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布料突然被勾起来,新鲜的空气灌进去,扑在细腻的汗珠上,凉凉的。
闻声闭着眼,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夏风太热,还是因为两人呼吸间带出的气息,总之,闻声扬手想挠耳廓,太燥了。
李延时按着闻声的腰,让她无论怎么动,都被按在他身下。
“脱给我看看?”李延时低着声音,用唇碰了碰她的耳尖。
闻声动了动手指,明明没有接吻,她却觉得像是要窒息般,快被憋死了。
“穿了......”闻声头抵在李延时的前胸,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穿了内衣。”
“那一起脱给我看?”压在身前的人得寸进尺。
闻声紧紧地闭着眼,耳朵烫到仿佛要滴出血。
话音落,李延时托了闻声的下颚,半强迫似的让她抬起头,垂眸吻上去。
窗帘被风吹动,流苏上的珠子打在墙面上,发出“咔哒”的响声。
不知道吻了多久,闻声揪在李延时侧腰的手被他握住,他带着她的手往下了一点。
李延时松开了她的唇,按着她的后颈把她压向自己,随后低头在她耳边:“要不要玩弄我一下?”
第103章 6.18日的更新
“玩够了吗?”李延时在她耳边喘着气问。
什么叫玩儿够了吗?明明是他按着她的手......在自己玩儿。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东西。
闻声像支化掉的冰激凌, 腿软到站都站不住。
李延时抄手兜在闻声腋下,把人拢进怀里,揶揄:“又不是玩你, 你软什么软。”
??
听听, 这是什么话?
闻声强行分出点力气瞪了李延时一眼。
闻声手抽出来,把他推开一点,哑着声音:“我要洗澡。”
她鬓角的碎发已经湿了, 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洗,没不让你洗, ”李延时把她额角的汗抹掉, “一起洗。”
说完, 他垂眸,看到闻声又是一脸“你在搞什么飞机”的表情后,头垂在她的耳侧笑得声更大了点儿。
闻声想扒开他往浴室走,然而被李延时直接抄着腿弯抱了起来。
他让她的腿夹在自己腰上,抱着她径直往浴室去, 笑得意味不明:“总还是要照顾照顾你。”
闻声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开口问, 她知道大概又是什么混话。
到了浴室, 推开门,李延时从后抱住闻声, 提着她的手指到水龙头下, 一根一根地帮她洗过去。
明亮的光线里, 闻声盯着水流下交错的手指, 略微有一丝疑惑——明明说是帮她洗手,但好像, 他洗自己的时却还要再细致半分。
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对闻声来说,有太多未知。
不过十几分钟后,唇撤离,换做指尖抵上时,闻声明白了这其中缘由。
抱着她的人抹掉唇边的水色,空着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她的后颈轻声问:“喜欢哪个?”
闻声不回答,李延时就逼着她再问:“是现在的,还是......刚刚哪个?”
说完,仿若要提醒她般,还要偏了头去吻她。
闻声嫌弃地躲开,推了推他,耸着眼皮:“你好脏......”
李延时笑了,觉得她不可理喻,混着嗓音低声:“你自己的东西,你还嫌脏?”
闻声眼睫颤了两下,抬眸。
明黄色的灯光里,他的黑眸很亮,亮到像是劈开了所有淡漠和冷然,让她的世界重新变热,发烫。
有一瞬间,闻声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要死在这片光亮里了。
经历了春天之后,没人再想回到凛冬。
她扬了扬头,承受着他重新吻下来的唇。
和闻声间或性的阖眼或者偏开视线不同,李延时自始至终都垂眸望着她,他看得很认真,也很仔细,像是要把她所有的样子都收纳于眼中。
他嗓子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喟叹,额边的汗滴落在她的耳尖上。
李延时低头,很认真地告诉她:“闻声,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的?”
闻声勾着他的脖颈,听清李延时在问什么之后,点了点头。
“那你说爱我,”他亲了亲她同样汗湿的额头,“多说几遍。”
可能是缘于她的个性,也可能是缘于他们分开的这么多年。
李延时对闻声表达喜欢的这种话像是有瘾一样,怎么听都还是想再听。
想向她一遍遍地确定,确定她真的爱他,确定她和他一样,也非他不可,把他看成她此生的唯一。
李延时遵从自己的内心,从头到尾,扣着闻声的腰,强迫她说了一遍又一遍。
问到最后把闻声问烦了,她咬着他的肩膀哼哼唧唧道,说再问就让他出去。
......
闻声是真没想到,做这种事,还要中途换房间的。
刚开始的那次结束后,还没落得两口喘息的时间,李延时就拢了衣服把她抱起来,说换个地方,
闻声困得快死了,没什么力气挣扎,只是窝在他怀里问“什么地方?”
“顶层订了个套间,”大少爷抱她起来时,很挑剔地踢了踢十分钟前还在被他折腾的床,“房间太小,床也硬。”
“体验不好。”他总结性地评价。
闻声想吐槽李延时,但又实在是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她阖着眼像是要睡过去:“就非要上去睡吗......”
就在这儿睡不行吗,她真的很想很想睡觉......
“谁说让你睡觉了?”抱着她往门口走的人忽然道。
闻声即将掉入睡梦中的灵魂被惊醒,恍然间,如有所感地意识到......可能才刚刚开始。
睡裙是在一楼买的,酒店大厅里就有个内衣店,一线的牌子,提供给来住房却没有带衣服的客人。
白色的绸面,从正面看是吊带,从背面看则是露背绑带。
蝴蝶结系在凸出的肩胛骨上。
“谁让你买这睡衣的?”李延时握着闻声的手腕在她背后问。
闻声挥手想打他,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是...不是你吗?”
刚上来之前打电话给她,喊她一定要买。
李延时把她的两个手腕并在一起,声音虚哑:“怎么不买别的?”
闻声要疯了,要让她怎么说这已经是那店里最保守的一件了......别的更情.趣。
要是知道这绑带还有别的作用,打死她都不会买这个。
偏偏李延时还要提醒她,这决定有多错误。
“让你买你就买,”李延时擦着她耳朵笑,“怎么这么乖呢?”
......
闻声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体力可以这么好。
是男女悬殊吗?
搞不懂,实在搞不懂……总之真正睡过去,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李延时醒的时候刚下午一点,床头的电话在响铃,他下意识捂住怀里人的耳朵,扬手把电话接起来。
前台打来的,问今天还要不要续房。
李延时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人,压着声音跟那边道了句,说等下下去。
电话挂断,闻声呓语着喊他的名字,像是要醒过来。
李延时把人往怀里搂了搂,唇轻碰她的额头,温声:“我不走。”
但睡梦里的人闭着眼睛,没有被李延时的这句安慰道,反倒是在梦中惊悸得更厉害。
闻声脸埋在李延时的臂弯里,肩膀轻抖,甚至是抽搐出声。
她时断时续地在念叨什么,但声音太小,李延时听不清。
窗帘紧闭着,纵然是夏日的午后,室外阳光再好,也无法透过厚重的窗帘布,搅散此时屋内的旖旎。
床尾的软塌上扔着几个小时前脱下的衣服,乱成一团。
李延时伸出空着的手去拍闻声的背,一句句地哄着,问她怎么了。
闻声的哭声很小,但紧紧地闭着眼睛,眉头皱得很深,另一只手揪着身上的被子捂在胸口,像是因为强忍着哭声而喘不上气。
“闻声,”李延时用手指抹掉她眼角的泪,再度低了低头,“不哭了?”
然而这次距离更近了些,终于让他听清闻声在说什么。
闻声眼尾还挂着泪,她念得很小声,但断断续续地一直在重复。
“我雅思考了8.0,李延时,我考了8.0,”闻声每重复到8.0这个数字,眉心就拧得更紧,她声音很闷,语气低落到仿佛再也扬不起来,“我考了8.0,真的要出国了。”
我考得很好,那个学校也很愿意接收我,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出国......我真的要走了,李延时。
那年闻声拿着雅思成绩单在辅导班门口哭时,隔壁班路过的人也疑惑过。
他们点着那个倚着墙面,在角落里哭到不能自已的女孩儿,小声议论着,说“她不是考了8.0吗,怎么还哭啊?”
有认识闻声的人小幅度地摇了下头,说可能是家里送她出国,她不想。
另一个人问为什么,都申到了UZH还不想去?
又有人也往闻声那侧扭头,猜测说大概是有很舍不得的人。
......
“闻声?”李延时拍着闻声的背,很轻地又叫了一声。
房间里凉气打得足,他用被子把闻声裹得很严,自己却有一大半身体都裸.露在空气里,然而他滚了下嗓子,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在闻声梦呓着说出最后一句时,他终于听懂了她为什么在哭。
李延时侧躺着,抱着怀里的人,仰头看天花板。
他恍然发现,闻声和他一样,无论是已经坦诚相见,还是刚领了证的这层保险,好像都无法让他们真正放心下来。
他们总会在某个深夜,因为做了什么梦,而从熟睡中惊醒。
过去的八年卡在他们的记忆里,让他们只是在无意中碰了碰,就痛得厉害。
李延时翻了个身,闭着眼把闻声拢进怀里。
他皱着眉。
好烦,要怎么才能把这些记忆从闻声脑子里剥离?
要是能剥了放到他脑子里就好了。
总要有人疼,他一个就够了。
闻声这觉睡得不安稳,做了很多梦,梦里这几年的事儿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过。
她梦到拿雅思成绩单那天,又梦到闻清鸿去世的那个跨年夜,她蹲在医院的走廊上,听走出手术室的医生跟她抱歉的说尽力了,她握着手机颤着手指不知道该给谁发消息。
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每次点到倒数第二个数字,就抖着手指按删除。
她不知道李延时过得怎么样,也知道此时此刻身心俱疲的她,无论联系谁,给对方带去的都只能是负担。
闻声还梦到......梦到心脏确诊后,进手术室的前一个晚上,她用半吊子的法语跟主刀医生沟通身体情况。
医生问她真的没有家人或者朋友能来照顾吗,她沉默了两秒,摇摇头,用法语回没有。
李延时从中午醒来就没再睡,他给前台去了个电话,说自己没办法下去续房,在手机上又付了一晚的钱,说等晚上再去前台刷房卡。
闻声一直在做梦,间断性地哭,李延时就靠在床头,很耐心地哄她。
她几乎没怎么出声,但泪流的枕头上一大片都是湿的。
起先李延时也想过把闻声喊醒,但发现叫她她哭得更厉害,便作罢。
反正左右他也没事,不如就这么陪着她,好像陪着她把那些事儿再痛一遍,他心里也能好受点。
估摸着六点左右,李延时下床去冲澡,再回来时闻声已经醒了,窗帘被她拉开,她靠在床头,看向窗外。
落日的余晖从拥挤的云彩里泄出来,橙粉色的霞光漫了整片天,浓郁的粉色像被用喷枪喷在了天空,不懂得节省地肆意涂抹,浪漫得染红了每个人的眼。
那场开始于图书馆的傍晚,约定在李延时生日那晚的粉霞,终于在八年后的这天,猝不及防的到来,兑现它和他们的诺言。
在难得一见的天气,我走了很远的路才见到你。
李延时想,或许难得一见的不止是天气,还有对他们而言的彼此。
闻声在这黄昏的柔光里转头,望向几步远外的李延时。
她轻咽了嗓子,笑得恬淡:“曹林说你之前的微信名一直叫‘单身李延时’。”
李延时微怔之后,无奈地笑了下,他想到曹林会拿这事儿取笑他,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李延时把手上的毛巾抛到床头柜上,解释:“我没有换微信。”
“想着,”他盯着被扔在床头的毛巾,湿毛巾被团成一团,却也染了粉色的霞光,“想着你要是哪天想起我,搜了我的微信,能知道我一直单身。”
在等你。
闻声吸了吸鼻子,揪着被角。
她突然有点后悔这些年因为怕触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而刻意回避与李延时相关的任何事情。
不然总能发现,这个人“真的很难过”的蛛丝马迹。
闻声总是想着,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总想凭着单打独斗的努力走到那个“最完美”的时机,再和他相见。
但她却忘了,因为她的不联系,会有个人在原地无措且沉默地等待着。
而无论他等多久,都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回来。
最难坚持的是等一个人。
而比等一个人更难坚持的,是不知道她的归期。
你看过忠犬八公吗。
就像那个不知道主人归期的小八。
闻声望着李延时,她揉了揉鼻底,有些难过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李延时两步上前,半跪在床上,拥住她。
他笑得很温柔,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她,他只是怕她自己过得不好而已。
李延时说:“不用说对不起,你只用知道,我真的走了很远的路才再次见到你。”
闻声闭上眼,很轻的一滴泪从她的睫毛上掉下来。
她轻声回:“我也是。”
夕阳再次低了些,一半藏在了云彩里,那粉色更重了点,浓烈得化不开,像是要弥补多年前未来的遗憾。
闻声伸手去抹眼睛上的泪,她明明又饿又困,今早上被李延时折腾得还没有缓过来,然而她还是想靠近他,再靠近他一点。
迫切地想对他干点什么。
来表达她真的,真的和他一样喜欢他。
她扯住李延时T恤的领子,去找他的唇。
不得章法,却史无前例的热情。
刚开荤的人本来就容易被撩拨,更何况是如此赤裸裸的“挑衅”。
李延时垂眸望着闭眼亲他的人,轻勾了唇。
橙粉色的光把她的线条晕得更加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