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九千岁的掌心花——云不软【完结】
时间:2023-07-25 23:08:56

  “休信口雌黄,残害手足、人命关天,你还想抵赖不成?”尽管浑身鞭伤疼痛,冉子仙还是忍不住指责。
  “愚妹自从入了九千岁行宫,性情大变。仗着九千岁大人的宠爱,目无尊长,漠视昔日手足之情,欺辱、打骂也就罢了,而今竟......副使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舒窈听冉家诉苦,轻轻摇头,似乎极失望。“岁岁啊岁岁......”
  “谁都看着的,我拿你当亲妹妹看待,待你不薄,却不想你总拂我的好意,我也只以为你天生性子冷淡。不想竟毒杀手足,这不是性子冷淡说得通的。”
  “岁岁,你太让我失望了。”舒窈扶额,看起来极难过。
  冉子岁很想掀开那层白布,最后看看冉子澈。可身后的两位壮嬷嬷狠狠按着她的肩膀,实在起不来。
  只好抬起头来,冷眼嘲讽座上的舒窈。晚风吹拂,几丝碎发纠缠在脸上,有一种凌乱纤弱之美。偏那双大眼毫无畏惧、坦坦荡荡,倔如与娇花争春晖的杂草。
  “舒大人,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舒窈表情一滞,不明所以。冉家人也好奇而默契地停止哭声,看热闹。
  冉子岁尖尖的下巴一抬,便控制不住地嘲笑起来。“不过杀一个罪女,堂堂东厂刑狱司副使何必绕这些弯弯绕绕替自己寻底气?”
  越花时间与心思寻底气,便越没底气。
  “眼下你既断定是我下毒,人证物证俱在,不如给我个痛快。”
  清软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冉家人愣了一瞬:这还是从前那个任他们打骂出气、连哭都不敢出声的贱婢之女吗?
  舒窈扶额叹息,很是痛惜不舍的模样。
  冉子岁乘胜追击,高声笑道:“还是你不敢?”
  侍女早为云衣的死耿耿于怀,“大人,东厂规矩,下毒闹事,事无大小,一律剜心尖儿上的肉去喂毒蛊。”
  “看来你和九千岁大人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嘛,连杀一个小小的罪女都犹豫再三,何必装作很好的样子,白白叫人笑话。”冉子岁再加把火。
  在场的太监嬷嬷们皆倒吸了口凉气。谁不知道舒窈副使还在管理九千岁行宫大大小小的杂事,位同行宫的女主人,和九千岁大人的关系自然最好。竟然不要命地挑拨!不,这小丫头句句逼舒窈杀她,她本就不要命了啊。x
  终于,舒窈痛苦纠结出个结果来,极艰难地吐出个字来:“剜。”
  冉家众人个个一副大快人心的满足与期待。
  刀尖抵到心口处时,系统再也绷不住了:“哇呜——老不听话,这回真死了吧!”希望下一位主人听话些啊。
  冉子岁抿唇闭上双眼。难道她要赌输了么?
  凭着舒窈的畏手畏脚认定自己对九千岁有一点价值,又凭借着这一点价值引君入瓮。君呢?君呢!
  “何人吵嚷,坏了九千岁大人赏月的兴致?”玄公公最先走出来,怒视院中一干人,不悦道:“九千岁大人驾到,还不行礼?”
  众人这才齐齐跪拜行礼:“恭迎九千岁大人!九千岁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夜色中,一痕月色丝绒缎从远处的飞檐延申而来,一白衣修长身影足尖点于丝绒缎面,幽幽划下,敞袖白袍流苏衣带与三千青丝随风飘扬,似神仙下凡。
  那不是小龙女,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大宦官,却是她将计就计算来的救星。
  姬婴扬手将十里长的月色丝绒缎尽数收回袖中。三千青丝仅用一根通透的冰簪儿随意挽着,垂下的长发足足到小腿。雪缎长袍上有银线绣的复杂花纹,仅用一根嵌宝石的流苏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衣襟半开,肌骨雪白如一块难得的寒玉。
  晕着红脂的丹凤大眼懒懒扫过众人,眸中的阴冷寒凉之气令人瑟缩颤抖,精致朱唇却勾得和煦魅人。月色与灯火下,一半脸闪耀在烛光里,一半脸沉浸于黑暗中,瑰丽而妖媚。
  “起吧。”悦耳的声音带着慵懒,比微风还轻渺。
  “谢九千岁大人!”众人谢恩。
  姬婴极优雅地走了几步,立在舒窈面前。舒窈立刻低头行礼,“千岁......”
  一柄祥云翻月玉骨扇勾住她的下巴,上抬,好叫人看清她的长相。“你就是......周窈?”
第10章 狠上加狠
  玄公公才打发人将黄花梨躺椅搬来,听见这话,不禁嗤笑出声,扶姬婴坐下。
  院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冉子岁的话真不是故意激怒舒窈,九千岁大人根本不宠爱舒窈,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错了。
  有些人就是喜欢自以为是。
  冉子岁心中暗喜:这一步算对了,再看下一步咯。
  舒窈面红耳赤,强装镇定:“属下刑狱司副使舒窈。后院有人投毒闹事,属下正惩治闹事者,打搅了千岁的雅兴,还请千岁恕罪!”
  玄公公阴阳怪气道:“各司其职,后院自有掌事的管,刑狱司副使大晚上的管后院的事,怕是逾矩了吧。”
  舒窈俯身,“千岁明鉴!属下是为了东厂的宁和,依厂规惩戒!”
  玄公公还想说什么,姬婴微微抬手阻止他,淡淡道:“舒副使逾矩不假,为东厂宁和之心倒令本座感动。”
  舒窈惊喜抬眼,含情脉脉。
  冉子仙撑着伤重的身体上前,将头重重一磕:“罪女冉子仙求九千岁大人主持公道!严惩冉子岁,为我十弟弟报仇!”
  姬婴冷冷瞥了她一眼,“谁?”
  冉子仙顿生寒意,以为方才姬婴没听清,朗声准备再说一遍。玄公公看不下去了,“蠢丫头,犯了九千岁大人的讳了!”
  是啊,权倾朝野、与天子同辉的九千岁大人姬婴,字子婴。
  从前她们是大将军的女儿还好说,而今阶下囚又有什么资格与九千岁大人用同一个字呢。
  “罪女冉......仙求就千岁大人主持公道。”屈辱至此只为那小贱人不得善终。
  舒窈掀开白布,露出尸体。
  冉子澈静静躺着,唇乌、脸色发黑。
  “舒窈没有兄弟姐妹,从小便盼着有个弟弟或妹妹的陪着,便不算孤独。冉岁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却不曾珍惜,甚至打骂......”
  姬婴闭着眼冷淡道:“本座没兴趣听你讲故事,按规矩办事。”
  舒窈被打断很没面子,强笑一下,“属下这就按规矩办事,来人啊,继续。”
  冉子岁给冉子澈的尸身重新盖上白布,笑笑起身,“岁岁不知东厂的规矩讲不讲证据?”
  姬婴美眸微眯,酒气氤氲出一片动人的魅色。竹影摇曳下,唇边晕着一抹看不清深浅的笑容:“哟,布戏的小丫头也要上场了,本座有眼福了。”
  闻言,冉子岁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是千年的老狐狸,早看破她这点小伎俩了。“九千岁大人说笑了。”
  “舒副使与岁岁的家人们一致认为岁岁毒杀了澈儿,岁岁委屈。”
  冉子岁拿起地上的食盒:“真干净,什么都没剩下。敢问哥哥姐姐都是澈儿吃的么?还是澈儿吃了一部分后,将剩饭剩菜倒了?”
  末了再添一句,“若是倒了那就好办,取些来一验便知我有没有下毒。”
  冉子铭眼珠一转,“都是澈儿吃的!他护食!带回卧房关起门来吃的呢。”
  冉子岁记得自己带的吃食足够三个澈儿吃了,一个澈儿怎么吃得这样干净呢?
  “掌事公公,请问澈儿回卧房后,可有其他人进去?或者哥哥姐姐们那时可在做活?”
  掌事公公回忆了一番,很快回答:“回姑娘,小人那时在净身暗房中,不曾看见。只是进暗房前没见着姒丫头。”
  冉子姒连忙解释:“长姐快被你打死了,我回房照顾长姐都不行吗?”
  “行,当然行。”可冉家罪臣男女卧房是挨着的。
  冉子岁慢条斯理地来到姬婴面前,行了个礼。“回九千岁大人,岁岁有法子了,只是希望九千岁大人能多宽限几个时辰。”
  “说吧,可别是个蠢法子。”
  冉子岁走到瞪眼望她的冉家人面前,偏头一笑,娇俏可人。“岁岁记得昨儿给澈儿带的吃食里有一道凉拌金针。澈儿的生母不擅厨艺,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菜肴,澈儿可爱吃了。不知哥哥姐姐们爱不爱吃?”
  “九千岁大人,岁岁在将军府时曾听身边的婆子说过这金针菇啊,有个别名儿,叫做‘明天见’。顾名思义,吃下金针菇后,明日如厕后可见。”
  “请九千岁大人赐一把巴豆给哥哥姐姐们,待他们腹泻如厕后,在排泄物中找到金针菇,一验便知。”
  闻言,冉家人神色复杂。
  院中的太监嬷嬷们不免看了一眼冉子岁。法子是个好法子,但挺恶心的。这么一个娇软可人的小姑娘咋想出这么恶心的招?
  姬婴诧异地轻挑秀眉,唇角的笑意凝滞,手中的玉脂酒杯眨眼间化作粉末,簌簌而下。
  “太麻烦了,本座还要睡美容觉呢,拿板子来吧。”
  很快便有一伍太监出来,有拿一人高的板子的,也有搬条凳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冉家少爷与姑娘们各自按在条凳上,节奏整齐地打了起来。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何夫人与几个姨娘围着自己的亲生儿女痛哭不止,时而跪地求饶,时而咒骂冉子岁没心肝。
  冉子铭本就受了鞭伤,眼下屁股又遭罪,只好用牙狠狠咬住条凳。
  方才他还自信不会被发现,即使几粒巴豆下去把证据排泄出来,再吃进去也不是不行,偏偏大庭广众之下打出来。
  耳边是母亲的痛苦与长姐、妹妹们的惨叫。恨呐,为何从前还风光时不把那贱婢之女干错利落地做掉,以至于现在吃苦受辱。
  冉子岁以手抚胸口,做惊恐害怕状后退几步,偶尔偷偷一瞥躺椅上的姬婴。
  金针是下午吃的,晚上定还没消化完,生生打出来。
  论狠,还得是你九千岁呐。
  板子一下去,很快便陆陆续续喷吐出些东西来。
  这些太监板子打得极有水平,知道什么时候该重一点,什么时候该轻一些,更知道如何让被打的人吐个干净。
  待再吐不出多的,便有一个戴黑手套的小太监来拨弄,再由一位中年太监验毒。
  “回九千岁大人,他们的呕吐物中确有未消化的金针,属下已全部检验,无毒。”
  冉子岁腿一软,瘫坐在地,做欲哭泣状。“舒副使……您瞧见了吧。”
  舒窈将视线从奄奄一息的冉家姑娘公子们身上移回。心中气恼,怎么就挑了这一群不中用的废物,那点吃的都要抢去,坏了大事。
  “是我不小心受人蒙蔽,冤枉岁岁妹妹了。”舒窈泪水涟涟,极悔恨的模样。
  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姬婴缓缓半睁了妖眸,幽幽道:“不中用的东西,那么容易受人蒙蔽,刑狱司副使的位置不适合你。”
  “千岁......”舒窈难以置信。
  冉子岁狠下心来拧了一把大腿,豆大的眼泪喷薄而出。
  “九千岁大人果然英明,岁岁感激不尽!可岁岁有一事不明白,哥哥姐姐和嫡母姨娘们都搜过身,不可能携毒入东厂。那么害死澈儿的毒药从何而来呢?”
  本奄奄一息的冉子仙猛然抬起头来,眸光闪过一丝狠意。这小贱人连条活路都不给他们留啊。
  冉子铭下意识看x向舒窈,舒窈沉浸在失去副使之任的悲伤中。
  “岁岁怀疑东厂里有奸细!为了东厂的宁和,还请九千岁大人严刑拷打哥哥姐姐们,务必揪出奸细!”
第11章 妖孽垂爱
  系统无语至极:“主人呀,您这是做什么?!您哥哥姐姐们命格都极好,收监只是一时的。此时您不讨好着,来日他们得势,定会千百倍地还回来啊,主人!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您可别再任性妄为了!”
  冉子岁不屑:“得了吧,与其把命交到别人手中,不如握在自己手里。我命由我,不由他们,也不由你。”
  系统:“......主人......”
  “黑心肠的小贱人,你铁了心要害死我的孩子啊!”何夫人摸着三个亲生儿女的脸,心疼不已。
  几位姨娘没有底气如何夫人般直言不讳,守在自己儿女身边,默默抹眼泪。
  九姑娘傍上九千岁这棵大树,性情大变,残忍冷酷。只念着从前没太过分地欺负她,下手轻些,留自己儿女一条小命。
  姬婴漆黑的瞳仁中跃动几点金色的烛影,幽魅动人,精致面庞晕开一抹玩味的笑,“你这小丫头心倒狠,看清楚了,他们可是你的哥哥姐姐,一家人呢。你,舍得么?”
  冉子岁深深一弯身子,半敛眸光:“回九千岁大人,岁岁也以为一家人不会害一家人,哥哥姐姐们定受奸人利用才致澈儿身亡,难保奸人不会再次动手。尽快找出奸人不仅对哥哥姐姐们好,于东厂宁和更是百益而无一害啊。”
  “且本朝以来罪臣家族都收监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九千岁大人慈悲,让岁岁与家人才有机会见到每日的阳光,不必与蛇虫毒蚁为伍。岁岁感激不尽,如何敢给九千岁大人添麻烦呢?”
  “所以,岁岁虽心疼哥哥姐姐们,但十分舍得。”
  众人一听这话,只觉这丫头人不大,倒很懂事。
  姬婴悦耳慵懒的声音风般轻渺:“心疼?本座看不出来呢。不过本座就喜欢你这个狼崽子,快来让本座疼疼。”
  哈?!冉子岁只好在太监嬷嬷中羡慕的眼神中,乖顺低头上前。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舒窈神色复杂,委屈、嫉妒、不甘、痛恨在心中爆炸开来,面上两行泪渍,指甲狠狠嵌进肉中。
  冉子岁止步躺椅前,弯了弯身子,“九千岁大人......”
  话说了半截不到,冷不丁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了过去。又因身子极度僵硬,导致半瘫在别人长腿上的尴尬姿势。一只手不自觉拽住垂下来的丝滑衣襟,另一只手还被捏在他的掌中。
  冉子岁不敢抬头,瞟了一眼他半露的雪白的胸口,有点无语。大庭广众的,非拉她一把,让她难堪。
  “哎哟!”玄公公不禁轻呼了一声。这丫头毛手毛脚的习惯怎么还没改掉!
  刚想起身,头顶一个极有压迫力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轻佻:“站那么远,本座如何疼你呢?”
  吓得她噌的一声从他身上下来,头还撞上了他的下巴。
  这大妖孽不会要和她对食吧?!
  啊——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岁岁无意冒犯,还请九千岁大人恕罪!”
  姬婴支着脸颊看着面前的少女。尖尖的小脸,额边细软可爱的胎毛,还有那双大眼睛,漂亮了,也更会演戏了。
  看来,这段时间流水一般大滋大补的吃食与药膳很有用嘛。
  “丑丫头顺眼了些。”
  冉子岁一动不动:“行宫的风水养人,多谢九千岁大人将岁岁指去行宫。”
  “那么,你要如何报答本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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