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臣也想娶小公主——五点零九【完结】
时间:2023-07-29 23:24:05

  辛玥从背后抱住张重渡,“我知道皇兄所做之事,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可他毕竟是我的皇兄,他曾是我在这皇宫中唯一的亲人,唯一在乎我帮助过我的人,他最多不过十年寿数,就让他多活十年吧。”
  张重渡覆上辛玥的手,低头不语。
  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辛照昌,可他也不忍看辛玥伤心。
  他转身看着辛玥纯澈的眼眸,微微一笑,“好,臣留他一命。”
  面对辛玥,他总是失了理智,也是,能理智对待的都不是爱情,他也不例外。
  辛玥心中感动,她早已做好了张重渡会拒绝的思想准备,就算张重渡拒绝,她也不会怨怪他。
  “可公主,臣能留辛照昌一命,他却不打算留臣一命。”张重渡从辛玥身边走过,背对着她道:“我要造的是他的反,他若是知晓,势必会杀了我,就算臣不起事,他也迟早将我折磨死。”
  他低头停顿半晌,还是没回头,“公主,若到了那时,我同辛照昌必有一人要死,公主要如何抉择?”
  辛玥丝毫没有犹豫道:“我选太傅你。”她大步跨到张重渡面前,认真地对他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任何人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太傅你活着。”
  张重渡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看着女子坚定的面庞,爱意滔滔,瞬时决堤,一把将女子揉进怀中,“有公主这句话,臣就算死,也无憾了。”
  他一手托住辛玥的后脑,一手揽住辛玥的腰,轻轻将她身体的重量都转到自己双臂上,额头抵住辛玥的额头,鼻尖碰触辛玥的鼻尖。
  喉结微动,嘴唇微颤,吻上了辛玥的唇。
  柔软的唇瓣相碰,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也诉说着彼此的思念,唇舌缠绕摩挲之间,燃起了火焰。
  辛玥攀上张重渡的脖颈,“太傅,你还记得雁门镇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吗?今夜,可愿做我的夫君?”
第78章
  张重渡疼惜地看着辛玥, 声音暗哑,“臣可以吗……”
  辛玥轻轻点头,伸手去解张重渡的衣带。
  张重渡心跳如雷如鼓, 任由辛玥脱去他的外衣, 飘落在地。
  他横抱起辛玥放在床榻之上,倾身而下,手指轻抚辛玥的面容,温柔地看着辛玥, “公主比逃亡那时瘦弱了许多。”
  人抱在怀中, 轻飘飘的, 令他心中一疼,这份疼痛几乎要将他的情|欲全部打散。
  张重渡眸中渐渐湿润,“臣让公主受了那么多委屈, 自从臣同公主心意相通, 就不曾光明正大在一起过, 之后公主跟着臣逃亡,又被困在皇宫中,臣一直想给公主轻松惬意的生活, 却总是事与愿违。臣拥有公主,心中有愧。”
  辛玥的手掌慢慢放在张重渡心口的位置, “太傅这里除了愧疚,还有什么?”
  她莞尔一笑,“我心里亦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憧憬,想同太傅共度一生的憧憬。”
  张重渡眸中温热, “臣心中只有公主,对公主的愧疚、自责、思念还有爱慕, 一切的一切都关于公主。”
  辛玥浅浅笑着,仰起身子轻啄一下他的嘴唇。
  张重渡不再迟疑,吻上了辛玥的唇,缠缠绵绵,丝丝扣扣,一寸一缕相思之意,全都化进了这吻中。
  夜已深,秋日的夜晚静得萧瑟,树叶无声落下,花瓣无声枯萎,可也有远处稻田中饱满的麦穗,果园中丰收的果实和高山上依然挺拔的松柏。
  夏日里,辛照昌吩咐人在揽月阁中种下的百花已纷纷调零,只剩下几朵残花支撑着,可一旁的金桂树开满金色的小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微风吹过,揽月阁内所有的树木花草皆抖了抖,发出簌簌声响,裹挟着花木混杂的气息吹进来,吹动帷幔,也吹乱了红罗暖帐中的层层热浪。
  夏过秋来,再多的万紫千红,若不是心之所念,也毫无色彩。
  秋日天地虽非浓妆艳抹,却更符合辛玥的心意。不是如同泡沫一般的欣欣向荣,而是实实在在的累累果实。
  这才是心之所念,踏实的安稳,只有张重渡能给她。
  情到深处,张重渡陡然一停,“公主……”他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改口道:“可能会疼……”
  他一直以为辛玥已委身辛照昌,此时才知他的小公主依旧是完璧之身。
  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该庆幸还是欢喜?不,是更加的疼惜,他能想象辛玥如何艰难地同辛照昌周全才保全了清白之身。
  辛玥抬头轻吻一下张重渡的脖颈,惹得张重渡一激灵,不再迟疑……
  过了三刻钟,屋内的热气渐渐消散,帷幔被掀起,张重渡已穿好了中衣,坐在床边。
  辛玥也要起身,伸出雪白的半只手臂要去拿床上散落的衣物,张重渡抓住辛玥的手,“公主累了,别起身了。”
  他十分不舍地看着辛玥,“臣该走了。”说着给辛玥掖了掖被角。
  辛玥知道他不能久留,方才那般已是冒险,他多留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可她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张重渡,更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再相见。
  眸中涌上泪来,“我舍不得太傅。”话未说完,泪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张重渡握着辛玥的手道:“过几日,我的府邸会走水,继而被烧毁,公主别怕,臣定然是安好的,如此做就是为了让辛照昌以为臣被烧死了。”
  辛玥坐起身,被子滑落的一瞬,张重渡为她披上了衣服,“还有二公主和江禾煦他们已经在宫外相聚,二公主不再任性跋扈,性情温和了不少。温东明和展风也来了上京,秀竹同柯将军应该快到十里巷了,他们都很好,秀竹还托展风带话,说等事成之后,让我们参加她同展风的婚仪呢。”
  张重渡低头,紧紧握了握辛玥的手,他实在是舍不得,可他却不能再留。
  终是起身捡起地上的太监外衣穿好,转身对辛玥道:“公主,一定要等臣来。”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挪不动,他看着辛玥泪眼婆娑,还是没忍住一步跨到辛玥面前,紧紧拥着她,话未说,泪先流,他不知自己能否推翻大晟王朝,是兵败身死,还是所向披靡攻入皇宫。
  这一面究竟是不是最后一面,他亦不知。
  “公主,答应臣,若臣败了……也要好好活着。”
  辛玥哭着摇头,“不会,你不会败,我等着你来见我,多久我都等。”
  她从床头拿起刚取下的玉佩挂在张重渡脖子上,又伸手道:“把碎了的玉佩给我,你戴着不吉利。今后,你就戴着这块玉佩,不过,既然你带了我的玉佩,就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张重渡拿出包裹玉佩的帕子,“等臣胜了,一定找最好的工匠重新打造一对玉佩。”
  辛玥拿过帕子紧紧握在手中,哽咽着道:“好,我等着太傅用新的玉佩,换我手中这摔碎的玉佩。”
  张重渡心疼地为辛玥擦眼泪。
  辛玥自己也擦了一袖子,“我不哭,我不想你看着我哭的样子离开,我不要你在战场上想起我时,都是在落泪。”
  她深吸一口气,盈盈一笑,歪头看着张重渡,“要记住我笑的样子,今后的日子,每当你想起我,都只能是这般欢喜的模样。此次起事,太傅不要挂念我,只管心无旁骛图谋大业。我会保重好自己,等你来见我。”
  说完,她推了一把张重渡,放下一边帏幔,躲在帏幔之后。
  “走吧,别回头。”
  张重渡被推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原地,看向帏幔。
  他知道此刻辛玥定然在帏幔后悄悄落泪,为了不让他看见,为了他们此刻的离别不是悲伤的,为了让他记住最后她欢喜的模样,才会这般做。
  张重渡知道,此一去,他只能胜!
  因他不能让所爱之人,空等一场。
  他紧握拳头在原地站了片刻,说道:“只要臣活着,就会来见公主,不管路有多远,时日有多久,臣就是爬也要爬到公主面前。望公主一定要保重自身,等着臣。”
  怀揣着坚定的决心,无尽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张重渡转身离去。
  见房门开了,王嬷嬷赶忙走入房内,小灼则引着张重渡往揽月阁外走去。
  王嬷嬷刚进屋,就听见辛玥压抑的哭声。
  抖动的帷幔后,辛玥蜷缩着身子,捏紧被角,泪眼涟涟。
  一看见王嬷嬷走过来,辛玥松开帷幔,伸手抱住王嬷嬷的腰,哭得更厉害了。
  王嬷嬷打眼往床上一瞧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明白辛玥这是担心,更是对未来的惧怕,怕张重渡会丧生,怕他们这一别就是永别。
  她揽住辛玥的肩,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这样安静地陪着她。
  不多久,小灼进来了,看见辛玥躲在王嬷嬷怀里哭,默默站在了一旁。
  辛玥开口问道:“太傅可安全出宫了?”
  小灼道:“一切顺利。”
  辛玥缓了缓情绪道:“从明日起,你们不用再为我担忧,我会按时用膳,读书作画,弹琵琶制香料,做回逃亡之前的大晟三公主。”
  王嬷嬷道:“可是太傅有了好的筹谋?”
  辛玥沉默半晌道:“他会假死离开,起兵造反。”
  “什么!”小灼惊讶出声。
  王嬷嬷道:“小灼你要沉住气,事关重大,想必太傅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知公主此事,不让公主在他假死之时担忧。”她低头看着辛玥脖颈上一小块青紫,吩咐小灼,“去准备给公主沐浴吧。”
  小灼看了看已经丑时的黑夜,有些纳闷,“此刻沐浴?”
  王嬷嬷道:“公主已是太傅的人了,想必此时浑身黏腻极不舒适,沐浴后才好歇息。”
  小灼恍然大悟,忙道:“好,奴婢这就去。”
  王嬷嬷见小灼一溜烟跑出去未及关门,摇头道:“这丫头啊,先前还同我讲,陛下待公主情深,其实换个身份入后宫,也没什么不好。今日之后,她怕是不会再有此想法了。”
  辛玥疲累一笑,“小灼自然是心疼我,见不得我整日里伤怀,想着我若是接受皇兄,也未尝不可。我也知道宫内宫外有许多女子都觉得我不识抬举,被帝王喜爱,合该是千恩万谢的,只有我百般不愿,她们定觉得我是矫情,自视清高罢了。不过也无妨,我不需要让她们说好。”
  王嬷嬷道:“公主可说错了,中秋宴之前或许是如此,但中秋宴之后,太傅为了公主拒婚被仗责,公主为了救太傅不惜以命要挟陛下,这些事都在坊间传开了,听闻茶楼里说书的,将太傅和公主的故事换了个朝代说给百姓们听,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故事主人公究竟是谁。”
  辛玥睁着惊奇的大眼睛看王嬷嬷,“竟有此事?你怎得未曾对我讲过?”
  王嬷嬷道:“公主大病之后,一日也说不了一句话,老奴怎敢提及太傅,再惹公主伤心。”
  辛玥恹恹道:“我也想听一听,说书的究竟是如何讲我们的故事。”
  王嬷嬷道:“这恐怕很难,不过呀,有人将太傅和公主的事写成了话本子,买的人可多呢,公主要是想看,老奴想办法给公主买回来可好?”
  辛玥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想看。”
  “公主,热水备好了。”小灼一进门就看见辛玥笑了,怔了怔,十分惊奇地道:“王嬷嬷,你是施了什么法术,才让公主有了笑容?”
  王嬷嬷道:“哪里是我让公主有了笑容,是太傅。”
  小灼愣了一瞬,继而红了脸。
  辛玥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偏了,但也没再多言,直接道:“沐浴吧。”
  *
  翌日傍晚,齐顺向辛照昌禀告了辛玥的情况。
  辛照昌听到辛玥胃口不错,还有了闲情雅致弹奏琵琶,立刻道:“去揽月阁。”
  辛照昌刚走入揽月阁便听见了琵琶声,一旁的宫人要行礼,他挥手让宫人门都噤声。
  闭上眼睛,他细细听着琵琶声,婉转悠扬,并无伤怀悲哀,心中窃喜,想来辛玥是想通了,看来他赐婚这步棋是走对了,脚下不由得快行了两步。
  站在寝宫门口,他往里看去,只见辛玥坐在太师椅上,低头抱着琵琶,葱段一般皙白的手指拨动琵琶弦,身姿绰约,面容浅浅有笑意。
  他不忍打断,便站在了原地。
  一曲结束,辛玥抬起头来,打眼瞧见辛照昌,琵琶险些从手中滑落,她镇定了心神,放下琵琶行礼道:“臣妹给皇兄行礼了。”
  辛照昌走到她面前,问道:“玥儿怎么不用朕送你的那把紫檀木琵琶?”
  辛玥道:“那把琵琶太贵重了,臣妹怕用坏了。”
  她现在只想熬时间,张重渡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假死脱身,她如今不能和辛照昌对着干,要拖住他,一直拖到张重渡攻入上京,攻进皇宫。
  辛照昌道:“那把琵琶存在的意义就是玥儿你,若你不用它,朕还不如毁了它。”
  辛玥道:“臣妹知错了,臣妹现在就将那把琵琶拿来,为皇兄弹奏。”
  说完就要出门,辛照昌拽住她的胳膊,“也不是非要今日听。”他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看向辛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玥儿,过来坐,几日未见,朕思念得紧。”
  辛玥坐在辛照昌身边,显得十分拘谨。
  辛照昌不由想起从前,自黄梁寺归来后,他们时常这样坐在一处,对弈闲聊,辛玥从未像此刻这样不自然。
  他端详着辛玥,从眉眼到嘴唇,从发丝到手指尖。
  是他认识的三皇妹,却又有什么不同了,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坦然纯真,总是躲闪局促,待在他身边也不似从前那般放松。
  “玥儿何时能再同之前那般陪朕对弈?给朕讲话本子?”
  辛玥不看他,看向窗外,“八月就要过去了,还记得去年九月,江禾煦刚刚医治好我的眼盲,我平日里鲜少走出揽月阁,却在那一日心情大好,去了御花园。”
  她转头看向辛照昌,“若那日我们不曾相见,如今又会是怎样,或许你我之间还不如二皇姐亲密吧,毕竟那时我没有什么可让皇兄利用的。”
  辛照昌道:“可朕知道,玥儿你天生良善,就算再回到那天,你还是会救朕。”
  辛玥眼眸湿润,“可我想说,我后悔了,早知道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我不会救皇兄。”
  辛照昌心头一痛,他以为辛玥想通了,没想到她还是依然在伤他的心。
  “难道玥儿想朕死?”
  辛玥摇头,“皇兄吉人自有天相,那日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来救皇兄。我不去御花园,没有救皇兄,皇兄就不会在母后面前帮我说话,我们也不会在黄粱寺中度过那段时日,皇兄也就不会对我有了男女之情。”
  辛照昌道:“玥儿你错了,朕那日不是替你说话,是原本就要去黄粱寺的,我们还是会遇到。”他牵起辛玥的手,“玥儿,我们之间的缘分是躲不掉的。”
  其实他说慌了,那日他就是为了帮辛玥才那般说,若那日辛玥不救他,就如同辛玥所言,他们或许根本不会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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