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上下瞟一眼，身高腿长，腰腹无赘肉，脸也还成，此刻眼里居然还有忐忑？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无敌厚脸皮的无赖皇帝么？
不会是真不行了吧？幸好她下药了！
赵明月大手一挥，“走了，就寝。”
周麒一顿，跟在她身后进内室。
全嬷嬷和紫苏瞳孔地震，娘娘她来真的！
赵明月床上一趟，翘起二郎腿，招手，“来。”
周麒心一横，咬牙切齿，“赵明月，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赵明月挑眉：“你不行了？”
周麒：大军围城了他也得行！
颤颤微微伸出爪子，“这样明月舒服么？”
“还行吧。”
“那这样呢？”
“你闭嘴！”
委委屈屈，“朕想好好表现……”
才可能有下次！
薛四的药还真不是吹的，赵明月觉着她是有享受到了，就是狗皇帝一直絮絮叨叨的，烦。
赵明月揣他一脚，“起开。”
周麒喜滋滋，“先按摩。”
“这个时候没事，不用按。”
“以防万一？”
“滚。”
“嘶，明月你还没下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全嬷嬷早准备了热水，偷偷觑一眼赵明月，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放心了。
“你怎么还不走？”
“侍，侍寝完了不得留下来过夜？”
“不留，回你自己屋去。我困了，赶紧走，赶紧走。”
周麒暗骂自己有病，看到赵明月这副“翻脸无情”的样子，他心里反而踏实了。
回了自己寝殿，接连灌下两大杯凉水，方才是在做梦的感觉才消散了。
赵明月的各种反应在脑海里浮现，活了四十多年，他头一次发现，自己还挺有伺候人天赋的。
自己的一时舒爽，哪比得上她肯定的神情？
看着她情迷意乱，露出只有他能见到的娇羞，他飘飘欲仙。
一早起来，周麒画风又变了。
那沾沾自喜，殷殷期待，欲言又止，想靠近又不敢，暗自委屈的小表情，看得赵明月胃疼。
赵明月一拍桌子，“有话说话。”
四十岁的老男人做这种表情，辣眼睛。
周麒：“那个，明月预计下回招朕侍寝，是，是什么时候啊？”之前都不抱希望了，忽而天降大喜，这喜后时时等着下一次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赵明月神色不变，“下个月的这时候看情况吧。”
下个月若是没有怀上，那就再招你两次。若是如她所愿了，你这辈子的次数都用完了。
那种事情，什么都不想，只凭身体感官的话，也还成。
换了是她心爱的人，当然是夜夜笙歌都没关系了。可惜，狗皇帝身上有太多她不想触碰的标签。
周麒心里一喜，一月一次比偶尔天降强多了。
咳，时候还早，这月他多批点折子，叫赵明月有空多回几趟娘家。
昨日定是岳母跟她说什么了，她才会接纳他一次。
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第156章
勤政殿新的一天还是从吵架开始。
关于“奴仆不能打杀”的各种议题, 还是如了皇帝的愿。这种占据道德高点的旨意，朝臣们要反对也只能从实施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开始。
凉州和云州重建的银子没有从国库出, 新建一个“调理司”的银子, 国库还是有的。
周麒也后退了一步, “扶贫司”的花费，少府出。
少府大大小小的官员, 如今除了俸禄外，还有绩效, 新点子, 培养人才等大大小小数十种奖励。
这波人上任时间还不长, 赵明月抄了两个胆大的家, 心里蠢蠢欲动的暂时歇了心思。
脑子灵活的那一小撮每月拿到的奖励, 都是俸禄的好几倍。眼下上下一心，齐齐为挣更多的银子出谋划策。
齐地，皇帝的私库再加上少府，补贴凉州和云州，还不算吃力。
艰难的只是这几年，凉州和云州不需要扶持后, 齐地和少府每年会积累的大量钱财, 正好变成“国有资产”。
她拿着这笔钱去建学校，办工坊, 鼓励技术发展。这钱花了, 总比变成皇帝和齐王私库里的财物强。
两个最大的封建地主被拿下了，剩下的那些, 就看看是不是全家老少都遵纪守法了。
大错大罚，小错小罚,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前路一片光明，眼下步步难行。
她寄以厚望的技艺学堂，女孩儿束脩全免，在学堂里的笔墨纸砚不用花银子，学得好还有奖励。这样倒贴着收学生，也只收到了八十多个，其中还有“监督”弟弟学习的原因。
“皇上今日不忙吧”赵明月邀请道，“不如出宫走走，去技艺学堂看看？”
今儿是休沐日，技艺学堂的开学第一天。
既然权贵之家都不看好技艺学堂，那就只能她和皇帝去“代言”了。
周麒：“明月相邀，求之不得。”
“午饭就去齐王府蹭，晚上在玲珑酒楼吃吧。”赵明月都给安排好了。
齐地的产出以后都要补贴给凉州和云州，齐王心里多半会时常不得劲。她不时得去献献殷勤，照顾照顾金主的情绪。
赵明月继续道，“上午去技艺学堂逛逛，下午就去红袖阁瞅瞅。”
周麒挑眉，“明月知道红袖阁是什么地方么？”
“当然知道了，青楼啊，一直忙，还没去见识过呢。”赵明月理所当然，“这进京赶考过的举子还有不知道红袖阁的？”
红袖阁，京城青楼的龙头老大，格调拿捏得死死的。
里头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吟诗作曲和歌舞样样都学，各有精通。得是得了姑娘的芳心，老鸨才会让赎人。
进京赶考的学子，谁想要一两个红颜知己，多半要去一展才华。能得姑娘们青睐的，才华横溢的名声也顺势就有了。
姑娘们长得美，学习还好，赵明月觉着她可以去见识见识，顺便找老鸨取取经。
周麒：“带着夫婿逛青楼？明月打算换了男装出宫去？”
“在齐王府吃了饭再换。”
皇帝去技艺学堂不合适大张旗鼓，也不用有意遮掩，给百官留着脑补的余地更好。
技艺学堂离宫里有些远，周琚一被接走，赵明月就催着周麒出发，“你再慢点，我就先走了。”
“求人办事说话都不能好听点？”周麒碎碎念。
“那你别去了。”
“那可不成，这宫里，没有明月在多无趣。”
自从被招了一次侍寝，第二日赵明月又没有翻脸生气后，周麒暗暗把自己放在了不得“夫婿”喜欢的“正房”位置上。
在没有其他“妾室”的情况下，他对这个位置还算知足。
那个周福杨木木呐呐的，也不知怎地，就得了赵明月青眼。他要是不跟着去，说不得明月带着去逛青楼的人就变成周福杨了。
技艺学堂门口，周福杨带着夫子们列队相迎，学生们在校场站成一个方队。
学堂开学，皇帝和皇贵妃亲临，师生们都兴奋了。
给孩童们启蒙的几个老举人热泪盈眶，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皇帝。
这技艺学堂收学生也不管资质好坏，学生全无基础不说，还要教女孩儿，若不是周大人亲自上门来请，给的月俸还高，他们怎么也不会来。
“朕对技艺学堂可是寄予厚望，诸位身为夫子，当尽心尽力，为朝廷教出一批批的人才来。”
这跟训话似的寄语，让夫子们更激动了，“草民遵旨，必不负皇上所托。”
赵明月看着一双双发光的眼睛，再次感叹皇帝这个身份好用。
周福杨在前面引路，周麒和赵明月走进校场，学生们齐刷刷跪下，三呼万岁。
“都抬起头来，看着朕。”周麒在高台上看着底下一个个颤抖的小肩膀，轻笑，“尔等能入技艺学堂，都是有福气的。”
“且当勤学苦读，早日走到朕和皇贵妃面前，为朝廷，为大武效力。”
周福杨带头行礼，“谨遵皇上教诲。”
小肩膀们行大礼，“谨遵皇上教诲。”
课室里响起了朗朗读书声，赵明月留下周福杨说话。
“女孩儿的技艺不要拘泥于女工和厨艺，医术或是其他的技艺，能请到人来教的都可以教。”赵明月道。
卖烧饼的妇人仅凭这一个手艺就能在京里立住脚，其他许多的本事也成的。
“跟她们说，少府要开许多工坊，她们认真学识字算数了，不愁找不到差事。”
妇人们多数是做缝补浆洗的活补贴家用，不是她们不想干别的，是没地要人。
大户人家倒是要人干活儿，得签卖身契。卖身契改为雇佣契约是个漫长的过程。
开工坊是最快吸纳这些女性劳动力的办法。
养育孩子，做家事来不了银钱，是被忽略的劳动。女人们能挣银子了，自然就会追求更多的权利。
“福杨哥，学堂有什么难处了，你尽管找我，心里怎么想的也都说说。”
周福杨点头，“大哥有不明白的都去找你。”
赵明月提醒，“也要提防有人故意坏事，学堂毕竟是男娃、女娃都有。”
“明月你放心，为兄没啥才干，但也当了几年县令，管这个学堂还是成的。”
周麒看不下去了，“堂堂进士，这点事儿还办不好？”哥来兄去的，要说多久？
周福杨垂头不语，皇上又阴阳怪气。
赵明月瞪他一眼，“走了。”
齐王对两个言明来“蹭饭”的不速之客，没有半分客气，“王府如今穷得很，可没有多余人的饭菜。”
赵明月理直气壮，“儿媳怎么能算外人？”
周麒大声：“儿媳？”
“儿媳怎么了？”齐王冷哼，“本王嫁妆都给了。若不是茶花儿不在了，我儿媳岂会二嫁？”
周麒敢怒不敢言。
皇叔年纪大了，他不跟长辈一般见识。赵明月？他更不敢招惹了。
齐王满意了，“难得儿媳携夫婿归家，今日叫厨上整治一桌好菜。”
自从赵明月跟他说喝酒于寿数有碍，多少都别喝之后，齐王就戒酒了。
口腹之欲怎比得上多陪无忧几年重要？
赵无忧从里面冲出来，，一身银白铠甲，手握长枪。跑到跟前，耍个花枪，“娘，请叫我无忧小将军！”
赵明月“啪啪”拍手，“小将军英姿飒爽，武艺了得，让人钦佩。”
赵无忧转头，“皇帝伯伯。”
周麒含笑：“嗯。”
齐王嫌弃，真是个大傻子，无忧这是叫你也夸夸他呢！多跟赵明月学学！
小孩儿见风长，几天没见，赵明月觉着赵无忧好像又长大了，不是记忆中的软萌包子了，变成了小小少年的样子。
赵明月伸出手，小将军过来牵上，“大舅舅去凉州了，姥姥让文轩弟弟回侯府住了。”
赵明月：“那你也替娘多回侯府几趟，看看姥姥他们。”
赵无忧点头：“我替娘孝顺姥姥。”
饭桌上，赵明月给齐王夹一筷子菜，“皇叔多吃点青菜，少吃肉。”
齐王瞪眼，“本王又不是兔子。”
赵明月：“少吃肉活得久。”
齐王：……
周麒自顾自夹一筷子菜，“皇叔你听明月的。”
老周家还真没有几个长寿的，齐医正也说他要节制饮食。
齐王碎碎念，“来一趟吃我的不说，饭都不让人吃安生了。”
赵明月：“这是儿媳对皇叔的一片关切之情。”
周麒：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备份？你俩就不能别提儿媳么？
下午是赵明月期待许久的红袖阁之行，要不是怕那里的饭食里会加料，她午饭都想在那吃了。
薛四适时冒出来，“微臣是小公子身边的书童。”
赵明月翻个白眼：“我才不要这么老的书童！”
“那小厮？”
“老管家吧，有人劝酒什么的，你就出面推了。”
“管家就成了，也不用特意加个‘老’字吧？”
周麒垂眸，薛四什么时候和赵明月这么亲近了？
红袖阁一看就是销金窟，整条杨柳街上，就数它精致。
雕栏玉砌，帷幔飘飘，乐声悠扬，和赵明月心里想的花红柳绿大不一样。
门口打帘子的小翠打扮得素净雅致，笑得温柔可亲，“几位公子看着面生，可需奴介绍下姐姐们？”
来都来了，赵明月点头，“先说说姑娘们的本事。”
小翠惊愕一瞬，迅速低头，“阁里姐姐有擅琴棋书画的，有擅歌舞的，不知小公子想找什么样的？”
听声音，这位压根不是什么小公子。只不知是哪家夫人这样胆大，身边也没个丫鬟，带着两个男子逛青楼？
赵明月：“不单独找谁呢，我看这大厅就很好。”
“大厅每日都有姐姐们轮值，听琴赏舞都是极好的。”
“那就在大厅吧，茶水什么的不用上了。”赵明月递一块银子给她，“一会叫你们元娘来说说话。”
小翠低头应“是。”带着赵明月三人到一个视线好的空桌坐下。
“奴这就去叫元娘来。”女子逛青楼，多半是找事儿来了。看这架势，身份不低，还是赶紧叫元娘来应付的好。
“还好从齐王府带零嘴饮子了。”赵明月坐下，“坐这不吃不喝的还怪尴尬的。”
周麒：……
你一女子逛青楼，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也就算了，为何吃喝打点都这么熟？
第157章
可能是在宫里听淑妃她们弹琴听多了, 赵明月觉着红袖阁的琴声缺了点灵气。
人嘛，也确实是好看，但一举一动都带着娇娇怯怯, 跟宫里端庄明媚的妃子们就没法比了。
不过在这种地方, 面对一帮来“消费”的纨绔们, 能弹成这样，赵明月觉着已经很是不错了。
能在这里露出毫不勉强的微笑, 不动声色的勾住客人们的好感，让客人们心甘情愿的付银子, 小手都摸不到, 还一副满足的样子, 这心里素质和业务能力也足够强了。
娇弱惹人怜爱的表象, 应该也只是为了取得男人们好感故意表现出来的。
“身心皆弱”的寻常女子, 在青楼可活不下来。
自古风尘出奇女子，她一定能在红袖阁找到合适的人。
元娘是红袖阁的老鸨，赵明月今儿就是为她来的。三十多岁的模样，身段窈窕，眉目含情，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不断没有减弱几分美貌, 反而平添了几分风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