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沈西西双手环抱放在胸前,看着镜子里,满意的不停点头,“这是素的高雅,素的有内涵!”
“知道的你是美术老师,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作家呢。”
沈西西挑眉:“怎么样,先说说喜不喜欢!”
“还不错。”岑牧晚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衣服,这条裙子她很满意。
“这条裙子我给它起名白月光。”
“……”岑牧晚竖起大拇指,“你抓紧改行当作家吧。”
“我不,我如同你爱着钢琴一样爱着我的职业,转个圈看看。”沈西西打了一个响指,“完美,买单!”
––
聚会地点是凉城比较高档的餐厅。
“这么奢侈?”
班长很神秘:“今天有贵客。”
“谁啊!”一群人眼睛眼睛放光。
“it's a secret。”
“嘁––没意思!”
“等会就知道了,我现在说出来就没惊喜感了。”
“你觉得是谁。”岑牧晚问。
沈西西没带皮筋,找了一根筷子当钗子:“没来的只有周执。”
心脏漏了一拍,岑牧晚故作镇定:“他不是不来吗。”
“说不定临时改主意了?”
岑牧晚和沈西西挨着坐,这一桌都是当年班里的艺术生,有不少共同话题。
“沈西西你现在是美术老师?”
说话这人是当年班上唯一的体育生,也是这群人里最早有二胎的人。
“嗯。”沈西西点头。
“我家老大明年上一年级,能不能送你那学画画。”
“行啊,没问题。”
“那作为老同学怎么着也能给打个折吧。”
沈西西很爽快:“给你最低折。”
“这杯,我干了!”他扭头又和身后在医院儿科工作的人聊起来,岑牧晚记得这两人高中三年几乎就没有说过话。
沈西西撞了她一下:“我说什么来着有,有没有一种在职场应酬的感觉。”
“应酬还得喝酒,这又不用。”
“我只是打个比喻。”她说看三点钟方向,“听说姜黎嫁了一个富二代,你看她身上那款包光配置就得六位数。”
“还有十点钟方向,咱班当年高考最后一名,现在是世界五百强的HR。”
他们这一届是凉城一中有史以来带过成绩最好的一届,哪怕是全年级最后一名,也有一个民办三本上。
岑牧晚一袭白裙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的不起眼:“我算看出来了,混的不好的只有我。”
“不要自哀自怨,花期不同,盛开的时间当然就不一样。”
“你见过哪朵花三十岁才绽放。”
沈西西开玩笑:“说不定是二十九绽放呢。”
岑牧晚给了她一个白眼。
沈西西:“你喝酒吗。”
岑牧晚:“我开车。”
沈西西:“噢忘了,sorry。”
“大家,我们今天晚上的贵客到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岑牧晚的心怦怦跳。
“同学们好久不见!”
所谓的贵客是他们的班主任,岑牧晚悬着的心突然空了一块。
沈西西小说道:“我还以为是周执呢。”
没人注意到主桌上还空了一个位置。
桌上有人开口问:“岑牧晚你那天看群了没,周执回来了你知道吗。”
她顿了下:“我知道。”
有人调侃:“周执现在是公众人物,想不知道都难。”
“周执真是一点没变还那么帅!”
“哪没变,看着比以前更成熟更帅了!”
“乔巧我记得你当年可是暗恋过周执的!”
“当年一中哪个女生没暗恋过周执,但暗恋归暗恋,我们都有自知之明!”
桌上开始起哄,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岑牧晚,她脸颊泛红。
沈西西拍了拍桌子:“行了,我看你们是一点没变还这么八卦无聊!”
“岑牧晚,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漂亮。”
“这些年我可一直关注一中的动态,毫不夸张的说,岑牧晚之后,一中再也没有一个能打的校花。”
突然门口一阵惊呼:“周执来了!”
“什么!?周执来了!”
“大名人来了!”
这次不仅是站起来,还簇拥到了门口。
沈西西看戏般的坐那一动不动,岑牧晚假装低头玩手机,实则一个字没看进去。
“周执你坐这!”班长说。
他扫了眼最里面的一桌:“这位置怎么排的。”
班长解释:“艺术生一个桌,其他的随便坐,但给你安排的是这,和班主任坐一起。”
“你觉得他会坐哪。”沈西西始终保持微笑。
岑牧晚始终低着头:“他的身份不坐主桌不合适吧。”
沈西西放下二郎腿,打了个响指:“你猜对了。”
可能这一桌都是认识的人,岑牧晚很放松。
“你刚是不是拿成我的杯子了,那里面是酒。”
“我知道。”
“那你喝酒车怎么办。”
“找代驾。”
沈西西让服务员拿一个高脚杯过来:“难得的机会,今晚不醉不归!”
岑牧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答应她了,两人坐在角落喝完了一瓶葡萄酒。
但实际上一大半都是岑牧晚喝的。
岑牧晚头晕晕的撑着脑袋,眼见大家接连起身,时间也不早了,应该是结束了,她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说话含糊不清:“西西走了。”
岑牧晚喝到第三杯的时候眼神就开始不聚焦,所以沈西西没敢怎么喝。
人都堵在门口,沈西西坐着等他们走完再走:“你先坐下。”
岑牧晚眨巴着眼睛看她:“为什么。”
沈西西有幸在九年前见她喝醉过一次,那大大的眼睛可爱死人了。
人走的差不多了,沈西西扶着她往外走。
周执站门口看着她们走过来。
“醉了?”
“我告诉你岑牧晚平时可是不喝酒的人。”
周执点点头,压低帽檐:“给我吧。”
沈西西一听坚决不放手:“我还在这呢,你别想趁人之危!”
他神色有些疲倦,低头看着被头发挡住脸的女人,扯了扯嘴角。
他问:“你喝酒了吗。”
“喝了。”
“那你能开车送她回去?”
“你难道没喝酒?”
“我有司机。”
“……”
他轻松的把她抱在怀里,岑牧晚突然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身上蹭,周执望着她,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喉结上下一滚,嗓音沙哑,侧身对沈西西说:“把她手松开。”
第5章 Drowning love
("那不过是找个借口回来见她")
岑牧晚醉成这样回去顾月华肯定要说她,沈西西编了一个谎说岑牧晚今晚住她那。
沈西西住的老小区,没有电梯,周执抱着岑牧晚爬了五楼。
"辛苦你了。"沈西西给他倒了杯水。
周执朝卧室扬扬下巴:"你说她喝醉是因为我什么意思?"
沈西西扯开话题。
"特意从北京赶回来的吧。"她靠着冰箱,上下扫视,"班长给你说的岑牧晚也去?"
周执看着她不说话。
沈西西脸上露出邪邪的笑:"北京场最后唱的那首歌什么意思。"
周执压下眼皮,眸子深沉。
沈西西打趣完后收起笑容,正经的语气问道:"你还喜欢岑牧晚吗。"
"她复合了吗?"他在意的是这个。
沈西西似笑非笑:"复没复合对你重要吗?"
他轻笑:"你当我这次回国玩的吗。"
"你巡演巡到中国了啊。"
巡演地都是自己定的,他也可以不来:"那不过是找个借口回来见她。"
"可你在国外待了九年,谁知道你在外面谈过几次,上没上过床。"
周执掀起眼皮,压出淡淡折痕:"她呢,谈过几个?"
"想知道等她明天醒了自己去问啊。"沈西西一抬头对上他凌厉的目光,"你别这眼神看我,你俩的事我不掺和。"
周执上车后大腿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座位上摸出一只耳环,白色花朵造型,他记得这是晚上岑牧晚戴的款式。
刚准备送上去,车门开到一半又关上。
想了想,这东西留着他还有用。
"去高铁站。"
––
"岑牧晚,王浩你俩过来。"馆长招手示意。
"咱这只有你俩是钢琴师,王浩好歹是专业的,岑牧晚你呢,虽说能力也不差,但毕竟业余的还是干不过专业的。"馆长喝口水润润嗓,"所以馆里决定让你俩出个差,出去学习一下。"
两人异口同声都说可以。
岑牧晚:"去哪?"
王浩:"去几天?"
馆长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类似钞票大小的纸片:"去隔壁南京两天,不远。这你俩拿着。"
"这是……"
馆长呵呵笑:"周执认不认识!著名钢琴家!"
王浩:"我的偶像!"
馆长一副期待的眼神:"你俩这次出差的工作就是去看他的钢琴演奏会!"
王浩很兴奋:"真假的!凉城那场我没买到票都后悔死了!"
对比王浩的反应,岑牧晚更多的是平静。
"你不认识周执是吗。"馆长注意到,问,"没事,回去百度一搜就出来了,著名钢琴家可厉害了!"
岑牧晚顺着的点头:"什么时候走。"
"馆里给定的下午三点的高铁,你们现在可以回去收拾一下,到时候直接高铁站见。"
出门遇到程让。
"以前馆里有过自掏腰包请员工看演出的事吗。"
"可能有吧,但我来之后没遇到过。"
下午四点一刻高铁到达南京南,两人行头一切从简,岑牧晚拉了一个行李箱,王浩只背了一个包。
三号线直接坐到江苏大剧院。
王浩感慨:“自从毕业后就没来过南京。”
“我是第一次来。”
晚上七点半演出开始,两人先回酒店,王浩怕自己把票弄丢,交给岑牧晚一起保管。
“七点剧院门口见。”
沈西西找她吃饭,她说自己现在在南京。
“你怎么跑南京去了?”
“出差。馆长让我们来听音乐会学习学习。”
“周执的?”
“嗯。”
“遇到他了吗。”
“这怎么遇到。”岑牧晚在找坐位,“我车还停在饭店门口,车钥匙在鞋柜上,你记得帮我开回去。”
“没问题。”
“昨天喝断片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辛苦你把我从一楼运到五楼。”
“我一点都不辛苦。”
岑牧晚没听出来她语气不对:“先不说了,明天给你带好吃的回去。”
王浩:“我好紧张。”
岑牧晚觉得有些好笑:“又不让你上台演奏紧张什么。”
“周执可是在钢琴专业生心中神一样的存在。”王浩眼含星光,"二十岁横空出世的少年,第一次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就拿了名次,这得多牛!"
关于周执的这些消息岑牧晚是不知道的。
二十岁的她每天泡在图书馆里,上午写分录,下午背税率,晚上去便利店兼职。
在其他人还弄不清个税怎么交的时候,她在大一就已经拿到初会证。
大学四年,她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交新朋友,不看娱乐八卦,一心只想着完成顾月华给她的任务。
同样的二十岁,一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一个整天熬大夜担心脱发。
原本是可以一起发光的两个人。
"我看过你弹琴,不像是业余的。"王浩说。
岑牧晚笑了笑,把额前碎发撩到耳后:"因为有专业人士教过。"
岑牧晚的弹琴能力是在高中突飞猛进的,那时候每天放学周执都会在琴房陪她练完两个小时的琴再走。
各种指法技巧还有节拍都是周执教的。
自然她弹琴的时候有几分与他相似。
随着掌声响起,周执走上台。
他站在聚光灯下,台下无数双目光看着他鞠躬,如同十七岁赢的那场篮球比赛,被一堆人簇拥在中间。
他在哪哪就是焦点。
当钢琴键按下去的一瞬间,整个场馆鸦雀无声。
李斯特的《钟》作为开场曲。
王浩一开始双手都在抖,连手机都拿不稳。
岑牧晚没比他好多少,手指没有知觉。
全场都被他震撼住,在某个瞬间,岑牧晚看着他也想起了自己。
王浩一扭头看到岑牧晚在擦眼泪:“怎么哭了?”
曾经有五年的时间岑牧晚没碰过琴,她强迫自己远离,不去想,不去看,甚至连音乐都不敢听。
岑牧晚吸了吸鼻子:"不愧是钢琴家,弹得曲子都很有感染力。"
"今晚这场表演过后,你也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岑牧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和常安撞上。
"岑牧晚!?"
岑牧晚也认出了她。
"你怎么跑南京来了。"
"工作出差。"
"早说啊,我领你去前排看。"
"不用麻烦了,我那个位置也挺好。"
"那你要不要去后台。"
岑牧晚摇头:"让他安静的休息会吧。"
"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两个。"
常安找工作人员要了两个工作证:"结束后可以过来。"
"你想跟偶像合照吗。"岑牧晚平静的问王浩。
"想啊!做梦都想!"
岑牧晚把工作证给他:"结束后可以去后台找他。"
王浩瞪大双眼:"你从哪弄来的!"
"刚上厕所碰到一个朋友给的。"
王浩比岑牧晚小两岁,但在殡仪馆他算前辈。
下半场从周执上台开始岑牧晚就感受到他那股目光一直在看她。
王浩拍视频还激动的说周执和他对视了。
周执最后弹了一首《茉莉花》,演奏单上没有这首歌,他临时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