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狗血文的早逝白月光——濯雪一汀【完结】
时间:2023-07-28 17:14:12

  小姑娘仿佛这时才看见她,水光潋滟的眸底似有一层浅浅的水雾,生出易碎之美,代亦心猛然一颤,一股怜惜升上心头。
  代亦见她面色不佳,又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怎么了?”
  江遇宛见代亦眼中除了担心,并无其他,便猜她还不知下药一事。
  眼下尚不知路无殊现下处境,亦不敢擅自提起先前之事。
  江遇宛低垂着头,嗓音有些哑,扯了个幌子骗她:“喝了些酒,头晕得慌。”
  代亦舒了口气,为她端了桌上的茶盏,柔声哄道:“喝些水罢。”
  又拿了身寝衣,伺候她换上,口中絮絮道:
  “郡主体弱,不该饮酒的,待白术回来,奴婢定要好生说她,不劝诫郡主也就罢了,还让郡主一人回来,这一路不说黑,万一碰上心怀不轨之人,虽说这是宫里头,但也难免......”
  江遇宛打断了她,道:“烦请姑姑帮我点上灯烛,我想一个人待着。”
  代亦虽觉疑惑,到底知晓这位小郡主跟昔日的大小姐一般,是个有主意的,没多问,依言照办了。
  “若姨母和白术回来――”江遇宛顿了顿,“让白术来见我。”
  ......
  行近亥时末,焰火声渐消,夜重新归于静寂,唯有时而响起的枝叶摇晃声动人心弦。
  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提示!攻略进度+10!宿主生命值增加5。”
  “警告!攻略对象黑化值+20!宿主生命值减少10。”
  “宿主目前剩余55。”
  生命值即将下半,江遇宛却似不觉,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
  没多久,白术进了来,只道:“郡主叫奴婢一通好找。”
  见江遇宛穿着干净的寝衣,正靠在榻上,白术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她叹了一息,“就不该让郡主一人出去,奴婢后来找您都找不着,幸而代亦姑姑派人传了话,奴婢才放下心。”
  “时候不早了,娘娘累了,先去歇息了,才没进来,郡主也快睡罢。”
  白术为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了。
  江遇宛却久不能安歇,代亦、白术甚至淑妃都跟往常别无二致,难道路无殊好生将此事解决了?
  那他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想起了昨夜,路无殊作人凳之时。
  江遇宛猛地摇头。
  不,沈清远压根没有瞧见路无殊,也许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好容易劝住了自个儿,思绪一飘,又引到了那支拔下的簪子。
  若是被宫人捡起,倒没什么,可若是被沈清远拿走呢?
  少不得要被扣上私相授受的行径。
  ――明日必得去找回来。
  找不回来呢?
  她问自己。
  没事的,只是一支普通的簪子而已,说不准宫里便有许多支一模一样的。
  几番思绪,江遇宛浑身发冷,玉葱般的指尖攥紧了被角,隐隐发抖。
  ......
  第二日一早,阖宫便乱了起来。
  起因是二殿下一夜未归,侍卫起初没放在心中,直到寅时,打扫霞文宫的宫女们,发现了偏殿的耳房中躺着两具尸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先说这霞文宫,乃是先帝的慧妃住的冷宫,后来慧妃投缳自尽,这宫殿又时不时的有些奇怪的声响,除却晨时打扫的宫女外,其余往来的宫人们都避着此处,久而久之,此地越发寂静、偏僻。
  再说死的那两个人,其中的女子,竟是贤妃昔日里的贴身侍女。另外的男子虽浑身是血,不堪入目,打扫的宫女中的一位便见过他,认出了是二殿下。
  那几名宫女再是害怕,却也不敢瞒下,立即禀了陛下。
  陛下震怒,派人调查,又派人封了霞文宫。
  此时的碧霄宫,白术端了一盆水,进来伺候江遇宛梳洗。
  江遇宛问:“白术,今日宫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白术正为她拢了拢青丝,闻言向着她面前的铜镜看了一眼。
  这面铜镜乃是陛下赏赐,是西域进献的新鲜物事,照的人轮廓清晰十分。
  镜中之人姝色无双,双瞳剪水,只是唇色苍白,血气不旺。
  白术手指灵活,霎时间便挽了个漂亮的堕马髻,樱唇吐出几个冰冷的字:“二殿下被人杀了。”
  江遇宛心头猛跳,愣愣开口:“二殿下?”
  “据说那贤妃娘娘生前的贴身侍女同他死在了一起,”白术一边挑剔地对着镜子看了看,一边道,“宫人们猜啊,是他欲对那宫女行不轨之事,奈何喝了些酒,力气也小了,倒被人家用刀捅死了。”
  “死状还颇惨烈呢,陛下派了重兵守在了那处,又命人调查,不过,要奴婢说,他也是活该,这二殿下平日里惯爱宠幸宫女,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术!注意分寸,二殿下岂是你我可以妄议的。”江遇宛貌似冷淡地打断她,袖腕下的一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沈清远死了。
  他竟死了。
  真的是宫人们传的这般吗?会不会与路无殊有关?
  白术向来眼皮子活,立时承认错误:“奴婢失言。”
  她自顾自又为江遇宛点了颜色清淡的口脂,取出一件淑妃赐下的霜地蜀锦衣,为她换上。
  一番拾掇下来,白术满意点头,道:“郡主今日不宜出去,不如去正殿陪娘娘说说话罢。”
  江遇宛心中惊惧,但很快冷静了下来,缓缓颔首。
  正殿,廊下的窗棂高高卷起,外间几位宫人正在布膳,寄灵站在屏风前盯着,见到她便露出了笑颜。
  “娘娘在更衣,片刻便出来,郡主坐。”
  几息后,淑妃打着哈欠从屏风后出来,同她笑道:“安安来了。”
  “姨母昨夜可熨帖?”
  “好得很。”她还是那幅懒散的模样,掀了眼皮睨了她一眼,道:“本宫听寄灵说,你昨日在外面待了一上午,今日情况特殊,可不许再跑出去了。”
  江遇宛点头,忽而又道,“因二殿下的事?”
  淑妃淡淡“嗯”了声,“你也知道此事了?本欲让你回府,远离事端,奈何陛下震怒,下朝后宫门便下钥了。”
  江遇宛垂下眼睫,抿唇应是。
  转眼过了两日,这事查了个底朝天,仍没查出别的什么,陛下虽不虞,却也只能认定是那宫女谋害了二殿下,也就编造了个由头,称那宫女受过贤妃责罚,记恨在心,如今报复在二殿下身上,又追封了誉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事过去,江遇宛歇了留在宫中的心思,回了临安侯府。
  她受了一场惊吓,又不敢与外人言之,很快便病了一场,高烧不退。
  入秋本就乍冷,她又从小体寒,受不得凉气,家中人只当她身子不好,叫了大夫仔细看过,又轮着守了几日,终于好转。
  日子很快到了九月。
  江遇宛病了半月余,才将将愿意出府。
  淮阳侯府的老夫人过寿,谢小娘子递了帖子不说,还亲自跑了一趟,诚邀未来嫂嫂和府中的另两位女郎同往。
  话说到如此地步,到底是阿姐未来夫家,谢小娘子亦是阿姐未来的小姑子,不好开罪,江遇宛便也应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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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白衣侍卫
  ◎他手上提着一把长剑。◎
  九月初五, 已过秋分,天色越发寒凉了起来。
  淮阳侯府是太.祖时候立下功劳的勋贵人家,爵位世袭, 世代簪缨。侯府极大,宋氏走在前头,江遇宛和两位阿姐在后头, 由家仆引路, 穿过一道又一道连廊,绕过亭台楼阁, 方至后花园的竹里馆外。
  江遇宛低着头默默走着, 身旁淮阳侯府的侍女却看了她许多眼,她自宫中那事以来, 便尤为谨慎, 在那侍女又偏头时, 江遇宛掀起眼皮, 淡淡道:
  “姑娘何故一直看我?”
  那侍女一愣, 嗫嚅道:“郡主生得好看,奴婢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江遇宛没再多说,对她笑了一笑。
  那侍女脸红红, 暗叹江四娘子容色惊人, 像是从画儿里面走出的仙子一般,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郎。
  再往前,便进了竹里馆, 此处名至实归, 石头做得如山洞一般的门口, 再往里进, 中间摆了数十张八仙桌, 此刻尚未坐满,两侧则是竹林,竹枝挺拔,郁郁葱葱。
  在外头时,并不知里面有多大,待到进来,便见里面除了竹林,还有数间屋子,分布在左、右两侧的竹林深处。
  谢老夫人礼佛已久,喜静,不常见外客,连同底下的子孙都是不常见的,晨昏定省也给省了,就住在这竹里馆里面。
  侍女在一处红木屋子外停下,门此刻大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观音像,低眉敛目,普度众生,令人心生敬畏。
  引路的侍女拨开璎珞珠帘,里面的光景方现。
  里头热热闹闹的坐了许多人,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了位老夫人,一张瘦削的脸,皱纹满面,头上一整套翡翠头面,根根银发藏在里面若隐若现。旁边的杌子上坐满了人,连一般的矮榻上都坐了几位年纪浅的女郎,便知这位老夫人是位不拘于外礼的老太太。
  坐在一侧的大夫人脸上挂着笑,见她们进来,高声道:“咱们的亲家来了G!”
  这大房是庶出,因着二房没有夫人,便掌了这寿宴一应事务。
  说这老淮阳侯啊,生前有两个儿子,一嫡一庶,嫡子承了爵,又从军数年,军功加身,被召回上京任三品副都御史。庶长子如今官拜四品太仆寺少卿,虽不及嫡子有出息,倒也还算得上是上京官员中的清流。
  谢老夫人虽未见过江尔容,却看过画像,一眼认出了她,遂露出一抹慈爱笑意,同她挥了挥手,“尔容,上前来。”
  江尔容连忙走到老夫人跟前,恭敬道,“老夫人安康。”
  “我是第一次见你,没什么稀罕物事送予你,”谢老夫人从腕上褪下了一只碧玉镯子,欲戴到江尔容手上,“唯有这个,倒还算是件心意。”
  江尔容受宠若惊,下意识拒绝,“老夫人,这太贵重了,受不得......”
  周围迎来打量的目光,或是好奇、或是艳羡、或是意味不明。
  “好孩子,收下罢。”谢老夫人莞尔,“这原是我的陪嫁之物,本有两只,一只给了有思的母亲,另一只戴了几十年,自是要给孙媳的,你可不许嫌弃我老婆子......”
  话说到如此,倒也不好再推拒,江尔容大方收下了。
  再过了会儿,来了位贵客。
  原是宫中的福清公主来赴宴,还带着宫里赏赐的贺礼。
  众人乌泱泱地行礼,沈燕B来京数日,已习惯了高居人上,道了声“免礼”后,本也想同女郎们一般坐在榻上,侯府的人却不敢轻慢她,搬了张椅子,请她坐下了。
  坐在江遇宛身旁的谢欢颜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轻声道,“宛姐姐,适才公主进来时,从帘子缝隙处,我看见了一个郎君,跟在她后面。”
  江遇宛挑了挑眉梢,“郎君?”
  “应是公主的侍卫,我只瞧见了背影,长身玉立,一身白衣,应当是很俊俏的!”
  江遇宛没放在心上。
  再过了一刻钟,就要开宴了,众人往外走去,却也没人敢越过公主走到前头,一群人走着,里面虽混了个郎君,却也只留了个背影,无人瞧见郎君相貌,遑论是走在最末的江遇宛。
  待到入座,沈燕B谢绝了大夫人,没有坐在主桌,反倒要和江遇宛、谢欢颜等人坐一桌。
  一众贵妇围着老夫人坐了一桌,女郎们分坐在旁,至于郎君们,都在前厅,并不在此处。
  “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怎么一声不吭便回府了呀?”小姑娘在她耳畔抱怨道。
  这话令江遇宛又想起了宫中的事,她压下心中遗留的惊悸,偏头正欲解释,无意间瞧见了沈燕B身后离了三步之人。
  那人着了身缟羽外衫,脸上戴了半张青色面具,只露出光洁如玉的下巴、和一双冷峻的眼睛,漆黑的瞳仁仿佛没有一丝光,显得毫无人气。
  他手上提着一把长剑,剑身之上的一只手,手腕苍白清隽,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饶是如此,江遇宛一眼便认出了他。
  她大氅之下的手攥紧了衣裙,面上仍假装无事般收回视线,轻柔道:“家中有些事,走得便急了,我不是故意瞒着公主的。”
  沈燕B撅了噘嘴,“哦”了声。
  席间笙乐齐鸣,一侧的戏台子,有戏班子在上面唱戏,咿咿呀呀的曲声,伴随着轻微的风吹竹叶声,一唱一和。
  众位夫人们喜欢听戏,可这些年轻的女郎们并不十分喜欢,有些离主桌远的女郎们,已经出去寻趣了。
  沈燕B忽然贴近江遇宛,一双杏眼望着她,“姐姐,我来的时候,太子哥哥同我说,前院的儿郎们要在那边的假山玩儿投壶的游戏,我们去看看罢。”
  “不可擅自离席。”江遇宛摇了摇头,不愿再接触外男。
  沈燕B也明白,但她实在是坐不住了,便往前倾了一倾,同几个女郎讲了讲她的主意。
  这张顶顶靠前的桌席上,除却主家谢欢颜,与之堂姐谢欢凝外,便是身份尊贵的沈燕B、相府嫡女宋文含、长阳侯府的温潋、并上临安侯府的三位女郎。
  谢欢颜年纪最浅,先起了兴致,欢喜应下:“好啊好啊。”
  她拽了拽堂姐的手,“堂姐,我们一起罢。”
  边上的谢欢凝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是淡淡喝了口茶。
  沈燕B掰着手指头数:“太子哥哥、定国公的世子、许大人、还有长阳侯府的世子都在呢!”
  此话一落,几位姑娘不免心生向往,宋文含先道,“我们一同去未免太过扎眼。”
  谢欢颜拍了拍胸脯,“此事包在我身上。”
  她说罢便去了主桌,同老夫人撒娇几句,老夫人摆了摆手。
  谢欢颜美滋滋地回过头来,一行人便相携出了竹里馆,几人身后皆是侍女,唯有公主身后,不远不近地跟了名侍卫。
  穿过几个亭子,穿过一道门,便进了另一番世外桃源。
  此处名唤石鸥馆,假山林立,游廊处多有雕像,与前头的风格不太一样。
  到此处才知,她们先前的顾虑太过多余,此处几个亭子已坐满了女郎,多了她们也不多、少了她们也不少。
  几位女郎踩过石阶,上了假山上的亭子,不远处,便是一众儿郎正在比试投壶,彩头是一坛酿了十余年的酒,名曰美人醉。
  此时上场的是长阳侯府的世子温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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