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激怒你了,让你原形毕露了?”如夷将左腿压在右腿上,双腿交叠,白得晃眼,可仔细看去,小腿上还有牙印,那是裴慎留下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没意见,只要你不嫌弃我身上还有裴慎的体温。”
她的脸上已经写了明晃晃的几个字“跟谁睡不是睡”?
裴政却一眼洞悉了如夷的用意,“你跟他睡,是因为不想我再碰你是吗?”
“自作多情了。”如夷语气讥诮,“我跟裴慎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喜欢一个人,就要跟他上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吗?”
裴政不会让如夷得逞的,他脱下了外衣靠近如夷,“刚好,我跟你想的一样。”
第95章 回家
裴政想要强迫自己占有。
可面对如夷身上的吻痕,还是停住了动作。
如夷猜到了,裴政不会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他眼底写进了不甘心和落寞,松开如夷肩膀时,骨节还泛着白。
如夷却轻描淡写拎了拎衣领子,给了裴政一个轻慢的笑,“你也没你想得那么豁达,不是吗?”
“我是没裴慎大度,可以睡自己哥哥睡过的女人。”
如夷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因为你跟他比不了,无论是心胸还是样貌,或是为人处事,你这辈子都比不上他。”
“如夷,你说气话的样子很有意思。”
裴政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如夷有些后怕,在面对裴政时,面上是淡然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了。
打发走了裴政,如夷又上了楼,想要看裴慎一眼。
可门已经锁起来了。
如夷求了好一会儿,保姆才答应让如夷跟裴慎说上一句话,“你们快点,让是老爷子知道了我们都不好过。”
如夷点头答应了,快步进去,裴慎神色迷离茫然,得了如夷的一个吻才像失而复得似的搂紧了她的腰,脑袋贴在里面拱了拱。
“我不能待太久,等我再求求祖父放你出去。”
裴慎不舍地搂住了如夷,如夷将带来的项链拿给了裴慎,“这是我爸爸给我的,送给你,你拿着。”
这块玉如夷带在身上很多年了,就连对裴政都没舍得给。
给裴慎是为了让他安心。
如夷跟父亲关系最好,对他给的礼物视若珍宝,肯送给裴慎,就代表了他在如夷心中的地位。
他不该不安下去,而是应该给如夷最基本的信任。
“等我的事安排好了,我就去陪你治病。”
如夷失去了太多亲人,不舍得再放弃裴慎,裴政伤好离开了医院,她多求了两句,祖父心一软,便答应放了裴慎出来。
如夷最多只争取到了两天。
裴慎尽量在吃药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如夷陪在他身边,一天到晚都黏在一起。
交接了重文的工作,裴政要回到祖父身边工作,刚从医院出来,便要去工作,从早忙到晚回来,乘车进了院中,车子往车库里开,恰好路过了如夷身边。
她跟裴慎坐在一起,手中捧着一碗冰淇淋,裴慎想吃,如夷像是在逗弄他,勺子递到了他唇边又拿开。
裴慎一急就抓住了如夷的手。
两人靠在一起,笑容刺眼。
“晚上我们单独出去吃好吗?”裴慎从如夷手中抢到了冰淇淋,唇上被冰得很凉,透着点红,他正处在风华正茂的好年纪,面孔是毋庸置疑的好看。
如夷抚着他的下巴,像调戏似的凑上去吻他冰凉的唇,裴慎被撩拨地心猿意马,夕阳下耳根子红透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接吻,如夷动作很轻柔,一边吻一边安抚地抚摸着裴慎的脸颊耳廓,裴政上了楼,从上至下看着这一幕,心中有无限惆怅燥意无法纾解。
只能靠香烟弥补。
用晚餐时他们都不在,裴政没胃口,情绪低落,祖父看出了这一点特意开口安慰,“怎么了,今天的菜不对胃口?”
“没有。”
裴政的心思不在这里,全在如夷身上。
祖父一本正经的,“你跟如夷之前结婚是闹着玩,现在也该想想找个人结婚了,我已经让你姑姑给你物色合适的人选了。”
“我不接受。”裴政直言拒绝了,“工作忙,没有结婚的打算。”
“是没有结婚的打算,还是就想要跟裴慎要一个女人?”
祖父放下了筷子,眼中是失望,“裴政,你是哥哥,在这件事上总要让着裴慎一点,只要不是得不到那个女人就活不下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他们二人两情相悦。”
在这个家里裴慎本就受宠。
裴政则是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自小便给他灌输了懂得放手与舍弃的道理,尤其是在女人的事情上。
“我知道了。”裴政嘴上松了口,心里的占有欲却强烈了。
离开了餐厅。
裴政去酒窖拿了酒,躲在阴暗的地下室喝了一半,没忍住拿出手机给如夷发了微信:【回家没有?】
她是明晚的航班。
裴政姿态放低,语气卑微,又喝了两杯,迟迟没等到如夷的回音。
*
手机在沙发角落亮着屏,如夷来不及去回复,她主动缠住了裴慎,指尖穿插进入他的发丝中,她的身体,她的气味与肢体像是一张网。
从头到尾笼罩住了裴慎。
他无法抗拒。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推开如夷。
可一想到裴政也曾得到过如夷,裴慎的嫉妒心泛滥,反客为主,贪恋地亲吻如夷的发丝,齿尖轻咬住了她的耳垂,一边是痛快的,一边是痛苦的。
哪怕手机在响,也不会有人去理会了。
裴政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如夷的回信或是被接通的电话,地下室阴冷,他在里面独自度过了整个晚上。
早上醒来,身体像是凝结了一层霜,又冷又僵。
走出了酒窖,外面的阳光有一瞬间的刺眼,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的老保姆看到他,忙走过去,“你去哪儿了一晚上都不在。”
“没去哪儿。”
喝了酒,头有些疼。
裴政要回房间时才想起如夷,回头问了句:“如夷回来了吗?”
“还没呢。”
保姆笑呵呵的,丝毫没发觉裴政的不悦,“两人一晚上没回来呢。”
裴政连招呼都没打,便直接转身回了房间,洗漱过后换了衣服,来不及吃东西就要去开会。
坐上了司机的车,车开进了阴凉小道中,裴政强忍着头疼看向窗外,有些意外看见了裴慎。
他一个人站在树下,像是有些疲倦,神情惫懒,手中的烟抽到一半了,面庞周围有模模糊糊的烟雾。
没一会儿,如夷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她穿着飘摇的鹅黄色长裙,发丝像是刚水洗过,卷带在风里的味道都是馥郁芬香的,带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力。
这一幕在旁人看去是美丽的景色,可对裴政来说,却是摧毁他善意的最后一道防线。
第96章 死罪
来时没带什么行李,离开时更用不着怎么收拾。
如夷与裴慎两人待在房间里,祖父派人来找裴慎才依依不舍离开了下,如夷半跪在地上往行李箱里塞东西。
背后有人走近,她声线还是愉悦的。
“不是去找祖父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一回头,触及的却是裴政的面孔,他居高临下站着,身高腿长,落下的阴影将如夷全部笼罩了起来。
看到他,如夷的表情变了变,多一眼都不看,又转身去整理行李箱中的衣物,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洪水,每一个字眼都是一次浪潮,将裴政淹没其中。
如夷半点没察觉裴政的气压很低,面色也更加阴郁了。
“这是我的房间,不欢迎你,麻烦你出去行吗?”
如夷是客气的,可身后的人没有动静,她怔了下,略显不耐烦地叹气,“裴政,你知道你现在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吗?明知道我跟裴慎在一起了,还缠着我,真的很讨人厌。”
她说他讨厌。
裴政窒息感强烈,快要上不来气,他再也无法忍受被忽视,看着如夷跟裴慎亲亲我我,更无法忍受她一次次厌恶的眼神,那是刺穿裴政的尖刀。
他突然弯腰将如夷拉了起来,如夷想要闪躲,脚后绊在了行李箱上,跌坐在沙发上,裴政捏住了她的脸,一双眸里复杂涌动着太多情感了,已经到了该爆发的时候,一分一秒都克制不住了。
“你跟他在一起又怎么样?”裴政才不管那么多,从小到大他是哥哥,所以裴慎要的,他都要让给他,所有的责任都要他来承担,裴慎只需要结婚成家。
这么多年来,他一言一行都被强行套牢了,分毫不能有差池。
蒋曼兰逼他娶如夷,他娶了,他娶对了人,却找错了人,可就为了这么一个错误就要永远失去,他是不认的。
“他的东西我就不能要了吗?”裴政强撑着那么一口气,一闭上眼睛就是二人接吻的场面,以及那天晚上的夜不归宿,如果裴慎不是他的弟弟,他不会忍到这个时候。
“你要不要脸了?”如夷的脸被捏得酸疼,牙齿都像是被摁住了,在裴政手下的她像是没有生命力的洋娃娃。
“我不要脸吗程如夷?!”
裴政掐得紧了些,“是你闹着要嫁给我,是你说要跟我在一起,最先缠着我的不是你吗?你也知道被缠着的滋味不好受,你当初不那么缠着我,我也不会对你那么狠心,更不会弄错人,我是犯了错,可这不是死罪。”
“裴政,你的错凭什么要我来负责?”如夷心灰意懒,早已丧失了跟裴政抗争的力气,她想回到十年前,裴政还将她当妹妹的时候。
“我犯了错,可没有被原谅的机会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知怎么。
如夷从他的声腔中听出了被颤音,想必他此生都没有过这样卑微的时刻,如夷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伤心了,“没有,在我这里没有。”
*
如夷航班很晚,只有裴慎一个人去送。
三个小时后落地杭北,如夷回了趟家里,休息不过五个小时就要回程氏,已经麻烦了贺复很多天,她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贺复道谢。
贺复表情有些许复杂,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与如夷私下聊,神色里是严峻的,“裴董已经把程氏的股份买了,这里撑不了多久了,你不如尽快想办法脱身。”
“我可以买回来的。”
如夷东拼西凑,加之分别时裴慎已经将律所的盈利都给了她,哪怕是九牛一毛她也想要试一试,不想就这么让父亲的心血付之东流。
贺复却给了肯定的答复,“没那个必要了,及时止损才是最重要的。”
转过身。
他又想到了什么,怔了下道:“对了,秦先生在里面表现良好,已经减刑了,不到年底应该就可以出来。”
秦津洲的案子上诉过好几次,赔了欠款,又找了裴慎律所里最好的律师打官司,才将刑期一减再减,只要他出来了,如夷就可以松一口气。
起码在他出来以前,如夷都要留住程氏。
为了给梁和裕赔罪,如夷连续等了他好些天,却连人都没见到,从早等到晚,到梁家在杭北的子公司熄灯了才失魂落魄离开。
梁和裕在楼上看着,多少有些不忍心了,“真的不帮帮如夷吗?”
裴政的声音过滤了话筒更显得冷漠了。
“她选择了不顾一切跟裴慎在一起,就要承担后果和损失。”
这些天如夷决绝的样子刻在了裴政心头,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他是怎么求她回头,怎么求她给他一次机会的?
他那么低微可笑的样子都给如夷看去了。
她呢?
她有过分毫的动摇吗?
裴政站在树下,前些天他们就是站在这里接吻,这棵树都跟着碍眼了不少,他已经安排了工人来砍了这棵树了,多留一天都是在心上点火。
踩灭了烟。
裴政走到廊下,正要回房,路过祖父房门口,听到了里面裴慎的声音。
是他一声声的苦苦哀求。
“我已经答应您出国了,如夷那里,您可以信守承诺保住他爸爸的公司了吗?”借着光影,裴政看向窗户,里面裴慎的背影垂着,看不到脸,却也想象得到他眼睛里的渴望。
为了如夷。
裴慎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拿自己去交换也做了。
祖父却对裴慎的感情用事太过失望,“那个女人就这么让你着迷,你这么为她,她又为你做了什么?”
“我不要如夷为我做什么。”裴慎突然跪了下来,抬头乞求望着祖父,“我只求您我走以后别让她受欺负,不然我就算死了都死不瞑目,还有裴政哥……他不会放过如夷的,您答应我要护好她的。”
“你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裴慎还是没有起来,他的背影很单薄,却想要为如夷撑出一片天,他低头给祖父磕头,重重的三个头,是为如夷磕的,额头都红了一大片。
这在裴政眼中是幼稚的,他对此不屑一顾,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裴慎一走。
他收网。
今天他是怎么求如夷的,明天如夷就会怎么来求他,谁护着她都没用。
第97章 亲人
不管再忙,裴慎要走,如夷还是连夜赶了过去。
她没有去裴家,留在机场等着裴慎,靠在座椅上忍不住昏睡过去,忙了好些天,日夜颠倒,没有合眼的时间,在机场与裴慎见最后一面又要赶回杭北。
没有半刻喘息的时间。
在家里与祖父见了最后一面,司机开车,裴政送裴慎去机场。
一路无话,快到机场时裴慎语气无辜开了口,“哥,我离开以后要是如夷有什么事,你一定要通知我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还说这些虚与委蛇的话有意思吗?”
比起裴慎,裴政才是撕破脸的那个。
裴慎嗓子里噎了一口气,“哥,我从不觉得这是虚与委蛇,在我跟如夷之间,是你在跟自己较劲,如果你早点想通,我们都会好过很多。”
裴政呵声微笑,唇角是平的,漆黑瞳底没有半分笑意。
“我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裴慎不再吭声。
裴政转动眸光看向了车窗外,车子行驶在公路上,车速飞快,景色划成了一条模糊的光线,前方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他的声线更为冷了一些,“裴慎,以后别再叫我哥了,我不是你哥。”
裴慎最大的弱点便在于一颗生来柔软的心,哪怕跟裴政闹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愿意叫他一声哥,哪怕蒋曼兰曾对他那样狠心,他还是会因为蒋曼兰不认他耿耿于怀。
他太重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