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九千岁的掌心花——云不软【完结】
时间:2023-07-25 23:08:56

  “大人!快走!”玄公公将纱幔掀开条缝来,而后继续杀敌。
  不断有武功高强的太平教徒从水中窜出,玄公公与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各守着一个方向,防止太平教徒上船。
  两边岸壁钻出许多弓箭手,往划船放箭。
  “太平教最大的敌人——大越阎狗在此,人人得而诛之!”鹿河两岸高地上,原颤颤巍巍的副教主此刻中气十足,用苍老却浑雄的声音鼓励杀敌。
  “杀死阎狗者,本座重重有赏,还可获得河伯祖师亲炼的仙丹。”
  原来这是一个计谋,用太平祭祀做局,剿灭姬婴。
  预料中的头疼发作,冉子岁急忙从系统工具箱中取出古嬷嬷调制的解药,服下。
  早在大圣姑将这太平香囊挂在她腰上时,她便觉察出这不是一般的香,有令人头疼、封人内力的作用,古嬷嬷给这种香起了个名字:痛炸头。
  只因发作时,头疼最要命,中了此香的人为了缓解头疼,以头撞墙或以刀自砍头,往往死时头像炸开一般,故起了这个生动形象的名字。
  冉子岁看向姬婴。
  他倚靠着绣壁,精致的面庞收了平日和煦的笑,以几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压着额头。
  大妖孽果然不同于凡人,就是中了毒香也比寻常人优雅几分。可优雅又有什么用呢?没有解药,总归是要疼死的。
  一把月形状弯刀凌空而来,绞下纱幔后,砍进墙壁里。
  冉子岁用力拔下弯刀,扯来一截纱幔,一边擦刀刃,一边缓步走到姬婴面前,水样大眼里掠过一丝诡冷,轻轻唤道:“大人......”
  姬婴下颏微抬,挑了下眉,仿佛颇欣赏地睨着冉子岁轻笑:“怎么?你也想杀了本座?”
  她是小狐狸,也是小狼崽子,杀他这种事,她做得出来,只要她有这个实力。眼下他中毒,内力尽失,头疼欲裂,正是杀他的好时机。
  “大人真奇怪,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冉子岁擦净了刀刃,将纱幔往旁一扔。
  姬婴眼中满是坦荡与自在,朱唇勾得轻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本座从不将生死放在眼中,何所畏惧死到临头。”
  眼波流转,勾唇嘲笑:“倒是你,为何还不动手?”
  冉子岁紧握弯刀,打量着这大妖孽是真不想活了。何不顺水推舟,趁他病,要他命呢?
  再犹豫不得,扬手举起弯刀,削了过去。
第34章 血色鹿河
  “唔......”月形弯刀离手,飞旋,划破滚雪细纱,插入一名才上船的太平教徒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喷出的血有一丈多远,冉子岁扒去窗边,掷了只杯子,那人倒下船去,被湍急的鹿河水吞噬。
  冉子岁回到姬婴身边,跪地行礼,掷地有声:“请千岁大人把辛奴和桃桃还给岁岁!”
  虽然这大妖孽经常侮辱她,折磨她,但到底是个太监,并未实质性地伤害她,反而帮x了她许多,罪不至死。
  且她的辛奴和桃桃还在他手中。
  姬婴妖异美眸中闪过一丝惊然,和煦的浅笑重回唇角。抬手,擦去飞溅到她脸上的血珠子。
  “可以吗?”冉子岁急切问道。
  上回她向他要辛奴和桃桃,他说她什么都没做,没资格求恩典。那么这回呢?这回救了他,值得好大一个恩典吧!
  唔......也不一定,这大妖孽不在乎生死,方才更是催她动手,说不定他早就不想活了,又怎会感恩救他的人呢?
  想到这里,冉子岁紧张起来,一点救人后的快乐都没有了。
  “大人!快走——”玄公公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埋伏在此处的全是太平教顶尖的高手,不好对付。
  下一刻,冉子岁被抓着衣襟一扯,撞入他怀中,一柄大刀划过,切下一缕乌黑的发丝。
  姬婴将冉子岁推在身后,原已毒发的人,此刻美眸中满是阴霾。华袍宽袖优雅一抖,两条黑绫从袖中击出,突破墙壁,裹来四名太平教徒,狠狠相撞,各自手中的武器插入对方身体,痛苦流血而亡。
  “你没有中毒!”
  “你很失望么?”多条黑绫似一条条鬼蛟从两只宽袖中窜出,厢房炸裂开来,黑绫分别穿透两岸几人的身体,并将人拖下鹿河。
  冉子岁这才发现两岸站了多少人,灯火没照到的两壁,还埋伏着许多弓箭手,正射来密密麻麻的箭雨。
  只有玄公公与立夏他们四人护驾,即使如此,冉子岁并不担心姬婴会吃亏。
  很快,一半太平教高手惨死落入鹿河,两岸大半太平教徒死于姬婴的黑绫,灯火映照的水面浮着一具具尸体,水色浑浊。
  高地上的副教主摸摸胡子,浑浊的眼珠一亮,发现那阎狗有意无意地将妖女护在身后。“小伙子们,莫放过与阎狗同流合污的妖女,她毁坏祭祀,罪大恶极——”
  闻言,部分太平教高手直往冉子岁来。
  冉子岁从系统工具箱中取出一把长刀,正面迎敌,就当练武。
  箭雨换了目标,往冉子岁去。
  一方黑绫袭来,将冉子岁包裹了一瞬,就在这一瞬,射来的箭被尽数弹回去,于是两壁唰唰往河中掉人。
  “废物!”副教主咒骂一声,一支箭猝不及防射进他左眼。
  “啊——”血流了半张脸。
  原本清澈的鹿河此时成为名副其实的血河,血河华船之上,姬婴长袍飘逸,动作极优雅却阴狠毒辣,冷睨着高地上的副教主,似九幽地狱来的凶戾冥神。
  “副教主......”三位德高望重的旁支使者慌了神,早听过九千岁杀人不眨的残暴之名,今日一见才知非语言能表达的恐怖,那不是人,那是来自地狱的杀神。
  人命在他手中怕是比一根羽毛还轻。
  “......走!快走!”副教主捂着左眼,气急败坏喊道。
  三名旁支使者拔腿便逃,逃出三里地才勉强回过神来,回去将副主教抬走。
  洛青、洛蓝分别带着一伍锦衣卫赶来,“大人恕罪!属下来迟!”而后共同厮杀太平教徒。
  太平教徒死了四分之三,洛字锦衣卫又是出了名的得力,不出十个数两岸两壁安静下来,秋风吹动树叶灌木发出瑟瑟的声响。
  秋风在此处染上太重的血腥气,又吹向远方。
  “大人辛苦了!”玄公公搀扶着姬婴坐到立夏趴成的人凳上,“比咱们预计的时间早了些,劳烦大人稍等。”
  却使颜色,示意洛青去催。
  预计的时间?
  冉子岁发现自己掉入一个又一个的局中,姬婴早知太平教是冲着他来的,所以真正来剿太平教的不是太子,或者太子打头阵,姬婴重拳出击?
  “大人,乘胜追击,一举歼灭害人的太平教!”冉子岁提议。
  姬婴慵懒拂袖,漫不经心道:“本座为何要歼灭他们?”
  冉子岁干巴巴地眨了下眼:“因为他们祸害百姓。”
  妖异美眸含笑,朱唇勾出一个不屑的笑:“他们祸害百姓与本座有何干系?”
  这句话问得冉子岁心灵一震,曾以为他像她前世看的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虽然对待敌人残忍狠戾些,但本质是个好人,心中装着对天下百姓的大爱,常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原来至始至终他都不是那样的人,他笑看水火中的百姓,他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冉子岁不失望,毕竟她也不是言情小说中的女主,遇不到那样的男主,所以很快便接受了自己遇见残忍无情的杀神事实。
  一艘更大更明亮更奢华的船划来,洛青立在船头,与一众袅袅美貌侍女、清秀太监一同行礼:“恭迎千岁大人——九千岁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迎嘉祥县主!”
  冉子岁跟在姬婴后面上大船。
  华丽到令人发指的厢房内,放置着一颗鹅蛋大的夜明珠,映照得整个厢房恍如白昼。紫檀木长案上摆着尚热的烤秋豚,一旁的小炉子上温着一壶美酒,一名美貌侍女面无表情地跪着拨弄炭火。
  姬婴脱下外袍,金边月白的内袍与夜明珠的光芒衬得容颜精致得不真实,也将整个人身上的阴霾之气压下半分来,妖异美眸星星般闪耀。“鲜美秋豚,吃多少都有。”
  “从血河里捞么?”冉子岁拨弄白玉碟中的鱼肉,小声道。
  “你说什么?”和煦浅笑滞了一下,而后笑容里多了危险与狠谲。
  冉子岁回过神来,赔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她在期待什么?
  前世当了二十几年的坏人,刚想当好人,结果死了。这一世想当好人,却被家里人逼当不成好人,跟着这大坏种想必更好不起来了。
  前世她的年纪比他小不了几岁,做多了坏事,总是做噩梦。他呢?午夜梦回是否见过害死的好人?
  人性本善,没有人无缘无故变坏。就像前世的她是因父亲,那么姬婴呢?他经历了什么变得这般残忍诡谲。
  姬婴拂袖,优雅入座,宽大的袖子将一桌的鱼肉尽数狠狠拂砸向墙壁,一只只白玉碟摔碎的声音清脆悦耳。
  冷玉般白皙也如冷玉般寒凉的手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冷冷质问:“你在失望什么?”
第35章 成全子姒
  诡魅眼波流转,扬眉冷笑,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冷语讥讽:“事到如今,你不会还以为本座是心怀天下的好人吧?”
  冉子岁被他极具攻击力的妖异美貌狠狠惊艳了一瞬,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朱唇轻启,极悦耳的声音也掩不住的轻幽诡谲:“天下人算什么?不过本座脚下的蝼蚁,若天下人敢负本座,本座不介意屠尽天下人。”
  冷幽幽的美眸中燃烧着翻天的怨怒,似九天地狱的业火。
  冉子岁察觉到他眼底一丝落寞忧哀,转瞬即逝,难寻踪迹,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怕么?”姬婴放过她,将方才的情绪尽数收藏,从炉子里取来一杯温好的美酒,优雅仰头,一饮而尽,再看冉子岁时,眸中晕开一抹潇洒半点怅然。
  冉子岁行礼,中气十足道:“大越千岁!文成武德,天下第一。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千岁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挪用日月神教的口号告诉姬婴:她才不怕。
  姬婴一双美眸幽幽流淌着星星似的光芒,失笑将小狐狸一把揽入怀中。
  这小狐狸的出其不意总能叫他心情转好,虽不一定是她的真心,但他从不求真心。
  冉子岁没有挣扎,乖乖依偎在他怀中,透过窗户看见血色鹿河水荡啊荡,卷出一个个血浪推去远方。
  乘船沿鹿河而下,到景城再坐马车,若顺风顺水,最多一半便能到达盛乐。翌日,冉子岁从厢房出来,倚坐着桅杆晒太阳。
  姬婴立在船头,极长的青丝压着一袭华丽湖蓝长袍,水面清风托起衣摆,烨然若神人。
  玄公公绕过搬东西的太监们,踏上甲板,畏畏缩缩呈报:“大人!太子他......太子他逃了,方才将他挪去马车后,只有两名宫女儿侍奉着,太子便打晕了宫女儿,逃啦!”
  姬婴一动不动,悦耳的声音风一般轻渺幽冷:“随他作死去。”
  “太子还......还骗走了沈大将军的人马!”玄公公见姬婴心情不错,继续道。
  姬婴一动不动,轻“嗯”了一声。
  玄公公确定姬婴心情难得不错,又继续道:“太子还要人转告大人,说待他归来,亲自去行宫看望嘉祥县主!”
  话音刚落,只觉天气骤然冷了几分,玄公公便知道自己还是自信了,主子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他竟妄图揣测?
  姬婴微微偏头,挑眉,华丽睫羽下掩不住的阴冷诡谲,朱唇一扬,轻嗤:“怎么?他怕本座吃了你?”
  灿烂的阳光忽然阴霾下去,冉子岁抱着大枕头,正要换个地方晒太阳,却被拎了起来。
  “去车里x晒太阳。”
  马车里还能晒太阳?
  此时,冉子岁的确躺在八匹骏马拉的华车里晒太阳。车顶掏空,嵌上一块完整的通透白琉璃,阳光可洒进来,的确能晒太阳。
  冉子岁扒在窗边,召来立春:“立春公公,千岁大人呢?”
  “大人有要事,先走了。”
  “哦。”既然这么忙,为何大老远跑来鹿河吃秋豚呢?
  马车行驶半日,停在千岁行宫宫门,紫玉、紫烟搀扶冉子岁下马车。
  冉子岁才进入宫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便直直跑过来,被一名眼疾手快的太监一脚踢翻在地,爬不起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女子抬起头来,美丽的小脸上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
  “四姐姐?”冉子岁才认出这披头散发的女子是冉子姒。
  立春低声解释:“德王世子今日大婚,千岁大人慈悲,特许冉家人休息一日。”
  语气一转,厌恶地睨了一眼冉子姒:“纵然如此,她是东厂后院的粗使婢女,不该出现在行宫。”
  这时,宫墙边一个清瘦的女子身影往这边来。左颧贴着一片红色花钿,仍作千岁近身侍女的贵色打扮,正是被送回东厂后院养伤的冉子仙。
  “我早就告诉过你,世子不会娶你的,是你执迷不悟,而今看清了吧?看清了便随我回去!”冉子仙说着便要将冉子姒扶回去,忽一抬眼,眼中闪过鄙夷不屑。
  “别让贱婢看笑话。”
  冉子岁冷眼看这对姐妹拉扯。
  冉子姒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冉子仙一把推开,连滚带爬到冉子岁脚下,哭求着:“从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小四!”冉子仙恨铁不成钢:“你在做什么?”
  她真不想跟来,只是母亲如今心思全在冉子铭身上,她这个做长姐的不来,便真没人管着她了,由着她胡来。
  冉子姒不为所动,疯狂地祈求冉子岁:“我要站在世子哥哥面前,我要亲口问他为何背弃于我......可是......可是东厂太大了,东厂的围墙又高又硬,我出不去。母亲说我疯了,长姐说我疯了,二哥哥不理我......谁都笑话我,谁都不肯帮我!”
  “我走啊走啊,发现一个狗洞,可我钻过狗洞还是没能出去......我在东厂后院被狗咬,在行宫公公追着打,他们说......他们说我不该来这儿。可是我不想来这儿.......我只想出去,从东厂、从千岁行宫出去!去问问世子哥哥.......为何背弃于我?”
  冉子姒痛苦拉扯着乱发,惊恐地看向四周,仿佛被一堵看不见的高墙困住。“可是我出不去......我出不去——”
  “千岁大人看重你!你一定能让我出去!求求你让我出去一回......一回,就一回!”冉子姒重重磕头。
  “求九妹妹帮我一回!不!嘉祥县主!求嘉祥县主成全奴婢!”
  “小四!”冉子仙偏过头去。
  看着这样的冉子姒,冉子岁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将冉子姒从地上扶起来,冉子姒惊喜止住哭泣,期盼地望着冉子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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