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一下,笑着又问:“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我就能娶到大乔女郎了?”
周瑜假装嫌弃,莫可奈何地摇头,莞尔回答:“是,你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好好好!”孙策拍着掌,兴奋地合不拢嘴,一会想抓周瑜,一会又想抓自己。他手足无措地正不知该做什么好,身后又走来一个步履匆匆的人。那人到他们附近,端正地站直,接着,恭敬地施礼唤,“主公、周将军。”
那人没有继续往下说,还是周瑜问他,“是乔府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这人是周瑜派去在乔府附近盯梢的。他虽然要让孙策装出对他们乔氏全不在意的模样,但为防止有人真的相信,借机对乔府不利,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那人点点头,而后小声回禀:“有一个行迹可疑的人,说是陈将军的部下,从乔府后门强闯了进去。属下确实觉得他脸熟,但想着硬是要走后门,总觉得哪里不对,便赶回来禀报了。”
“是我们自己人?”周瑜听后,重复着反问。
那人继续颔首。
“可穿了甲胄?”周瑜又问。
那人换而是摇了摇头,“没穿,只一件普通深衣。”
这便让周瑜觉得十分不对起来,莫非是真有贼子想浑水摸鱼?他再次蹙了蹙眉,短暂地思索着,然而思索到一半,远处的美人梅倏尔有一根别枝断裂,带着满枝的梅花扑蔌地落在地上。
颇有零落之感。
周瑜心上的感觉更是不好,他来不及多想,立马站起身来,吩咐:“你,现在就赶回乔府,去找陈将军,看看乔府之中是否有贼人,若是有让陈将军务必保护乔府上下周全,我和主公稍晚些就到。”
周瑜说完,向孙策使了个眼色,孙策也卒然反应过来,立马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居室去拿宝剑。周瑜也取了自己的宝剑,又喊人备了马,紧跟着离开那人的步伐,带了一列士兵赶往乔府。
乔府上。
乔夕颜被那股突出其来的力道拖拽着进了一间偏僻的屋室。
屋室里没有人,东西也不多,只一张废弃的床榻、几个柜架和一些杂物。光照也十分稀薄。
乔夕颜被按在有浓重阴影的那面内墙上,被人从背后死死地抵住腰和腿,使她不能动弹分毫。那贼人还特地撇了她的手,让她把手中还牢牢抓着的木棍丢出去。
木棍落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
乔夕颜心里警铃大作。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挟持,她甚至不知道这贼人要对她做什么。乔夕颜拼命地想要反抗,然而,她手里没了棍子,根本连力气也无法与那贼人抗衡。
贼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粗糙的帕子,接替过他自己的手,塞进乔夕颜的嘴里。乔夕颜不愿意张口,他更掐着乔夕颜的下颌,逼乔夕颜就范。
乔夕颜感受到那仿佛要将自己捏碎的力道,疼痛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乔夕颜匍匐在墙体上,还没缓过劲来,那贼人又反掰了她的双手到身后,将她捆绑起来。她的胳膊扭曲着,因为腰已经被抵住,更是拉远了胳膊与身体的距离,漫天的扭痛代替下巴上的掐痛弥漫开来。
乔夕颜疼得冷汗涔涔。她还是想挣扎,但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开始去吐口中的帕子。她不信塞在自己嘴里的东西,自己还吐不出来。偏偏她的脸贴在墙上,根本没有一点缝隙,吐了半天,帕子没吐出去,倒提醒了那贼人。
贼人扯了她的腰带,自她的身后绕过去,沿着她的双唇一圈,绑紧、扎牢,让她即使离开了墙面,得了缝隙,也没有办法将布帕从嘴里吐出来。
贼人一套绑好,末了,还停埋首在她的后颈项间,状若贪婪地呼吸着。他难闻的气息在乔夕颜的鼻尖萦绕,还带着微微的湿热,磨蹭乔夕颜的耳朵,哑声说道:“乔二女郎的身上真是香啊。”
乔夕颜听了这样暧昧的话语,又感受到贴着自己的那具身体,某个部位变得突兀起来,顿时明白,这贼人大概是想做什么。
她害怕地更是挣扎,双腿努力地弯曲、伸直着,想摆脱贼人的钳制。只是,贼人根本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不仅不给她,还拉了她本就疼痛的臂腕,将她甩到破旧的床榻上。
床榻发出“吱呀”的声响。她总算得以看清那贼人的样貌,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身形魁梧、粗壮,面目狰狞。
他朝着乔夕颜扑了上来。
乔夕颜蹬着腿要将他踹开。然而,男女气力的悬殊实在太大。她被那贼人捉住脚踝,根本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反而还甩落了自己的鞋袜,露出白皙纤巧的双足。
那贼人像是更得了鼓舞,抚摸着她的双足,嬉笑一声,更将她的腿按住,压了上来。
乔夕颜躲不开,结结实实的重量,让她喘不过气。饶是她心理再强大,到了此时,也憋忍不住地落下泪来。她作为未来人虽然没有誓死守洁的意志,但是清白这种东西,即便乱来,也要是两厢情愿,被人强迫,实在屈辱,令人几欲作呕。
乔夕颜摆不开那贼人的钳制,只能拼命地扭头躲他的靠近。他亲不到乔夕颜的脸面,索性扯开乔夕颜的衣襟,去吻乔夕颜秀美若山脊的锁骨。
锁骨上传来咂弄声,乔夕颜的屈辱更甚。
她的眼前,因为泪水地遮掩,已经看不太清东西。越是如此,她越不得不逼自己冷静下来。蛮力抵抗无用,她总归是比不过那贼人力气大的。那么,在未来,学校、网上,乃至是宣传册里都有教过如何防狼。
乔夕颜抬了抬右腿,找准位置,猛地朝那贼人的命脉之处撞去。她尚没感觉到更多的疼痛,那贼人已是捂着下身,扭曲地倒在一侧。
乔夕颜爬起来,努力地向门外跑。
可是,她没有手,爬得实在慢,跑得也不快。须臾,便被那贼子拽住长发,拉扯着甩到地上,身体撞击着柜架,又是一阵剧烈且让人发懵的疼痛。
乔夕颜久久地没有反应,那贼人也还在疼着。但是,那贼人因为疼,更激烈起来,从腰间摸出一把利刃指着乔夕颜,“我劝乔二女郎乖乖地顺从一些,否则,我得逞不了,女郎也见过我的脸,我一定会杀了女郎和我一起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利刃更是渐渐地逼近乔夕颜的秀项。
乔夕颜不敢动,她能感受到那利刃尖端几欲刺穿皮肉的锐利感。她没有办法,只眼眸含泪地微微摇头,那贼人却视若无睹地直接将她压在地上,继续施暴。
她的衣襟被扯烂,露出光滑的右肩。
那贼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乔夕颜不愿顺从,见他已经将利刃拿开些许,又猛地使力推开他,站起来,还是要逃。
她趁其不备,那贼人下意识地挥刀相向,利刃划过乔夕颜的手肘,只教乔夕颜察觉出刺骨的寒意来。疼痛什么的,根本已经无足轻重。
她哭着、跑着,却还是会被那贼人拉拽回去,但,只要那贼人还没杀死她,她就在想各种办法躲避、逃脱……
第13章 劫后余生
仆妇的一句“有贼子闯入”,其实,不用周瑜吩咐,陈武也主动地要求入内院搜查。
乔公与乔朝容觉得奇怪,这陈武陈将军作出一副仗势逼人的样子,怎么看也不会是个热心肠的人。但是,想到他之前也帮忙去请过大夫,又因为担忧府上的安危,来不及多思多虑,只恳切地对陈武点头,“有劳陈将军了。”
乔朝容更是顷刻间便想到乔夕颜,询问仆妇道:“二女郎呢?”
仆妇仓皇地摇着头,表示不知晓。
还是旁边随行的一位侍女,坦白地说着:“奴婢方才见二女郎去柴房取了木棍,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前院的方向走,但是再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了……”
听到乔夕颜的踪迹不定,乔朝容一时慌了,急切但仍旧保持理智地吩咐:“速速去寻二女郎,便是将整座宅子翻过来,也要找到二女郎。”
“诺。”仆妇与侍女恭顺地应了,就连待在旁边的甲兵,也全都跟着一起去找乔夕颜。
乔朝容自己也领了两个仆役,在不太偏僻的廊庑附近,四处搜寻。
她来来往往,走得很匆忙,又因为心里着急,顾不得沉稳端庄,正下石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险些踩空摔倒,还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一个身影有力地扶住了她。
乔朝容抬眸,望见穿着鸦青色长袍的孙策。他眉眼锐利清晰,看上去稳重可靠。乔朝容霎时没忍住,险些落下泪来。她望着孙策目光颤动,情急地作揖施礼道:“还请将军救我胞妹。”
孙策满目心疼地将她扶起来,对她点点头,“大乔女郎放心,此事我与公瑾一定不遗余力。公瑾他已经去找了,我陪着你到其他地方看看。”说着,他延了手,邀乔朝容一同前往。
等乔朝容挪动步子,他方走在前面,扶着腰间长剑,一间一间屋室地搜寻。
周瑜也在搜寻。他顺着自后院柴房去往前院堂中的路线,不停地扩大查找的范围。到廊庑的拐角处,他瞧见几间人迹罕至的房舍,窗牖上都落了灰。但是,有一间,门沿上却是干净。
周瑜来不及多想地靠上前去,到近处更听见一些微茫的声音,有衣物被撕裂的破碎之声,还有女子无奈绝望的呜咽。
周瑜踢开门,门外的阳光照射进去,除了照出满满漂浮的灰尘外,还有满身是血的窈窕少女,衣衫凌乱、容颜惨淡。她的脸都哭花了,泪水蜿蜒成痕。她正被一个壮年男子逼至墙角,男子在撕扯她的中衣,她抬着腿要去袭击那男子的下身。
男子似乎已经掌握了她的招数,提前将她的腿按住。少女无力地挣扎着。周瑜不忍多看,当即提了剑,一下将那男子刺穿。男子似乎没想到来自身后的攻击,手还抓在少女的衣襟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松开,接着像山岳崩塌一般地轰然倒下去。
有鲜血喷在乔夕颜的脸上。
乔夕颜下意识地闭上眼躲避,那滚烫而腥热的液体逐渐用黏腻感和血腥味代替了原本男子身上的粗粝感和汗臭味。乔夕颜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松快,即使是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松快也完全遮盖掉了恐惧。
乔夕颜再站不住地从墙上滑落,坐到地上。
她转眸,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青年。君子如玉,还穿了一身月白的绣了兰草的俊俏衣裳。他像神明一般,逆着阳光,救了自己。可是,乔夕颜的心里,一点感激也没有。
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有珍珠大的泪水不停地滚落。
周瑜见她这般,弃了手中的长剑,蹲下身去扶她,“乔二女郎,你还好吗?”他殷切地问着,垂眸能望见乔夕颜被折磨得通红的锁骨与肩头,那粉白色几乎刺目。
周瑜自觉地别开了脸,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衫,牢牢地将她包裹起来。等她外露的肌肤全都被遮挡住,他开始去解乔夕颜脸上和手上的绑缚。
绳索松开的那一瞬,乔夕颜长长地喘息了一口气。
她低着头,在原地,认真地呼吸。周瑜扶着她的肩,郑重地告诉她,“没事了,乔二女郎,没事了……”
他的嗓音犹若金玉击石,脆响明亮,叫得乔夕颜渐渐地回过神来。
乔夕颜看着他,眨了眨眼,接着,漫天的委屈和惊惧在她心上蔓延开来,她憋忍不住地垮了脸,嚎啕大哭着,“呜呜,我想回家,周公瑾,我想回家……”她几近气绝地重复着“想回家”,哭声凄厉且悲痛万分。
周瑜的心里升起愧疚与不忍。他愧疚自己虽然无心,却险些害了她;不忍她一个娇滴滴的女郎经受这样的屈辱。
周瑜迟疑了一会,双手缓慢但坚实地将她抱入怀中,任她在自己的肩上哭得泣不成声。
她的泪水,慢慢地濡湿周瑜的肩头,滚烫的温热透过衣服的布料传进来,几乎灼伤周瑜。
周瑜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任她哭。她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孙策与乔朝容他们找过来,她的哭声仍未停止。乔朝容惶恐的,几近站不稳地跑到她身边,跪倒在地,抓着乔夕颜的手,忧心忡忡地问着,“阿颜,你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事?”
不等乔夕颜回答,乔朝容注意到她身上的血渍,顿时泪水盈盈,“你受伤了?”乔朝容悲切地一声,拉过乔夕颜就想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周瑜自觉地让开,走到孙策的身旁,与他并排站立。孙策低头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贼子,瞳孔倏尔睁大,转瞬又望向周瑜。那人确实是自己麾下一个叫“朱老大”的士兵。周瑜应和地对他点点头。
他弯下腰去检查那具尸体,见那尸体上有一些青淤的痕迹,不可置信地又在看向瑟缩在墙角、仿佛柔弱不能自持的乔夕颜。孙策惊叹了一番,接着喊道:“来人——”
只是,他话音没落,周瑜便阻止他道:“晚些再喊人来吧。”说着,周瑜重新回到乔朝容与乔夕颜身边,告诉乔朝容,“大乔女郎,此事事关乔二女郎的清誉,不好再在这久留,我先送你们回去,给乔二女郎治伤要紧。”
他话罢,就要再次蹲下身,抬了手,准备去抱乔夕颜。乔夕颜经这一番已基本回过神来,她恶狠狠地看着周瑜,推开他的手,强硬地道:“不用你,我阿姊可以扶我回去。”
边说,她边扶着墙要站起来。
乔朝容赶忙去帮她。
周瑜的手就停滞在半空中,往前伸也不是,往回缩也不是。
乔夕颜虽然知道,这事不能全怪周瑜,但若非他有意地欺负打压,也不会给别人造成他们乔氏可以随便任人折辱的错觉。那个贼人更是假借给陈武送聘礼之名,闯入乔府。而且,乔夕颜在县府的宴飨上见过他,他就是孙策与周瑜的部下。
乔夕颜愤恨地想离他们远点,但是,心里又有一种被命运束缚住的无力感。
无论周瑜与孙策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件事都让她明白,如果他们乔氏还想在皖城安然无虞地活下去,就不得不仰仗他们的权势。
乔夕颜蹒跚地跟着乔朝容往外走。
乔朝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她,扶着她,走快了怕她疼,走慢了又怕叫别人发现她的遭遇来。虽然贼人没有得逞,但是,乔夕颜衣衫不整的模样传出去,流言三人成虎,只怕会毁了名声。
乔朝容的眉头紧锁,扶着乔夕颜回到她自己的闺房,先是隔着门,朗声地对门外喊了句,“去请大夫,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立刻马上赶来乔府。”
然后,她自己拿下乔夕颜身上周瑜的外衣,真正仔细地替乔夕颜检查身上的伤口。
以乔朝容的略观,乔夕颜身上倒没有什么大的伤处,只是手臂上被划了几下。但纵然如此,乔朝容望见那些破开的皮肉,渗出猩红的鲜血,还是情不自禁地湿红了眼眶。乔朝容抿着唇,不敢哭出来,只柔声地询问:“阿颜,疼吗?”
乔夕颜点点头,随后望见乔朝容的担忧之色,又急忙地摇摇头。她咧唇扬笑,“阿姊,你不晓得,虽然我受了伤,但是那贼人也被我重创了好几次。我知道,只要我不放弃,总会等到有人来救我的。”
乔夕颜尽管是笑着,但是眼里的泪水再次憋不住地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