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还和以前一样,晋诚的家人也算随和亲切,尤其是爷爷还是印象中乐呵呵的样子,当然除去那些莫名其妙的亲戚。
同时她也不理解,家风如此自由,平和的家庭,晋诚的脾气怎么就一板一眼,严肃的不行。
晋诚完全有理由和条件推掉这个莫名其妙的姻亲,没有必要赌注上人生大事,真是奇怪的人。
一家人还算和睦的吃完早餐,这是千粟记忆中不曾多得的画面,有人等自己一起吃早餐。
“吃个鸡蛋。”爷爷剥好一个鸡蛋放入千粟的盘中。
”好。”迅速低头喝口粥,试图掩藏某些情绪。
晋爷爷很像自己的爷爷,给自己温暖,哪怕大家习以为常的事,在她这里并不多见,这也大概是当初自己。动了恻隐之心的原因之一吧。
“我自己可以回,你不用送我的。”
“顺便,有很多东西你不好拿。”晋诚也给她拒绝的机会,倒回去,拉着她上车。
“给。”晋诚递给千粟一张银行卡。
“嗯?”
“上交工资。”
“不用,你可以自己掌管。”千粟连忙摆手拒绝。
“你不会是嫌我挣得少吧。”
闻言,千粟愣住了,少! 他还真是少有的幽默。
“不是,我不会管钱。”千粟再次出言拒绝,金钱的流通,是最快建立亲密联系的通道。
她不想生活中有太多他的痕迹,过惯了奢靡的生活不好回头。
“拿着吧,不算多,。”
她的情况,晋诚大概是了解不少的。
千粟爷爷离世后,父亲就染上了赌博,借了很多高利贷,为了弟弟的安全,他们搬得远远的,怕债主找上门,经常换新的联系方式,换房子,后来卖房子,卖车,东平西凑,也不够,总是还了借,借了还,不知悔改。加上父母的偏心,也养成了千粟这种性格。
当然利用这些因素,也是他的手段之一。
“真不用,拿钱办事,该拿的我都拿了,你的承诺也做了,保持现在就好。”
晋诚感受她赤裸裸的抗拒,有些情绪在心头,开口道:“随你吧。”
总算结束交流了,赶紧塞上耳机,拒绝交流。
晋诚的车太过于招眼,校门口老远,千粟就要求下车。
晋诚提着东西下车跟着她,千粟有些为难,让人跟着岂不是更明显,他本人比车还招眼。千粟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让他止步。
“我自己提回吧,小事。”
千粟疏离的语气,显然是要和他划清界限。
骄傲的晋诚一早上接连受挫,难免脸色不太好看,把东西递给千粟。
“那我先走了。”
“嗯。”晋诚有些话想要表达,想伸手拉住她,终究还是忍住没有抬手,立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伸手想要掏出烟,摸到口袋里,千粟拉在洗漱台上的戒指。
掏出烟打着火,晋诚低着头若有所思,靠着车抽烟,直到车边零落的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抬步跟上已经没有身影的千粟。
千粟提着东西,走到大门口时候,突然抬头,果然看到他,江牧正在她右侧的前方,注视着她。不知道他是打算出去还是打算进来。他的目光扫过来,千粟忽然心颤,如白酒上头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江牧走近,她提着东西窘得半天说不出来话,短短几秒,分外漫长,他看到了吧,她从一个男人的车里下来,还提着大包小包。
转念一想,看到了又如何,没看到又如何,自己该不会奢望和他有什么吧,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啊。
喜欢他的无数个瞬间最后都会质问自己,哪来的勇气,喜欢,就是会让人莫名其妙的自卑。
江牧依旧是慵懒得性子,看着她提着那么多东西,淡淡的开口:“,刚回来吗?我帮你提吧。”
“没事,不算重。”千粟拒绝。
深吸几口气,压下慌乱得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并无不妥。
“给我吧,顺手。”江牧还是倾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清冷又低沉的嗓音很好听。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江牧提着不算轻的袋子,跟她聊着天。
“亲戚,给带的。”脱口而出,她这般自然得撒谎。
“快离校了吧,江学长,听老师说,你打算去国外继续深造。”千粟连忙转移话题。
“嗯,不确定,只是有这个打算。”
“恭喜恭喜,说不定就是未来的江外交官。”千粟咧着嘴祝福着江牧,由衷的替这些可以自由选择的人开心。
“哈哈,借你吉言,你以后也会是的。”
“最近还好吧。千粟。”
“嗯,还好。”
“快放暑假了,打算实习还是继续深造。”
“实习吧。”
“我知道几家公司,跟你专业也算对口,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引鉴一下。”
“好,有需要我会求助我们的江大学长。话说,你真的不是我们流落在外面的老师吗?”
“哈哈,你们这些人,不学好。”
由于江牧专业太过优秀,时常被老师抓来当班助,甚至当半个研究生用,拿来代课。
他性格老成,稳重,深得大家信赖,所以学弟学妹偶尔也调侃为,大半个江老师。
“正打算问你,下周有时间吗,他们组了个毕业局,说要送送我们这些老学长,学姐,都是一个专业的同学,你到时候一起来。”
“下周几。”
“周五。”
“我好像有点时间叉不开,抱歉。”终究还是开口推脱了。
她比谁都想说好,可周六晚上她的婚宴,暗下心想,你看可笑吧!
要她如何对着喜欢的男孩说,自己要结婚了。
毕业应该就不怎么见面了,没必要的情绪就不要有了。
她一直都很清醒,受什么恩惠就受什么裹挟,靠几年婚姻换了下半辈子自由,那么也注定有些东西是被牺牲掉的。
第5章
江牧回应道:“还是希望你能来。你先别拒绝,我们到时候再调整时间也行。”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毕业了,想大家都能一起好好吃个饭。”
“我,,,,,我真的没时间,,。”
“没事,我一会回去就跟他们调整时间。”
“不用,”“到时候再说吧。行吗?”千粟连忙拒绝。
“嗯。”
“走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真是一个好词。
,,,
晋诚快步赶上,大概是腿长的缘故很快便看到千粟背影,当然也看到了她身侧的江牧。
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是准的可怕,很微妙的间距,低头聊天的神情情,他晋诚还没那么糊涂,不至于这都看不明白。
脸色瞬间垮下来,握着戒指的手不断紧缩,眼神冰冷透着一丝危险,
千粟,我就再给你点时间,可不要让我失望。
终究是没再上前,体面的转身离开。
于她而言,他们的婚姻来的是过于仓促,没有适应很正常,晋诚这样想着,来驱散内心躁动的情绪,给自己找个借口。
“拿回去重新做,我花那么多钱,找你们就是做这种垃圾的?”
办公室里晋诚再一次发火,企划案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拿回去改!”
“是,晋总。”
“让张特助进来。”
“,,,,”
烦躁的扯开领带,松口气,打开手机查阅,她走的这几天,一条简讯都没有,微信,电话,统统没有任何音讯。
任他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还是经久未散。
“晋总最近怎么火气这么大。”
“谁知道,少往跟前凑了。”
“你不是最爱看帅哥。”
“这个时候还是保命吧。”
“,,,,,”
校园内由于快放假了,舍友都在赶作业,千粟也不例外,要么在图书馆,要么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和往常一样,收拾完东西装好书就打算去图书馆,与舍友会合。
刚到图书馆,就被言希拉着进了楼层里的走道,开口问千粟:“怎么样,最近也没顾着问你,这两天你也不在宿舍,没什么事吧,上次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看着言希真切关心的神情,作为千粟的朋友,千粟不想瞒着她。“恩解决了,我结婚了。”
“什么!”言希忍不住惊呼出来,说完又反应过来,还在图书馆,声音过大,捂住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跟那个八百年没见过面的人的娃娃亲?”
“嗯。”
“可,你喜欢的不是,,”
“过去了,言希。”
“可是结婚,,一辈子的事,”
“反正我也不是有以后的人,你也知道,我不婚主义是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能力给喜欢的人幸福,况且我跟他本就不可能,那就那婚姻换下半辈子自由吧。”
“可是,千粟,,” 言希的眼神充满了心疼,连问问题都变得于心不忍起来。
言希见过她的母亲,撒泼不讲理,印象很不好,对千粟的结婚对象更是没有什么好态度。
“没事,以后肯定会有别的办法的,我快要自由了。”千粟装作轻松自如的口气安慰着言希。
“千粟,那江学长真的就要错过了吗,,。”言希终究是不忍心追问。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什么的,就算我没结婚,我们也没可能,他值得更好的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向前看吧。”
“你那么努力的抗争着不公,不该是这个局面的。”言希是真的因为她沮丧,她不想看到千粟一辈子被不爱的婚姻困住,她已经够苦的了,她知道千粟的梦想,从来都不是如此。
因为从生长的环境原因,婚姻关系以及任何太过亲密关系,都会让她有负担,压抑且抗拒。
造化弄人,最不想结婚,不可能结婚的人,最先结婚了。
于她而言,千粟一直都是她的标杆,努力上进,不骄不躁的,总是静静的把每一件事做到最妥贴。
在他们这个卧虎藏龙,专业排名全国前几的学校,千粟依然能够次次拔得头筹。
国奖什么的拿到手软,本科期间就能够发文章的种子选手,院里的老师更是都争着让她读自己的研究生。
她总是看起来冷冷不好相处,都是假的,就是纸老虎,柔软又脆弱,只有江学长那种温柔谦卑的人才是千粟的归宿,才会让千粟褪下防备做真实的自己。
哎,言希叹着气,打心眼里希望千粟能过的好,而且是真心祝福千粟的人,作为朋友,比谁都知道千粟这些年的不容易。
“别叹气了,你看我都还没叹气呢,肯定还会有办法的。”
“嗯。”她有时候可真佩服千粟的随性。
“晚上请你吃饭。就当是请你喝我的喜酒了。”
“这算哪门子喜酒,千粟,想喝你和学长的。”
“可别胡说,传出去,误了学长的名声就不好了。”
“奥。”言希嘟着嘴。
“走吧。”
千粟拉着言希回到座位上学习,最近忙的期末都没怎么背书。
专业课小老头还倔强的不行,明明知道重点还非给他们划了一本书,贼多,贼多,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想东想西,先把期末试考了,婚礼办完,实习单位找好,再说吧。
或者说,她梦寐以求的贵校也可以着手申请了。
事情只要还没到死局就还能解。
婚礼在千粟的请求下,精简到不能再精简。
可是怎么说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简单操办也还是要注意面子,千粟除了试衣服,剩下的全部外包,也没再过问过。
从老宅回来后这几天,一头扎进书本中,整天背着书包去图书馆。
周四下午,结束自习的千粟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打开手机发现了晋诚的消息。
他们好几天没联系了,他上一次消息,千粟也忘记回了。
有些不好意思,立马回消息,刚发完,晋诚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这会在哪。”
“在图书馆,准备回宿舍,怎么了。”
“我在你宿舍楼下。”晋诚抬表,这都九点半了。
“啊,你来做什么?”说完有些悔意,毕竟也是新婚对象,这样问是有些唐突了。
“我不能来?”
“没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什么意思,不欢迎?”
“没有。”
“我在这等着。”
“嗯,我一会到。”挂了电话,千粟才发现不仅有未回复的消息,还有很多的未接电话,全是晋诚的。
图书馆静音,再加上很少主动想起联系他,自然没顾上他。
不一会,晋诚就看到千粟背着书包,走过来,过来,脸蛋由于呼吸不畅加上热憋的通红。
“宿舍几点关门。”
“十一点。”
“那这会,还早。吃饭了没。”
“吃过了。”
“那散散步吧。”
两个人好像机器人公式化的对话。
千粟甚至还迟疑的想了一下,应到:“嗯”
“我帮你提吧”晋诚侧身想要拿过千粟身后书包。
“不重。”千粟感受他靠近迅速弹开,好似他晋诚是个危险。
“我不能提吗?”
“不重,我自己能提。”
“我手上脏?”
“不是。”千粟理亏,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过激了。
“走吧,不是还要散步吗?”
晋诚看千粟态度软下来,平复心情,伸手递给千粟戒指。
“拉家里了。”
“嗯。”
两人就这样别扭又尴尬的散着步。
温柔月光和和煦的晚风,都无人欣赏。
晋诚突然伸手拉住千粟,千粟一惊,马上挣脱,眼神里都充满着抗拒:“晋总,校园里。”
“千粟,我们结婚了,你在逃避什么。”
“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不想被某些人看到。”
“你在说什么,我说过的不想大家知道我结婚了。”
“是不想大家,还是不想他?”
“你在说什么,你要是不想散步,我就先回去了。”
晋诚并未撒手,加重力道,拽着千粟。
在校园了,千粟不想太过招摇,始终没敢翻脸。小幅度的挣脱着,力量太过于悬殊,还是被拽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