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衔骨——面包切片吃【完结】
时间:2023-07-31 14:36:02

  人群还没完全疏散完,两辆政府专用车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个高丽人毕恭毕敬地下车到另一边去开门。
  周白看去,只一眼就认出来的人。
  雄伟高大的男人就算上了年纪依旧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他立刻走过去敬礼:“长官!”
  丰南山微微点头,眼睛直接看向大楼,言简意赅:“齐宴呢?”
  “齐队他……他,可能还没出来。”
  “没出来?”丰南山一下神情凝重起来,声音沉下去,“怎么回事?”
  他这边话还没问完,另一个身影从车上下来,毫不客气地插话道:“阮白呢,我们家大小姐呢!”
  这个人周白也认识,阮白后面经常跟着的管家,叫什么程明亮。
  两个人极具压迫感的问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恨不得现在他在里面,那两个人在外面。
  见他不说话,丰南山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没再为难他,而是对旁边的那个高丽人说:“我们的军人还在里面,优先救他。”
  “长官,我们大小姐可是被你们的人无辜牵扯进来的。”程明亮脸黑得不行,几乎咬着牙说道,“先救我的人。”
  “阮小姐未获得组织批准擅自参加行动,并不存在强迫一说。”
  “我管你们什么组织!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我阮家千金!唯一的千金!必须一根头发不少的从里面出来!不然不管你什么组织,我们都走着瞧!”
  丰南山本来心情就不爽又被人指着骂,此刻也懒得继续装得体了,横着眉头说道:“那你知道另外那个人是谁吗,齐家唯一的少爷,我们SKA最年轻的军官,我最骄傲的徒弟,他要是出事,全算在她阮大小姐头上!”
  周白揉着头,只希望里面的两个人快些平安地出来。
  -
  大楼内,阮白捂着湿毛巾,脚下磕磕绊绊必须极为小心地行走,由于从二楼爆炸,时不时从上面掉落一些支撑不住的砖头,偶尔地喊声也被噼里啪啦的火声淹没。
  她想过,会不会齐宴已经出去了,但直觉告诉她,他应该还在这里。
  “齐宴!齐……”转过墙角,火影中隐隐约约看到一角黑色。
  只是模糊的一眼她就能认出他是谁,隔着火苗,她喊着他的名字,快速向他那边移动。
  总感觉耳边似乎有人喊他,他还以为是待的太久出现了幻觉,直到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声响才僵硬地转头去看。
  好像做梦一样,她从那里笑着跑过来。
  “齐宴!”阮白蹲下,皱眉检查他的情况,“你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吗,有被砸到烫到吗,怎么这么久……”
  话还没说完,腰间一紧,他紧紧环住她,把她揉进他的怀里,高大的身躯靠在她肩上微微颤抖。
  “齐宴,你怎么了……”她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是不是烫到了?”
  他蹭着她的肩摇头,头发扫在脖颈处有些痒,闷闷沙哑出声:“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余光瞥见地上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匕首,那是她房里的东西,怎么会在这?
  一瞬间明白过来,犹豫地开口:“是不是,我不进来,你就永远也不出去了?”
  他没开口。
  被气笑了:“我要是真死了呢?你这算陪葬?”
  “嗯。”他低声,声音哽咽,“为你陪葬。”
  没有人知道他看见这把匕首在火中时有多么慌张,即便他知道这可能是陷阱,即便知道她可能已经逃出去,可他还是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阮白眼睛湿湿的,突然很想哭。
  她拍拍他站起来:“死不了的。”
  “齐宴,我们都死不了的。”
  他护着她,从火中往外走:“嗯,我知道,你活着,我就死不了。”
  周白还在调节两边的争吵,余光看到两个身影,差点激动地跳起来:“齐队!阮小姐!出来了!别吵了!”
第55章 夫人与保镖(二十五)
  ◎绝交吻◎
  “齐宴!”
  “大小姐!”
  从里面出来, 截然不同的空气让阮白恍惚不已,脚下如同踩了棉花一般,要不是齐宴扶着只怕早就倒在地上。
  听见熟悉的声音,想要抬头寻找, 睁眼被刺眼的阳光逼退, 眼前全是黑星星和白点。
  她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众星捧月”四个字的实体意义, 一堆人朝他们跑过来, 她被抢过来推过去脑子都要炸了。
  “差不多得了……”抱怨声掩盖在人群的熙攘中。
  “大小姐!阮白你有没有事!”
  清凉的掌心盖在她脸颊两侧, 怀里是清冽的香樟味儿。
  “程伯……?”迷茫睁眼, 这不是梦啊, 怎么从这里看到程明亮了?
  看到她没事儿程明亮才松了一口气,柔声细语:“再等等,我这就带你回家。”
  把他的女孩抱起, 手臂处的布料被她攥的很紧, 低头,怀里的人紧蹙眉头, 不安地问:“他呢?”
  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转头看, 齐宴被抬在担架上,一群人正嘘寒问暖, 脸色惨白,不过看起来应该死不了。
  移开视线, 他继续抱着她往车边走, 淡淡回道:“他很好。”
  阮白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句,而后眼睛再也撑不住陷入了长久的昏睡中。
  梦里一遍遍都是李秀远猖狂的面孔, 而后转身, 那副被她撕毁了的巨大的画完好无损地挂在墙上, 她看见画中那个女人,她的眼睛里似乎倒映着什么,慢慢靠近,她在看什么……
  阮白贴着那幅画,认真想要从她眼睛里看清那些东西,猛地,她看见一双和女人一模一样的眼睛。
  “齐宴!”
  她以为她看见了他,惊喜转身。
  下一秒瞳孔紧缩,男人被土埋在下面,只露出一颗头,全身的肋骨被打断,毫无生气地被埋在下面。
  “齐宴!!”
  疯了般跑过去,用力把土挖开,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土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他一样,不管她怎么呼唤,他也不曾动过。
  “阮白!醒醒!阮白!!醒醒……”
  用力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墙,机械运转的钟表嘀嗒声在头顶响着,一身冷汗浸透了衣服,她怔怔看着天花板。
  “医,医生,我女儿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阮世昌来时就看见阮白面色不好地做着梦魇,叫不醒。
  “董事长放心,大小姐只有几处擦伤,应该是惊吓过度导致昏迷,刚刚醒还没缓过来。”
  私人医生皱着眉对她进行常规检查,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按例询问:“阮小姐,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或头疼吗?”
  见她不说话,阮世昌那边紧张得冷汗都下来了,握着阮白的手声音颤抖:“宝贝,别吓爸爸,你怎么了,你告诉爸爸哪里不舒服,别吓爸爸……”
  阮白僵硬地转头,盯着阮世昌看了许久,沙哑的嗓音中才艰难地发出音节:“爸爸……”
  阮世昌眼泪瞬间落下来,靠着她的手也顾不上她撒谎冒险的事情,只是一个劲儿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齐宴呢?”
  哭声戛然而止,阮世昌把她的手甩在一边,拿出手帕把脸上的泪痕擦净,看着她那张病怏怏的脸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你个小兔崽子,一醒来就关心他,有没有想过爸爸妈妈的心情!有没有担心过自己的身体!有没有……!”
  “爸爸,我头疼。”阮白被喋喋不休的话吵得太阳穴一直狂跳,她捂着头眼睛一睁一闭地看着虽然气得不行但也不敢大声说话的阮世昌,偏头看向身边的私人医生,“齐宴怎么样了?”
  医生先是看了眼阮世昌,长久的寂静后得到阮世昌的默许才放轻声音回道:“齐先生在隔壁病房,有些烫伤不过处理的及时,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比大小姐早醒。”
  “他醒了?”
  “是啊,他早醒了,只可惜只有你担心他,人家一点儿也不担心你,连看都没来看一眼。”阮世昌笑着看向她,随手在桌上拿起削过皮的苹果。
  阮白斜了他一眼,声音不大:“幼稚。”
  阮世昌瞪大眼睛:“你说谁呢!”
  阮白:“您老,他没来,苹果你削的?”
  阮世昌:“就不能是你妈给你削的?”
  阮白:“得了吧,在家橘子皮都是你给妈妈剥。”
  阮世昌被噎得没话说,看着那个苹果无语又生气。
  “给我!”阮白伸手语气也渐渐不耐烦起来。
  “什么!”
  “苹果!”
  “……”
  阮世昌黑着脸把苹果放她手里,他真是上辈子作孽,这辈子摊上她。
  医生好心提醒:“懂事长,大小姐身子虚弱。”
  言外之意是让他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阮世昌冷哼一声:“你放心,她这副心气我死了她也死不了。”
  “你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阮白咬了口苹果,淡淡吩咐着。
  话虽然没挑明,但也听得出来,她是想让他提醒隔壁齐先生她已经醒了,可以来关心她了。
  “他是死是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阮世昌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了眼医生为难的神情,开口道,“也到了你下班的时间,你先去吃饭吧。”
  医生如释重负,头也不抬地走了出去,偌大的病房内就剩下他们父女两个。
  她不说话闷头啃苹果,阮世昌就在一边冷着脸看她吃,也不说话。
  终于受不了这么沉闷压抑的气氛,阮白抬头率先开口:“爸爸,你没必要对他敌意这么大。”
  阮世昌不紧不慢地擦着手腕的表盘,声音肃清:“他齐家先是把你骗到综艺,差点在枪杀案中受伤,再是把你拐到高丽,让你葬身火海,你跟我说我对他敌意大?阮白,你脑子是不是让狗踢了。”
  “那都是误会……”她张了张嘴,而后叹了口气,心累道,“我没法跟你解释。”
  她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口:“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了,一开始那个综艺不是你非要让我去的吗,说到底也是怪你。”
  “好!好!怪我!你知道他多危险吗!你知不知道连他爹都不乐意管他!”阮世昌指着她,那个从小到大没有一次顺着他的逆女,“为了防止我一错再错,从今天起,你就和齐家一刀两断!就是他们家的水和空气你也不能沾一下!”
  “……要是我不呢?”
  “那就和你爹!我!一刀两断!”
  “……”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齐先生,你怎么……”
  咔哒――门打开,程明亮抱着一捧向日葵进来,在看到阮白清醒的那一刻眼中惊喜之色呼之欲出,步伐加快了不少:“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白错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有些微愣,“刚刚,齐宴在门外?”
  想到那个身影,他的语气也淡下来,把花放在一旁:“嗯,好像要进来,不过又走了。”
  “都怪你!”她嗔怒地瞪了阮世昌一眼,撩开被子下床。
  程明亮刚想阻拦就被阮世昌阻止,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警告道:“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从今天起你就跟他姓别跟我姓!”
  阮白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静了两三秒又跑回来从背后给了阮世昌一个大大的拥抱,半是撒娇半是无奈:“爸爸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了,把我从家谱中除名这句话从我小学到现在你一共说过不下百次,再说了我只是喜欢他,又不是要认他做干爹,跟他姓做什么。”
  她冲程明亮眨眨眼暗示了一下,程明亮立刻心领神会,走过去帮忙劝道:“大小姐的行李还没收拾,夫人在家等的着急,不如咱俩先帮她收拾吧。”
  阮世昌握紧拳头,须臾才松开,瞥了程明亮一眼:“你就惯着她吧。”
  听他这么说阮白才扬起笑容,穿着医院的棉拖鞋飞快跑了出去。
  程明亮的笑容在她转身后慢慢消失不见,望着她出去的身影眼神中的情愫愈加复杂。
  阮白躲在角落里,等人影盖到她脚下才蹦出来,手举在头两边,“嗷呜”一大声。
  看到男人明显没想到而愣了一下的神情,她不由被逗笑了,眼尾上扬:“你刚刚跑什么?”
  他先是把她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事才移开眼睛,假装不在意:“没什么。”
  “撒――谎――”她背着手又靠近他一点儿,抬头眯着眼慢慢凑近,小声试探,“生气啦?”
  “没有。”刻意不去看她,而是扯开话题,“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是我家医院,找个人随随便便啦。”她笑着说。
  戳了戳他,软下声音:“别生气了……”
  躲开她的触碰,滚了下喉咙:“你该回家了。”
  他刚错开她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猛烈地咳嗦声,心头一紧立刻转身,本来就瘦小的身躯像是一片落叶往后栽去,立刻上前搂住把人稳稳接在怀中。
  “怎么回事?我去叫医生!”
  “别。”阮白拉住他的手,嘴唇有些白,哼唧唧地靠在他怀里,另一只手熟练地搂住他脖子,“可能是刚醒有些低血糖。”
  手心温热,过了那阵紧张后他也发现她在装,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顺着她把她抱起往回走。
  “齐宴。”医院里人来人往,她倒不避讳,而是有些委屈地缩在怀里,小声抱怨,“你怎么和我生气,又不是我说你坏话,你生气都带连坐的吗?真过分。”
  他把她放在病房门口,低头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和因为生气揪着他衣角不愿放开的手,心中某个地方也跟着软下来。
  耐心解释:“你爸爸说得对,我确实危险。”
  阮白:“那你之前怎么不觉得?”
  之前带着她生里来死里去也没见他考虑过阮世昌。
  他静了一会儿,才开口:“之前混蛋,想看你心里想干什么。”
  阮白努力想了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瞪大眼睛毫不客气伸手掐了他腰一下,气得咬牙:“你之前真他妈混蛋啊。”
  合着她陪他死去活来,结果在他那里只是在试探她是不是真心的?!
  “现在呢?相信我了?”
  齐宴不出声,缓缓退了一步:“现在你该回家了。”
  她有种被人耍的好笑感,对着这张脸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指着他小声威胁:“可以,齐宴,你是好样的,之前混蛋现在混蛋,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千万别后悔!”
  眉头微扬,趾高气昂地看着他:“现在你还有后悔的机会,是绝交还是和我试试?”
  阴影处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直直盯着她,看不出情绪,她攥了攥拳给自己打气,踮着脚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一次机会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