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每天来求娶——大王拖拖【完结】
时间:2023-07-30 23:16:42

  曲筝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径直下了车。
  看着那姑娘头也不回的进了曲府大门,他自嘲的笑笑,这一天天的折腾,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
  曲筝突然去温泉行宫,又突然回来,曲老爷几乎一下子就敏锐的感受到不对劲。
  曲筝于是把谢衍的话原封不动的给父亲学了一遍,曲老爷愕然。
  在江南做生意,不可能不知道萧家,那是改朝换代都屹立不倒的百年世家,在江南江北一代盘踞很深,虽然一代代下来,不复当年鼎盛,但最近几年,又有复起之势。
  曲家和他们一开始就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君子之交,后来曲家生意越做越大,眼看着可能威胁都萧家的基业,老老爷手一指,让曲家转向南洋,并告诫他,“老老实实和大海打交道。”
  他一直谨遵父亲教诲,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萧家往来过。
  只是没想到还是引起了顺安帝的怀疑。
  他心有余悸,“原来当初陛下许以皇商的待遇,就是想把曲家控制在京城,后来若不是你非要嫁给谢衍,我必定会直接拒绝陛下,那样的话,曲家现在都不知道在经历什么。”
  曲筝没朝这个方向想过,“也就是说,父亲虽然没有把营生大面积铺在京城,因为我嫁进了镇国公府,陛下就对曲家放松了警惕。”
  曲老爷点头,“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女儿,还有什么比把你放在京城更令皇帝安心的。”
  曲筝仿佛劈头盖脸被浇了一盆凉水。
  离开镇国公府,回江南生活,几乎是她重生后信念一般的存在。
  她所有的欢喜,所有对未来的期冀都在这份信念里。
  可是,她费尽心力,眼看着就差最后一步了,眼看着她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才知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她想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保护家人,到头来家人却以更快的速度走前世那条路。
  曲筝双目无神,脸白的像纸。
  曲老爷看着面如死灰的女儿,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好像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他手足无措的安慰女儿,“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还是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谢衍不是说陛下只是怀疑,万一陛下发现咱们和萧家其实并无瓜葛,说不定就...”就怎么样呢?曲老爷知道这话安慰不了聪明的女儿。
  顺安帝并不是第一天盯着曲家,如果之前查到曲家和萧家勾结的证据,早出手了,之所以费尽心思把曲家引到京城,防的是将来。
  一旦皇帝感到曲家不受控,必然是现在毁掉也比养虎为患强。
  曲老爷说不下去,只能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苍苍道,“别担心,父亲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你,容我仔细想想。”
  说着他慢慢踱步离开。
  曲筝第一次见意气奋发的父亲露出这种颓态,她知道父亲疼她,可他也是曲家的大家长,背负着祖祖辈辈创下的基业,以及一大家子人未来的生活。
  曲筝一个人坐了很久,而后回到镇国公府,径直去了望北书斋。
  谢衍不在。
  她从天亮坐到天黑,直到天上冒出了一颗一颗的银星星,门外才传来男人沉稳的脚步声。
  谢衍推开书斋的门,一眼殪崋就看到漆黑的屋子里那双灿若春水的美目,径直看入他的眼中。
  他话还没有说,却听她早已准备好了似的,在他之前提前开了口:“请公爷告诉顺安帝,我会留在京城,永生不离开一步。”
  “我们和离后,我搬回曲府住。”
  谢衍下颚线一紧,脖颈渐渐涌上一道道血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和离对你就那么重要?”
  作者有话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616880 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不劳费心◎谢衍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多少有点突兀,曲筝疑惑,“公爷此话我不明白,我们这几天上山下山不就是为了和离?”
  他若非也想早点和离,也不会三天之内温泉行宫去了又回。
  谢衍面色沉了下来,她说的没错,他这几天似乎也在积极的促成“和离”这件事,他明明已经答应她的和离,何必又计较和离对她的重要性。
  他抬脚踏进室内,脱下尚带着寒气的大氅,顺手挂在木架上,一边往书桌走,一边波澜不惊的道,“陛下在南山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想尽快和离,可能并不能如愿。”
  曲筝有这个思想准备,温声道,“公爷下次去温泉行宫述职的时候,顺便请陛下在和离书上盖章即可。”
  她既然决定留在京城做曲家的人质,父则不用等她,可早日回江南处理那边的生意,和离之事,就没必要逼得太急。
  她并非冷血之人,这两日谢衍的辛苦也看在眼里。
  但她的“贴心”并没有让谢衍面色缓和,一双剑眉依旧乌沉沉的向下压着,“想好了?此生都一个人住在京城曲府?”
  经过一个白天的挣扎,曲筝虽然已经下定决心,此生不离京城,但此刻又从谢衍口中说出,她还是不寒而栗的瑟缩了一下双肩。
  浅浅的呼了一口气,她才点头,“想好了。”
  冬天的夜晚,冷气袭人,顷刻之间,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也结了冰,静到极致。
  就在曲筝以为谢衍对她无话可说,准备告辞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他沁凉的嗓音,“非如此不可么?”
  “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他声音依然冷硬,却罕见的带了一丝迟疑,“你如果愿意,可以一辈子住在国公府。”
  曲筝讶然,抬眼看对面的男人。
  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挺阔的背部后靠,头正稍稍垂下,薄薄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勾勒出淡淡的阴影,显得立体又沉郁。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他缓缓抬睫,浓墨般的眸子一下就锁住她的目光,沉甸甸的,看得人心慌。
  曲筝落睫,一瞬的惊讶过后,心底却又变凉。
  谢衍这个人虽然薄情,却不缺最起码的风度,她一点都不怀疑他让自己住国公府一辈子的许诺,即便是上一世他们中间隔着无数的恩怨情仇,只要她不走,也可以住一辈子。
  一辈子住在这里,然后呢?
  仰他鼻息生活?亲眼看着他将心爱的女子迎进门?最后像芥草一样被遗忘、被冷落??
  如果她答应,真是白白重活一世。
  “不给公爷添麻烦了。”她声音冷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
  谢衍眼皮缓缓垂落,虽然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但见她眼里满满的敌意,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就好像他这番话不是出于好意。
  他以手支头,缓缓揉了揉额角,复才抬眼,看着她道,“你一个女子,又是和离之身,纵然不缺银钱,在京中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容易。”
  这些曲筝不是没想过,重生后她所有美好的夙愿都和家乡联系在一起,如今被困在京城,孤身一人,困难固然有,但也比困在他身边好吧。
  她起身,屈膝深福一礼,礼貌感激他的仗义,一开口却拒绝的彻彻底底,“这些就不劳公爷费心了。”
  谢衍上身后仰,头靠在椅背上,黑寂的眼睛在藻井上望了几望,才沉沉道,“好,你一开始说的事,我答应了。”
  答应给顺安帝带话,答应尽快和离。
  曲筝松了一口气,轻道,“谢公爷成全。”
  她话音刚落,忽听对面的男人淡淡笑了,“自提出和离开始,都不知道听你说过多少句谢公爷成全了。”
  他低垂的长睫一掀,狭长的凤目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可是曲筝筝,我到底成全你什么了?”
  曲筝一愣,她带着上一世的爱恨情仇而来,从心底认为,这一世他们顺顺利利的和离,后半生尘缘相忘就是对彼此最大的成全。
  而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自然会觉得她决绝和离的态度匪夷所思。
  其实他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想挽留她,不过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对她生了一点慈悲心肠。
  而她不需要这种施舍。
  她对上他的目光,施施然一笑道,“放手既是一种成全。”
  说完,福礼,旋裙,走出了书斋的门。
  谢衍见余光中那片飘逸的裙角消失在门外,缓缓阖上了眼。
  三日不眠不休了,他也会累。
  文童看着少夫人离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自从知道少夫人和公爷和离,震惊之外,更多的是不舍,他打心眼里喜欢少夫人,也微妙的感觉到了公爷对少夫人态度的改变。
  挺好的一对,为什么要和离啊。
  他看不懂,也不敢说,闷在心里,连牛肉干嚼起来都无滋无味了。
  默默腹诽完,他进屋伺候公爷,走进去才发现,公爷已经去内间睡下了。
  他眼睛瞪成铜铃,进望北书斋伺候以来,他第一次见公爷子时之前入睡。
  翌日,快到卯时谢衍才醒来,睁开眼就看到文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于是问,“我睡了几个时辰?”
  文童默默的伸出四个手指头,“公爷昨晚足足睡了四个时辰,是平时的两倍。”
  谢衍默然片刻,淡声,“今日点卯要迟了。”
  文童曾坚定的认为,公爷这辈子都不会点卯迟到。
  可这......谢衍很快穿好一身玄色云雁公服,刚走出望北书斋的院门,就见曲筝穿着新制的绯色羽缎披风站在外头,仿佛专门在等他。
  两人同时沉静,片刻后曲筝先开口,“禀公爷,我今日想回曲府一趟,可以么?”
  谢衍几乎没什么犹豫就点了头,“好。”
  曲筝微一福身,转身的同时,听他又缓缓道,“以后你回曲府,不必来问我。”
  曲筝轻轻的“嗯”了一声,明白他这是真的放手了。
  *
  曲筝到了曲府,将这个决定告诉父亲,曲老爷连连摇头,“你一个人在京城,我不放心。”
  曲筝问他,“难道你忍心看曲家几代人的努力付之东流?”
  皇帝捏死商家,可太容易了。
  曲老爷面露不忍,“那也不能牺牲你。”
  曲筝轻松一笑,“牺牲这个词太严重了,我又不会损失什么,顶多就是回不了家乡而已,要知道我当时决定留在京城嫁人,就做好不回江南的准备了呀。”
  曲老爷叹了一口气,只能同意,“你暂且先委屈一段时间,我回去忙完手头的事,一定想办法征得陛下的信任,早日接你回去。”
  曲筝:“我相信阿爹。”
  曲府这就开始安排启程相关事宜。
  不想母亲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曲筝告诉她自己要同谢衍和离的事。
  曲母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和离、和离”她喃喃念了好几遍才迷茫的看着女儿,眼泪大颗大颗的就往下砸。
  她一生顺遂,受丈夫宠爱,从未想过唯一的女儿成亲不到半载就和离。
  面对脆弱的母亲,曲筝突然没了在父亲面前的坚强,不觉红了眼圈,母女俩搂着哭了一场。
  母亲执意要留在京城,一直陪着她。
  曲筝拒绝了,母亲娇嫩的皮肤根本承受不了京城的干燥,饮食也不习惯,再者她知道,父亲和母亲结发一辈子,谁都离不了谁。
  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她。
  晚些时候,沈泽从姨母口中知道情况,找到曲老爷和曲筝,道,“我留在京城陪阿筝。”
  曲筝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只听沈泽坚持道,“你和离的时候必须有娘家人在身边,不说别的,单说从镇国公府搬家就是一件大事,没有娘家人撑腰,你可能连个箱子都搬不出来。”
  曲筝虽然觉得沈泽夸大其词,但想想那场景,确实身边有个娘家人比较踏实,于是应下。
  沈泽微微一笑,如春风十里。
  父亲母亲那里还要收拾两天,第二日曲筝抽时间回了趟镇国公府。
  主要是账房还有些活计没交代完。
  虽然只是临时管了两天,她却真心实意的为中公的账务发愁,毕竟是公府,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陛下又有心恢复镇国公府的待遇,这账上的每日往来,可不简单。
  可是大伯母有气无力,糊里糊涂,交代半天眼里还是白茫茫大雾一样迷茫。
  曲筝发愁。
  最后她决定先不管这个,从袖子里掏出那张店契,递给大伯母,“这个先还给大伯母。”
  大夫人被烫到般,赶紧握起曲筝的手,把房契紧紧压在她的手中,连连摇头道,“这个东西你现在千万不能给我,你大伯父被那两房外室逼着,找钱找疯了,这张房契一旦到我手里,立马得被他搜了去。”
  曲筝为难,“可我这里也不能再放了。”
  她暂时还没有办法说出实情,因为大伯母是谢衍的亲人,要不要提前告诉家人和离的事,应该由他来决定。
  大夫人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苦着脸哀求,“好侄媳妇,你就再帮大伯母保管两天吧。”
  曲筝无法,只好又装进袖中。
  刚放好,谢大爷突然走进账房,眼睛滴溜溜的在二人身上打转。
  曲筝身体坐直,泰然自若,大夫人则心虚的低下头。
  谢大爷黑豆般的眼珠子凝了凝,手指毫不留情指向妻子的脑袋,“说,你到底把店契藏哪里去了?”
  大夫人看透丈夫之后,彻底和他撕破脸,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就是一把火把铺子烧了,也不会把娘家的陪嫁给你养外面的狐狸精。”
  谢大爷挺腰,目光鄙夷,“嚼了我谢家二十年的粮,这会子倒给我分娘家夫家了,我不吃你这套。”
  大夫人哭骂,“嫁给你二十年,我是没让你睡,还是没伺候你!”
  谢大爷看看左右,跺脚,“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丢不丢人啊。”
  大夫人切齿,“谢大郎,我成这样都是你逼的!”
  谢大爷见妻子发疯,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大夫人扑倒在桌子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曲筝见状,忙令绣杏把准备好的木匣子拿过来,打开,第一层是满满的参桂安宫丸,第二层则是阿胶灵芝等补血的药。
  她轻轻推到大伯母面前。
  大夫人抹干眼泪,疑惑,“好好的,为何突然送我东西?”
  曲筝笑笑,“趁着有机会就先送了。”
  说着又拿过一个包裹,里面有三支玉管小紫狼毫,两台端砚,另有墨条一大包,也一并递给大夫人,“绾妹妹在闺房读书,我就不去打扰了,麻烦大伯母帮我将这个交给她。”
  大夫人接下后,嗔道,“她开春才考试,总能找到时间亲手送她,何必急于今日。”
  曲筝是怕以后离开镇国公府,身份一变,这些东西就送不出去了。
  亲人一场,走之前,力所能及的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毕竟这些东西对她们真的有用,而对曲家,不过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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