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骨难驯——裴简河【完结】
时间:2023-07-26 14:40:29

  莫郁安装作不经意地问。
  “会一点。”
  吃泡面的郑末途看到那张奖状,神情一滞,又无所谓地提了一句:“小时候妈妈教过一点。”
  那个比赛就是还在妈妈身边的时候比的。
  “阿姨是钢琴老师?”
  他很少提自己的事,对自己的妈妈更是讳莫如深。
  现在他主动提了一句,莫郁安没忍住好奇,小心地问。
  对莫郁安,郑末途没什么想瞒的,诚实说道:“嗯,不过跟郑载道结婚之后就没当了。”
  明明家里有保姆,但郑载道还是要求妻子全心全意地在家里为他服务。
  不是硬性需求,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
  而放弃事业,换来的就是丈夫出轨。
  “阿姨肯定是个很温柔高贵的女士。”
  莫郁x安笃定地说。
  她没学过钢琴,但印象中,这些学艺术的人都是优雅高洁的白天鹅。
  “嗯。”郑末途流露出细碎笑意,“很温柔。”
  温柔到是他难眠夜晚的唯一慰藉。
  “阿姨现在在哪儿?”
  莫郁安看到他笑着,却很寂寥,像是在怀念已经永久逝去的东西。
  上次那个教授在郑家,那他妈妈不会……
  莫郁安有点担心。
  “听说在国外生活得很好。”
  郑末途答了一句。
  好在,莫郁安长舒一口气。
  在国外,虽然有点远,但郑末途那么有钱,肯定能去。
  “那以后去找阿姨吧,她肯定也很想你。”
  她理所当然地说。
  “嗯。”郑末途笑了一下,没打破莫郁安的美好幻想。
  她生活纯粹,不知道豪门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母亲是被抛弃的原配,要找到哪儿有那么容易。
  偌大的客厅里,主人难得有人陪伴,温情脉脉得仿佛能一直继续下去。
  直到,季子阳在外面开始鬼喊鬼叫——
  “好啊,郑狗,你不跟我们出来吃饭,是在这里金窝藏娇?”
第105章 朋友
  这一声大叫,吓得莫兮寒从客厅蹬蹬就跑进来,神情有点慌张。
  “莫莫姐姐,哥哥家里来了好多人。”
  “没事,”莫郁安抱紧了不安的妹妹,“都是哥哥家里的客人,别害怕。”
  这吊儿郎当的声音,一听就是季子阳。
  “季子阳,我给你备用钥匙不是让你随便进来的。”
  郑末途放下方便面,神色有点不悦——好不容易清静会儿。
  “给钥匙不是让我进门,难道是给我好看的?”
  季子阳一边吐槽一边从大客厅过来。
  “这……什么情况?”
  他还想问问刚才那个客厅的小妹妹是谁,是不是他老当益壮的爸给他弄了个妹妹出来。
  结果,过来一看才发现重头戏原来在这儿。
  深更半夜(其实才晚上八点),超级大学霸,郑末途的同桌,莫郁安竟然也在这儿。
  还有个小孩一起。
  这这,不大合适吧。
  季子阳八卦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悠,挤眉弄眼地揶揄道:
  “你们瞒着我干坏事啊,孤男寡女,大晚上在这儿干嘛呢……”
  不怪他乱说啊,这房子可是阿姨亲手设计的。
  郑末途宝贝着呢,除非是紧急事件,要不他都不怎么过来这里找他。
  结果他难得壮着胆子过来一趟,就撞见莫郁安也在这儿。
  还是今天凑巧,才让他看见;那他没撞见过的,不得成百上千次。
  “不是孤男寡女,还有我妹妹在。”
  莫郁安正经地解释。
  “噢,原来是你妹妹啊。”
  季子阳端详了下粉妆玉琢的小姑娘,跟莫郁安五官是有点像。
  “既然你有客人,那我跟汤汤就先……”
  莫郁安想跑,结果客厅那边又来人了。
  “大佬,我比赛拿奖请你吃饭。你这都不来,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沈西子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一看这边的情况,小小的脸上是大大的疑惑。
  这客厅里人还挺多?
  “……额,这两位是?”
  她向季子阳投去求救的眼神。
  大佬今天放她鸽子,原来是要约会?
  那他们一大群人过来,不会被郑末途屠杀了吧。
  不过,大佬约会还挺特别,带小孩儿一起玩?
  郑末途跟沈西子在同一个机车俱乐部,平时关系还行。
  她前不久拿了省里的一个奖,今天请大家吃饭庆祝。
  但被郑载道一搅合,郑末途就没去。
  今天是自己放别人鸽子,不好不跟人解释。
  郑末途指了指:“这个是我同桌,莫郁安。”
  “小朋友是她妹妹,莫兮寒。”
  “她住这儿附近,刚才凑巧碰到,我请小朋友到家里吃冰淇淋。”
  什么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就是了。
  季子阳在心里暗骂郑狗不要脸,图谋不轨就图谋不轨,还拿人家小朋友当挡箭牌。
  “噢,这样啊。”
  大佬睁着眼睛说瞎话,咱必须配合啊。
  沈西子笑得特开朗:“大佬就是大佬,这么有爱心。”
  话是这么说,但沈西子知道,郑末途那活阎王的气质,怎么可能管小朋友吃不吃冰淇淋。
  这个姐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沈西子性格直爽开朗,秉持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心理,热情地招呼莫郁安:
  “那莫同学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吃点儿吧,菜马上就到。”
  “你们把菜带过来了?”
  郑末途头疼不已——敢情那没去的饭局,搬到他家来了。
  “对啊,”沈西子理所当然地说,“我在梦缘轩定了一大桌子,你都不来,我们怎么吃。”
  季子阳帮腔:“要不说你作,多大的腕儿啊。请你吃饭你都不来,还得我们一帮人过来找你。”
  他恨恨地说:“等会儿不给你灌个十瓶八瓶酒下去。”
  “莫学霸也别跑啊,怎么说也要一起喝点。”
  虽然两个人都这么说,但郑末途肯定是要让莫郁安自己做决定的。
  他望向莫郁安,目光柔和:“想回家还是跟我们一起?”
  当然,他肯定希望乖乖女跟他这边的人多接触。
  “留下来也行。”
  莫郁安思索片刻,迟疑地点了下头。
  毕竟现在才八点多一点,她爸跟刘舒雅估计还得再几个小时才回来。
  在家待着也是无聊。
  而且她对郑末途的朋友都挺好奇的。
  除了陈期和季子阳,她还没见过几个呢。
  “行。”
  “先带妹妹到二楼,客卧和客厅里有平板跟电视,冰箱里有零食。”
  郑末途细心地嘱咐。
  这么大一群妖魔鬼怪,别把小朋友吓着。
  季子阳在后边笑得挺猖狂。
  还妹妹,到底是你妹妹还是她妹妹啊。
  叫得那么顺口,还以为你们是一家的呢。
  ***
  莫郁安把汤汤安顿好,从二楼下来,往餐厅的方向去。
  来了挺多人,在外面就能听见欢声笑语。
  她走进餐厅,刚想往餐桌的角落位置去,季子阳就提醒了一句。
  “诶,莫学霸,坐郑末途旁边啊。”
  “特地给你留的。”
  餐桌是那种大方桌,主位是面向门口的两个,郑末途占了一个,旁边没人。
  季子阳说特意留的位置就是那个。
  莫郁安迟疑地看了一眼郑末途,他点了下头,莫郁安就乖乖过去了。
  大家都看见了,但也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聊天——虽然他们特想知道这人是谁,跟郑末途是什么关系,怎么周末晚上会在他家里。
  但是没人敢问啊!
  刚才她还没来,但郑末途已经护着人了,说正巧有个同学在,等会儿一起,让他们都‘正常点’,别大惊小怪。
  俱乐部里的人跟郑末途爱好相近,平时来往比较多,相处起来很随和舒适。
  郑末途跟人聊天的间隙,抽空照顾莫郁安:“都是同龄人,跟同学怎么样就跟他们怎么样,”
  “人都挺好的,就是有的嘴比较欠。”
  “惹你不开心了,直接跟我说。”
  “嗯,好。”
  莫郁安听得心不在焉,一直往嘴里送东西。——这个叫梦缘轩的饭店,厨师水平确实厉害,每个菜都很好吃。
  她倒是没多担心这群机车少年,郑末途就坐在她旁边,哪儿有人会让她不高兴。
  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庆祝,这群人比起吃菜,更多还是奔着喝酒过来的。
  光喝酒也没意思,大家也都是爱玩的,所以都是配合着游戏一起玩的。
  “啊!怎么又是我!”
  沈西子抱头哀嚎,又一杯啤酒下肚。
  今晚的运气也太背了!
  季子阳笑得很嚣张:“西西,你都拿了省级金奖了,可不得多喝几杯。”
  莫郁安喝着果汁,看他们摇骰子喝酒,也不嫌吵,听着说说笑笑,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她看了几轮,发现明明是靠运气的游戏,怎么有的人一直喝,比如沈西子;怎么有的人就一次都没轮到呢,比如郑末途。
  “想试试?”
  郑末途见旁边坐着的人一直盯着那个骰子,看起来很是好奇,贴心地问。
  莫郁安眼睛一亮:“果汁也可以吗?”
  郑末途失笑:“你用果汁的话,那群人委屈得要把房顶掀了。”
  啊。
  那就是不行。
  莫郁安可没胆跟他们用酒玩。
  她正失望,郑末途瘦削修长的手就把那骰忠递到她面前,纵容的意味很明显:
  “给,随便扔。”
  “你不能喝酒,我替你喝。”
第106章 我跟学长就是这么说的
  “让她替我一局,行吧?”
  郑末途问。
  这有什么不答应的,郑末途今晚上还没输过,大家巴不得换个菜点的呢。
  “行,行,当然行。”
  大家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摇吧。”
  郑末途斜倚着,轻声说了一句。
  莫郁安第一次碰这玩意儿,握着感觉沉甸甸的。
  她自觉平常运气还不错,拿着骰盅信心满满,认认真真晃了快一分钟。
  最后满怀期待地打开——点数是挺大的,。
  但这又不是在玩飞行棋,的含义是——自罚一杯。
  “哈哈哈,郑狗,赶紧喝。”
  季子阳离得近,一下就看到结果,瞬间笑开花。
  可算被他逮到了,这人今天一杯都还没下x去呢。
  “摇得挺好。”
  郑末途也不气恼,嘴边勾起一点弧度,仰头把自己的一杯酒干了。
  “再试一次。”
  刚才那轮郑末途是最后一个,这轮他就是第一个。
  喝了一杯也不怕,他把那骰子又递给莫郁安。
  莫郁安刚才摇了一次,还没玩够,看郑末途也不像有事的样子。
  糗了一次,不至于还来吧。
  她这次没敢摇太久,意思了几下就赶紧停下。
  骰盅一开——点数是。
  比好一点,代表他们可以指定场上任意一人单挑,点数大的喝三杯。
  “要选谁?”
  郑末途的声音像浸润了酒,落在耳膜激得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嗯,”莫郁安盘算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沈西子吧。”
  沈西子哀嚎一声:“莫同学,你怎么这样,我刚刚那轮都喝了三杯了,还来……”
  郑末途笑得猖狂:“那没办法,谁让你今天晚上一直输。”
  沈西子先手,骰盅一开——。
  爷爷的,沈西子不服不行,刚才要大,她摇了出来;现在要小,她摇了出来。
  今晚上注定要我承担一切。
  沈西子痛苦地闭紧双眼:“我还是直接干了吧。”
  “别,”季子阳拦下她,期待地看着莫郁安:“人家不是还没扔呢嘛。”
  “说不定你就逃过一劫。”
  莫郁安被他说得忐忑不安,看着郑末途:“要不,你自己摇?”
  但郑末途摇摇头,照例把骰盅放到她面前。
  三分之二的概率,没那么倒霉吧。
  莫郁安被郑末途的信任的样子鼓励到,拿起来又晃了几下。
  ——一开,又是。
  季子阳乐得不行:“哈哈哈,西子,你们真是一个卧龙,一个凤雏。”
  郑末途也笑了:“乖宝宝,你真老实地在摇啊。”
  这都能输了。
  啊?
  不是光靠摇吗,难道她摇之前还要拜拜菩萨吗。
  莫郁安还在想刚才怎么就输了,郑末途已经把三杯酒喝完了,脸色如常。
  虽然莫郁安很菜,但郑末途今晚铁了心要让她玩过瘾,一门心思把骰子递给她。
  她发挥“正常”,几轮下来,郑末途的酒都空了好几瓶。
  刚才那轮,郑末途被选中。
  莫郁安以为摇了出来就万事大吉,谁想到,那边摇了个出来。
  又非常可惜地输掉了。
  郑末途又被罚三杯。
  莫郁安看他被自己坑害得挺惨,有点良心不安,拦下他的手:“要不然这杯我替你。”
  但郑末途只轻轻把她的手拨开,迅速喝完酒以后,握着她的手,一起放在骰盅上。
  “乖宝宝,来,我教你。”
  郑末途手掌很大,把莫郁安的手盖得很严实,交叠着,样子非常亲密。
  这个姿势,近乎于莫郁安倚靠在他怀里,近得似乎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
  就是不知道是谁的心跳,跳得这么快。
  莫郁安愣愣地看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
  一开,是她摇了一晚上也没摇出来的,能指定任意一人喝三杯。
  郑末途让她选,中招的当然是笑了她一晚上的季子阳。
  “怎么样,好玩吗?”
  郑末途喝了很多,但照样气定神闲,暖黄色的灯光底下,锋利的五官柔和了许多。
  他的眼神很平和,莫郁安却觉得如有实质,压得她像是要承受不住。
  “诶,莫学霸。郑末途付出那么多,你不得给点甜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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