
只是没想到这日善堂里还是出了岔子。
前几日,善堂里收留了一个被家人丢弃,饿得骨瘦嶙峋的三岁小女童,黏阿蓁黏得紧。
今日晨起不久发了高热,吵着闹着要见阿蓁才肯吃药,听闻小丫头病得奄奄一息,阿蓁只好先赶去善堂一趟。
到了快天黑,看到小丫头病情稳了下来,阿蓁才放心去赴太子的约。
日头渐渐西斜,庙会定是逛不成了。
阿蓁早就让荣安去知会了太子,让太子别空等她了,先去忙别的,她晚些定会赶去画舫里等他。
黄昏时分,晚风轻柔,漫天红霞倒映在燕雀湖上,红波粼粼。
湖边杨柳依依,游人如织,成双成对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已经开始放起了荷花灯了。
人来人往的渡头上,萧宴祈一袭银白色暗云纹的圆领袍长身玉立,容姿俊逸,引得路过的小娘子们频频偷看。
只是萧宴祈仿若未觉,只背着双手紧紧盯着络绎不绝的渡头路口,等着心中期盼已久的那道俏丽身影出现。
也不知他等了有多久,等到天边的夕阳摇摇欲坠,红霞越来越艳丽,国公府的马车才匆匆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阿蓁急急掀了帘子下马车,看到成双成对的游人的中,太子那形单影只的身影时,心中涌上浓浓的歉意。
她忙轻提裙摆小跑上前,一张微敷粉黛的小脸急得染上了薄粉,红唇翕合,气喘吁吁。
“天还热得很呢,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等着呀,阿蓁不是让荣安来知会殿下先去忙别的事吗?”
萧宴祈抬手给小姑娘别好额前散乱的碎发,再用袖口给小姑娘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笑得满脸温润。
“我今日没有旁的事,专门空出来和蓁蓁过乞巧节的,以前总是蓁蓁在东宫里等我,如今我站在这里等一等蓁蓁,也能体会一下蓁蓁以前等我时的心境。”
阿蓁听闻这话,心里像是裹了层蜜般,她勾上太子的手掌,抿嘴笑道:“殿下好傻,阿蓁以前哪有如殿下这般空等的呀?”
萧宴祈笑而不语,假装有些气恼地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尖,随后反握住小姑娘的手,拉着人往画舫里走去。
画舫有三层,船身精雕细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彩绘,画阁朱楼,飞阁流丹。
进了画舫里面后,一室静谧,遮挡的帷幔飘扬,熟悉的竹香袅袅,外面的喧闹被隔绝。
阿蓁环上太子的腰,声音软软,满是愧疚道:“殿下对不起,阿蓁今日让殿下空等了,错过了庙会......”
说完小姑娘又踮脚讨好地吻上太子的薄唇,似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随后又低下小脑袋,涨红着一张脸,抠着太子衣袍上的暗纹,小声嗫嚅道:“不过我求得了阿娘的同意,今夜可以不回府......”
小姑娘越说越小声,小脸烧得通红,“殿下可否原谅阿蓁今日没能陪殿下逛庙会?”
萧宴祈佯装思考了一会儿,说得很勉为其难,“嗯...看在蓁蓁这么乖的份上,我就原谅蓁蓁了吧!”
随后他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尖,一脸坏笑道:“不过,我今夜本来就没打算放蓁蓁回去的,蓁蓁和我真是心有灵犀。”
闻言,阿蓁惊讶抬头,一双美眸嗔了太子一眼,但还是抿唇笑着,由着太子搂着纤腰带上了画舫的阁楼上。
阁楼上的厢房里轩窗大开,燕雀湖的风光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窗下的黑漆钿镙方桌上已经摆上了一桌佳肴,正冒着香喷喷的热气,萧宴祈拉着小姑娘一同坐下。
“天还没黑完,烟火晚些才有,我已经做好了两盏荷花灯,一会看烟火的时候陪我再蓁蓁放,蓁蓁忙了一日了,我们先用膳......”
阿蓁第一回 上船,还是这样奢华大气的画舫,她一直好奇地打量着这周围的一切,直到被太子喂了一只剥好的虾到嘴里她才回神。
“殿下,这画舫真好看呢!”阿蓁嚼着嘴里的鲜虾,囫囵道:“窗外吹进来的湖风好舒服,比冰鉴里冒出来的冷气还舒服呢!”
萧宴祈用湿帕子擦干净剥虾的手,给小姑娘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放凉,解释道:
“太后年轻时爱泛舟游这燕雀湖,这画舫是先帝花重金命工部给太后耗时三年造的。
后来先帝崩逝后,这画舫便一直空置了下来,太后再也没来过了,不过一直有人打扫看守着,等闲人不得入内。
蓁蓁若是喜欢这,以后可以常来,或是小住,出示我上回给你的金令便可。”
解释完,他把小姑娘东张西望的好奇小脑袋给掰回来,语气有些命令,“但是现在不准看了,先专心用膳,免得饿坏肚子,往后有的是时日看。”
阿蓁听闻还可再来,杏眸微亮,立马坐得乖巧,专心用完了太子给她盛的饭菜,吃得小肚子鼓鼓。
自太子回京后,小姑娘胃口好了许多,这一个多月来,肉眼可见地丰腴了些,再加上正是姑娘家长身子的时候,鼓囊囊的两团越来越不可忽视。
夏日的衣衫单薄,萧宴祈每每稍与小姑娘凑得近些,都会被勾得心猿意马。
饭后,宫人们送漱口的茶水上来时,还送上来了一碗被冰镇过的冰雪冷元子。
萧宴祈原以为是给小姑娘的,小姑娘的小日子快到了,他正想斥责宫人不尽职时,没想到却看到小姑娘将瓷碗往他跟前推了推。
阿蓁笑吟吟解释道:“今日善堂里有个小豆丁生病了,闹得很厉害,嚷嚷着要吃阿蓁做的甜饮才肯喝药,阿蓁想着殿下也要哄哄,便给殿下也做了一碗。”
“蓁蓁给我做的?倒是许久没尝过蓁蓁给我做的吃食了。”萧宴祈听闻是小姑娘给他做的,拿起瓷勺尝了两个。
阿蓁托着下巴一脸期待看着太子,“好不好吃呀?许久不做了,怕是手艺生疏了。”
“蓁蓁做的自是好吃的,”随后萧宴祈又有些幽怨道:“但是蓁蓁往后能不能只做给我吃?”
看着小姑娘疑惑的神色,他解释道:“蓁蓁平日里已经把很多精力都放在善堂里了,我不想蓁蓁还亲手给她们做吃食。”
闻言,阿蓁扑哧一笑,随后心中又涌上浓浓的愧意,“好,往后我只做给殿下吃,行了吧?”
阿蓁想了想,拉着太子的手解释道:“对不起,这阵子阿蓁好像忽略殿下了。
但是阿蓁还挺喜欢现在做的事的,还有半年便要成婚了,当了太子妃总不好还和现在一般抛头露面的。
商行是我阿娘一辈子的心血,现在交到了我手上,我想趁着还没成婚,多去商行熟悉熟悉。
还有多去善堂看看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们,她们没有家人,很需要我的......”
小姑娘愁苦的脸色让萧宴祈一阵心疼,她拉着小姑娘的手问:
“这些话藏在心里胡思乱想多久了?现在才同我说?谁说蓁蓁成了太子妃就不能抛头露面了?”
阿蓁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道:“教我规矩的妈妈和我阿娘说的呀,我阿娘说了,我选择了殿下,往后就要做好一辈子久居深宫的准备。”
“这个阿蓁也早就知道的,不过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这些都不足为惧。”
萧宴祈轻叹一声,抬手轻抚着小姑娘的粉颊,温声道:“真是个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