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吻绛唇——长湦【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2 17:20:08

  张逢闻言一笑,眉眼里的沧桑也消减许多:“是那批学生学得不好。”
  陆卿婵没想到张逢也会说出这种话,颇有些想笑。
  她莞尔说道:“他们这个年岁,只是喜欢标新立异。”
  陆卿婵常常会忘记,自己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再过几个月她才不过二十岁。
  和张逢分别后,她便直接回了宅中。
  洛阳的这间宅子比不上定远侯府奢丽堂皇,但居着也算是舒心,而且距离市井很近,她常常喜欢提前下马车,然后穿过街市,慢慢地走回府中。
  从前的生活压抑,反倒是这种嘈杂的生活气,让陆卿婵很是喜欢。
  她缓步绕过摊位和扬起的旗帜,朝着宅子里走去。
  正想要拨开头顶的柳枝时,陆卿婵忽然听见茶馆里有人唤道:“听说河阳节度使突然亡故了!也不知是哪位节使暂时来兼领!”
  河阳节度使驻守河阳三城,河阳藩镇也是距离东都洛阳最近的藩镇。
  “我瞧这东都也要乱起来咯!”另一个老迈的声音应道,“河阳节度使多健壮的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亡故?”
  陆卿婵神情微动,却没有多听,而是继续向府邸里走去。
  来的人总归不会是柳V。
  她刚一回府,侍从便又给她递来了信笺。
  这回的信笺里装着的是一段桂花枝,香气扑鼻,还未拆开信笺,陆卿婵便知道是金桂。
  她拈着那信笺,眉心微微颦蹙,却还是将花枝放进了瓷瓶里。
  花枝鲜丽,但能久久不腐,当真是奇异。
  陆卿婵摸了摸胸前的游鱼玉佩,用过晚膳后,赵崇便又走了过来。
  他这些天很执着,每到晚膳后都要来寻她,虽不会擅闯,可这每日都来晃荡的行径,瞧着也不像是正人君子所为。
  陆卿婵更不能忍受的是他常常想要探来的手。
  偶尔会想撩起她的发丝,偶尔会想抚摸她的脸庞。
  陆卿婵从不惯着他,赵崇一伸手她就会将人带物什直接赶出去。
  她这里护院最多,还有她一抬眼,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小陈,对付赵崇全然不须担忧。
  今日赵崇来得比往常稍晚一些,还拎着一个食盒。
  “瞧瞧,卿婵。”赵崇满脸喜色地说道,“这可是我亲手制的月饼。”
  他不等陆卿婵开口,便将食盒直接打开。
  金黄的月饼色泽诱人,竟还有些漂亮,小小的一枚,盛在食盒里,就像是一轮弯弯的小月亮。
  陆卿婵吃了一枚,便没再多碰。
  赵崇却是兴高采烈地说道:“卿婵,你若是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做。”
  “不必了。”她抿了些茶水,声音平淡。
  但这并没有阻挡赵崇的兴致,他反倒做得越发起劲起来。
  直到中秋夜的晚宴上,他都做出了几道菜出来。
  桌上备的有果酒,也有果浆,用过正餐后,陆卿婵本想喝些暖胃的果浆,却不小心拿成了果酒。
  果酒甘甜,但下肚的瞬间就开始灼烧起来。
  这果酒怎么会这么烈?
  陆卿婵的脑海有些晕眩,她来不及细想,便觉得腹里开始泛起滚烫的热意。
  感觉颇有些怪诞。
  赵崇急忙紧张地扶住她:“卿婵,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他还以为陆卿婵是突发了什么病疾,额前都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嬷嬷作势就要将她给背起来。
  然而抬头看见母亲王氏幽微的目光后,赵崇猛地明白了些什么。
  他面上覆着薄汗,拨开嬷嬷的手,将陆卿婵打横抱了起来。
  “母亲,都儿,你们继续吃吧。”赵崇嗓音低哑地说道,“我先带卿婵回去了。”
  陆卿婵厌恶他的触碰,即便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下,掐住他手臂的力气也没有减免丝毫。
  “你想干什么,赵崇!”她厉声说道。
  但嫣红的唇瓣颤抖,吐出来的声音没有寒意,反倒透着一股莫名的回甘。
  陆卿婵生得柔美温婉,雪肤丹唇。
  即便是说着厉害话,那潋滟的唇光也足够使人感到迷离。
  赵崇收回了盯着她朱唇的目光,强装镇静地说道:“你有些醉,卿婵,为夫不过是想送你回去。”
  越过院落里的门槛后,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与陆卿婵做了三年夫妻,却连她的唇都还未吻过。
  现今他为她这样臣服,他就不信陆卿婵还不肯原谅他,上次她用了他的蔗浆,上上次她用了他的月饼。
  这不是回心转意的暗示,还能是什么?
  只要过了今晚,陆卿婵便会是他真正的妻,到时再没有人能拆散他们二人。
  若是陆卿婵能一举怀上男胎,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夜风吹起帷帐,进入到内间之后,陆卿婵的身躯越绷越紧,但她的手臂虚软,甚至连扣住赵崇的脖颈的气力都提不起来。
  “卿婵,卿婵。”赵崇轻声唤她,“再唤我一声郎君吧。”
  陆卿婵几欲作呕,虚弱地扬起手臂,在他的脸上掴了一巴掌,那用尽全力的一次掌掴,却连赵崇的脸面都未能扇红。
  他反倒兴致更高,亲热地握住她的手:“洞房花烛夜欠你的,让为夫今夜来还,好吗?”
  说罢,赵崇便忍不住地去解她的衣带。
  陆卿婵知悉他为人低劣,却没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种事!
  他们每月初一、十五皆会同榻而眠,整整三年赵崇都没动过歪心思,如今竟如此疯癫!
  陆卿婵的衣带难解,赵崇便准备寻个利刃,干脆将她的衣带剪开。
  找到短刀后,他舒快地端起桌案上的杯盏,仰头一饮而尽,便缓步向陆卿婵走了过来。
第四十六章
  陆卿婵的脸色潮红, 眼尾也泛着红意,那双点漆似的眸子里似燃烧着火焰。
  赵崇缓步向她走了过来,手里执着切瓜果的短刀, 就像是个屠夫。
  内间只点了一盏小灯, 将赵崇的神情映照得清晰, 他的唇边带着笑意,目光浑浊,色/欲与贪欲混淆在一起, 让赵崇看起来越发丑恶,如若垂涎的狼只。
  “卿婵,别怕。”他朗声说道, “让为夫来疼疼你。”
  赵崇目光灼灼,低喃地说道:“卿婵真可怜, 做了我三年的夫人,竟还是处子,从未尝过云雨的快活。”
  白日里还戴着的人/皮/面/具, 到夜间时, 好像全部都化作乌有。
  他原形毕露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人, 更像是无知无觉的野兽, 纯粹地被欲/望所支配。
  明明喝下酒水的是陆卿婵,但赵崇说话时却像是带着更深重的醉意。
  醺醺然的, 令人作呕。
  陆卿婵望向他, 便会想起灵香堂的那一夜,想起那无数双隐晦、恶毒、充斥色念的眼睛, 他们看着的是被段明朔灌酒的她,想着的却是她臣服的模样。
  那是独属于男人的恶欲。
  令陆卿婵一想到, 就会恶心得胃里翻涌。
  热意在不断地跃升,像滚烫的浪潮,几欲将她吞没。
  陆卿婵的手臂勉强地撑在床沿,她的手指轻动,艰难地翻找起她藏在锦被下的一支尖锐银簪。
  那是她偶然备下的,没想到竟真派上了用场。
  陆卿婵紧咬着唇,朱唇嫣红,透着难言的水光。
  那张温婉端庄的面容像是熟透的花朵,透着惊人的绮丽。
  她口中却仍是说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强烈的反差感,让赵崇的心下一紧,只想现今就将陆卿婵揽在怀里,好好地疼爱。
  他撩起帷帐,哑着声说道:“我的好卿婵,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陆卿婵已经摸出银簪,就等赵崇待会儿放下短刀,就给他个利落。
  她面上春色深重,甚至有些娇艳,脑海里却开始漫不经心地想到,待会儿要寻林府医过来,让赵崇多在榻上躺个数月,省得他再来烦她。
  就是要辛苦她再继续持家一段。
  “卿婵,你还是处子吧。”赵崇像是要确认似的又问了一遍,但他自己却是有答案的,“你们这些世家女,最重脸面贞洁,你定然还是处子。”
  那副贪婪的模样怪诞至极,又仿佛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连面部的表情都没法控制。
  他的唇夸张地裂开,不像是在笑,倒像是被人用刀划开的口子。
  赵崇眼里的陆卿婵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是一块漂亮完美的玉璧,是可以被他肆意欺辱、为所欲为的妻。
  “别怕,不难受的。”赵崇俯身挑起她的衣带,“卿婵,为夫会很温柔的,等你尝过一次云雨的滋味,你就知道有多快活。”
  细带纤纤,只须利刃一划,便坠在了地上。
  他充斥色/欲地说道:“往后,你还要求着我带你赴巫山呢。”
  陆卿婵扬起下颌,抬眸冷冷地看了赵崇一眼。
  她说了句很难听的话,但赵崇却充耳未闻,只一意地盯着她的面容。
  这样的目光是很能抓住男人的心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个温婉贤淑的妻,还有这样勾人的一面呢?
  赵崇忍不住地开始想,当陆卿婵这双漆黑的眸被快意的泪水蓄满时,会是怎样的蛊惑。
  看她咬唇挣扎,看她小腿痉挛,看她哭着讨饶。
  这些事只是想想,他的心房就快要炸裂开来。
  赵崇放下短刀,三下五除二地将外衣脱下,随意地仍在地上,连裤带也一把抽了出来。
  当他伸出双臂,打算环上陆卿婵柔软的腰身,将她抱起来时,一支精致的银簪猛地刺向了他的腹部。
  电光火石之间,尖锐的簪子便穿过他的里衣,深深地扎进了他的皮肉里。
  赵崇的脸色煞白,宛若撞鬼了一般。
  他大张着嘴,还未能尖叫出声,便突然倒在了地上。
  那沉重的声响几乎要将红木地板砸出坑来,赵崇跟忽然晕厥过去一样了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唯有腹间的伤处还在淌血。
  陆卿婵低喘着气,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便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
  眼前似乎在冒金星,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黑。
  这药劲极重,不仅让她身上发热,还让她的思绪愈加混乱。
  陆卿婵昏昏沉沉地拥着锦被,也快要晕眩过去。
  正当她意识模糊时,忽然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有一道女声讶异地说道:“哎呀,侯爷和夫人都昏过去了……”
  “没事,青玲。”另一个人气定神闲地说道,她似乎还端起什么杯盏晃了晃,“这药就是这样,赵崇喝了这么多,怕是今夜都要昏过去了。”
  是王姨娘和侍女青玲。
  “姑娘,侯爷好像受伤了!”青玲压低声音说道。
  她话里带着些恐惧和紧张,像是被吓得不轻。
  王姨娘却只是淡然地应道:“无妨,只要他那物什还能用就成,先前他大病着,身子照样是好的。”
  王姨娘语气里的平静和熟稔让陆卿婵有些惊异,她虽不通男女之事,可毕竟也快二十,偶尔也会自书册、话本里听闻许多这类事宜。
  可她也是第一次知晓,原来还有这种怪异的交/媾方式。
  王姨娘慢条斯理地指挥着青玲和一个嬷嬷,将赵崇的伤处勉强包扎,然后就将他抬了出去。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们熟练得惊奇。
  甚至连地上残留的血迹,都仔细地处理干净。
  王姨娘等人离开后,陆卿婵心里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看了眼桌案上的杯盏,忽而明白过来赵崇是何时服下的药。
  她冷笑了一声,抬手抚了把额前的热汗。
  陆卿婵慢慢地撑着手臂坐起身,将身子裹在锦被里面,但这并没能让她好受起来。
  她又觉得热,又觉得冷。
  不像是服了怪药,倒有些像患了热病。
  与之同时,陆卿婵就像是被潮水裹挟着似的,被一波又一波地往上推,身子已经不由她自己控制,那奇异的反应亦然。
  陆卿婵深知这一夜不会好过,她紧紧地握住胸前的游鱼玉佩,唇也咬得越来越紧。
  指缝里沁着的热汗将玉佩浸润得透亮,闪烁着典雅的辉光。
  身子是软的,连指节都抬不起来。
  陆卿婵原想着寻林府医过来,可她现在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更别说摇动桌案上的银铃,将侍女唤进来了。
  她的指尖无力地垂着,眸光也变得破碎起来。
  唯有嗅觉依然如常,仍能闻嗅到瓷瓶里金桂的香气。
  陆卿婵昏昏沉沉地陷进了梦魇里,她像是沉浮在冷水里的人,不断地往更深处坠落。
  模糊之中,似是有一双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她眼神迷离,朱唇轻启,呵出暧/昧的热气。
  “好难受啊……”陆卿婵听见她似乎这么说道。
  她的手柔若无骨,紧扣住那人的指节,将他冰凉的手往自己滚烫的脸颊上贴。
  他似乎顿了一下,腕骨微动,却到底没有将她推开。
  陆卿婵扣住他的腕骨,忍不住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这样的动作就像是猫崽对大猫会做的那般。
  片刻后那人还是将手抽了出来,她委屈地要抓住他的手,却被杯盏抵住了唇。
  他声音低哑地说道:“喝了,阿婵。”
  陆卿婵虽然意识混乱,却还是感知到了药物的苦涩,她不再期盼他冰凉的双手,不住地往后退去。
  她从来没说过怕苦,喝过药后连蜜饯都很少用。
  可哪里有人会喜欢苦呢?
  陆卿婵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唇光也红得潋滟,那双点漆似的眸子更是浸透了水意。
  让人不忍心对她太严苛。
  但最后她还是被强硬地喂下了药,喝过药后陆卿婵的身子渐渐冷却,意识也逐渐回笼,可她已然觉得很累,拥着锦被就昏昏地睡过去了。
  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阖上眼眸离开。
  中秋佳节,蟾光月满。
  内间却徒留金桂的香气,荒唐如一梦。
  *
  翌日清早,陆卿婵便苏醒了过来。
  昨夜的事光怪陆离,她尚未开始回想,就受不了身上的黏腻,先去了净房沐浴。
  擦干净发间的水珠后,那一幕幕方才逐渐清晰起来。
  但记忆似有残缺,陆卿婵怎么也想不起她是怎么熬过去的,身上一点也不酸痛,甚至有些莫名的爽利。
  好像是有人来过,仔细地照看她似的。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公主少师、定远侯夫人的院落,怎么可能会有人敢擅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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