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就周一那天,我和游皓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碰到她了。”
江惊岁本来那天晚上就想跟他说这事来着,结果被游皓的木鱼键盘一打岔,话题接着一歪,就把这事给忘了。
刚才煮水饺的时候又想起来了。
殷湘来这边,一般就是送点吃的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就在楼下等。
要是看到连祈家里亮灯,就会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拿。
看不到楼上亮灯,就会等个半小时,实在等不到人就自己回去了。
江惊岁看着连祈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又说:“殷姨问我什么时候去家里吃个饭,我说你还在外面出差呢,等你回来再说吧。”
连振成再婚之后就搬到锦绣城去了,殷湘也住在那边,连祈跟他爸关系不好,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去过。
连祈脸上没太多表情,眼神也很淡。
单从他表情里看,江惊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停了两秒钟,连祈才语气平静地说:“下周末吧,这周没时间,明天我给她打电话说一声。”
他跟连振成的关系确实是不好,但并不会因此而迁怒于殷湘,殷湘对他一直都不错,连祈也把殷湘当成长辈看待。
见家长的话,确实是要过去一趟。
江惊岁悄悄松了一口气,见连祈好像也不太在意去殷湘那边的事,就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了句:“你这周有什么事?”
出差回来之后,有三天的假期,他又不用去公司,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参加同学婚宴。”连祈抬起眼来,提醒的语气,“你忘了吗,刘旭要结婚了。”
“啊?”江惊岁很是茫然,“刘旭是谁?”
他的同学,她怎么会认识嘛?
他俩又不是一个学校的。
“就是之前我们去看元宵灯会,路上遇到的那个。”连祈继续提醒,“他不是递了个请帖过来么?你当时还说,怎么有人提前半年送请帖啊。”
托这句话的福,江惊岁终于想起来了。
半年前,她和连祈去影视城看灯会,路上确实是碰到一个男生,直接从兜里掏抽出来一张大红邀请函,万分热情地塞到连祈手里了。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啊、
江惊岁早就把这事给忘了。
听连祈这意思,好像是让她跟他一起去,江惊岁试探着问了句:“我也要去吗?”
“不想去?”
连祈本来也没打算去的。
他大学跟班里的同学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平时也没什么来往,就和同寝室的同学关系比较好。
毕业之后,更是没联系过,互相在对方的联系人列表里安静躺尸。
同学结婚,送个礼金就完了。
酒宴没必要去。
但这次不同,刘旭不止邀请的是他,还有江惊岁。
要是他一个人,他就不去了。
江惊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句:“什么时候?”
连祈:“周六晚上。”
那不就巧了吗?
江惊岁跑到书房里,同样掏出来两张婚礼邀请函,回来拍到桌子上:“撞时间了,这是班长前天刚给的邀请函。”
也是周六晚上。
江惊岁五一被汪子肖和闻桐拖着,去参加了个他们高中同学的聚会,重新加上了班里的班级群。
之前读书那会儿,江惊岁也是班委,和班长关系一直不错。
班长前天就把请帖送到她这里来了。
“你不是在桐州嘛,班长就把你的请帖一块给我了,让我到时候给你。”江惊岁指尖在邀请函上敲了敲,“你说去谁的?”
“你想去哪个?”
“要不你去你同学那里,我去班长那里?”
江惊岁想的是一边去一个,但连祈拒绝了:“不行,我跟你一起。”
“那我肯定要去班长那里。”江惊岁说。
毕竟班长才是她老同学。
“行。”连祈点头。
“那你那个同学那里怎么办。”江惊岁又问一句。
“送上礼金,人到不到都行。”连祈挺无所谓地说。
江惊岁想了想,也是。
吃完饭,连祈去洗碗,江惊岁到客厅里翻礼物去了。
沙发上放着四五个礼盒,包装盒上印着的图案花里胡哨的,感觉像是糕点之类的东西。
江惊岁挨个打开盒子看了眼。
果然是糕点。
应该是桐州的特色食物,四种口味的。
包装盒很大,里面还带着精致的刀叉,中间放着两个比麻将大不了多少的方饼。
江惊岁对此做出来点评:华而不实。
感觉这钱都花在包装盒上了。
这饼她一口吞一个,半分钟就能干完这四盒。
趴在茶几上的大饼跳了过来,翕动鼻尖嗅了嗅,歪着脑袋想要去咬一口。
江惊岁及时地把它抱到腿上,另一只手合上礼盒:“这个你应该不能吃。”
“先放这里吧。”连祈过来将盒子收到了茶几上。
江惊岁正要跟他说,把盒子放到柜子里,大饼喜欢在茶几上打滚儿,头刚抬了起来,一个轻轻软软的吻落在她唇上。
江惊岁眨了眨睫毛,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看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连祈忍不住笑了下,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动作比刚才要温柔许多。
但被江惊岁抱在怀里的猫咪炸毛了。
不是,你接吻归接吻,把我夹在中间算怎么一回事儿?
大饼挥着爪子正要抗议,连祈像是终于注意到了它,忽然偏头瞥它一眼:“哦,差点把你忘了。”
他一手轻按住猫的脑袋,让它换了个方向:“现在没你什么事。”
大饼:?
我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大饼怒不可遏,对着连祈连抓带咬起来,连祈“嘶”了一声,不得不松了手,低头看向手骨上的咬痕。
江惊岁还在一头雾水中,不知道他俩怎么突然又打起来了。
连祈“啧”了一声,索性提溜住大饼脖颈,另只手将江惊岁扯进卧室里,然后十分干脆地将猫关到了卧室外面。
大饼嗷呜一嗓子,气得扑过来挠门。
但房门已经关上了。
江惊岁被他按在门板上,腰际还贴着他的手,灼人的吻压了过来:“门、门要被抓坏了……”
“别管。”他垂眼咬着她唇角,“明天给你换新的。”
第62章 她不听62
房间里明明开着空调, 江惊岁却感觉卧室里的温度在直线上升。
说不清是夏夜的燥热,还是她身上在发烫。
连祈微微侧过头,柔软的黑发贴上她脸侧的皮肤, 高挺的鼻梁若即若离地蹭过她耳骨, 薄唇沿着颈线一寸寸地吻下来。
江惊岁的呼吸彻底乱了节奏。
庆幸这会儿屋里没开灯, 昏沉沉地什么都看不见。
“……你别咬我脖子。”江惊岁勉强分出神来, 被他扣住的手腕微挣了挣,呼吸不稳地说, “我明天还要上班。”
夏天的衣服遮不住这些痕迹。
他顿了顿,顺从地换了个方向, 由着她锁骨往下亲, 另只手的指尖挑开衣摆,沿着她脊椎一节节地按过去。
“饭都吃哪里去了。”轻软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带了点低哑的笑,“长的肉呢?”
她骨架本来就小,脊背上薄而细腻的一层皮肤,脊柱微凸的骨节格外明显。
力气倒是挺大。
轻轻松松掰个水龙头不成问题。
脊背上传来的触感十分陌生, 江惊岁突然有些紧张,她呼吸很轻地停了片刻, 而后慢慢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地看向连祈。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感受到他灼热又滚烫的气息。
这让她的手都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起来。
她轻轻吞咽一下,然后抬起胳膊勾上他脖颈。
距离再度拉近。
连祈在家都是穿运动裤,腰间的抽绳也懒得系, 就这样松松散散地搭下来。
江惊岁手里拽着条抽绳,停顿一会儿之后, 大着胆子沿着裤腰探出手去,她的手指微微有点抖。
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心悸。
她咽了咽口水,整个掌心都贴了上去,微凉的指尖毫无隔阂地压在他腰腹上,能清楚地摸出来腹肌的线条。
连祈似乎是顿了一下,下颌线微微绷紧,停下来深吸一口气。
他闭了闭眼,而后又睁开,勾着她腰肢的那只手骤然用力,将人按进自己怀里,另只手托着她下颌,重重地低头亲了下来。
动作完全不复刚才的温柔。
喉结微微滑动着,稍显锋利的虎牙齿尖咬着她下唇,牙印有深有浅,带着满满的掠夺气息。
江惊岁也不躲,只微皱了皱眉,手指勾着他腰间的抽绳又拽了两下。
夜风从窗边吹了进来,窗帘微微拂动着,停下来的时候,连祈伏在她颈间闷闷地笑:“江惊岁,我本来只想跟你接吻的,你再摸下去,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他的嗓音很哑,眼底明显涌起了情潮。
江惊岁抿了抿唇,感觉舌尖还在发麻,手贴着他腰腹没动。
他的话是这样说的,却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
江惊岁眨了眨眼,指尖在他腰间很轻地一勾,连祈脊背一绷,立刻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她。
片刻之后,他勾唇笑了起来,舌尖轻舔了舔虎牙的齿尖,隔着衣服按住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往下带。
“这是你允许的。”
他说。
江惊岁不说话,眼睛里还含着水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
她忍不住别开眼去,有点不好意思看他。
指腹磨得透红,那种冷雪松的味道混着潮热的水汽,铺天盖地侵近过来,让人无处可躲,江惊岁忍不住叫他的名字:“……连祈。”
尾音有点颤。
连祈喉结滚着,眼眸黑漆漆地望过来,而后抬手捂住她的眼睛,睫毛垂下来,嗓音低哑地应:“嗯。”
……
卧室房门再打开的时候,江惊岁已经换了身衣服。
大饼非常记仇地蹲在门口,见门板终于打开了,直接一个飞扑过去,张牙舞爪地咬住了连祈的裤子。
连祈弯腰拎着它起来。
大饼仰着头看他,露在外面的爪子还没收回去,连祈勾了勾它的下巴,懒洋洋的语气:“宝贝,你之前抓坏我那么多衣服,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大饼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脸上满是不屑一顾,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不过没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还没绝育吧?没绝育脾气才会这么暴躁。”
连祈似笑非笑地往它尾巴下轻瞥一眼,而后以一种特别贴心的语气说道:“明天我带你去绝育。”
大饼:?
大饼悲愤:“喵!”
说去就去,连祈第二天就带着猫去了宠物医院。
这倒是省了江惊岁的事。
江惊岁本来去年就想带猫去做绝育手术的,就是一直没抽出来时间,又是搬家又是换工作的。
九点钟,到公司之后,江惊岁先打了个卡。
九点半,负责《夜行山海》的各组齐聚会议室,开始开会。
策划部和建模组照常拍桌子吵个不停。
其他人在下面无所事事地摸鱼。
连祈在微信上给江惊岁实时直播大饼的绝育手术:【医生说猫有点胖了,以后得给它少吃点。】
江惊岁:【啊?必须要减肥吗?】
连祈:【应该得减吧。我刚才带大饼进来,医生看到它的第一眼,就以为它怀孕了,问我是不是带猫来做孕检的。】
连祈:【然后另一个医生就接话说,看这肚子,起码怀了五个崽。】
连祈:【我说我家猫是公的,我是带它来做绝育手术的。】
江惊岁:“……”
大饼是江惊岁捡回来的,之前是小区里的流浪猫,吃饭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就养成了个看见食物就拔不动腿的毛病。
吃撑了也要硬吃。
江惊岁已经很注意控制它的饮食了,但被捡回家之后,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难免会发胖。
下午五点,江惊岁下班。
连祈带着已经恢复活力的大饼过去接她。
航空箱在后座放着,大饼脖子上还戴着伊丽莎白圈,江惊岁将猫抱过来,大饼窝在她怀里委屈地叫了两声。
连祈眼尾勾着点笑,手指碰了下它耳朵尖:“蔫了?”
没见过这么狗的人。
大饼气得一头扎进江惊岁怀里,拿屁股对着连祈。
江惊岁安慰它:“猫咪绝育了好,少生病,活得时间长。”
“对了,医生还说猫绝育后食量会大涨,给它少吃点,太胖的猫容易得肥胖病。”连祈又说。
大饼气得都快说人话了。
把它嘎了还不行,现在还要控制它的饮食。
江惊岁还没答话,就听怀里的猫嗷呜一声,爪子蹬着她的手臂就想扑过去咬连祈,她眼疾手快地一捞。
猫是捞回来的,但猫脖颈间套着的伊丽莎白圈一下子撞到她下巴上。
江惊岁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哄它好一会儿,这才把猫放回了航空包里。
大饼恢复得很快,上午嘎了蛋,下午就活蹦乱跳了。
伊丽莎白圈戴着不舒服,江惊岁第二天给它撤了下来,又喂了它两根小鱼干。
安顿好猫之后,江惊岁才摸了邀请函,准备去参加晚上的婚宴。
婚宴地点定在了莱茵酒店。
江惊岁和连祈到的时候,正好在楼下遇到了闻桐和汪子肖,四个人一块往酒店里走,乘坐电梯上了十三楼。
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热热闹闹的样子,他们坐在高中同学那一桌上。
班长的人缘很好,这次举办婚宴,班里的人几乎都来了。
大厅布置得十分华丽,舞台中央是LED巨屏,上面循环播放着新郎新娘的婚纱照,T台上铺着厚厚的丝绒红地毯,透明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几乎覆盖整个大厅。
绽放的粉玫瑰蔓延到每张酒桌。
闻桐忍不住感叹:“看起来好豪华的样子。”
汪子肖接话道:“光这个场地布置就花了小十万呢,能不豪华吗?”
汪子肖是副班长,上高中那会儿就跟班长关系很好,自然也打听来了一些内部消息,丝毫不吝啬地分享出来。
“前两天我跟班长聊天,就顺口问了一句,他说婚庆花了九万八,不包括餐饮和司仪之类的,就只有这个场地和布置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