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衔骨——面包切片吃【完结】
时间:2023-07-31 14:36:02

  秋千晃荡着重新回到他手中,和阮白预料的一样,他轻扬嘴角:“呀,少爷没事吧,怎么撞到秋千上了?”
  “你!”
  她实在不想和他们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从秋千上蹦下来,伸了个腰,慵懒开口:“我还要准备试订婚服,先走了。”
  “蓝婷婷!”
  她偏头,李满朝正瞪着她,恨不得给她吃了。
  “你非要嫁给李秀远吗!”
  她觉得他有病,摆摆手回了句:“不然呢,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嫁给李家掌管人的吗?”
  李满朝:“所以谁是李家掌管人你就嫁给谁吗?”
  她毫不避讳:“是。”
  李满朝:“那如果我是呢?”
  说实话,阮白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你?李满朝,你就算了。”
  他不可能斗得过他父亲,不过留着他套套话做个掩护还是可以的。
  她好心提醒着:“李满朝,后天订婚宴,记得来。”
  她可是为这个订婚宴准备了大礼送给他们。
  他没放弃,还是直直看着她:“如果给你另外一个选择,不嫁给李秀远,你愿意吗?”
  她大笑:“我为什么不嫁给他?”
  “他根本就不会爱人,他就是一个冷血怪物,你嫁给他跟成为他的傀儡没有区别!”
  没人比他更了解李秀远到底有多恐怖,他根本就不是他们表面看到的样子,他背后多肮脏,手段多卑劣他比谁都清楚,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阮白静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谢谢你,李满朝。”
  李满朝嘴角抽搐地僵在原地,看着她转身不带留恋地离开。
  她能对他说的只有一句谢谢,和心里的抱歉,只可惜身为局中的人,她能做的就是不断前进,没有退路。
  李满朝还想挽留,话还没说出,腿上又被砸了一下,这次疼得他弯下腰忍不住抱膝斯哈,抬眼,始作俑者抬手无辜地看着他:“抱歉,失手了。”
  可惜无辜地只有语气,那个眼神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别忘了你是谁的人!”他疼得厉害,想打他也暂时站不起,只能语言威胁,“你只是个保镖!信不信我解雇你!”
  齐宴冲他弯腰致意:“少爷,我将衷心于你。”
  态度诚恳,言语得体,还是他的好保镖。
  而后直腰:“可惜现在我是夫人的保镖,必须以夫人的意志为第一意愿。”
  “……”他的保镖变了。
  李满朝咬牙:“夫人什么意志?”
  他不疾不徐地抬眼,玩味地看着面前这个单纯过了头的男人,每个字带着报复如同冰刀向他心口剜去:“讨厌没用的人。”
第52章 夫人与保镖(二十二)
  ◎女人的审视◎
  “管家!怎么回事!”
  晚十点的李家难得变得漆黑一片。
  阮白正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眼前突然黑了,她打开手机皱着眉不满喊道。
  有了不少白发的中年管家也被变故吓了一跳,立刻过来抚慰:“夫人别急,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带着另外两个阿姨去门口查看电表, 其他人到后院检查电路。
  没人注意到本来坐在沙发上气岔岔的女人此刻关了手机, 借着月色那张明艳的容颜上娇憨不再, 轻蹙着眉从沙发底下拿出外套披上, 戴好帽子口罩, 绕开沙发直奔那间不允许进入的禁地。
  她已经观察了许久李秀远回来的规律, 按照前几次的经验, 今晚他是不会回来的。
  手搭在门把上用力往下压,门锁应声而落,很轻地“吱呀”在空荡的屋子里短促地响了一声, 只是那些人注意力都在手中事上, 没有听到她这边的动静。
  最后确保了一眼没人注意,她侧身进了屋子, 随着她一起进去的还有另外一个黑影。
  “这里是不是太好进了?”因为变声器的原因,她说出口的话变成机械音。
  她还是因为过于顺利地进程不免担心, 按照李秀远的性格,这里要真的是很重要的地方, 他们现在站在这里是不是就不合理了?
  在没进过这里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可上次李秀远告诉她门是密码锁, 里面的家具也都是普通木制家具,没什么不同的。
  一切都正常, 一切又像是有指引。
  齐宴拉低帽檐, 戴好手套, 从口袋拿出荧光剂熟悉迅速地喷在家具地板和墙壁上,并没有太多意外。
  “速战速决。”
  在他看来李秀远知不知道他们进来都无所谓,这场游戏已经消耗太多了。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直接闯进这里,但就算是SKA最高级的技术都没法悄无声息地破开这扇门。
  荧光剂效能只有一个小时,生物痕迹很快在整间屋子浮现出来。
  沿着这些痕迹很容易看出李秀远是一个极其规律的人,这么大的房间,他不是坐在椅子上办公就是坐在沙发上品茶,连脚印也都沿着这条路来回走动。
  她踮着脚走到书柜旁,白天她就感叹他不愧是金融家,读的书都和他们不一样,这些金融论著她看一眼忍不住头疼,每本几乎都有他的手印,好几本翻阅的痕迹绝不止一次。
  从上到下浏览,有几本都是好多年前的老书了,老到这本书刚出版时她才刚出生,都说金融要与时俱进,对他们这种大商人来说看之前的书确实意义不大,所以这些书上的手印也不算多。
  刚准备转身去看别处,脑中灵光一闪,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重新把目光投向这几本书。
  如果说李秀远比她高了快二十厘米,那么他伸手最舒服的位置就是……恰好是这几本书的位置!
  没错,李秀远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看当日的财经快报,几乎每个早晨都不放过,她之前还背着李秀远和李满朝吐槽他是纸质读物的忠实爱好者。
  这样一个追求效率和热爱纸质版的人,怎么会把这几本他既不喜欢又过时的书放在最顺手拿的地方呢?
  心跳飞快,她伸向这几本的位置。
  第一本,拿起放下,没什么不同。
  第二本,拿起放下,还是没什么不同。
  第三本,重复之前的动作,依旧没变化。
  难道是她想错了?
  走了个神,放第三本书时因为视线太暗没有看清,踮着脚没放好,厚重的书从手中脱离,她下意识蹲下去咬唇抱着头。
  没有预想的疼痛,抬头,一只手稳稳地抓住那本书,齐宴把她拉起来,确认她没受伤才开口:“小心。”
  把书对着它原来的位置放好,怕它再掉下来,这次他特地往里面推了推。
  手猛地僵住。
  “怎么……”大脑飞快旋转,阮白一下明白过来,在李秀远的视角不可能和她一样往外拿来拿去是机关,对他来说应该是推向里面,可惜她身高不够刚刚没想到这一点!
  果然齐宴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毫不犹豫把书用力推进去。
  随着“哒”一声,如同钥匙进入正确的锁,那面巨大的书柜变魔术似的向上抬了一层,自动移开一个一人宽的空隙。
  她欣喜不已,想要进去,手腕被抓住。
  回头发现他垂着眼,音量很低:“是陷阱。”
  让他们轻易地进来。
  荧光剂检测不出来他在这附近的脚印,说明他早就想到了,偏偏留下书这么明显的线索不擦掉,明显就是在玩他们。
  这个后面就像是为了抓他们在笼子旁放的一块肥肉。
  她静了片刻,抿了抿唇,反向拉住他的手,目光坚定:“陷阱我也不怕。”
  她怎么会没意识到这一切可能是李秀远的陷阱,但李秀远既然给了这个机会,以她的了解,他也只会给她这一次机会,要是现在他们退缩了,再进来怕是难如登天。
  “齐宴,你有退路吗?”
  她笑了声:“你没有,我也没有。”
  不管里面有什么,她都会与他一起面对。
  手心中温热的脉搏跳动,他浑身僵硬,如果他只是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地进去。
  可现在他是两个人,他总觉得阮白是他的弱点。
  直到刚刚那一刻他盯着他的目光突然明白,她从来不是他的弱点。
  她是他的决心与信念。
  “嗯。”
  手掌慢慢握住她的手,步伐更加坚定地迈进去。
  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里面干燥灌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儿,往后看,来时的路变得越来越模糊,前路也看不到尽头。
  有的只是呼吸和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直到他们路的尽头出现一扇突兀的大门,阮白知道,他们到了。
  他们到达秘密的真相了。
  所谓真相,最能让人撕心裂肺。
  所以在她感受到他掌心下意识收紧的那一刻,先一步伸手拉开了大门。
  没有锁也没用限制,她只是轻轻一拉,就打开了最可怕的地方。
  黑暗的室内灯光骤起,被刺激到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她慢慢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不是她想象中复杂的地方,太过简单的构造让她以为找错了地方,直至看清每个角落的模样,一股寒气顺着脚下慢慢攀过头顶,最后覆盖全身。
  空旷的房间内没有任何装饰,雪白的墙体和黑色大理石地板形成反差,在他们面前,正对着他们的是一副巨大的没有完成的画,乍一看她还以为是欧洲中世纪流行的图画,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女人,不同肤色不同样貌不同穿搭的女人,她们没有漂亮的外表,她们只有惊恐的表情。
  画面色彩鲜艳夺目,可那一张张绝望、痛苦的面庞下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让她险些站不住脚。
  没有画完的画、痛苦的女人、巨大的李家财团、孟堂的恐惧……一桢桢画面如同势不可挡的海浪向她侵袭而来,那些疑惑、不解、恐惧这一刻仿佛找到了源头,在脑海里狂啸、嘶吼。
  “齐宴!”猛地转身,她抑制不住颤抖地捂住他的眼睛,死死咬着下唇一句话安慰地话也想不出来,只能一遍遍重复,“会找到的,会找到的……”
  整个屋子陷入诡异的寂静中,他把她的手腕拿下去,盯着那幅画一时失神,走了一步、两步,然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跪在地上。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那么无助绝望地跪在那里,抬头死死地看着那副画,双肩颤抖,眼底猩红,却一个字也不吭声。
  “是他。”
  这是他最后冷静获得的结论,她痛苦地闭上眼,捂着脸不让声音哭出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柔声道:“我们离开,我们会抓到他的。”
  “齐宴,我们走。”
  “齐宴,别看了。”
  “齐宴……别看了……”
  她越说哭得越泣不成声,明明知道真相会是残忍的,但她不明白李秀远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把真相说出来,她转头瞪着那幅画,冲上去用手中的尖刃沿着中央隔开一个大口子。
  她将每个女人都从画中割下来,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她很漂亮、她很年轻、她应该已经是一个妈妈、她的头发金黄、她的眼睛如同绿宝石般闪耀……她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然后她的刀刃在最下排第五个黑发华人身上停下来,她穿着白衬衫黑裙子,不同于其他人的惊恐,她平静地看着前方,又不似前方,那股清潭一样的眼神像是在和她爱的人对话。
  那个眼睛,太像了……
  她把这个单独拿下来,紧紧攥在手里,沉重地几个呼吸之间,尖刃扎进画中,转身。
  走向他面前,伸出手,纷飞凌乱的画室里白炽灯高悬,她垂头,长睫湿润,眼中是痛斥的悲悯与决绝。
  在他被推入漩涡与黑暗,走不出歧路时,没有人会成为他的软弱,更没有人会让他沉醉在温柔的怀抱,而是向他伸出手。
  “齐宴,站起来。”
第53章 夫人与保镖(二十三)
  ◎李秀远,你的目的是什么。◎
  高丽国李氏李秀远订婚的消息一经放出, 在国际上引起不小的轰动,所有人都在好奇未来的李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蓝婷婷呢?”李满朝不客气地推开门,步伐急促,面上皱着眉, 没有任何喜悦感, 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管家冷声问着。
  管家低着头回道:“夫人还在楼上装扮。”
  称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换, 连呼唤的语气都变得敬重起来。
  只有李满朝对“夫人”两个字感到异常刺耳, 眼神沉下去, 啧了一声, 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抱怨:“到底有什么值得装扮这么久的, 她很期待今天吗,难道要我在这里一直等她……”
  他的话还未说完,楼上白色的房门应声而响, 如羊脂玉般白莹的小臂从里面伸出来, 推开门,暗红色高级真丝长摆裙落在身后, 头发精致的盘起,李秀远亲自选的珍珠钻石头饰冠在头上。
  美的让人怔在原地一时找不回神志, 如同降临人间的美神。
  阮白垂眸,看着楼下僵住的人, 缓缓挑起唇角:“久等了。”
  李秀远让李满朝来接她是她意料之外的,一个父亲, 一个儿子, 他们一家人倒是有意思。
  李满朝的眼神跟着她的步伐移动,见她离他越来越近, 这样小心地、珍贵地凝视她。
  “走吧。”她出声。
  她看见他嘴唇动了动, 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只是点点头,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为她打开车门离开。
  车内温度刚刚好。
  他们之间保持着静默。
  阮白在想一会儿的事情,而坐在一旁的男人看向窗外一直在出神。
  “蓝婷婷。”李满朝喊着。
  阮白心里乱的厉害,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喊他。
  李满朝却以为她是默认听到了,继续自顾自说:“你害怕吗?”
  阮白反应慢了半拍,疑惑地转头:“嗯?”
  他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和她说:“你要是害怕,还能后悔。”
  抛开她自己的原因不谈,她觉得李满朝太幼稚了,现在她已经在去的路上,距离订婚宴不到两个小时,后悔又能怎么办?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看着面前这个从出生起就想反抗父亲的男人。
  可她这副模样在李满朝眼里就是他想要的答案,神情更激动起来,抓着她的手腕满怀期待地畅想:“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个国家,从此以后你就是自由的了,我唱歌养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离开李秀远,去做我们自己,我们永远自由!再也没人能够控制你和我!蓝婷婷,你愿意的,对吗!”
  车内的暖风从脚底慢慢向上吹风,今天路上一改往常,没有拥挤的车流,马路两边甚至还摆着李氏的宣传广告,有些和李氏合作的商店纷纷挂起横幅或是搞促销庆祝,冬天,似乎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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