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为何这样——瑞曲有银票【完结】
时间:2023-08-01 14:34:34

  “那便生下来再看罢,你总不能红口白牙的便想栽在我身上,我可不想做那冤大头。”
  说完,赵亘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第41章
  心中酸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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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萦浑浑噩噩地回了府,在府门前,遇见了许久不见的生母袁氏。
  孙老医官的孝期一过,孙府便迫不及待地分了家。
  大房请了族长主持分家之事,不管袁氏如何哭闹放泼,二房还是迁出了孙府,另立门户。
  而孙萦,则由族长作主,留在了大房。
  “怎么?攀上了你大伯一家,如今连亲生母亲都不叫一声?好歹我也生养了你。”袁氏一脸恨恨地盯着孙萦,想不通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怎么就能与她反目成仇。
  孙萦咬牙:“生养我,就是为了把我送予别人亵玩么?”
  “道理我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也是为了你好。”袁氏嗤笑一声:“你既然瞧不上为娘给你选的亲事,又为何要巴巴地去应赵郎君的约?原来萦姐儿不喜欢父母之命,偏钟意无媒苟合么…”
  “你!怎么会有母亲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孙萦怒目而视。
  “你做得,我就说不得?”袁氏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又将视线定在她小腹处。
  孙萦心中一紧,将手往下移了些,用衣袖把腹部挡得严实,表情警惕。
  “你如今珠胎暗结,恐怕赵亘不愿意认罢?赵府这样的人家,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交往得了的。”冷笑一声,袁氏闲闲道。
  提到这个,孙萦气得发抖:“若不是你,我又怎会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袁氏似笑非笑:“我可没教你与男子厮混。”
  “你以为唐家那小子真是靠你救的?你不过是枉作好人,白白赔上自己的身子给人玩罢了。”
  闻言,孙萦震惊地瞪大了眼。
  袁氏不掩讥诮:“唐家那小蹄子才是个厉害的,闷不作声勾搭上了霍五郎,她一句话,便让霍五郎亲自登了赵府的门,可把那赵家大郎吓得大气都不出…”
  孙萦好半晌才从愕然中回过神来,虽心乱如麻,却还是冷冷地盯着她:“我的事与你无关,自有大伯大伯母会护着我。”
  袁氏这下是真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天真了,她看了一眼女儿的小腹,讽笑道:“我若跟你说…今儿这事…是你大伯母有意让我知道的,你当如何?”
  孙萦掐紧了手心:“你惯会污蔑人,我不信你!”
  袁氏不疾不徐:“那你就去试试,看你投靠的大伯大伯母是会替你作主,还是…觉得你辱没了门庭族氏,会把你赶出来。”
  见孙萦怔愣,袁氏抓住时机,苦口婆心道:“儿啊,不管如何,我始终是你亲娘,怎么会害你呢?况且这些事可不能怪为娘,谁叫你是个福薄的,生在最前头也没能给你爹爹招来个一儿半女呢?想我和你爹爹家里兄弟姊妹都不算少的,偏偏有了你之后就再没动静了…”
  孙萦眉头死拧:“母亲莫要欺我年少,宋姨娘是你的陪房丫头,她不能生,不是因为你给她下了绝育的药么?倘若母亲是个大度的,不阻着爹爹再纳妾,二房也不至于门庭衰微到要牺牲姐儿去谋前程,我自然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袁氏一噎,她本想趁机说动女儿与她一起去赵府闹事的,法子她都想好了,可不怕赵府不认。而等她助女儿顺利嫁进赵府,届时还能少了她的好?
  可孙萦这一番话刺得她眼前发黑,肺管子都要炸了,她怒极道:“果真是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你这不孝女,竟对亲生母亲说此悖逆之言。”
  “好,好得很!你今日倒是说得痛快了,回头吃了瘪,便不要来求我!”声音尖利地撂下狠话,袁氏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孙萦瞬间脱了力,婢女喜香连忙上前,将她半推半扶地带回了房。
  孙萦软倒在榻上痛哭出声,心中酸苦不堪。
  喜香不忍,轻声问道:“姑娘,要不然…去求求大爷和大夫人?”
  孙萦心神悲沮,大伯与大伯母虽然在她的哀求下接收了她,但平素却对她不闻不问的。
  前阵子堂姐回府,不仅看都没有来看她一眼,开家宴时,也没有她的份,显见是并不把她当自家人。
  她哑声道:“你出去罢…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第42章
  下官已有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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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溽暑蒸人。
  雨后佳时,申正初与唐存观于竹棚内对酌。
  二人也是难得的开怀,酒过半巡,唐存观想起件事来,见申正初八风不动的样子,忽而心念一动。
  他意态闲散,却语带神秘道:“来时,茹姐儿让我带句话给宏渊——”
  话就此打住,唐存观佯装端杯啜酒,眼角,却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好友的反应。
  果然,刚刚还正襟危坐的申正初耳根子发了红,唐存观甚至觑到,他握着酒杯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
  唐存观几不可闻地勾勾嘴角,持杯含笑望着申正初,漫声道:“她托我…问问你这位状元老爷,何时得空去丰和楼吃上一餐状元宴,给她那宴席做个活字招牌…”
  想到唐觅茹说这话时的神情,申正初难得露了笑:“初记下了,只是…近来寺中事忙,或许得耽搁几日。”
  他已于殿前得了个大理寺评事的职,初入官场,难免有些忙乱。加上不知为何得了端王青眼,不时被邀去王府对弈。
  自先皇病逝后,今上势寡力弱,而端王挟权自重,他一个八品小官,怎好出言推拒。
  申正初的笑容愈发放大,因自己一时之想而起的猜测隐隐得到了证实。
  他心底如沐春风,为自己找到最佳妹婿人选而有些洋洋自得。
  唐存观道:“申兄如今连中三元,名提金榜,往后可有何打算?”
  顿了顿,唐存观故扮无奈:“茹姐儿年纪也不小了,家父也甚着紧她的婚事,无奈我这妹子是个爱犟嘴的皮性子,诨起来,怕是连佛祖也敢调笑两句,一般人想是招架不住的,我也为此头疼得紧。”
  申正初眉间频跳,他带着耳尖的一簇红抿嘴道:“如茹姐儿那般言笑嘻怡,才是这世间鲜活朝气之人。”
  唐存观想了想,深以为然,他慢悠悠道:“茹姐儿宜嗔宜喜的,倒确实惹人喜爱。却不知何人有幸为我妹婿,得她妙语解颐。”
  闻言,申正初眼底微露讶异,他抬眼,见唐存观冲自己笑得越发和暖,笑意中明显充满暗示。
  他旋即意会过来,站起身郑重揖手,声音急促又紧绷:“蒙唐兄不弃,待愚弟忙完这段,便亲自上门提亲。”
  唐存观面色松快,正襟危坐地受了礼,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大舅哥看妹婿,越看越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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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下了值,与同僚道过别,申正初嘴角挂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因为家中没有长辈,他前几日寻空当去请好了两位紫褙媒人,备下了礼,又拟好了草贴子。
  在大理寺忙了好一阵子,明日终于轮了他休沐,可以亲自去提亲了,他心中欣悦又忐忑。
  刚走出署外,便见一名身着青灰袍衫,外披短甲的男子立于外间一顶官轿旁,显见是在等人。
  而满盛京城,也只有端王府的豪奴敢公然违制,着兵甲穿于市巷。
  果然,那人一见申正初,便客气地迎了上来,恭敬道:“仆乃端王府下人,奉王爷之命,请申大人过府对弈。”
  申正初抬头看看天时,略拧眉道:“今日有要事在身,劳先生回禀于王爷,申某下次定亲自登门请罪。”
  那人眉锋不动:“还请申大人莫要为难于仆,且与仆走这一趟。”
  这等半强迫的态度,顿时让申正初疑窦从生,待要再推拒,那人却已命人掀起了轿帘。
  僵持了一会儿,申正初摁下心头闲气,紧绷着下颌线上了轿。
  ……
  虽仍以对弈之名相邀,这次见端王,却由外亭改到了他的书房。
  申正初被带了进去,揖手向他行礼,端王闻言却头也不抬,继续舞着手中的毫锥,待晾了申正初有一会儿,才将笔管架在笔山之上,展袖示意赐坐。
  待挥退了伺候的下人,端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申大人…可有婚娶?”
  申正初心下一凛,澄心定虑了一会,道:“未行婚娶,但下官已有意中人…”
  端王充耳不闻他后半句,只姿态闲闲地坐在上首:“既还未婚娶,本王便将嘉阳许配于你,你二人选个好日子便成婚罢。”
  经了这段时日的考察,这申正初确实博学多能,是个可造之材,若将嘉阳下嫁,也不至于太委屈她。
  申正初一脸懵愕,很快便反应过来,忙下礼道:“郡主身份尊贵,下官实在不敢高攀。”
  端王俯眼望他,神色喜怒不辨。
  半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方才说的意中人,可是位姓唐的姑娘?”
  申正初眸中陡然起了骇意,他心思杂乱,脸色隐隐发白,正犹豫是否要应时,便听端王笑了一声:“听闻唐家可是对你有过数次救命之恩,又有收留之情,便是如同你的再生父母,你既中了状元得了授官,往后必是高官厚禄在前,如此…申大人不打算知恩图报,给他们个富贵余裕么?”
  “依本王看,你便认那唐家夫妇为父母,自此改姓唐,如此一来,你与嘉阳成亲之日,也有了双亲可拜。”
  申正初咬牙:“王爷,下官有生身父母,亦有养父母。唐家二老对下官之恩情,下官不敢忘怀,下官会将他们接到府中,为二老颐养天年。”
  见申正初仍避而不接自己的话,端王已生薄怒隐隐:“哦?让本王猜猜,你是打算以何身体为他二人颐养天年?莫非是…姑婿?”
  他语意森凉:“若真是如此,那可难办了,就怕那位唐姑娘性命危矣,活不到与你成亲的日子…”
  申正实闻言,如雷轰电掣,半晌不得言。
  “本王劝申大人识时务,精明审慎些,做个聪明人。况你原是想报恩的,可千万莫因一时意气,而连累恩人一家,生生把这恩情…给变成了祸事。”端王语气玩味,眼神冷厉,威胁警告之意明显。
  “再多嘱你一句,我儿嘉阳心思纯净,申大人万莫辜负了她,否则…本王爱女心切,亦不知会有何举动。”
  排山倒海的屈辱感向申正初袭来,在上首之人的威压下,他死死撰着手,切齿道:“下官…遵令。”
第43章
  我是真的思慕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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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王速度极快,没几日,认养事宜已准备妥当。
  唐家人不是第一次被权势倾轧,却是第一次因此多了位家庭成员。
  这日,走完认养礼后,由于屋里的气氛实在是尴尬得抹都抹不开,唐存观便与申正初相携去了后院。
  唐存观叹道:“我知你定有苦衷,不用自责。不管如何,你我终归也是一家人了。”
  申正初的秉性他还是了解的,知道他断不是那种贪慕权势之人,想来也是因着才貌突出,被贵人看中,强招为婿罢了。
  大舅哥没当成,反而当了人大哥,唐存观颇有些哭笑不得。
  待看见笑呤呤向他们走来的唐觅茹,唐存观心下也是无奈得很,不知自己这宝贝妹子到底会嫁个什么样的夫婿。
  “二位兄长,吃点饮子罢。”唐觅茹端了两碗凉水荔枝膏,递给新鲜认的兄长:“二哥。”
  “…三妹。”看着她明晃晃的笑容,申正初只觉心下刺痛,虽难以启齿,却还是改了口。
  从老二变成老三,唐觅茹觉得自己还是占了便宜的。
  况且这位二哥马上要成为王府的乘龙快婿,今后他们家可以说是被王府罩着的了。
  唐觅茹笑着关心道:“二哥何时迎娶郡主?爹娘让我来问问,可有什么需要家里准备的?”
  申正初听了这话,愈发面沉如水,心头滞涩。
  唐存观也实在看不下去自家傻妹妹一脸天真地给人捅刀子,冲她抬了抬下巴:“时辰不早,你该去上工了,自去忙罢,此事,我会回复爹与娘的。”
  唐觅茹恹恹道:“我请了假的,今日不用去。”
  距离殿试放榜也有一小段时间了,可霍明瑾还没有去过丰和楼,她从一开始的高度警戒到慢慢有些许失落,心境也是复杂得很,理也理不清。
  唐存观扬眉:“那你就把孙府的礼给还回去,你这张嘴不是很厉害吗?现下派上用场了。”
  听说他们与新科状元成了一家,还即将与王府结亲,孙府竟然巴巴地叫人送了厚礼来恭贺,实在是相当的厚颜无耻。
  可送礼之人派的是秦管家,唐家人只能给他几分面子,没有当面拒收。
  唐觅茹扁扁嘴,装出不情愿的表情:“为什么让我去做坏人?”
  “当然是因为你嘴皮子利索,脸皮也够厚。”唐存观目中染笑。
  唐觅茹气噎。
  是亲哥吗?瞎说什么虎狼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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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府。
  午后的骄阳正盛,蝉声如织,此唱彼和。
  屋内的檀木坐榻上,半躺着一位满脸病容的清雅妇人。
  虽是暑夏,她身上却搭着充了绒的薄锦被,头前也系着条暧额,正偏头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看小池中夏荷袅娜。
  没一会儿,便见精心装扮过林少婉款款而来。
  林氏暗笑着摇摇头,她这个侄女还真是掐着时辰来的。
  她一向体弱,当年拼着命生了瑾哥儿后,又染上了这夏日畏寒的毛病,医士也早同她说过这身子最忌大喜大悲。
  也怪自己太不争气,前些日子听得瑾哥儿夺了新科榜眼后,一时欣喜过头发了病,不得不卧床休养,累得瑾哥儿一个本就忙得席不瑕暖的新官员,每日里还要抽空来探她。
  林少婉刚踏进房,便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姑母,又殷勤地询问起她的身子,林氏都笑答了,见她时而对外引颈顾盼,林氏笑意了然:“瑾哥儿让人带了话来,今日署中事忙,怕是晚间才得回府。”
  对她来说,有方娘子那样的珠玉在前,婉姐儿这点小心思,实在是不够看的。
  林少婉的脸瞬间滚烫起来,她慌乱间急忙起身掩饰道:“这起子懒婢,蝉儿怪聒噪的也不管,我去叫她们粘了去,没得吵着了姑母。”
  林氏捉了她的手,摒退身边婢女,端详了林少婉片刻,直将林少婉看得羞到不行,这才开了声:“婉姐儿,我知你因着前头那个受了苦,想寻个稳妥之人托付余生。”
  林少婉听姑母声线一如常温,看她笑色亦是未减半分,心中正涌上微喜,却又听她转而叹道:“你我是亲姑侄,若能亲上加亲,自是再好不过的事。可瑾哥儿对你无意,你就莫执着了,既有再嫁之心,便早寻良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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