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月亮坠落
作者：美人娘
简介：
（久别重逢+治愈）
（混不吝少年+阴郁美人画家）
程亦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有些没道德，没底线，没三观，做事情肆意全凭心情。
可认识他的好友却知道，他厌世，却不是全然没在乎的东西。
他心里有个小月亮。
小月亮离开的那几年，他一喝多了就望着月亮哭。
有好友凑近听他的醉话，只听他哽咽着念叨。
“小月亮啊小月亮，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啊。”
后来程亦才知道，小月亮身处深渊。
他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反而是他成了小月亮心里那抹光。
——
“你是我的月亮。”
“你是我的艺术家。”
第1章 季煜，卒！
京城深秋的夜，凉风萧瑟。
凤栖山庄正在举办一场慈善晚宴。
宋望舒坐在车里，眉目清冷，透过车窗看到了亲自迎在车前的宴会主人，缓缓叹了口气才挂上得体的微笑下了车。
“许叔叔，林阿姨。”
许琛和林萱亲切的笑着，“是望舒啊，前两日就听说你回国了，这些年真是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
说着没再见车里有人下来，便问，“你母亲是不是又忙得不见人了？”
她莞尔，嗓音轻轻柔柔，“是啊，她在国外实在赶不回来，只能托我来向许叔和林姨赔个罪了。”
他们眼中的失落隐得很好，宋望舒也逢场作戏的亲昵同二人寒暄后，入了宴会。
她一进去便吸引了不少目光，一是气质出尘，二是面孔太生。
有人猜测起她是哪家千金，分析得头头是道，宋望舒对此置若罔闻，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上前搭话的她都礼貌婉拒后很快得了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印象。
还是有人不信邪，又凑了上去，“你好啊小美人儿，我是季煜，方便认识一下吗？”
宋望舒抬头，看着面前声音有些轻佻的衣冠禽兽，轻轻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季煜轻笑，一双桃花眼潋滟，“刚刚他们说你都是礼貌婉拒，怎么到我这儿话也不屑跟我说吗？”
宋望舒好似思索了一秒，轻声回道，“他们也比你有礼貌。”
季煜一愣，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如此特别，你不想多看我两眼？”
宋望舒：“......”
她没表情的低下头翻杂志，不欲再理。
季煜偏着头，静静盯了她片刻，然后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逃离了现场。
麻蛋！怎么有人完完全全长在了他的心巴上！
他忙不迭回去告诉自己那两个狐朋狗友：“兄弟们，我恋爱了。”
季煜独自激动完，发现两个好友没半点反应。
“喂，我说，我恋爱了！”
江如风瞥了他一眼，“你一天恋八回。”
“我说真的，来了个不知道哪家的千金，样子冷气质绝，可是那小声音，柔情似水，就是冷冷淡淡和你说话，你都觉得她好像在撒娇啊。”
“呜呜呜，我好爱，我要去拿下她！”
他日常发着花痴，江如风左耳进右耳出，打趣看向一旁倚在沙发上的黑衬衫男人，“听说你家老头前几天又揍了你一顿？”
程亦一双眼耷拉着，有种厌世的冷，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转着手机，左手腕的沉香佛珠随之晃动，声音也透着懒倦，“三天两头挨打，需要理由？”
江如风对此深感同情，并表示好奇，“不过这回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你找人去了那没谈拢的合作方老总的办公室，把人招财树给浇死了是吗？”
季煜片刻后反应过来，“卧槽不愧是你程狗！”
“那老总找上程老爷子告状，并在网上阴阳，买卖不成仁义在，对某人这样恶毒的做法深恶痛绝。”
“哈哈哈哈哈！！！”
程亦看上去没什么兴致，懒洋洋的靠回沙发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天，一双眸子比夜还黑，也比那几个微弱的星辰还暗淡无光。
——今晚又没月亮。
一看他又这死出，二人也没心思闹了。
说起来，能进这里的公子哥要么是跟着家里长辈出来见世面认人的，要么就是早早接手了家族产业手握大权的。
季煜是前者，程亦和江如风是实打实的后者。
说是慈善晚宴，其实也不过是打着慈善名头的商业晚宴。
程亦在刚进来那会儿是被围成了众星捧月的。
这人二十三就接手家里产业，手段雷霆，做事狠厉，站稳脚跟不过一两年的事，名头也彻底打出去了。
倒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传言，惹谁也别惹程家太子爷，那人除了有副美人相，就是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控的老虎。
还是得了神经病的那种。
程亦的朋友们对此表示并不赞同。
毕竟这混不吝除了人混一点，做事无章法了点，不讲道理了点，没有道德了点，其他都还好。
再亲近一点的，就会知道，一到晚上，他就是个嘤嘤怪，喝多了还会望着月亮哭。
再醉一点，那就是有月亮也哭，没月亮也哭。
更可怕的是，谁要敢笑话他，第二天请静待他的报复。
江如风和季煜未曾幸免，当初前脚笑完，后脚就被他报复着吃了他亲手所做的，西瓜炒苦瓜，爆辣哈密瓜，香瓜炖牛蛙……
两位少爷的胃被荼毒到了看见瓜就怕的地步，再也不敢笑话他了，必要时候还得陪着一起emo。
此时三人齐齐望天，对着没出月亮的天空，心里都骂着不同程度的脏话。
直至宴会进行到拍卖环节，几人才入了内场。
拍品都是各大佬捐赠的有收藏价值的珍品，拍出所得全部捐赠给慈善机构，这件事的重点便不再是那些东西，而是慈善本身。
入座后，程亦稍许收敛了些，坐在椅子上，袖口微卷，目光沉沉望着台上。
季煜也正经起来，“我听说，那位宋家家主拿出了她最宝贝的《无言》，那画曾在国外有人开价上亿她都没卖。”
江如风点头，眼里兴味盎然，“今儿没见宋家人，别是谣传了吧。”
片刻后，人群陆陆续续入座，快开始前夕，宋望舒才被许琛和林萱亲自带着进来，安排在了第一排。
季煜霎时两眼放光，“程亦，如风，快看！！我未来媳妇儿！！”
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和以前那些小姑娘不一样，他一定要认真对待！
可半晌没听到回话，他狐疑的看向二人。
只见江如风一脸‘你好自为之’的表情，而程亦......
他好似怔住了，一双如墨的眸死死盯住就坐在不远处的女人。
眸中好似闪着诡谲的光，还隐约蒙上了一层薄雾。
这家伙可从没正眼看过哪个女人，只有......
季煜惊恐的瞪大眼，用眼神询问江如风。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心痛的捂住胸口，“完了，我这还没恋就给扼杀在摇篮了。”
他为自己默哀，并记上今天的日期。
——季煜，卒！
第2章 一眼也不看
宋望舒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程亦了，那人好似永远都是人群的焦点，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本能的一眼就能锁定他。
那双幽深的眸就像一望无际的海，只一眼，就能将人拉进无边的薄雾中。
她不动声色的移开，好像看一个陌生人般略过。
这让本就滞在原地的程亦身子更僵了。
——连对视不都不愿意了是吗？
骨节分明的手青筋微凸，下一秒，戴了三年的佛珠被他用力扯断，珠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动静引来一众目光。
侍应生拿不准这珠子的价格，礼貌询问，“程先生，需要帮您全部捡起来吗？”
程亦目光未从那人的侧脸上移开，语气听不出情绪，“不用麻烦，扫了就行。”
江如风向侍应生歉意一笑，“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客气先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插曲结束，江如风拍了拍他的肩，“冷静点，待会儿再说。”
程亦眼尾泛起淡淡绯红，可他面色如常，情绪看起来依旧平静。
那目光半点没动，依旧没能见到她偏头看自己一眼。
有人礼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许琛和林萱也走过来问候，程亦这才将视线收回，绯红逐渐消褪，朝两人抱歉一笑，“不好意思，珠子戴久了，有点儿闹脾气。”
林萱：“？”
许琛对这人时不时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见怪不怪，附和笑起来，“闹脾气哄哄就好。”
程亦认真反问，“哄不好怎么办？”
像是在虚心求教。
这还真给许琛整不会了，但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随口就接道，“哄不好就扔了，换新的。”
听听，聊的是正经珠子吗？
程亦若有所思。
林萱拉着许琛走了，路上还掐了他一把，“换新的？你试试？”
“这不是聊珠子呢吗？”
“谁家珠子还会闹脾气？他疯了你也疯了？”
“......”
季煜没忍住轻笑出声，还没高兴两秒就发现某人友好的目光。
程亦手臂舒展，漫不经心撘到他的椅背上，“你未来媳妇儿？不介绍介绍？”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让季煜鸡皮疙瘩直冒，“我，我......不知者无罪嘛，哥，咱别放心上......”
他和程亦江如风一块儿长大，由于大学没在国内上，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程亦谈了个女友，一谈就是三年，但人家最后头也不回的提了分手，杳无音信。
他吃了好久的瓜，看过照片上的人，素面朝天，和今晚比起来，是美和更美的区别，心跳太快一时想不到是谁也情有可原嘛。
完了，他得把自己心动那几下嚼碎了再也不能提。
得亏脑子里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不然......
程亦面无表情将目光放回台上。
思绪不像在线的样子。
与此同时，身后的议论声也入了耳。
“刚刚和许总林总一起进来的是哪家千金？眼生得很。”
“我问过许总了，那是宋家二千金，搞艺术画画的。”
“哦，宋家主保护得很好的那位？倒是听过，她哥搞事业，她搞艺术继承家主衣钵，今天是首次在这种场合露面吧？”
“是啊，长的跟画似的，难怪藏起来。”
“有兴趣？”
“你没有？”
…
江如风愣了下，瞥了眼宋望舒。
凑近问程亦，“你知道？”
某人戾气横生，“我知道个屁啊我知道。”
早说是宋澄的女儿，他至于满世界找不到人？
程亦不经意回头扫了方才说话的两个人一眼，放心的收回视线。
——年纪略大，样貌一般，没他有钱。
拍卖已经开始，台上主持人不算废话太多，很快进入正题，上了第一件拍品。
有人开始叫价，程亦百无聊赖，有一下没一下的看向宋望舒。
她穿着白色礼裙，长发乖顺垂到腰间，发梢微卷，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一如六年前初见的清冷淡漠。
比从前更成熟几分，可整个人还是如冰山雪莲，周身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疏离之感。
从前就觉得她太瘦，现在更甚。
人怎么能瘦成这样？胳膊上的肉都没有了，像是随便一拧都能断。
这女人平时不吃饭要成仙吗？
看着看着，他心口一酸，撑着太阳穴克制着不再往那边瞧。
瘦不瘦的关他屁事。
没了珠子遮挡，程亦左手腕间一抹朱红格外妖冶，不细看像粒漂亮的朱砂痣。
拍品一共有十样，三人没半点动静。
季煜甚至无聊到暗暗打了个哈欠，“我爹拍的那什么玩意儿，一块破石头也值一千万吗？”
程亦懒洋洋出声，“如风，你不是瞧上那劳什子表了吗？怎么没动静？”
“没钱，你借我点儿。”
“开价，你来给我打工，赏你点儿。”
“婉拒了。”
一直到最后一件，主持人在台上介绍，是宋澄十七岁时所做最满意的一副作品：《无言》，后印象派画风，曾有国外画家大篇幅解析过其中深意，画出了一个少女青春时期因挣扎和叛逆带来的无尽深渊，让少女学会了闭嘴，在黑暗中坠落。
于是取名无言。
曾被国外一名画家兼收藏家给出人民币一点二亿的价格，但宋澄没有卖。
季煜听不懂也看不懂，打量着那幅画，咂舌，“吾乃俗人，只能道一句，牛逼。”
在座很多人都看不明白，心里跟他是一样的想法，看到画的反应并不大，但开始叫价之后，那是一个比一个高昂。
属实很给宋澄面子了。
宋望舒平静的看着台上的画，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宋澄总是教育她，艺术不应该被玷污。
可是摆在这里，用宋家家主的名号将它卖出去，是在家中随便拿一副画都能达到的效果。
在座的人权当做慈善走形式，顺便卖宋澄一个好。
这就是母亲所谓的，艺术无价吗？
可是，为什么要拿她最喜欢的这幅画呢？
江如风平日就对画有点研究，亲眼看到更加满意，开始了今晚第一次叫价，“一千二百万。”
程亦瞥了他一眼，“你有兴趣？”
他点头，“我要了。”
本想出声的程亦收了念头，继续漫不经心看着。
价格持续涨，江如风都开到了八千万。
直到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人群霎时安静了。
“一点二亿。”
第3章 程.试图引起注意.亦
所有人看向那个画主人的女儿，一时怀疑她是在抬价还是真的要买。
与众不同的季煜在心里暗暗哭喊，“我就说这个声音无敌！太特么好听了啊！”
程亦也是一怔后很快回神，似笑非笑的瞥着江如风，“还要不要？”
不待回答，他目光大咧咧落到台上，嗓音懒倦，“行，我帮你。”
江如风：“......”
接着他就看见程亦举起爪子：“一点二亿多一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