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跟迟凌风什么孽缘。
走个楼梯还能碰到他竞争对手。
被叫做繁繁的女生，语气听起来很犹豫。
“阿琳，话是这么说，但我跟他在争这个名额。我这样去跟老师告状，不是显得我很小人……”
“再小人也小人不过考试作弊的！”
阿琳很为闺蜜义愤填膺:“大家那么辛苦准备考试，结果他竟然去老师办公室偷拍月考卷子。”
“难怪他能考第一，我还以为他真那么厉害。”
这个叫繁繁的，也不知道是善良还是傻，竟然帮迟凌风说话。
“他高二停课那么久，一时跟不上来，心里着急，做错了一次也情有可原。”
“什么情有可原，”阿琳对自己闺蜜真是无语了，“他自己要选竞赛这条路，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就要想到会耽误高考。”
“现在结果不如意，也要接受。”
“那句话怎么说的？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繁繁被说得有点动摇，但还是有点害怕。
“上次月考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现在突然说他作弊，老师不会相信的。”
“光说肯定不信，但我们不是有物证嘛。”
阿琳为自己闺蜜打抱不平地说:
“繁繁，这个省级三好学生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是他自己竞赛没考好，反而厚脸皮要来跟你抢名额。”
“这个奖听说自主招生很有用，繁繁，你一定要抢过来啊……”
郑末途在外面默默听完了全程对话，然后神色如常地继续往三楼走。
大会的第一项流程是进行优秀社团的表彰。
前段时间社团节刚结束，宁自远把野营的成果作成了展览，星空摄影很震撼人心。
后面全校同学投票，夜观天象竟然高居榜首x，得了最受欢迎奖，奖金三千。
郑末途作为社团代表，上台领奖。
颁奖的领导是教导主任李联海，看见郑末途的时候，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
“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学期把崔博良调到高二一班，郑末途就像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安分了很久。
太久没在办公室里见到他，李联海还真有点不习惯。
郑末途笑得高深莫测:“李主任，今天颁奖，我当然得过来。”
社团和学生会的事情结束，就是省级三好学生的竞选环节。
一个是迟凌风，另一个就是刚才在楼梯间被叫繁繁的女生，全名叫繁润青。
两个人各有五分钟的演讲和展示时间，主要是呈现一下当了这么多年好学生，都拿过什么奖。
郑末途来得晚，只能坐最前面的位置。
先上台的是繁润青。
看得出来挺紧张的，明明挺多七七八八的奖拿了挺多，但就是没什么自信，说话磕磕巴巴的。
郑末途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女生，听到旁边有人说“她这也太小家子气了。”
迟凌风就不一样了。
那么久学生会主席和班长不是白当的，演讲的时候，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魅力，口若悬河，有让人心甘情愿追随的风范。
演讲结束，会场内掌声雷鸣，跟刚才繁润青演讲完的状态截然不同。
“对两位候选人，大家有什么想问的？”
竞选环节结束，李联海对台下的观众问。
这都是走个过场的话，当然没人说话。
“要是没有，我们就开始下一环节……”
李联海刚要说话，坐在第三排的郑末途在空中挥了挥手。
……
八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李联海直觉感到不对，忽视郑末途，要开始投票。
但老师不叫，郑末途可以自己说。
下一秒，他懒洋洋的声音就响起:
“老师，我有个问题要问迟凌风。”
第109章 作弊
开会这样的场合，氛围一向都很严肃认真。
郑末途突然来这一出，全场各个角落都忍不住骚动，传出窸窸窣窣议论的声音。
“郑末途怎么在这儿？”
“他…也是来领奖的？”
“看样子是来砸场的，哈哈哈哈。”
有难以置信的，也有想看热闹不嫌事大要看戏的。
李联海想把这事悄无声息地带过去，但迟凌风起身，非常镇定地问：
“郑末途，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郑末途故作好奇地说，“三好学生是指哪三好？”
“思想品德好，学习好，身体好。”
迟凌风毫不惧场、很自信：“我自认这三个标准应该还是达到了。”
“噢？”
郑末途若无其事地问：“那请问三好学生，上个月三号的晚上，你在哪儿？”
？
众人听到这个问题都一头雾水，郑末途问这个干嘛？
而且谁能想得起来那么久以前的事？
搞得跟警察审问似的。
但迟凌风一听这个日期就知道郑末途在说什么——那天他办庆功会，顺便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表白，以及第一次表白失败。
他不说话，郑末途就帮他说：“在市中心的？”
“诶，好像是噢，就是学长办庆功会那天。”
在场学生会的，挺多人那天也去了，被郑末途这么一提醒，迷迷糊糊地记起来。
有人提出疑惑：“郑末途没去吧，他怎么知道的？”
立马有人嘲笑着解释：“傻了吧！在的购物中心都是郑家的，郑末途什么能不知道？”
迟凌风眉头轻皱了一下，怎么随便去个都是郑末途家里的。
既然是在郑家的地盘上，那也没办法否认。
他点头：“对，在，那天我开庆祝会。”
郑末途一顿：“三好学生能带着朋友聚众在喝酒？”
“没有喝酒。”
迟凌风发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我们没喝酒，只点了饮料。”
“况且我是带着同学过去开庆祝会，主要是放松心情。竞赛持续了那么久，我心里压力确实挺大的。”
“李主任，您觉得呢？”
李联海性子古板，思想陈旧，一听到这个词就不太喜欢，下意识觉得是坏学生才去的地方。
他心里其实不太高兴迟凌风去，说只喝了饮料也十之八九是假的。
但没办法，跟迟凌风对上的可是郑末途——‘罪孽深重’、全校公认的不良分子。
他要是现在帮着郑末途对付迟凌风，以后还怎么管全校的学生？
“嗯，适当放松还是很必要的。”
他替心尖尖上的学生又多辩解了几句：“凌风竞赛结束，成绩又很不错，去唱唱歌庆祝没什么。”
“实验中学的校领导思想都很开明的，不是脱节时代的老古板。”
底下的学生内心：呵呵，你最好是。
不过一看这架势，大家就知道教导主任是站在谁那边的了。
迟凌风听到李联海这么说，很气定神闲，有点挑衅地问郑末途：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嗯，”郑末途也像是认同似的点了头，“校领导确实思想开明。”
“那开明到包容学生考试作弊吗？”
这话一说出口，全程哗然。
“考试作弊？！”
“郑末途不会说的迟凌风吧？”
“怎么可能！”
不说底下的学生，连李联海的脸色都变了，很严肃地说：
“郑末途，你说话要讲证据。考试作弊事关品德问题，你对迟凌风有意见，也不能随便污蔑他。”
他想都没想，潜意识就作出判断——迟凌风是无辜的，肯定是郑末途在乱说。
但他没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迟凌风听到‘考试作弊’四个字脸色“刷地”就白了，要不是扶着桌子，腿都要软了。
迟凌风底气明显不如刚才，但嘴硬地继续狡辩：“我没有作弊。”
他就不信了，郑末途真能什么都知道。
其实迟凌风猜得很对，郑末途真不太知道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但他借刀杀人使得好。
他话刚落，前排一个女生激动地站起来：
“你有作弊！明明就偷拍老师的月考样卷，我有照片！”
——刚才楼梯间的那个阿琳。
郑末途的话大家都不怎么相信，但又有一个人出来说迟凌风作弊。
不少人开始动摇了。
“是二班的沈琳诶，成绩也很好的。”
“她也这么说，不会是真的吧？”
“沈琳是繁润青的闺蜜，是她帮朋友说谎吧……”
“难说。迟凌风停课停了那么久，一回来就考了第一，本来就很奇怪。”
“就是，智商再高，要补回来怎么也要一点时间吧。”
接下来就没自己的事了。
郑末途轻蔑地笑了一下，抛下这么一句以后就悄无声息地坐下，把舞台留给别人。
会场里气氛逐渐不可控，李联海恢复古板老师的做派，严肃地拍了下桌子：
“给我安静下来！”
“沈琳，你说有照片？”
他眉头皱成一团。
要是平常，他肯定对迟凌风百分之一百信任。
但刚才得知迟凌风私下会跑到里喝酒唱歌，他才惊觉，这个好学生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
“拿来我看看。”
“好，就在我手机里。”
沈琳鼓足勇气，走上讲台，把手机递给了李联海。
按道理，学生是不允许带手机进校园的，但现在也没人在意这种小事了。
李联海带着自己的老花镜，认认真真把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
这照片其实是前几天别人传给沈琳的，照片中的地点是高三老师办公室。
时间显示是月考前一天的晚自习时间，办公室里一个老师都没有。
李联海知道这个时间，高三年段明天就要月考，这么重要的事，全体老师都被他叫去开研讨会了。
办公室里当然没老师。
迟凌风在平常放资料的柜子面前，一手拿手机，一手拿着卷子大小的纸张。
照片清晰度不够，看不清到底纸张印的到底是什么。
但这么巧的时间点，又是这样的动作，确实很让人怀疑。
李联海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语气沉重：
“迟凌风，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那天老师都在跟我开会，你跑到办公室去干嘛？”
“我……”
迟凌风大脑飞速运转，也不能说是老师叫他过去的，这随便一问就知道真相。
他嗫嚅地说：“……是我想去找老师问问题，但没想到他们都不在。”
“我拍的这个不是样卷……”
“不是样卷，那你告诉我你拍了什么？”
迟凌风避而不答，胡乱地为自己找脱身的理由：“老师，照片的时间是可以作假的……”
“不对，连这些照片都是假的！”
底下这么多人看着，李联海想包庇也包庇不了，又说：
“那就去调监控，老师办公室的监控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着。”
“你到底什么时候去的，拍了什么，都能看到。”
迟凌风彻底慌了：“不行，不能调监控！”
……
就这火烧眉毛的样子，就是傻子都看出来他心里有鬼。
李联海被气得嘴唇都在颤抖——这么好x的一颗苗子，突然走上歪门邪道。
他怒气冲冲地对着麦克风：“迟凌风出现严重的品德问题，取消竞选名额。”
“三好学生直接定繁润青，散会！”
第110章 是你认识的人
表彰会，突然之间变成揭露大会。
李联海震怒而去。
来的同学也跟着走出会堂，临走前，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还在讲台上呆若木鸡的迟凌风。
天之骄子，就这么跌落神坛。
有人很可惜地摇头，有人嬉皮笑脸地嘲弄。
但迟凌风还是像个丢了魂的木偶，一动不动。
人已经走光了。
只剩下郑末途，待在原位，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人。
过了一会儿，迟凌风如梦中惊醒：
“郑末途，要不是你，那个沈琳不会说的。”
他的演讲都已经结束了，要是繁润青真想告发他作弊的事情，怎么会拖到这个时候。
都是因为郑末途中途插了一脚，才让那个沈琳受了鼓励，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告状。
迟凌风遭受前所未有的耻辱，表情有点扭曲：“郑大少爷想整我，怎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大的入学名额你都想给就给。一个省三好学生，你不想让我拿，吩咐一句李联海，他不就照办了。”
但他郑末途非要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的骄傲打得粉碎。
郑末途坐着，迟凌风站着。
但郑末途却更像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云淡风轻地说：
“迟凌风，你鬼话连篇的时候，没想过会有暴露的那天？”
迟凌风咄咄逼人的势头一下就架不起来了。
他终于明白郑末途的目的:“……莫莫跟你解释清楚了？”
郑末途眯着眼睛，谈话间还有几分未消的怒火:“你考试的时候杀人放火都不关我屁事。”
“但你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莫郁安的头上。”
迟凌风闻言，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很苦涩地说:“我不甘心。”
“她能当着那么多人拒绝我。”
“但我一个人问她会不会答应你的时候，她都不能为了安慰我说个不字。”
“只敢说因为你不喜欢她，所以她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迟凌风很骄傲，甚至骄傲过头。
所以才没办法忍受。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说假话了？”
按道理，平常的聊天不会聊这种话题。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
“你只要知道，再在我跟莫郁安中间耍这种花招。”
“别说考大学，你连高中都不用读了。”
郑大少爷，连决定别人命运的这么一句话，都能轻飘飘地说出口。
迟凌风半天没说话，在郑末途要走出门的时候，把他叫住：
“郑末途，莫郁安真的很好，你不要辜负她。”
郑末途停下脚步，头都没回：“你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