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末途“嗯”了一声：“她最近脾气有点怪。”
“好像在跟我闹别扭。”
季子阳：“怎么会，每次我们过去，人家都温温柔柔，笑脸相迎。”
“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人。”
“所以我才说怪。”
“老大。”
陈期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是不是她那个来了？”
郑末途还没明白：“什么？”
“生理期啊，”陈期越想越觉得对，“不是说女孩子来这个的时候，心情都会不好。”
“所以可能就把气撒你身上了。”
“是吗？”
郑末途有一丝迟疑。
季子阳也觉得有道理：“很有可能。”
“她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这样吧？”
郑末途点头。
“那就对了，”季子阳说，“你刚帮她揍了作弊的人，她干嘛生你的气。”
“肯定是她身体不舒服，过几天肯定就调整过来了。”
“对啊，老大，”陈期也赞同，“你就先让着人家几天，照顾照顾女孩子呗。”
他想起了网上看的乱七八糟的攻略：
“我们等会儿去食堂买杯热奶茶给她，说不定有点用。”
第34章 趁热喝
郑末途早上“摔门而出”，到现在总计逃课两节。
最近一段时间，郑末途“安分守己”了不少，堂堂课都到。
让莫郁安都差点忘记了，他是一个多么来去自由的人。
胸腔里闷闷的，像身处空气湿重的梅雨天。
莫郁安烦郑末途，烦简明瑶，但更烦自己。
不明白，也不想，再为他们两个人生气了。
但还是忍不住要生气。
后面那边传来推门的声音，穿着黑色短袖的郑末途走了进来。
莫郁安赶紧把视线从他的位置转移到正在讲课的老师身上。
视觉转移了，但听觉却更加敏锐。
听到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他挪动椅子然后坐下，甚至连匀称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莫郁安正心烦意乱，手背又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一低头，看见一杯印着食堂奶茶店的奶茶。
莫郁安看了一眼窗外燥热的天气，又看了一眼正在喝冰汽水的某人。
大夏天的，给她送热饮？
莫郁安迟疑地碰了碰杯壁。
嗯，滚烫的热饮。
虽然有点奇怪，但莫郁安还是乖乖把奶茶拿了过来。
但郑末途还不满意，凑过来低声说：“奶茶要趁热喝。”
？
莫郁安：“可是你喝的是冰可乐。”
郑末途以为她想要冰可乐，好声好气劝道：“现在你不能喝，喝热的东西才对。”
为什么她就得喝热的？
莫郁安不解：“为什么我不能喝，你就可以？”
郑末途看着她清纯干净的眼睛，差点就屈服了。
但他还是坚持了陈期的叮嘱，拿了张便签出来，刷刷写了几行字。
——生理期喝冰可乐？不怕难受？别胡闹，先喝奶茶，过几天给你买冰可乐。
？
这是从何而来的结论？
莫郁安无语凝噎，赶紧把便签收起来。
她拍了下郑末途，脸蛋微微泛红，小声地说：
“我没有生理期，谁跟你说的。”
不是？
郑末途愣愣地。
又闹乌龙了？
陈期那厮果然不靠谱。
他假意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是这个，那说到底还是在生气？
郑末途懒得再瞎猜，提笔又写了张便签。
——那你最近跟我闹什么别扭？
莫郁安捏着便签，这下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郑末途的字写得苍劲有力，行云流水，印在便签上漂亮得能拿去展览。
作为校霸，他平时当然不读书，提笔写字更是少见。
跟他当同桌这么久，能看到他写字，全是上课传纸条的时候。
说起来，传纸条这事儿还是莫郁安自己先开始的。
她有轻微的近视，但之前都是坐在第一排，所以完全没影响上课记笔记。
但是到最后一排，有时候老师写的板书字比较小，她就看不清楚。
有一节数学课，王老头噼里啪啦写了一黑板数学题。
又密又麻，让他们现场练习。
她睁大眼睛费力好了好几分钟，还是看不清楚。
她郁闷地抱怨了一句“王老头写得什么鬼，到底是还是”。
玩手机的郑末途听见了，抬头看了一眼，提醒道：“写的是”。
然后又特别有良心地把剩下的数学题抄在便签上给她。
然后她就发现这个上课不听讲的同桌，原来还有一个这么大的优点。
从那以后，黑板上有看不到的东西，莫郁安就问他。
短的郑末途口述，长一点的或者是理科题，他就会抄在便签上给她。
有时候两个人还会在便签上闲聊两句，比如说“今天为什么迟到”、“天气好热”、“去超市帮我带包零食”之类的。
虽然都是些无聊的生活日常，但看到郑末途一笔一划耐心地写字，莫郁安心里就充盈着一种满足感。
刚才莫郁安整理书桌，发现郑末途写给她的便签竟然有那么多，随便哪本书里都夹着几张。
简直已经渗透到她学习生活的每个部分。
……但这些痕迹马上就要被覆盖。
要是她跟郑末途不再是同桌，甚至不在同一班。
郑末途还能记住她多久？
莫郁安忍不住想。
她跟郑末途能认识完全是阴差阳错。
要是她开学那天没迟到，就算跟郑末途都在一班，以他拒人千里的性子，两个人估计连一句话都不会说。
不过这阴差阳错的缘分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等到了高二，两个人在人群里碰到，他也许都不会跟她打招呼。
说不定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她。
莫郁安深吸一口气，在便签上工工整整地写上——是家里的事啦，不好意思把气撒在你身上。
真的？郑末途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莫郁安把头凑近了些，乖乖地说，“你最近对我那么好，我生你的气干嘛？”
“好吧，算你有良心，”郑末途暂且相信这个说法，又安慰她，“自己想干嘛干嘛，不用管别人。”
既然离别不可避免，那至少不要在别扭的冷战里度过剩下的时间。
莫郁安默默地想，强迫自己别再纠结这事儿。
第35章 受伤
“莫莫，”岑枫宁一脸激动地冲进教室，“年级表彰大榜出来了，还有你的照片，快去看。”
“走廊好多人围着呢，特别热闹。”
“哎呀，不想去看，”莫郁安一听这事儿就恨不得钻进地里，“表彰就表彰，干嘛还要挂人家的照片。”
“尴尬死了。”
“没事的，你的照片多好看啊。而且又考了第一，好多人都在夸你呢。”
“那么好看？”
郑末途看到莫郁安害羞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她。
“那我也去看看。”
“诶，你去看什么。”
他还真的起身了，莫郁安着急地追过去。
“不就一张照片，有什么好看。”
年级的表彰大榜，是只有总排名前十名才能登上的“最高荣誉”。
除了成绩排名，学校还贴心地附上一张生活照。
放在人来人的走廊里，供所有路过的人瞻仰。
莫郁安新来的不懂规矩，班主任问她要照片的时候，还一头雾水。后来岑枫宁竟然告诉她，会被全校人看见。
她简直头都要炸了。
早知道就换一张照片了……
“乖乖女，你这照片……”郑末途托下巴盯着红艳艳的展览榜，意味不明地笑着，喉结一上一下地滑动，“是不是进少先队的时候排的？”
照片中的少女扎着一个高马尾辫，皮肤白中透粉，还带点婴儿肥，五官已显出端正精致，但比现在稚嫩不少。
圆亮的眼睛直视镜头，长卷的睫毛根根分明，气质清纯又干净。
简直就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老师要照片的时候没说清楚，”莫郁安捂着脸解释，“我就随便交了张上去。这是我初一拍的，所以画风比较幼稚……x”
郑末途还想说点什么，但迟凌风从后面冒了出来。
“初中就这么好看了？”
周身带着温柔又安定的气息。
“学长！”莫郁安惊喜地叫了一声，“好久没看见你了。”
“对啊，最近考试太忙，都没时间来找你。”
“我还担心你刚来不适应，”迟凌风指了指表彰榜，调侃道，“现在看来，杞人忧天了。”
“运气比较好啦，”莫郁安摸了摸鼻子，“学长你也考得很好啊！”
她刚才特意看了一眼高二理科的表彰栏，迟凌风是年级第六。
“还行吧，”迟凌风谦虚地一笑，“比上次还退步了。”
他看到莫郁安旁边的郑末途，心中作恶的因子突然冒出根刺，难得讲话失了体面：“郑末途，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年级前十，不是倒数前十。”
“呵，”郑末途狭长的眼睛在他脸上巡视一圈，“这主意不错，下次我让学校领导做一个倒数的榜出来。”
“懒得跟你计较，”迟凌风就失控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找回理智，“郁安，能不能去个人少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说。”
“我有事跟你说。”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需要耽误大半节课。
语文老师又柔又慢的强调让人昏昏欲睡。
郑末途盯着墙上的钟表，一只黑色的笔在他手指间来回旋转，多少透露出主人的不耐。
一节语文课结束，莫郁安才匆匆赶回教室。
“考了第一就开始逃课？”
郑末途看了她一眼，状若无意地说。
“有事耽误啦，”莫郁安跑得口干舌燥，不住地拿手给自己扇风，“少上一节语文课没什么影响。”
“只要不是数学课就行。”
“枫宁…”
莫郁安刚想跟她借口水喝，郑末途什么都没问，直接把一瓶矿泉水推到她面前，
“喝吧，刚买的，还没开过。”
莫郁安跟郑末途是同桌，所以有些班级活动就会被安排在一起。
比如说，每周一次的值日。
“郑末途，快点过来，”莫郁安扫干净最后一块区域，冲他喊道，“去把垃圾倒了，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诶，你没事吧？”
郑末途弯腰把红色垃圾桶提起来，刚直起身几秒钟，又像承受不住似的。
“哐啷”一下，垃圾桶又掉地上了，好几个矿泉水瓶被震了出来。
“今天的垃圾桶很重吗？”
莫郁安嘟囔，以往垃圾都是郑末途一个人去倒的，也没见他费多少力。
她感到奇怪，直接自己上手了：“有一点沉，但不至于提不动吧，我都能抬起来啊。”
郑末途捂着腹部，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轩朗的眉目皱成一团，像在隐忍极大的痛苦。
莫郁安才意识到不对劲：“郑末途，你怎么了？生病还是受伤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座位上，试探地问：“你又打架了？”
郑末途虚弱地睁开眼睛，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莫郁安只能自顾自猜：“你是不是去打群架了？不然一对一哪儿有人能把你揍成这样。是不是在学校外面打的，找老师能管用吗？”
“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也没有，”郑末途嘴唇发白，讥讽地勾起唇角，“人家说，老子教育儿子天经地义。”
“教育儿子天经地义…”莫郁安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却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你爸爸打的？”
郑末途的父亲叫郑载道，有头有脸的商业大鳄。在电视的新闻报道里，是个游刃有余、笑容满面的商人。
看起来那么体面的人，私底下竟然打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到底伤得有多重，去医院看过了吗？”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旦流露出受伤难受的样子，反而更让人揪心。
“吃过药了，没那么严重。”
郑末途看莫郁安焦头烂额，反过来安慰她。
“吃的什么药？”
“…止痛片。”
“被打了吃止痛片就行？”
莫郁安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今天上课还坐得端端正正，放学了突然发作。
合着是止痛片失效了。
“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莫郁安想把他扶起来，“万一很严重怎么办？”
但郑末途跟她僵着，不肯起来：“只是皮外伤，能严重到哪里去。”
“严不严重不是你说了算，得让医生判断，”莫郁安急得不行，“至少让我跟你去医务室，看看能不能包扎一下吧？”
“郁安，”窗边有人在喊她，“打扫完卫生了吗？该走了。”
是迟凌风。
下午他跟莫郁安说了点物理竞赛的事，两个人说好放学一起去书店的。
“啊？学长，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莫郁安懊恼地拍了下脑门：“郑末途，你到底起不起来……”
“去，我们去医务室。”
刚才冥顽不灵的人突然改主意了，爽快地答应下来。
郑末途扯了一下她的衣服下摆，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第36章 身材不错
“哎呦，怎么放学了还来，影响姐姐下班。”
医务室穿着白大褂的姐姐娇俏地抱怨了一句，但还是让他们坐下了。
“姐姐，他被人打了，身上的伤有点严重。”
莫郁安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情况。
“被打了？”医生姐姐指了下郑末途，“那你先帮他把衣服脱了，我去准备一下，然后看看伤势到底怎么样。”
？
帮他脱衣服？
叫我吗？
姐姐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让莫郁安呆若木鸡。
“愣着干什么？赶紧啊。”
医生姐姐看她还站在原地，催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