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摄政王——青鸢沉鱼【完结】
时间:2023-07-28 14:39:52

  元山就是当年问她是否开心的外祖父眼线,他如果能来,既能救助这个男人,也可以节省她的时间,在此地将实情和盘托出,好求得外祖父相助。
  闻言,灵心眼中闪过挣扎,可也只是一瞬便定了心,姑娘向来聪慧,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她作为奴婢,只需要按照姑娘说的做就是了。
  她接过那玉佩护在手心,快速道:“姑娘放心,奴婢跑着去应当能快一些。”
  话毕,她不再停留往前跑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沉凉,一阵风吹拂过来,吹动了江漓的宽幅的袖摆。
  那衣衫轻盈,在空中飘飘荡荡,时不时碰到男人裸、露在外的手腕。
  昏迷中的陆凌霄剑眉紧皱,因重伤太久,身体近乎耗竭已经到了极限,他整个人时而如坠火海,时而又被冰寒包围,搅得人昏沉痛苦,难以挣扎。
  可就在这凌虐的剧痛中,却始终有一道清浅的香甜气味萦绕,给他带来些微的清醒。
  他想探清香气的来源,谁知更猛烈的疼痛袭来,他顿觉喉中腥甜,一口乌黑的血呕了出来。
  “哎,哎,你别……别死啊!”江漓见他这样,心里有些慌。周遭空无一人,黑夜笼罩了整个街道,江漓虽然胆大,但到底没见过死人。
  一想到这重伤的男人随时会断气身死,她心底就蹿出了彻骨寒意。
  犹豫片刻,江漓还是从袖中拿出了丝帕,替他擦去唇边的黑血,紧张道:“你,你坚持住啊,我已经让人去喊大夫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行吗?”
  回答她的,是更加可怕的静谧。
  江漓整个身体都像被浸在寒气里,看到地上的人吐了血之后一动不动,她忍不住想,这人不会已经、已经死了吧?
  她壮着胆子伸出手,用手指去探男人的鼻息。
  可尚未靠近,男人方才还垂落无力的手,倏然抬起握住了她的手腕。
  只不过手中的力气,比之刚才明显弱了不少。
  弱又如何,只要活着就行。
  江漓松了口气,安抚地拍拍男人的手背:“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是救你的人。你坚持住别睡,很快就有人来了。”
  地上的人似乎听懂了,挣扎着想要睁眼双眸,却到底抵不过重伤在身,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但,握着江漓的手却没有再松开。
  江漓感受到手腕上那道微弱的力量,又看了一眼阒无人声的街道。
  好吧,深更半夜无人看到,让他握着就握着吧。
  更何况,被他握着,确信身边还有个活人,她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如此过了约莫半盏茶时间,灵心带着药馆的人赶到。
  元山走在最前,见到蹲在地上发愣的江漓,上前一抱拳,道:“属下来迟,大小姐恕罪!”
  他一眼扫到地上男人握住江漓手腕的手,双眼一眯,阴恻恻又道:“此人重伤在身却冒犯大小姐,属下这就断了他的手!”
  话音刚落,他作势就要拔剑上前。
  “不用不用!”江漓见他如此气势汹汹的样子,忙站起身,挡在男人前头,急道,“他没有轻薄我,只因刚才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让他握着让自己安心罢了。时间紧迫,他伤得也重还是快些救治吧。”
  她语气一转,又道:“另外,请元叔叔告诉外祖父,袁氏欺辱我,觊觎母亲留下的陪嫁,还妄想逼迫我嫁给袁召。”
  而后,江漓细细讲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以及想要离开江府的决定。
  元山早在来的路上就听灵心说了大小姐的情况,闻言便道:“大小姐放心,属下立刻飞鸽传书将消息传递到京城。”
  江漓松了口气,悬着的那颗心这才安稳落下。
  担心耽搁久了被袁召看出端倪,江漓不敢再多留,与元山告别后匆匆按原路返回。
  二人刚回到岩溪河边,就看到河边上围着一大堆人议论纷纷。
  “这人都已经翻白眼了,怕是活不成了吧?”
  “我看还有口气在呢,要是现在救治还能活。看此人着装不凡,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怎么身边没个小厮跟着?”
  “哎,你们看,他的手动了一下!”
  江漓冷漠地站在一边看着,如果抛开眼前掣肘她的一切,她一定会找一把利刃将袁召千刀万剐。
  可是,眼下她不能。
  袁召若在今夜淹死,袁氏恐怕不会善了。
  她还要撑到外祖父得信后派人来救她出火坑。
  她环顾四周,远远看到方才去寻火龙灯的小厮正往这边赶。
  见状,江漓往后退了一步,退到灵心身边,低声道:“灵心,袁召的小厮就在那儿。”
  她纤指朝西侧一指:“你去将他落水的事告知他们,就说场面混乱,你家姑娘已先行回府,让他们快去救治袁召。我在前头拐角处等你。”
  灵心脑筋转得也快,听完就猜到了主子的意图,忙点头,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好,姑娘也要小心。”
  说完,她拔脚就往小厮所在的地方走去。
  等到灵心成功将小厮引到河边,到街道拐角处和江漓汇合,二人遮掩好行踪,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因马车停得远,车夫虽然察觉到了点动静,却并不知道出事的是袁召。见到江漓单独回来,还犹疑着想要等袁召。
  江漓坐定,淡道:“袁公子有事情耽搁了,让我们先行回府。”
  车夫不疑有他,遂驾马回程。
  江漓回到江府时已经深夜,袁氏特地为袁召与她留了小门,她悄悄进入,也不回袁氏,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灵心伺候着她沐浴更衣,等到一切收拾停当,她看着床榻上慵懒靠着看话本的主子,犹疑道:“姑娘,咱们把袁召少爷一个人扔在那里,会不会……”
  “会不会不太好?”江漓的视线从话本上离开,唇边噙着抹淡笑。
  灵心用力点点头:“袁召少爷毕竟是夫人的侄子,这次咱们设计让他落水,还支走了马车独自回府,夫人要是因此大发雷霆……”
  江漓凝了神,认真问她:“如果今夜换一种选择,咱们对落水的袁召一路照顾有加,袁氏就会放过我们吗?”
  灵心有点转不过弯,一时愣住了。
  只要夫人找不到是姑娘故意设计让袁召少爷落水的证据,姑娘一路照顾袁召公子,又怎么会被责罚呢?
  江漓耐心道:“的确,如果今夜我对袁召照顾有加,袁氏对我不会太过苛责,可她的最终目的是要我嫁给袁召,若是最后得知我仍旧拒绝出嫁,她会如何?”
  “还是会责罚姑娘!”灵心立马道,双手不觉握紧了,“夫人是个心肠极坏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将姑娘扔进柴房逼婚!如果兜兜转转,姑娘最终还是拒绝嫁给袁召少爷,一定会更加过分地折磨您的!”
  “这就对了,”江漓欣慰于灵心一点就透的聪明劲,道,“所以,反正结果都是被罚,这回为何就不能硬气一些,让袁召那厮吃些苦头。更何况,我也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闻言,灵心原本还忧愁的脸色,一下子由阴转晴,她就知道,姑娘一定有法子的!
  她兴奋道:“姑娘,是什么应对的法子?”
  江漓却不肯再说,伸出纤细的指在她面前摇了摇,神神秘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
  第二日清晨,江漓正在梳妆,袁氏果然过来命人来请。
  常嬷嬷脸色不善,颐指气使道:“夫人吩咐了,如今大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是越发不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今日请姑娘前去,一为昨晚姑娘做下的好事,二为给姑娘好好立立规矩章程。”
  这话说得极重,灵心听完脸色都白了。
  江漓倒仍旧如常,抬眼看了看常嬷嬷那张僵着的脸,甚至露出了抹笑:“劳烦嬷嬷稍等,待我梳妆妥当便随嬷嬷前去。”
  说完,她命灵心继续梳发,一遍又一遍,端的是慢条斯理,细致精巧。
  常嬷嬷被气得脸色涨红,但也实在奈何不得,只能带气转身,到外头去等着了。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灵心正欲拿起妆奁的蝴蝶凤流苏钗给主子戴上。
  江漓手一扬,止住了灵心的动作。
  她道:“今日不戴一物,就挽个简单的发髻就好。”
  灵心记着姑娘昨晚说过,心中已有了应付之策,心中不觉镇定下来,低头应下。
  待到发髻挽好,江漓又选了条苏白色的银纹流仙裙,弃了所有的手钏耳环。
  一应收拾妥当,江漓方缓缓起身,灵心前去开屋门,等再回身去请屋内的主子时,江漓已行到了她身后。
  见到一袭素白衣裙的江漓,灵心呆了一呆,下意识张开了唇。
  姑娘今日不饰一钗,不点朱唇,反而更添出了几分纤弱与清灵。
  真是太……太美了些!
第4章
  常嬷嬷在门外见到江漓如此模样,也是半天回不过神。
  不过她心里记着来之前,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到底是将心里的惊叹压了下去,冷冷道:“姑娘既然准备妥当了,就跟老奴走吧,夫人在正院可等了许久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江漓不尊主母,不敬长辈。
  主母,正院里那位也配当主母吗?
  江漓心中冷嗤,面上却仍温和地笑笑:“有劳常嬷嬷带路。”
  ――
  等江漓来到正院,袁氏主座上坐着,脸色阴沉沉的,一双带着皱纹的眼睛盯着她,高高在上道:“跪下。”
  江漓看也不看院中央专为她准备的蒲团,无辜道:“阿漓做错了什么,夫人要罚我下跪?”
  袁氏被她一噎,视线再次落在那张惊艳独绝的脸上。今日江漓打扮得尤为素净,倒是平白比往日多了许多惹人怜惜的柔弱之美。
  想故意打扮成这楚楚动人的样子引起她的不忍,好放过今日的责罚吗?
  她袁娇是吃素的不成?
  袁氏冷笑,只要看到江漓这张和她生母神似的狐媚的脸,她对江漓就只剩下恨意。
  那女人不过是比她早嫁入江府几年,就害得她只能作为继室的身份入府,始终比那原配的身份矮了一头!
  想到此处,袁氏咬了咬牙,笑中就带了恨,道:“我是你母亲,虽未生你,但到底也有了几年的养育之恩,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养母让你跪,你不跪?”
  这话说得极具威胁,好似她不跪就是这江府里不不识好歹、忘恩负义的人。
  一旁的灵心闻言,眉头紧皱,握紧了拳头。
  自从袁氏嫁入江府,明里暗里总是在磋磨她家姑娘,哪里来的养育之恩。江府后院如果没有袁氏,姑娘只会过得更好!
  现在反而来拿莫须有的养育之恩来压姑娘了,真是好厚的脸皮,哦不,好不要脸。
  可就算灵心在旁气得瞪大了眼,却不敢回嘴,只好担忧地看向江漓。
  江漓依旧不为所动,只不过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轻声道:“既然夫人让我跪,阿漓自然是要跪的,只是在跪之前,还望夫人告知跪的缘由。”
  “好啊!你还有脸向我问缘由?”袁氏被气笑了,“昨晚你和袁召夜游岩溪街,袁召不慎落水,你明明在旁边看到一切,不仅不施以援手,竟然掉头离开了,还谎称袁召的主意,骗车夫带着你们主仆二人先行离开?”
  话毕,袁氏重重哼了声,斥责道:“你还当自己是当初府里尊贵的大小姐呢!”
  她昨夜还当这臭丫头想通了,如此才愿意掩护着袁召带着人外出游玩,今日看来,这臭丫头心里的坏水多着呢,她那傻侄子是被蒙在鼓里耍了一遭。
  亲侄子蠢是蠢了点,笨也笨了点,可江漓欺负了袁召,不就等同于欺负了她这个当家主母吗?
  真是岂有此理,脸上无光。
  江漓见袁氏脸上怒色更甚,唇角一勾,估摸着时间已差不多,便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中央的蒲团边。
  她没跪,与袁氏平视,不卑不亢道:“夫人可有想过,昨夜围观的人众多,如果我出面,众人必定知晓我与袁公子私相授受,我是未出阁的女子,与一个外男单独出行,被传出去恐会辱了江府门风。我毁了名声不要紧,可到底不忍江晚受到我的连累。”
  说着,她垂下脸,伤心道:“夫人不将我当作江府的嫡长女看待,可我却始终记得肩上扛着的身份,一点都不敢行差踏错。”
  袁氏万万没想到从前那个只会忍气吞声的继女,竟会变得这样巧舌如簧。
  可她不得不承认,江漓说的每一个字都极有道理。
  袁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胸口剧烈起伏。偏偏,江漓说得越有理有据,她心里对她的憎恶就越强烈。
  袁氏见江漓站在蒲团前根本不肯跪,言语间还牵扯到她的爱女江晚,脸上的阴狠更甚。
  她是什么卑贱身份?江晚又是什么矜贵的身份!
  她也配拿来说教?
  阿晚的婚事自有她这个母亲千挑万选,哪里能容得这个讨人厌的继女置喙。
  袁氏越想越气愤,当下觉得心口一阵怒火升腾,“蹭”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往江漓处走去。
  江漓镇定地看着她,宽幅摆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了。
  她轻声道:“夫人莫要生气,母亲在世时,时常教导阿漓,遇事不可冲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恐难以……”承受。
  “你闭嘴!”未等江漓的话说完,袁氏已经怒不可遏,方才从心口窜起的怒火越烧越旺,连平日里端着的主母姿态也不要了,大声斥责道,“你少在我面前提那贱人的……”
  说着,她扬起手就要重重扇在江漓的脸上。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雄浑的男声在院门口响起。
  江城拧着浓眉快步走入,一双浑浊的眼中除了风霜的痕迹,也含有几分不耐。
  刚才他在书房中处理本地百姓的诉状,没想到下人来寻,说是主院出了大事,请他即刻过去。
  江城向来不管后宅之事,将府中的事务都交给了继室袁氏打理。袁氏母家曾在他起势前帮过他,后宅在她的打理下,这么多年了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他很放心。
  只是没想到,今日他靠近主院时就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他的继室夫人正大声斥责着什么人。那模样,竟然与往日在自己面前温柔软语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微有不悦,这副作派,有失大宅主母风范。
  想到这里,江城眉头皱得更深,带着点责备看向袁氏,问:“发生了何事?”
  袁氏根本没料到丈夫突然出现,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扬在空中十分尴尬,她悻悻地收回手。
  在丈夫面前,她向来维持着温柔的形象,今日难得失态被看个正着,袁氏脸色更加挂不住,低声道:“老爷,阿漓偷跑出府,还连累袁召落水,我正训她呢。”
  听完袁氏所言,江城脸色也沉了下去,将视线转到院中央的那道纤瘦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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