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主留狗可还行，毕竟八戒还是挺可爱的。
此时此刻，八戒正扒着玻璃门看着林枳栩，一脸乖巧。
沈阅：“……”
听到否定的回答，宋京辞沉寂的眸子又亮了起来，幸好她没有答应。
“八戒，姐姐走了哦。”林枳栩冲里面的八戒告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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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腿上的痛感愈发强烈，林婉又找来医生来看，说是发炎了，于是整个国庆假期林枳栩都被她勒令在家里休息，哪也不能去，舞也不能练。
她实在闲得无聊，一个下午就把所有的假期作业给写完了。
林枳栩刚把这事儿跟方早说完，她一个伸手的表情包就发了过来。
[方早：嘿嘿，答案发过来。]
[林枳栩：想屁吃呢.jpg]
[林枳栩：没有。]
聊天以方早的一句没爱了结束。
傍晚的霞光橙黄，像潮水般涌了房间。
林枳栩见晚饭还有一个小时，拎着一大袋零食去了院子。
她坐在院子那颗大槭树下的摇椅上，拆了一包原味薯片吃了起来。
其实天还是有些热的，屋子里又太凉，出出汗也是好的，林枳栩摆着腿，看着iPad上播放的《武林外传》。
老片子，总是能重复地看，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
蝉鸣声渐渐响起，空气中是不知名的花香，小池里的睡莲也在轻轻浮动着，林枳栩穿着一身睡衣抱着枕头昏昏欲睡。
脚踝传来一丝湿热感，有什么东西在舔舐着，吓得她赶忙睁开眼，将脚缩了回来。
林枳栩往下看，摇椅前是一只幼年的阿拉斯加，正歪着头看她。
“狗狗。”
她一脸欣喜将狗抱起，看见了不远处的宋京辞。
他站在熟悉缝隙下的光束里，因着假期的缘故，宋京辞穿得很随意，套了件宽松的黑色T恤，下面是修身的黑色裤子，衣服领口有些低，显得他清晰凸起的喉结格外性感，带着颈动脉的那颗黑色小痣更加欲。
他头发也没有打理，只是顺着走向搭在额前。碎发下是微垂的瑞风眼，高挺的鼻梁，皮肤在光里更显白皙，这样的宋京辞有一种松弛的慵懒感。
“宋京辞，狗狗是你买的吗？”
第26章
宋京辞站在这栋房子面前还有些不情愿, 他想给林枳栩买条狗，这样能尽量减少她和沈阅的接触，虽说现在林枳栩可能对沈阅没意思, 但保不准他有某些奇怪的小心思。
而且…他也有自己说不出口的小心思。
宋京辞在宠物店问了一圈，没有大型狗的“现货”, 需要等个半个月二十天的, 他等不了，再过几天他就要去英国参加比赛。
穷途末路之时, 宋京辞突然想起隔壁长发男家里养了几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 于是他就来了。
院子门口的门牌12挂得老大, 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上次那个狗洞已经拿东西补起来了，院子用栅栏围住, 能看到房屋墙上攀满了粉紫色的三角梅, 在秋风中摇曳着。
他按响了门铃，不是叮铃声, 而是一段…自己录的录音。
“谁让你按我了？内有恶狗, 小心咬你啊。”
宋京辞眉心跳了跳, 有些无语，这人是多么自恋，自恋到要把自己的声音录进来。
他突然生出了一股掉头就走的念头……
没一会儿, 脚步声响起, 随之而来是一道陌生的男声，清而磁, “谁啊？”
门被打开, 是一个气质成熟的男人，他身着黑色衬衫, 袖口卷在手肘，暴起的青筋显露出一丝禁欲，腕间带的是PATRIMONY是逆跳系列的深蓝色腕表，浑身上下只剩矜贵二字。
视线上移，对上金边眼镜后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像漩涡一样要将人吸附进去。
少年和男人的鸿沟在这一刻显现得无比明显。
“那个人呢？”宋京辞眼皮半掀，丝毫没有求人的态度，不知道的以为是来算账的。
祝齐颂先是眉头一紧，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裴棹，身子一侧，将白色铁门全部打开让宋京辞进来，“他在里面，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有事。”话外之意之意就是我找他有事，你别管那么多，不该问的别问。
祝齐颂眉梢扬了扬，这男生一看就是个学生，裴棹这个老狗还跟人家小男生结下梁子了，真是活久见。
见到院子里之后才发现是真的乱，院子中央有一个方形的水池，杂草丛生，碗莲飘在水面有的被泡烂了根，生出腐烂的味道，有的被金鱼啃食了大半，三角梅的花瓣吹得到处都是，也不清理，所到之处都能踩到。
宋京辞掩下眼底的烦躁，跟着祝齐颂往里走去。
进了屋里，也是很乱，但好歹有下脚的地方，穿过客厅，来到一扇门前。
祝齐颂推开门，是一件画室，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比人高的大卫雕像，墙上挂满了画，窗外的树影洒在地面上，晃得人眼底一片白。
“裴大娘，有人找。”祝齐颂食指和中指并驱，用骨节敲了敲门。
裴照从巨大画板里探出身来，宋京辞才看见他，浑身染满了油彩，手里正拿着画笔，被喊“裴大娘”还有些不爽，“都说了，别喊我裴大娘。”
“哪个不长眼的找我，都说闭关闭关了，还找，烦不烦啊。”
“手机都关机了还不行，还得上家找？有点边界感行不行啊！”
才说了一句，他就已经顶了十几句。
宋京辞：“……”
“哟，是你啊，闷葫芦。”裴棹瞅见门口的宋京辞，眼神一亮，倒是没想到会是他，“你来找哥哥玩啊。”
“说话正点行，别调戏人家。”祝齐颂微微厉声提醒他，裴棹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倒是没再说出什么不正经的话。
“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瓶饮料。”祝齐颂招呼着宋京辞，准备去冰箱拿饮料。
“不用，”宋京辞制止他，面色有些冷，他不太喜欢这里，也不想多呆，“我很快就走。”
“没事。”祝齐颂脚步没停，他也没在说什么。
“老祝，给我拿一罐雪碧。”裴棹在画板后抖着二郎腿，跟个大爷似的，看着就一副欠扁的模样。
“自己没手啊。”话虽是这么说，还是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绿色的罐体。
宋京辞还是站在门口没进去，他来这儿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这人要是愿意卖是最好，不愿意他在想办法，只不过现下这种是最快速的。
房间里开了空调，但烈日照进来，还是驱散掉了一些凉气，正正好，不冷不热。宋京辞瞅了一眼闹钟，三点，这个时间点是最慵懒的时候，客厅里的水晶吊灯被空调吹得摆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就站在那儿，很简单的黑衣黑裤，但感觉就跟普通青春期的男生不一样，本就英挺的五官在当前这个环境下更显冷淡，薄唇抿得像一条线，肌肤在地板反射的光里愈发白皙。
裴棹整个人瘫在座椅上，一脸玩味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感觉他不像绿地的常青松，更像布满雾气的雪地之上的冷杉，看似干净，实际上大雪掩埋了一切肮脏。
祝齐颂走回来，递给宋京辞一盒绿茶乌龙，还贴心地将塑料袋子撕开，吸管插进锡箔圆口里，这一下弄的人不接都不好意思。
宋京辞接过，没喝，“谢谢。”
对裴棹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扔给他，“接着。”
“老祝，你也太偏心了吧，”裴棹见此有些不满，“我也要吸管。”
“爱喝不喝，渴死拉倒。”祝齐颂往墙边的沙发上一坐，还示意宋京辞来坐。
他找他有点事儿，据周续晚描述，那小女孩现在也该读高中了，说不定问问宋京辞能问出点什么。
宋京辞摇了摇头，手里的纸盒冰得他指尖滴水。
“小鬼，找我啥事儿？”裴棹许是渴了，一口气将一罐雪碧灌完，将铁罐子捏瘪超角落的垃圾桶抛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球进了。
他还保持着投篮的动作，自以为很帅气，就差把“我真是个绝顶大帅比”写在脸上了。
“你的狗卖不卖？”宋京辞也不拐弯抹角了。
“哈？”裴棹五官挤在一起，“你当我开宠物店啊。”
“爱卖不卖。”宋京辞不是受气的人，话刚说完就转身离开。
“诶，”裴棹在后面喊住他，“我又没说我不卖，这么着急走啊？”
宋京辞没走出去几步，脚步一顿，没回头，“开个价？”
裴棹越看他越觉得身材真好，是个好苗子，他眉毛一挑，双手环胸，“我不要钱，我要你――”
话说到这儿停住了，留下悬念。
宋京辞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来这儿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呼出一口灼气，不想再听男人讲话。
“我要你给我当一天模特，可以吧。”
宋京辞冷哼一声，转过身来，他看了一眼窗外，缓缓勾起唇角，“白天啊，那不稀奇了。”
裴棹：“？？？”
他一脸疑惑地扭头看向祝齐颂，“老祝，这小鬼啥意思啊？”
听到这儿，祝齐颂放下饮料，指节在沙发扶手上弹了弹，丹凤眼微弯，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傻子，人说你白日做梦呢。”
“靠。”裴棹没想到被一个小家伙儿摆了一通，连忙摆摆手耍起小孩子脾气，“不给了不给了，我以后就算是遛狗累死，被狗屎臭死，半夜被吵得困死，我都不会舍弃我一个小宝的。”
“再说了，我一条狗大大地纯种，卖个三五千没问题吧，一天模特抵掉这么多钱也算给面儿了吧，真是的，赶紧走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京辞自知没希望了准备抬脚离开。
祝齐颂起身喊住他，“他跟你开玩笑的，他自己都搞不好，还养那几条狗，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被烦得嚷嚷着要把狗送人。”
“我去，老祝，有你这么说朋友的嘛！”裴棹下巴一扬，拿鼻孔看人。
“别理他，”祝齐颂走到宋京辞身边，主动拉进两人的距离，“我带你选一条吧，就在客厅。”
两人并肩走着，因为年龄的鸿沟在那儿，再加上少年的寡言少语，祝齐颂想套近乎也没法套。
“你高中吗？”
宋京辞点点头，嗯了一声。
“哪个高中啊？”
“平芜一中。”
“一中啊，好学校啊，那你成绩一定很好吧。”话出口，那股家里亲戚关心别人家小孩的劲儿有了，祝齐颂一噎，觉得自己变成了以前最烦问学习情况的亲戚一样。
“一般。”宋京辞语气很淡，不喜欢别人问太多，能回应他也只是看在他刚刚帮了自己的份上。
祝齐颂打算再问点什么，狗的嗷嗷声已经响起来了，看到有人正兴奋地扑腾着，脚又站不太稳，频频摔跤倒显得有些滑稽。
三条小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闹腾起来还是挺吵的。
“你看一下，选一个抱回家吧。”祝齐颂替他打开白色铁栏。
宋京辞走进去，看了一圈，最后选了一条不太吵的阿拉斯加，毛色是偏黑棕的，“就这个吧。”
选完狗，祝齐颂送他出去，临关门前，他还是问出声，“小同学，你学校有叫林枳栩的女生吗？”
听到这个名字，宋京辞一愣，有些慌张地转了下眼神，抱着狗的手指收得更紧，而后很快又放松下来。
“没有。”
是没有，而不是不知道。
前者在于没有可能，后者还存在着一丝侥幸的可能。
“好，”祝齐颂礼貌地颔首示意，“谢谢你。”
……
宋京辞站在碎光底下，眼睛一眨，泛掉鳞片般的光屑，从回忆里抽身回来。
面对林枳栩的问题，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省去了他从裴棹家抱狗的过程，那个叫老祝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林枳栩，为什么要找林枳栩？
这些疑惑宋京辞都压在心里，无法诉说。
林枳栩爱不释手地蹭蹭狗狗的头，小狗也亲昵地舔着她的脸颊。
凑近的时候，林枳栩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狗身上传来的，像是跟宋京辞身上的香气一样，“宋京辞，你不是给他洗澡了？”
宋京辞抬脚走近，“洗了。”
待他落坐在林枳栩身边，她扭头看他，眼里藏不住的兴奋，“你说我们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啊。”
“千万不能像八戒一样，那么难听随便的名字。”
“你取就好，它是你的了。”宋京辞替她拿着那包薯片。
“等会儿，宋京辞，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林枳栩嘴巴微张，眨巴眨巴眼睛，随即将狗举起，耳朵贴在它肚皮上。
温热气息和痒意贴近耳廓，她听到咕噜咕噜的叫声。
“它饿了诶。”
刚刚那件事宋京辞还没走出来，听到这话他点头，起身准备去给它搞吃的，“嗯，我去冲奶粉。”
没走出去几步，林枳栩蓦地灵光一闪，“宋京辞，我知道叫它什么了？”
“就叫它等会儿吧。”
宋京辞没意见，应允了这个叫法。
“等会儿，等会儿就有奶奶喝喽。”说这话的时候，林枳栩越发觉得搞笑。
等会儿，等会儿，傻傻分不清楚。
等会儿：“……”
第27章
十一假期很快结束, 临下了一场雨打落院子里的绣球花，也总算驱散了点闷热。
等会儿也在林家安了家，相处没几天林枳栩就看出来了, 这根本不是在宠物店买的，这就是上次偷吃火龙果的那个, 隔壁长发男家里的狗。
那个龟毛, 也不知道宋京辞是怎么劝动他把狗卖给他的。
宋京辞去国外参加比赛了，家里学校里又只剩林枳栩一个小孩了,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家里的水果零食随便吃, 同桌的空位随便用，车后排随便她坐。
下课期间，林枳栩趴在课桌上小憩, 她腿差不多好了, 但是林婉就是不让她去练舞，说是伤口没长好, 万一裂开了留疤就不好看了。
她稍稍侧着头, 下巴搁在臂弯里, 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身旁的座位。
上面属于宋京辞的东西全部收拾进了桌肚里，台面上摆放的全是林枳栩乱七八糟的书，还有一些花里胡哨看着好看而买的笔。
香樟树的光斑透了进来, 像涌动的水流一样在课桌上摇曳, 风吹绿叶的声音刮过耳畔，林枳栩眼睫颤动了几下, 在细小尘埃里似乎看到了宋京辞的身影。
少年替她揽去刺眼的光, 会在耳边低声读着语文书上的宋词，他身上的柑橘味也能让她安心。
不知不觉地, 林枳栩觉得宋京辞已经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光。
再眨眼，人影已经虚无，只是一个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