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颀长,在林荫树下略显消瘦,礼貌的微弓着身子,额发扫着眉眼,神情淡的几近透明,毫无暧昧的情愫。
南乔见过他淡薄的浅眸中翻滚浓烈情愫的样子,怎么会因为他和别的女人如此寡淡的闲聊而吃醋?
但这个醋,她又非吃不可。
毕竟人设不能崩。
南乔深吸了一口气,叉着腰高声呼喊:“许光尘!”
她这一声不仅吸引了许光尘,还吸引了周围的所有人。
在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乔身上的时候,丁云欢悄悄离开,并没有人注意。
所以情况就变成了南乔莫名其妙的胡闹,许光尘冷眼旁观。
跟过许光尘的人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嫂子又开始作了。
大家的注意力只被南乔吸引了一瞬间,随后便习以为常的继续自己的事情。
许光尘缓步走了过来,南乔看到他眸中含着的笑意,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果然听到许光尘声音不小的质问:“你又在作什么?”
南乔夸张的捂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竟然这么说我。”
她疯狂眨眼却发现一滴泪都挤不出来,只能作罢,伤心欲绝的转身跑开。
跑到一半,南乔也被自己作到了,疯狂忍笑,却怎么都抑制不住抖动的肩膀,看背影还真有些悲痛欲绝。
陈严敬慢步走到许光尘身边,若有所思的说:“这么作的女人还不分手,是因为玩的开吗?”
许光尘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陈严敬像是无知无觉般笑眯眯的说:“用我帮你,找点乐子吗?”
“不用麻烦你。”
许光尘撩起眼睑随意的扫了他几眼,嗤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和林爷解释吧。”
“问题不大,我跟了林爷这么多年,难道他还能不信我?”
许光尘的唇角微勾,却看不出一丝笑意:“但愿吧。”
--
南乔自己回了纯夜,十分惬意的洗澡。
穿着丝绒睡裙翘着腿半靠在沙发上吃水果,小脚在空中晃着,暗暗赞许自己的演技日益精进,离拿奥斯卡小金人就差一场哭戏。
奈何怎么眨眼都哭不出来。
敲门声打断了南乔的思考,服务员突然送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和一大束鲜花。
鲜红夺目的玫瑰个个都娇艳欲滴。
甚至还带着些赔罪的架势。
南乔不确定的问:“是许光尘让送过来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南乔更困惑了。
她和许光尘对外的感情一向不是很好,今天下午刚闹了别扭,许光尘怎么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送花求和?
这不是崩人设吗?
南乔打开盒子,看到几根绳子捆成的蕾丝情/趣内衣,立刻知道肯定这不是许光尘送的。
陈严敬这是在消遣他们吗?真当全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样变态?
南乔嫌弃的把衣服扔回盒子里,酒店房门应声打开。
许光尘站门外,与南乔对视,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男人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明明没有酒气,脚下却有些虚浮,额头泛着一层薄汗,青筋挑着,皮肤紧绷的像是随时都会炸开,眼睛更是红的不正常。
炙热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
南乔瞬间明白了是药物作用,而且看起来影响很大。
不像是在感性与理性之间斗争,而是在人性和兽性之间做斗争。
许光尘的指尖深深的陷在掌心,甚至隐隐透着红色,肉眼可见的克制拉扯,却还是忍不住一步步靠近南乔。
滚烫浓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气息翻滚而来。
南乔第一次没有迎上去,而是下意识连连后退,甚至连‘怎么了’三个字都问不出口,声线发抖的脱口而出:“你,你不要乱来。”
第37章
南乔的后背紧紧贴着浴室的玻璃, 退无可退,只能寄希望于声音能唤醒许光尘的神智。
“许光尘,许, 嗯——”
许光尘抬手扔掉外套, 修长的指节伸进领口,毫不客气的扯掉三颗扣子,一个跨步贴上南乔, 伸手揽住她的脖颈,不容抗拒的吻了上来。
炙热的气息缠绕而来,带着强势、无孔不入的荷尔蒙,南乔毫无招架之力, 被迫仰着头,与他唇齿纠缠。
她的双手紧紧的贴着许光尘的胸膛,像是半挂在他身上,完全使不上力气, 感受着许光尘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
南乔好像被蒸熟了般满脸通红, 身上翻滚着热浪,身后的玻璃却不断传输着凉意。
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引得她的呼吸不断加重,这种在某件事上迫在眉睫的紧迫感, 惹得南桥浑身栗粟, 是怎么都控制不住的发抖。
在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空隙时, 声线都在颤抖, 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吓到我了。”
因着浓厚的鼻音, 拖着软糯的调子, 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许光尘忽然拦腰抱起南乔。
双脚离地的瞬间,南乔忍不住轻呼, 双手死死的环着许光尘的脖颈。
她被许光尘反身带进了浴室,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开了淋浴的喷头。
耳边粗粝的喘/息着,气息都像是带着颗粒感,磨砺着南乔的耳廓。
喷头的水柱洒在许光尘身上,瞬间淋湿了他的衬衣,湿透了的黑色衬衣如墨般贴着许光尘白皙劲瘦的身体。
许光尘站在水柱下抱着南乔,湿凉的水意滑过许光尘滚烫的身子流向南乔,好像都变得温热了,感受不到一丝冷意。
但她也无暇顾及。
南乔被迫仰着头,承受着许光尘密密麻麻的吻,和许光尘同频率呼吸着。
许光尘游离的吻,忽然停住轻咬下去,颈间传来一下刺痛,南乔惊呼道:“许光尘!”
许光尘这才缓缓抬头,南乔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红,裹挟着欲望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拆入腹中。
他只有动情时才会有这种几近沉醉的神情。
大概是喷洒而出的冷水起了一定的作用,许光尘虽然额头的青筋仍旧挑着,动作却温柔了很多。
嘴唇轻轻描绘着她的耳廓,含/吮舔/舐,两人仿若融为骨血般的亲密。
许光尘的声音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大提琴弦,低醇韵味却嘶哑异常。
“叫啊。”
南乔的心随着他的声音轻颤,气声不稳的问:“什么?”
许光尘的浓密的睫毛上都挂着水珠,深邃的眼眸好像溺了这世间所有的深情:“就像刚刚一样。”
许光尘这是要让她叫给窃听器听?
南乔环顾四周只有迷蒙的水雾,她看不到窃听器的位置,只能听从许光尘的安排。
但是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人,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脱口而出的却是一个疑问句。
“许光尘?”
许光尘忽然轻笑了声,南乔不知为何,竟然从这声轻笑中听出几分情/欲。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南乔的肩膀,靠得更近了些,轻声道:“不会?那我帮你?”
随后南乔就感受到许光尘炙热的手掌缓缓上滑。
在所有冲击来临之前,听到许光尘咬着她的耳朵说:“不要压抑自己的声音。”
随后的南乔像是被热浪托着,朦胧、恍惚。
一道白光后才靠在许光尘的胸膛上缓过神来。
许光尘缓缓松开她,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南乔双腿酸软,干脆半坐在地上,探头去看外面。
许光尘脸阴的仿佛能挤出水来,从服务生送的玫瑰花束里找出了一个窃听器。
声音像是被冻住一样毫无起伏,但紧咬的后槽牙毫不掩饰暴虐。
“好听吗?”
下一秒,整个窃听器被他捏的粉碎,开窗从十八楼扔了下去。
转身拎着块浴巾回到浴室,扔到南乔头上。
南乔从蒙在头上的浴巾中挣扎出来,就看到许光尘整个人都浸在浴缸的冷水里。
从他漂浮在水中的发丝上,南乔竟品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她拍了拍浴缸,哑着声音问:“你这么忍着不好吧。”
许光尘从水中抬头,眼底的猩红已褪去大半,浅眸中闪动着水光,莫名有些幽怨。
“你刚刚不是害怕?”
南乔刚想说什么,余光看到许光尘白皙修长的手指,脑海中不可控的回想起刚刚温润的触感,脸颊瞬间热了起来,下意识回避视线,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
许光尘扬眉:“你不就是医生?”
“可我也没接触过这种药啊。”
南乔羞赧地躲避视线,因为担心许光尘的身体,甚至忘了自己腿软的事情,拉着许光尘起身。
“还是去医院吧。”
话音刚落,不仅没有拉起许光尘,甚至脚软摔了过去。
水花四溢,许光尘下意识护住南乔的头。
湿冷的凉意袭来,南乔懵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从许光尘怀里抬头,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我刚刚是害怕,但也没说不帮你。”
许光尘愣了一下,捉住她的手,微微偏头,眸中划过一丝危险的光。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南乔直直的躺在床上,意识已经醒了,但身体完全不想动。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昨天是怎么睡着的了。
大概是太困。
躺在床上不止是腿软,连手腕都是酸麻的。
她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许光尘体力好,还是昨天的药效好。
南乔紧闭着双眼,现在不仅不敢看许光尘的手,连她自己的手都不忍直视。
应该是看到她睫毛的颤动,南乔听到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醒了?”
南乔猛地睁眼,看到许光尘端着杯子坐在她的床边,声音哑的厉害:“起来喝点东西。”
他的鼻音重的有些闷。
南乔挣扎着起身,接过他递来的红糖姜茶,不解道:“你怎么还感冒了?”
许光尘眼神微眯,仿佛在说她明知故问。
南乔不住的轻笑:“我以为你的体力多好呢。”
许光尘凑近了些,偏头看她:“我的感冒,和体力可没什么关系。”
南乔慌乱一瞬:“难不成和我有关系?”
许光尘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目光直白又赤/裸,仿佛在问‘和你没关系吗?’
南乔好像又被拉回到了昨晚,许光尘在她耳边,或轻或重,或压抑或性感的喘/息。
狂热是心跳和炙热的气息像是燃烧的火焰般熏着她的脸颊。
她避开许光尘的视线,逃避似地转移话题。
“我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提醒你。”
许光尘抬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说:“什么事?”
直白的视线,是南乔不看都能感受到的热烈的程度。
南乔满脸通红的缩进被子里。
“你别看我,让我想想。”
随后传来许光尘毫不掩饰的笑:“好,我不看你。”
南乔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你昨天的药,是陈严敬下的?”
许光尘神色如常:“是啊,他活腻了。”
南乔眨了眨眼:“你是要做什么吗?”
许光尘伸手拂过南乔额头的碎发,轻声道:“又是一件需要你掩护的事情。”
“这倒没什么。”
南乔又半坐了起来:“你还生着病呢?”
“那就好好休息。”
许光尘笑着钻进了南乔的被子里,拦着她的肩膀说:“养足精神。”
南乔无奈的睨了他一眼。
“对了,刚刚说要提醒你的事情,是昨天林佳荟说刘奶奶去世后,林浊一定会找其他方法控制你。”
“我知道。”
南乔扬眉:“你知道?是什么方法?”
许光尘轻捏了捏南乔白嫩的脸颊:“你以为林浊那种人,真的只是会拿所谓的人情控制一个人吗?”
林浊能混到这个地步,想法、做法都深不见底,除非真正的实施,不然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南乔从来不敢低估林浊,又关乎到许光尘的安危,所以更是慎之又慎。
她秀眉微蹙,不自觉的轻声问:“怎么说?”
许光尘抿唇,带着淡然的笑,把南乔按在怀里。
“不要想那么多了,睡觉。”
“……”
她就知道他不会说。
--
南乔第N次感慨许光尘给她立的作精人设。
让她做任何事情都显得理直气壮了很多。
她挂在许光尘身上,吵着闹着让许光尘带她回星醇酒店取东西。
所有服务生都目不斜视,见怪不怪。
南乔慵懒的靠在许光尘怀里,像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连路都不愿意自己走。
啧啧的摇头:“万一我真变成了作精你怎么办?”
许光尘一脸不解:“作吗?我不觉得作啊?”
许光尘弯腰把她放进副驾驶,伸手给她系上安全带,气息滑过耳畔时低声道:“你不是因为腿软所以走不了路吗?”
“……”
这件事到底还能不能过去?
许光尘的话虽然有些厚脸皮,但南乔知道他只是想调节气氛。
不至于让今天的单独行动显得沉重,好像有去无回似得,虽然他心里每次都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他的态度总是这么轻松随意,甚至还会调侃,以至于南乔有时也会恍惚,会不会是真的很轻易?
但又怎么可能呢?
曾经他身边有战友的时候都会受伤,更何况是现在身边几乎全是敌人。
还是一群疯起来甚至会草菅人命的魔鬼。
从纯夜到星醇酒店,南乔一句话都没有说。
许光尘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刚想说什么,南乔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许光尘失联前的那个夜晚,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记得,有我在等你。”
许光尘眸光微闪,所有的话在喉间滚了滚,最后化成了一个“好”字。
许光尘的背影又一次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去面对她无法预知的危险。
南乔站在窗边,看到楼下有辆车接走了许光尘。
尽管心里无比相信许光尘的能力,南乔似乎也做不到完全不担心他。
毕竟许光尘血淋淋的出现在她面前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冬日的夜里,总是免不了寒风萧瑟,密密麻麻的灯光覆盖着,几乎没有任何自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