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摄政王——青鸢沉鱼【完结】
时间:2023-07-28 14:39:52

  秋林听得大姑娘说的一番话,简直如沐春风,怪不得这几日府里下人间都在传,大姑娘从柴房出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让夫人在老爷面前受了斥责,性子跋扈的二姑娘上门挑衅,最后也是受气而归。
  秋林觉得,大姑娘这样好的人,就是该受众人追随吹捧的,不像夫人和二姑娘,就知道用权势磋磨人。
  想到这里,她重重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多谢大姑娘。”
  秋林走后,江漓吩咐灵心为她梳妆。
  灵心边替她绾发,边道:“姑娘,夫人会这么好心请您一同用膳?奴婢是不信的,这其中必定有诈。”
  “有诈无诈,去了便知,”江漓将发间略显张扬的海棠花簪子拆下,换上了浅绯色的琉璃簪,“若她有诈,倒正中我下怀。”
  ――
  晚膳时分,江漓到时,袁氏已和江晚候在了厅中。
  见到江漓入内,江晚冷哼一声转开了头,白眼更是翻到了天上。
  江漓全当没看见,朝袁氏颔首:“夫人安好。”
  袁氏神色平平,指着空着的位置,冷硬道:“坐吧。”
  很快,江城归来。
  三人起身朝江城行礼,江城笑着摆手道:“自家人用膳,不必多礼。”
  话毕,他掀袍入座,入座时看到身侧安静垂首的长女,不免多看了几眼。
  袁氏自然见到了江城对江漓的留意,心中恨得痒痒,一抹妒火升腾而上。
  她面上强行忍住,对江城笑道:“说来也是妾身失职,担心老爷公务繁忙累着,这么久了,也没有让一家人多聚聚。”
  江城见袁氏今夜如此善解人意,对长女的态度也不像前几日这样咄咄逼人,心里积压的闷气也散了。
  他端出一家之主的样子,道:“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家人合该如此和睦,小事而已,切莫因为从前的事生了嫌隙。”
  袁氏立马温柔点头,体贴地给江城添了一碗汤。
  江漓在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连连,关柴房、逼婚这些事都能被江城说成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她这位面子与仕途大过一切的父亲,本性是如此的凉薄。
  察觉到江城挪过来的目光,她乖顺道:“女儿谨听父亲教诲。”
  江城更加开心,连着说了好几声“好”,吩咐下人伺候着妻女用膳。
  袁氏估摸着气氛已差不多,袁氏命人端上两盏甜汤,对江城道:“老爷,小姑娘家家的最爱吃些甜食,妾身今日专门让厨房做了京都甚流行的莲子百合汤给阿漓和阿晚。”
  说完,她示意下人将甜汤端上来。
  两碗莲子百合汤盛放在精致的瓷盏里,汤液清澈,色泽颇好,十分勾人食欲。
  只可惜,两碗甜汤中的莲子和百合的量却差距悬殊。
  江晚想也没想,伸手就去端莲子百合多的一碗,被袁氏打掉了手。
  她叫起来:“母亲,你打我作什么?”
  袁氏瞪了江晚一眼:“长幼有序,阿漓比你大了几岁,自然是她先挑。”
  说完,她直接端起莲子百合多的那一碗,亲自递到了江漓面前,和善道:“阿漓,你是姐姐,这碗多的给你。”
  江漓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看出了她眼底难以抑制的算计,沉默片刻,旋即一笑,道:“多谢夫人。”
  明面上说是让她先挑,但却直接将莲子百合多的那碗端给了她……
  江晚没察觉二人的暗潮涌动,见状气得跺脚:“母亲,我也……”
  袁氏低声训她:“莫要胡闹,你若是喜欢喝这汤,改日娘让厨房给你做就是了。”
  江晚不甘心地看着江漓面前的甜汤,嘀咕:“可我就是要她……”
  “胡闹!”袁氏板起脸正要再训斥几句,好打消江晚不顾场合、处处和江漓争锋的念头,外头忽然有人来报:“夫人,外头有人来报,似有要事。”
  好端端的用个晚膳,谁耐烦处理府里鸡零狗碎的破事。
  如果放在往常,袁氏定会命人将人打发走,等她用完膳,休息够了再行处理。
  可今夜十分不同,江城在场。
  袁氏平时最爱在江城面前显摆自己如何如何勤勉治家,如何如何为江府后宅付出一切。
  如果眼下不出去处理这件“要事”,怕是要被江城心内不喜。
  想到这里,袁氏只好忍了心中的不耐烦,堆出笑来,起身道:“既是要事,我合该走一趟。人在哪里,带我前去。”
  袁氏一走,江晚不高兴的脸色更加明显,嘴更是翘到了天上,拿一双眼傲慢且不屑地看着江漓。
  连江城都看出了江晚的心思,冷着声道:“好好用膳。”
  江晚是从小被宠坏的人,且江城从小也挺喜欢自己的活泼劲儿,闻言也没将这话放在心上,不满道:“母亲只说长幼有序,可圣人也有说过,要怜老爱幼,爹爹评评理,是也不是?”
  江城被噎了一下,一下子没说话。
  江漓看着江城脸上似有不虞,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便主动起身,端着面前莲子百合多的那碗甜汤,放到了江晚的面前。
  笑道:“妹妹说得不错,自古长幼有序重要,怜老爱幼更是要紧。这碗莲子百合多的甜汤,合该让给妹妹的。”
  江晚没料到江漓竟然这样爽快地答应换甜汤,瞪着眼睛盯她的脸,今天的江漓,是前几天把她怼得哑口无言的江漓吗?
  但看到江漓主动吃瘪服软,江晚还是很受用,唇角一勾,大大方方地接过甜汤,还立马饮了一口宣示主权,生怕江漓再找个由头抢走似的。
  江漓温声道:“妹妹喝得慢些,若觉得不够,我的那碗也可以让给妹妹喝。”
  江城看着这一幕,觉得长女善解人意,心中更是欣慰无比。
  想起衙门里那位颇有来头的后生,他心思飞转,更加打定了主意。
  那后生虽然性子纨绔了些,但胜在家中权势很大,对他仕途助力不小。
  且江漓性子温婉,懂事大方,容貌更是绝色无可挑剔,若是嫁入那后生宅院,定能够忍气吞声,和睦相处。
  越想越觉得不错,江城开口道:“阿漓,你已及笄,是时候该择婿了,对于未来夫婿,你可有想法?”
  江漓心中冷漠一片,表面却垂眸作出娇羞的模样,道:“女儿的婚事,但凭父亲做主。”
  此话落入耳中,江城面上也笑了,心中熨帖无比,道:“好,为父会为你好生挑选,一定给你挑一门上佳的婚事。”
  “多谢父亲。”
  江漓乖顺应下,想起一会儿还要积蓄精力看场好戏,也不想再跟眼前这位虚伪的父亲多呆,便早早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8章
  为着不错过这场好戏,江漓晚间睡下时,特意将第二日要穿的裙衫提前挑选好,放在榻边的架子上,嘱咐着灵心明日切莫梳复杂的发样,简单用琉璃簪挽起便好。
  总之,怎么节约时间,便怎么来。
  不过,江晚院子的动静比江漓预想得要早得多。
  天尚未完全亮,一声尖利的哭喊划破夜空,惊得江府周围的鸟雀纷纷离树,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灵心凑到床榻边,轻轻摇晃江漓:“姑娘,二姑娘那边好像有动静了,您醒醒。”
  江漓睡得沉,察觉到灵心的聒噪,在梦里嘟哝了几声,连眼皮都没抬,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梦里大堆大堆的陪嫁堆在厅堂,亮堂堂的发着金色的光芒。
  江漓则坐在这大堆的金子旁,从脚边捡起一枚手掌大的金锭,在前头几人的眼前一晃,语气玩味道:“不是喜欢我这些嫁妆吗?倒是来拿呀,一个个干看着做甚?”
  袁氏、袁召、姜芸儿就站在这巨额的金山面前,眼睛瞪得极大,却根本靠近不了半分。
  只因他们的双脚都被钉在了地面上,墨绿色的藤蔓缠裹着三人的身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姑娘,醒醒!”
  江漓陷在沉沉的睡梦中,正想着拿起手中的鞭子走向被困住的三人,耳边忽然一声暴喝,紧接着手背一痛。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榻上坐了起来。
  没有袁氏,没有袁召,没有姜芸儿……更没有身侧大堆的金银陪嫁。
  江漓在朦胧的烛光中懵怔了会,手背上的扭痛隐隐约约,她才渐渐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
  江漓顿觉遗憾。
  袁氏方才正哭嚎着跪过来给她擦鞋面呢,要是晚点醒,她定要袁氏跪着将她脚下的地面都擦干净。
  灵心还在忐忑自己掐了主子的手背而心虚,见主子醒了,忙火急火燎地凑上去,急道:“姑娘,二姑娘那边有动静了!”
  江漓神色一顿,安静半晌。
  倏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一舒,笑了出声。
  瓷白的小臂一扬,掀被下榻,催促道:“快替我梳发,晚了可要错过好戏了。”
  灵心早有准备,手脚麻利地替主子上妆梳发,不过片刻的功夫,江漓已穿戴停当。
  江漓在妆镜前仔细端详了几番,确认并无错漏后,便疾步往外走出了院子。
  院外石板路蜿蜒,偶尔有几名府中小厮走过。
  石板路两边烛灯并不十分亮,江漓却走得很稳。
  她边走边故意道:“灵心你听,二妹妹那边院子怎么有哭声,还哭得这么……惨?”
  灵心配合地点头:“姑娘,二姑娘那边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说得有理。”江漓笃定般地点点头,“身为长姐,我该去看看。走!”
  ――
  江漓主仆二人踏入江晚的院子时,院子内早已乱作一团。
  江城尚未赶到,正院内只有袁氏由常嬷嬷扶着僵站着。
  痛苦且尖利的叫喊声从主屋内传出来,伴随着混乱不堪的打砸声,在漆黑的夜色里十分突兀,也十分清晰――
  “不可能,我怎么会跟丑陋不堪、身份卑贱的小厮躺在一处,绝不可能!”
  “是谁要害我,一定是谁陷害了我!”
  “谁要害我?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啊……”
  来来回回,循环往复,便是这三句。
  袁氏再也受不了,踉踉跄跄地奔入屋子,刚一进入,也跟着哀嚎大哭起来。
  顿时,两种凄惨的哭声夹杂在一块儿,此起彼伏,聒噪非常。
  江漓觉得耳边的声音吵得她头疼,微蹙秀眉,往旁边站了站。
  这时,一道身影进入院内,江城满面寒霜,在院中停顿半晌,召来院中的管事,问:“发生了何事?”
  管事早就被这阵仗吓破了胆,脚步凌乱地赶过来,道:“回老爷,方才二姑娘在屋内一声惊叫,老奴派了婢女入内查看,就看见……看见夫人院中的一名下人赤着膀子睡在……睡在二姑娘榻上……”
  他声音越说越轻,看到江城渐渐黑如锅底的脸色,终于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江城闭上了眼,耳边的凄厉哭声让他烦躁不堪,他问:“那名下人呢?让他滚出来!”
  管事双腿一软,连声说“是、是”,转身奔入了屋内。
  很快,一名衣衫不整的下人被他拽了出来,跪趴在江城面前。
  江城眼中都是厌恶,语气森寒道:“你为何会出现在屋内?”
  那名下人眼中目光飞快地闪烁,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江城见他还嘴硬,耐心告罄,厉声喊人:“既然不肯说实话,此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拉出去杖杀了。”
  按照堇国律法,府中下人可以发卖、可以责打,也可以送官,但却不可伤人性命。
  可江城身为堂堂县令,将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在江南颇有点声名的二女儿与下人苟且,发生了这样让家族蒙羞的事,他岂能容忍此事有宣扬出去的可能。
  更别说是报官!
  也不知是因为恐惧激发了求生欲,还是想鱼死网破求得一丝生机。
  那下人挣脱开欲捆绑他的一众下人,爬到了江城的脚下,叫屈道:“老爷,老爷明鉴,今夜奴才本在府中小路走得好好的,二姑娘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小的,嘴里还说着‘难受’、‘想要’,奴才挣脱不过,被连拖带拽地进了屋内。老爷明鉴啊!”
  “你说是江晚故意在路上将你抢到屋内?”江城冷笑,“难道堂堂闺阁千金,会看上你这等粗鄙卑贱的下人?我江城的女儿,岂能容你污蔑。”
  那下人脸色大变,还是辩驳道:“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还请老爷彻查……”
  江城脸上的不耐更甚,刚想命人快将此人拖出去杖杀,在旁冷眼看了许久的江漓突然道:“父亲且慢。”
  江城这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他的长女在。
  见到江漓衣衫整洁,瓷白姣好的脸上温柔沉静,他心口微舒,道:“阿漓怎么也在这里?”
  江漓上前行了一礼,乖巧道:“阿漓和父亲许久未一同用膳,心中感慨又感怀,翻来覆去睡不着。正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妹妹院子的方向忽然传出凄厉的哭声,心中担忧妹妹安危,便赶紧过来瞧瞧。”
  灵心在旁听者主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又想起自己下了大劲在主子手背上拧了一把,主子才从梦里惊醒的那幕,忍不住想笑。
  主子的演技和手段,似乎又精益了不少呢。
  江漓余光看一眼灵心努力憋着笑得神色,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站,彻底挡住江城的视线。
  她又道:“父亲,女儿放在听这名下人的说辞中,似乎有疑点。”
  江城被屋子里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根本没察觉到江漓的异常。
  听江漓提到与自己用膳后的感慨,以及关心江晚安危的言语,觉得长女近日变得懂事不少,心中也是十分感慨。
  他沉了视线,落在跪在地上发抖的下人身上,问江漓:“什么疑点,且说来听听。”
  江漓没有回答,踱步上前站到下人面前,道:“你方才说是二姑娘突然抱住了你,将你拖到了房内。可,二姑娘为何要这么做呢?”
  下人眼神闪烁,躲避着江漓的注视,结结巴巴道:“小的不知。”
  “你是不知,还是知情而不敢说?”江漓盯着她,半威胁半逼问道,“你可直到与府中未出阁的闺秀发生了不白之事,情况也要分好几种。若你是不怀好意玷污,那便绝无活路。若你是出于无奈,证据确凿证明自己尚且有无可反抗的苦衷,那便是情有可原,彻查清楚罪魁祸首,你便只能算是从犯。”
  “大姑娘,我……”那名下人听得冷汗骤出,脸色反复大变了几次,似乎在犹豫。
  半晌,他终于考虑清楚,咬了咬牙,又重重扑倒在江城面前,大喊道:“老爷,老爷,这件事真的不是小的故意为之,是夫人,是夫人要我这么做的。”
  江城脸色骤变,一股怒火从心头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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