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阳喝了酒，龇牙咧嘴地乱叫。
郑末途刚想让他闭嘴，旁边的莫郁安却像受刺激了似的，突然凑到耳边。
她刚才喝的桃子汁，声音比那果汁还有甜，叫了一声：“末途哥哥，谢谢你。”
……
遭罪。
真的遭罪。
郑末途觉得刚才喝的几瓶酒都没这一声让他失掉分寸。
克制不住地，想抱她。
***
“季子阳，你就跟我说，上次你过生日，那首歌是不是专门唱给西西的？”
宴席过一半，大家玩骰子玩烦了，就开始那项经典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又能玩游戏又能听八卦，简直百试百灵。
莫郁安刚才运气不好，现在还行，瓶子很给面子地没在她面前停下。
季子阳就惨了，一点秘密被大家扒得精光。
莫郁安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季子阳也有这么纯情的罗曼史。
而且沈西子那么酷的女孩，脸竟然也红了。
看起来好配啊！！
莫郁安情绪激动，跟着大家伙起哄得挺开心。
“莫学霸，”季子阳不爽了，狡黠地眯着眼，“你这就不厚道了。”
“来了都是客，你也得跟大家伙聊聊。”
他一边转那酒瓶，心里一边祈祷，赶紧停在莫郁安面前。
不能光让郑狗看他笑话，也得让他们小两口把话说清楚啊！
大概是他的祈祷太诚恳，“咕噜”一声，黑洞洞的瓶口正好停在莫郁安面前。
“成了！”
季子阳拍手叫好，又开始苦恼，要问什么，才能把她和郑狗都整到呢。
唉，有了。
季子阳搓手严阵以待，憋不住要笑:“莫莫同学，听说前不久迟凌风跟你表白了，还被你拒绝了……”
“嗯。”
突然被提起这事，郑末途还在旁边，莫郁安还真七上八下。
“等等，我要选大冒险……”
她心里没底，想逃过这劫。
“不行不行，选了就是选了，”沈西子可不答应，“莫同学，玩游戏不能反悔啊。”
“好吧，”莫郁安忐忑不安，“你要问什么？”
“问个小问题，”季子阳让她放松，“迟凌风被你拒绝了，那要是我们郑末途跟你表白……”
“你会不会答应？”
哇。
此话一出，众人皆佩服季子阳为了八卦不要命的精神。
虽然在座的不太知道迟凌风是哪号人物，但三言两语，已经足够他们浮想联翩出一个狗血的三角恋故事。
两男一女不稀奇，但其中一个男的可是郑末途！
看刚才那架势，郑公子对这女生宝贝得很。
但是别人先跟她表白了，那郑末途岂不是被戴绿帽了……
太刺激了。
大家心里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
又是这个问题。
上次迟凌风也要问她这一句。
搞得好像这件事她真的有决定权似的。
莫郁安刚才提心吊胆，现在反而松了口气，说出跟上次差不多的答案:
“不知道，他又不会跟我表白，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答应。”
“什么呀，”沈西子觉得没劲，“你得给个确定的答案呀，又不说会又不说不会，跟没回答一样……”
大家也附和。
事件的主人公郑末途，从刚才到现在脸色都很冷静。
虽然跟迟凌风那边的话有点出入，但估计是乖乖女照顾他面子，才没直接说不会。
郑末途想提醒他们收敛点，但莫郁安因为大家的反应，有点委屈:
“上次跟学长，我也是这么说的啊……”
大家的耳朵又竖起来了，还有故事！
郑末途刚才冷静，此刻也有点失控，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震惊：
“你说什么？”
第107章 分离焦虑症
莫郁安呆呆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跟学长也是这么说的……”
“怎么了？”
其他人的表情，为什么好像发生了很了不得的事。
郑末途用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没什么。”
他喉咙里像生锈了般艰涩，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不过是有种劫后重生的庆幸而已。
那句话不是她说的。
原来只是被迟凌风耍了。
意识到这点的郑末途，先涌起的不是愤怒，而是庆幸。
就好像…被判处死刑的人，突然被告知还有一线生机。
主桌的两个人看起来都挺淡定，但其他人还在狗血剧情的冲击之下。
这个叫迟凌风的家伙，还挺缺德。
自己表白失败就算了，还得多问一嘴别人，拉别人下水的功夫还挺厉害。
“你跟他说不知道？”
季子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捕捉到了盲点。
莫郁安脾气那么好，又刚拒绝别人的表白，为了安慰对方，应该直接说不会。
但她偏偏说了个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
迟凌风那货，说不定因为这个回答，又黯然神伤了一次。
这么看来，季子阳摸摸下巴，意味深长地想。
他兄弟好像也不是单相思啊。
艹，前段时间白可怜他了！
初恋就双向奔赴，季子阳表示很嫉妒。
***
在郑末途的鼎力帮助，以及自己的持续奋斗之下。
莫郁安做实验的水平突飞猛进。
跟实力呈负相关的是，复赛的时间在一天天接近。
“唰……”
莫郁安用钢笔把日历上的日期又划掉一天，而后天的日期被红笔重点圈起来了——是复赛举办的时间。
复赛举办地点在省城汐荷，从洛城坐动车过去要三个小时。
考生都要提前一天到那里适应环境，这意味着，莫郁安明天就要走了。
但她还没跟郑末途说这件事。
竞赛班今天放假，教练让大家回去收拾行李，顺便好好休息。
莫郁安在座位上纠结了好久，要不要去教学楼去找郑末途，专门跟他说一声。
这样有点大惊小怪，毕竟考试只x考一天，很快就能回来。
说不定在郑末途意识到她走了之前，她就回来了。
虽然理智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莫郁安最后还是起身往教学楼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郑末途也希望自己去找他。
莫郁安到一班的时候，季子阳和陈期正好也在。
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在走廊外面聊天。
因为上次的聚会，季子阳已经彻底看清这两个人。
一看到莫郁安过来，他就很有眼色地带着陈期闪开：
“我们滚蛋吧，莫郁安来了，郑狗哪儿还有空理我们。”
莫郁安：……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郑末途靠着栏杆，意外里有点惊喜：“今天有空过来？”
“嗯，今天停课了。”
莫郁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后天要比赛，我明天就去汐荷了。”
“嗯。”
……
原来是有事要跟自己说。
以为她主动来找自己•才很高兴的郑末途，情绪一下就下来了。
但酷酷的某人掩饰得很好，还是很体贴地说：
“注意安全。”
“考试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这段时间，郑末途除了帮她提供硬件上的帮助，其他时间全在鼓励教育。
生怕她心里有一点不好受。
“嗯，”莫郁安点了下头，欲言又止。
最近郑末途在自己面前出现得很频繁，几乎每天都会跑到实验楼，隔三差五两个人还要一起去一趟隔壁的理工大学。
突然要分开三天，好像还真有点不适应。
这人怎么好像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乖乖女垂着头，眼睛一直往四周瞟，就是不敢看自己。
一看就是有话想说但又不好意思。
郑末途很清楚她的这些小动作和小表情是什么意思，哑然失笑，又有点暗喜。
他半弯腰，附在她耳边，声线撩人：
“考完试赶紧回来。”
“不然除了密闭恐惧症，我怕又要得另一种病了。”
莫郁安不解：“什么病？”
郑末途非常认真地说：“分离焦虑症。”
***
观星活动举办得非常成功，夜观天象社团夹缝中求生存，最后还被老师表扬了。
宁自远是美术生，最近要去外地，开始封闭的集训生活。
临走前，学生会那边的团委要开会。
但刚巧碰到他要跟集训班的老师商量事情。
宁自远没时间，只好去找两个倒霉被他招进来的社员。
到了高二一班教室门口，宁自远看了半天，郑末途没找到就算了，莫郁安也不在。
他刚想找人问问，后面蹦出来一句毫无感情的“借过”。
回头一看，诶，这不就是他要找的人嘛。
郑末途看到是宁自远，也当作是不认识的人，直接忽视他想进教室。
宁自远赶紧拉住他：“诶，郑末途，你别走啊。”
“莫郁安呢？”
“去汐荷了。”
“你们又异地了？”宁自远讶异，“干嘛突然去省城？”
“比赛。”
上次无意间说了句在异地，没想到乌鸦嘴真说中了。
郑末途分离焦虑症发作，有点不耐烦，皱着眉问：
“找她干嘛？”
“团委那边要开会，但是我要弄集训的事，没空去。”
“既然莫郁安不在，”宁自远眼睛里冒着精光，“你有没有空，想不想去玩玩？”
“有空，但是不去。”
郑末途想也没想地说。
宁自远不放弃，继续游说：
“开会我们社团会被表扬，你不想试试领奖的感觉？”
“不想。”
“我每次领处分就有领奖的感觉。”
郑末途大言不惭地说。
宁自远：……
这也不算瞎说，以前郑末途在主席台上念检讨，下边学生又是拍照又是鼓掌。
确实挺有排场的。
宁自远深吸一口气，忍下这人的厚颜无耻。
“除了社团表彰，学校还要选三好学生。”
“能开会的都可以投票。”
“你去看看有没有你看不惯的好学生，把票投给别人，不是很爽吗……”
“我报复别人，要用这么无聊的手段？”
郑末途垂眼看他，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也是哦，他可是校霸。
看谁不爽，揍一顿不就行了。
他跟莫郁安待在一起的时候太友善，宁自远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迟凌风，迟凌风！”
宁自远突然想到怎么说服他：“我们高三有一个省级三好学生的名额，原本是给别人的。”
“但是迟凌风竞赛出了问题，没保送上大，所以学校就让两个人公平竞争。”
“这次要让学生会和社团的人投票，谁票数多给谁名额。”
“听说两个人人气差不多。”
宁自远怂恿他：
“你去开会就能投票了，说不定你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108章 三好学生
“晚自习去打球？”
上了一下午课，陈期着实撑不住了。
“行，”季子阳应了，“要不要叫上郑末途一起？”
“叫是想叫，但老大这段时间晚自习不都要去实验楼。”
陈期对自己老大的‘堕落’十分痛心，不就是谈个恋爱，至于嘛。
“莫郁安去汐荷比赛了，郑狗肯定有空。”
季子阳笑嘻嘻地说：“指不定心里不爽，很需要发泄。”
两个人把晚自习翘了，下楼来找郑末途。
人还正巧从教室出来。
季子阳叫住他：“郑狗，走，楼下篮球场。”
郑末途淡淡回了一句：“没空。”
“要干嘛？”陈期惊讶不已，“老大，你不会跟我说你要学习吧？”
“不，我要去开团委大会。”
……
团委大会？
比听见此人要学习更惊悚。
季子阳没忍住笑了：“你一个天天违反校规的，去那儿干嘛？”
当反面教材？
“他们不是要选三好学生吗，”陈期困惑地顿了下，“…老大，这跟你应该没关系吧？”
“跟我是没关系。”
郑末途嗤了一声：“但是跟迟凌风有关系。”
完蛋。
季子阳心里一凉。
每次他露出那种阴恻恻的表情，就有人要倒霉。
不是股票大跌，就是猪肉涨价。
总之没什么好事。
迟凌风，跟谁表白不好，要跟郑末途喜欢的人表白。
不知道这人属狼的嘛，他不得把你咬死。
季子阳在心里默默为他上了一香。
大会举办的地方是那个位于行政楼的豪华学生大会堂。
会堂在三楼，但是缺乏锻炼，身子骨虚弱的高中生们，大多数还是偷懒去坐电梯了。
这次大会召集了三个年段的优秀学生，另外还有社团和学生会的人。
电梯挤得满满当当。
当然，这跟走楼梯的郑末途没什么关系。
实验中学在洛城是出了名的有钱，但行政楼依然是全学校最豪华的办公楼。
一共有八层，窗户用的都是宝石蓝玻璃，外面看起来就是一颗会发光的蓝宝石。
楼梯一般都没人走，但依然地板上依然干净得连灰尘都不怎么看得见。
每层楼梯间都摆着龟背竹盆栽，还有一米高的仿古大花瓶。
走到二楼，郑末途听见大花瓶后面的角落有两个女生说话的声音。
“繁繁，是迟凌风他自己作弊了，你干嘛不敢告诉学校！”
就这一句话，郑末途就停下了脚步。
还若无其事地站到了花瓶后面，认认真真地听起了墙角。
“繁繁，你就跟学校说嘛。老师知道他作弊，肯定不让他当三好学生，你就不用跟他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