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祈:“。”
连祈开了窗户通风,跟她隔着点距离没过去,怕自己感冒传染给她:“没看到我跟你发的消息?”
“看到了。”江惊岁直接朝他走过来,在连祈下意识要后退的时候,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你别动。”
她难得有些强硬地说。
手背压在他额头上,江惊岁停了两秒钟,才郑重地说:“发烧了。”
不用体温计都能摸得出来。
第51章 她不听51
接到汪子肖消息的时候, 江惊岁刚从家里抱了医药箱过来,也没留意去看手机。
可能是很少生病的原因,他这里连个体温计都没有。
更别说这些常备药了。
江惊岁只能回家里, 把整个医药箱都搬了过来。
三十八度五。
这个体温已经很高了。
江惊岁有点担心, 又用手背试了试连祈额头的温度, 然后将人摁在沙发上, 一脸严肃地说:“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连祈正要跟她说没什么事, 江惊岁已经跑到厨房去了。
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还在亮。
消息一条条地往外弹。
连祈余光扫见备注是汪子肖,他也没碰她手机, 只懒洋洋地侧了侧头, 往厨房的方向扬声说了句:“岁岁,你手机来消息了。”
厨房里传出来一句:“谁呀?”
“小王子。”
听到这里, 江惊岁“啊”了一声,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糟了,我把他给忘了。”
汪子肖今天生日,说要请客吃饭, 让他们都过去。
江惊岁早上过来就是要连祈出门的,结果一看到连祈发烧了, 就把这事给忘了。
“你快看看他说什么了。”江惊岁又说。
连祈正要去拿她的手机,自己手机先一步嗡嗡震动起来,找不到江惊岁,汪子肖就把消息发到他这了。
汪子肖:【你们俩人呢?】
汪子肖:【我们都到了,就差你俩了,刚才我给江惊岁发消息, 她也没回我,她还没睡醒啊?】
连祈:【去不了了。】
汪子肖:【?】
汪子肖:【为什么?】
连祈懒得打字跟他解释, 顺手拍了张体温计的照片过去。
隔了两秒钟,汪子肖的电话打了过来,听语气还挺关心:“我去!你发烧了啊,咋回事儿啊这是?那你现在在家没,我过去给你送个药?”
汪子肖跟连祈是多年的老朋友,自然也知道他这兄弟的性格,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人肯定懒得吃药。
平时也是这样,扛过两天就好了。
但看这次体温还挺高,汪子肖总觉得这样任由他烧下去,人就要烧熟了。
于是打算千里送根鹅毛。
但连祈拒绝得很利落:“别来。”
汪梓肖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我不来,你就离死不远了,我——”
“江惊岁在,你别来当灯泡。”连祈抬手捏了捏鼻梁骨,说话嗓音里带着点倦意,“来了我也不给你开门。”
汪梓肖:“……”
草。
汪子肖面无表情地把电话给挂了。
江惊岁正好端着杯热水过来,也隐约听见了打电话的声音,一边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一边问:“你跟小王子怎么说的?”
今天肯定没办法过去了,礼物改天再给他吧。
江惊岁这样想着。
“就说今天不过去了。”连祈接过她递过来的退烧药,端起水杯咽了下去。
江惊岁又凑过来:“你嗓子疼不疼?”
“不疼?”
“头呢?”
“也不疼。”
江惊岁顿了顿,抬手又摸他耳朵,体温有点烫,耳廓那里红了一片。
要是不碰他,也看不出来他在发烧。
“我烧到三十八度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快死了,为什么你看起来还能去跑个三千里?”江惊岁很疑惑。
连祈靠在沙发背上,脖颈微微向后仰着,神色放松而倦怠,闻言笑了起来:“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缺乏锻炼?”
江惊岁不肯承认:“没有这种可能。”
她扶着沙发蹲下,从茶几下层找出来遥控器,伸手把空调给关了。
北安还没到真正热的时候,江惊岁晚上睡觉都得裹着层毯子,连祈倒是早早地开了空调,都快烧到三十九度了,居然还在吹凉风。
看他一副困倦恹懒的样子,江惊岁又催他:“你去睡一会儿吧,午饭我来做。”
“……”
连祈本来是没什么精神的,但是硬是被这句话给弄精神了。
简直比咖啡还要提神。
江惊岁的厨艺,总而言之,用八个字就可以总结:
提醒神脑,居家必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连祈总觉得自己在听到江惊岁说“午饭我来做”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他人生的走马灯。
他想起了统治了他童年的可乐鸡翅。
想起了那条死不瞑目的鱼。
想起了极具创造性的橘子白醋泡鸡爪。
连祈如鲠在喉地看她片刻,说话依旧是轻软委婉的语气:“要不还是我来吧?”
“怎么能让病人做饭呢?”江惊岁义正言辞地拒绝,伸手将他拉起来,然后往卧室的方向推,“你不舒服的话就睡一会儿,睡醒就能吃饭了。”
她说的是睡醒就能吃饭了。
连祈耳朵里听见的是睡醒就能上路了。
江惊岁最近沉迷于厨艺,连祈的无脑捧场更是加重了她这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这段时间总在翻她的那本厨艺速成的菜谱书。
连祈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不是,岁岁——”
但话没说完,就被江惊岁打断了,她踮起脚摸狗似的摸一把他的头发,又说:“你别管了,做饭的事交给我就行。”
“……”
江惊岁半拖半拽地将他拉回卧室,然后摁在床上,扯过来被子,一气呵成,出来的时候顺便还带上了门:“安心睡吧。”
“……”
连祈很想问一句,是安心睡吧,还是安息睡吧。
这会儿做午饭还太早,江惊岁回家一趟,把平板拿过来了,打算画会儿稿子,金毛在家待不住,也跟着她过来了。
江惊岁趴在沙发上画稿子的时候,金毛在屋里百无聊赖地转了两圈,江惊岁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又不搭理它,狗子只好寂寞如雪地进了卧室里。
卧室的门没关掩饰,只是虚虚地掩上了。
狗子一进来,连祈就醒了,金毛走路的动静不算小,爪子按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
连祈没睁眼,他是真困了。
金毛咬着玩具跑到床头,歪着脑袋看他一会儿,见这位铲屎官也没有要起来的一时,只好耷拉下尾巴又转了个身。
它没出去,就把玩具放在床头,自顾自地在屋里转悠起来。
连祈被吵得睡不着,半晌认命地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金毛接着就没动静了,像是被定住一样站在原地。
下一秒。
连祈清晰地听见它也沉沉地叹了口气。
耳根子清静下来,连祈还没睡着,金毛见他没动静了,又开始在屋里转悠起来。
这里嗅嗅,那里碰碰。
这次的脚步声放轻了很多,但依旧很吵。
连祈再度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头发,好似没脾气一般地看向狗子,商量的口吻:“哥,跟你商量个事成么,稍微安静会一儿?我有点头疼,想睡会儿。”
金毛看着他又叹一口气,低头咬起自己的玩具,更加寂寞如雪地出去了。
江惊岁不在客厅。
十点钟了,也该准备午饭了。
她先打开冰箱看了眼,里面都是昨天刚买的蔬菜,不知道该做点什么饭,江惊岁又拿了手机过来,打算先搜一搜菜谱再说。
刚搜出来网页,还没加载出来界面,wifi突然就断掉了。
江惊岁第一反应是停电了。
她抬手按了下灯的开关,发现灯还是能打开的。
不会又是她家跳闸了吧?
江惊岁拿着手机出来厨房,要往自己家走的时候,看见客厅里狗子在跟路由器做斗争。
也不知道怎么弄得,路由器的线缠到金毛前腿上,狗子挣脱不开,只要低头去咬。
江惊岁连忙过去阻止它下嘴,把电线从它腿上绕下来,又插好网线的接口,最后把路由器放回了原位置。
手机屏幕亮了亮,上方显示无线网已经重新连接。
网页上的菜谱刷新出来。
江惊岁动作一顿。
不对啊,她连的是她家的无线网,跟连祈这里的路由器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下意识地点到设置里看了眼,无线局域网那一栏显示的名字是601。
但她家是602。
啊……
困扰她半年之久的疑惑在此终于得到了解答。
怪不得她总觉得家里的WIFI信号一直都不太好,无论是坐在离路由器多近的地方,网始总会时不时地卡一下。
江惊岁还在考虑到期之后要不要换个运行商。
直到今天才意外发现,原来她一直连的无线网是连祈家的。
密码都是六个八。
应该是一开始连网的时候就没注意,导致她每次回到家,手机都是自动连得他家的网。
-
跟金毛再三交代完不能乱碰之后,江惊岁又回了厨房,对着菜谱兀自捣鼓半天,最后做出来一道味道还过得去的西红柿炒鸡蛋。
网友诚不欺她,西红柿炒鸡蛋果然谁都可以。
没看到黑暗料理,连祈还有点意外,他已经做好了无论她煮出来什么,他都会面不改色地夸这菜真好吃的准备。
连祈正要把西红柿炒鸡蛋从锅里盛出来,就见江惊岁将抄起锅来,直接将菜倒进了电饭煲内胆里,然后把电饭煲端上了餐桌,熟练地递过来一个勺子,说:“这样吃吧,可以少洗两个碗。”
“……”
连祈沉默地接了过来。
挺好的,懒惰可以使人变得更聪明。
坐下之后,江惊岁先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好像退烧了诶?”
“差不多了。”连祈自己也能感觉出来,身上已经不热了,他刚才起来就去洗了个澡,这会儿精神都好多了。
江惊岁有点惊奇:“好得这么快?”
她感冒一次得折腾了好些天,又是咳嗽,又是嗓子疼的。
上次光是枇杷膏,就喝了大半个月。
连祈尾音扬了下:“可能是体质好?”
江惊岁:“有可能。”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去锻炼?”连祈旧事重提,以一种哄骗的语气说,“身体素质好了,你以后就很少感冒了。”
“那算了,我忽然觉得感冒也不是不能忍。”
“……”
愿意为强身健体做任何事,除了锻炼运动。
第52章 她不听52
下午也没有别的安排, 于是江惊岁把水族馆提上了行程,但去了之后才发现节假日限制门票数量,这会儿已经不能买今天的门票了。
只能临时改了行程, 换成了旁边的欢乐谷。
排队进场的时候, 江惊岁注意到好多都是爸爸妈妈带孩子出来玩的, 她碰了碰连祈的胳膊, 有点犹豫:“你看小朋友才来这里,我们两个大龄巨婴——”
来这里玩, 合适吗?
“只有小朋友能去的,那叫儿童乐园吧?”午后的阳光很晒, 连祈抬手压低了帽檐, 说话嗓音里也带了懒劲儿。
“这是欢乐谷,巨婴也能来, 不过你要是实在觉得缺个小孩的话,我给你牵一个去。”
“你上哪儿牵?”
蔺宇航上特长班去了,四点半才下课。
“我就近雇一个去。”连祈懒声说,“不仅能给你当个陪玩的背景板, 还能帮你撑太阳伞。”
……馊主意。
这听着就跟拐卖小孩似的。
江惊岁断然拒绝了他的不靠谱提议,进到欢乐谷里面才发现来玩的年轻人也不少, 看模样多数是大学生,高中生估计还在学校补课。
顺着人群往里面走了一段路,江惊岁看到路边有卖发箍和纪念品的小亭子,于是拉着连祈走过去。
视线在毛绒玩具上扫过一圈,她刚要问连祈,航航喜欢哪种玩具, 余光就瞥见连祈拿了个发箍,往她头上一扣。
江惊岁眨了眨眼, 下意识地伸手往脑袋上摸。
毛茸茸、软乎乎的。
像是某种毛绒动物的耳朵。
但这里没有镜子,江惊岁看不到自己头上的发箍是什么形状,本来想要拿下来的,手抬到一半,又停止了动作,只仰起脸来看向连祈,问了句:“这是什么?”
“猫耳朵发箍。”连祈描述得很详细,“白色的,耳朵尖尖的,跟大饼的耳朵很像。”
按照连祈描述的样子,江惊岁也拿了个同款猫耳朵过来,朝他示意一下:“你低头。”
一个人戴有点不好意思,得拉着男朋友一起才行。
连祈倒是很坦然,非常配合地弯下腰来,让她把猫耳朵扣自己头上了,等江惊岁收回手,他突然冷不丁地问了句:“江惊岁,没有尾巴的话,耳朵行么?”
“啊?”江惊岁没能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有点疑惑地看过去,“什么耳朵尾巴的?”
“不是你说的么?”连祈懒洋洋地抬手,细瘦干净的指尖拨了一下发箍上的猫耳朵,“喜欢长着九条尾巴和毛绒耳朵的男人。”
他这样一提醒,江惊岁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闻桐问过她的那个问题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她那时候正在画甲方爸爸的稿子,甲方爸爸提的要求就是九尾狐拟人向。
于是闻桐这样随口一问,江惊岁也就随口一答。
不想连祈倒是听心里去了。
迟迟没等到回答,连祈低眸“嗯?”了一声,又重复问一遍:“江惊岁,没有尾巴的话,耳朵行么?”
江惊岁的视线先是落在他的脸上,而后慢慢上移,停在那双跟他形象完全不搭的猫耳朵上,眼神一时间有点微妙。
连祈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长相,但那双漆黑的眼,总会自带出两分锋利感来,让他显得不太好接近。
顶着这样一对软乎乎的猫耳朵,这倒是让他莫名显出一种反差萌来。
江惊岁弯了弯眼,没忍住在他头上捏了两下,说:“是你的话,没有耳朵也行。”
连祈配合地稍弯了弯腰,拖着声得寸进尺地问了句:“那我能不戴这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