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葬礼——余礼【完结】
时间:2023-08-04 23:18:36

  常安回去时把碰到岑牧晚的事给他说了,周执从幕布后看到她身旁还坐着一个男人,以为是沈西西口中的前男友。
  周执曾说如果用一朵花形容岑牧晚的话,那一定是白茉莉。
  她从来都是白T配校服裤,别的女生喜欢披头散发,她就爱高马尾和丸子头。
  岑牧晚十八岁生日那天,周执背着她爬上天台,他提前准备好烟花,手捧茉莉对她表白。
  如今再回想,仿佛大梦一场。
  工作人员领他们进去,王浩腿长步子大,两三步就把岑牧晚甩在身后。
  回头发现两人差距有点大,他小跑回去,还勤快的帮岑牧晚提包,只不过这一幕正巧被周执撞见。
  从他的视角解读,不过是前男友在当狗腿求复合。
  周执目光不善,上下打量着他半天不说话。
  王浩被盯的在心里琢磨,果然网络诚不欺我,周执是个高冷冰山男。
  还是岑牧晚先打破尴尬,直接说:"他想跟你合张影。"
  王浩在一旁激动的说不出话。
  见他没说话以为是没听到,岑牧晚笑着喊了声:"周老师。"
  周执蹙眉,这么多天第一次对他笑的原因竟是为了满足前任的合影愿望。
  周执内心都快炸了,表面装淡定:"行。"
  多说一个字都要暴露他不耐烦的态度。
  "在这拍可以吗王浩。"
  这个人叫王浩,他记住了。
  "王浩你稍微抬一下下巴。"
  周执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再抬下巴也没我高。
  "周执你笑一下。"
  周执哪笑的出来:"能不能快点。"
  岑牧晚换了好几个角度拍,最后他忍不住说:"换下一个人。"
  王浩笑的眼睛都看不见:"只有我跟你拍。"
  周执顶着腮帮,被气笑了。
  合着专门带前任来恶心他。
  王浩一晚上没去过厕所,现在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走,只剩他俩在这。
  周执没忍住,声音冰冷没有一点感情:"你现在的眼光怎么这么差,找那样的是想来羞辱我还是羞辱你自己。"
  岑牧晚眼睛弯弯看着他笑,声音很温柔:"你在说什么,他是我同事,来看这个是我们俩这次出差的工作。"
  听到同事两个字,紧缩的眉头舒缓,语气也不那么尖酸刻薄:"他跟你一样在殡仪馆弹琴?"
  "嗯。"
  "难怪看着那么虚。"
  他声音太小,岑牧晚没听到:"你说什么?"
  周执朝舞台方向扬扬下巴:"要不要去试试。"
  台下的观众都走了,前台只剩他们俩。
  "我,不行。"岑牧晚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不行两个字。"
  岑牧晚知道他这是激将法,但受用。
  看出她的犹豫,他说:"不弹别的,就弹高一校庆那首。"
  那首四手联弹的《爱乐之城》。
  岑牧晚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她看着远处的舞台,想起两人曾经许下的约定,说以后一定要站在大舞台上四手联弹。
  "时间太久,已经忘了。"
  "没事,那你就独奏,弹一首你会的。"
  岑牧晚咽了口吐沫,她其实是害怕,很多年没有在舞台上表演,哪怕下面空无一人,她还是很紧张。
  周执仿佛没看出来她全身的抗拒,回头让她跟上。
  周执示意工作人员只留一盏灯光。
  岑牧晚调整好座椅,坐在舞台中央,背后都在冒汗。
  聚光灯如碎钻沿着上衣洒落到脚边,灯亮起的一瞬间,紧张感莫名消失,手腕放松,她不自觉的挺起腰背。
  手腕抬起落下,她弹的是曲子叫Drowning love,是她喜欢的一部电影里的插曲。
  周执不自觉勾起唇角,看吧,她天生就是属于这个舞台。
  他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响起。
  岑牧晚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把凳子推进去关上琴盖。
  他站在离她一米远的距离,突然张开怀抱:"未来的钢琴家岑牧晚小姐,能否拥抱一下。"
  岑牧晚被他逗笑,大方的走过去,和他拥抱。
  周执突然收紧手臂,岑牧晚有些不知所措,一动不敢动,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道:"迟到了九年的拥抱。"
第6章 真没劲儿
  ("见一面岑牧晚比看一年的心理医生管用")
  回去的两天里,岑牧晚还沉浸在其中,好像魂落那了,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沈西西说这是演奏会后遗症,但岑牧晚知道不是。
  因为她脑子里想起的都是那张脸,那个拥抱,折磨的几晚睡不好觉。
  过了午饭点,岑牧晚正准备点外卖,程让把饭盒放在她面前:"知道你今天忙,提前给你打好饭了。"
  "谢谢。"岑牧晚说。
  "感觉你最近这两天看着有些累,没休息好吗。"
  "有点失眠。"
  "睡前泡脚试试。"
  "好。"
  程让坐她对面:"不知道上次说请我吃饭的事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你今天有空?"
  "嗯。"
  "太好了!"岑牧晚掏出手机,"我来订餐厅,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
  岑牧晚翻着手机突然眼睛亮起来:"凉城居然也开南京大牌档了。"
  "南京大牌档?"
  "嗯,和王浩在南京吃的就是这家。"岑牧晚说,"这家的板鸭和美龄粥特别好吃,要不就这家?"
  "可以。"
  岑牧晚早上打车来的,下班直接坐程让的车一起走。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程让接到电话让他去一趟车祸现场,清理一下逝者的尸体。
  "不应该打120吗。"
  "说是人被撞碎了,家属直接打电话让殡仪馆拉走。"
  岑牧晚本来想一起跟过去,又想想那个画面接受不了就没提。
  车子停靠路边。
  "真是对不起!"程让很抱歉,"我帮你打车。"
  "不用,前面一个路口就到了,我走过去权当散步。"
  听她这么说程让也放心了:"那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
  黑色迈巴赫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岑牧晚走过,寂静黑夜里响起的一道喇叭声。
  她回头的同时车窗落下。
  周执坐在车里。
  岑牧晚一愣,沈西西不是说他南京场巡演完就飞回美国了吗。
  “你,还没走?”岑牧晚下意识脱口问出。
  周执下车走到她身边:“今晚的飞机,过来给你送个东西就走。”
  周执把耳环拿出来:“上次你落车上的。”
  岑牧晚先是看着眼熟,紧接着想起这是同学聚会那晚带的。
  她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只剩一个耳环的时候有问沈西西看见没,耳环还是为了搭配白裙子特意买的,戴了一次就丢了,岑牧晚心疼了好几天。
  怎么会在他这?
  想了半天只有一个可能性。
  "谢谢。"
  周执突然叫她的名字:“想在舞台上弹琴吗。”
  岑牧晚在想他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在害怕吗?”
  岑牧晚笑:“我都敢在殡仪馆工作,我还会害怕什么。”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工作。”
  岑牧晚摇头:“我有工作,其次,我非常喜欢这份工作。”
  周执清楚她的性格,也就没再说什么。
  “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
  岑牧晚开玩笑的语气:“你在美国这么远的地方也找不到你。”
  “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过几个月就回来。”
  "还有演出?"
  "回来定居。"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息,就是因为了解他,他那眼神和语气不是开玩笑的才让她愣住。
  “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国定居了呢。”
  “我家在这。”
  后面还有一句周执没说完––我爱的人也在这
  岑牧晚想了想也是,这儿毕竟是家,半天憋出四个字,很强硬:“欢迎回家。”
  程让打来电话,岑牧晚接听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免提,温柔的男声从那头传来:“到家了吗。”
  周执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猜想这不会就是那个前男友吧,但鉴于上次激动认错人出糗,他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到现场了。”
  通话时间一共就一分钟,周执不耐烦的表情换了一百八十个。
  岑牧晚看到,以为他急着要走:"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嗯?赶他走,两人好说悄悄话,周执还就在这等着她挂电话。
  见他也不说话也不走,岑牧晚很快就挂了电话。
  "这么晚还有工作?"他试探性的问。
  "不是工作。"岑牧晚收起手机问,"你不走吗,不是还要赶飞机吗。"
  周执烦躁的解开领口纽扣,深吸一口气,阴着脸回答:"走,马上走。"
  岑牧晚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噢了声:"那快走吧别赶不上飞机了,开车注意安全。"
  "……"他快气死了。
  坐在车里,车窗全落,他烦躁的把剩下的两个纽扣也都解开。
  他最害怕的就是和岑牧晚成为现在这样的关系。
  双方都不提过去,他们可以坐下聊天,可以大方拥抱,但这些行为她也可以和其他异性做。
  他感受的到她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常安打电话问他到哪了,周执说还得半个小时。
  地址是找沈西西要的,沈西西说她没有固定的下班点,于是他从下午四点就一直在小区外等着,等了四个小时,只为借着送耳环的名义亲口告诉她自己要回国定居的事。
  结果她就这反应!
  果然是不爱了。
  周执单手打着方向盘,寂静深夜打火机啪嗒啪嗒声在不断提醒自己冷静。
  "还有,你中午说的话是认真的吗?"常安问。
  他反问:"你觉得我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你想清楚了?"
  "从两年前就在想。"
  "行。"常安语气非常无奈。
  "常安,你跟你男朋友谈几年了。"周执不是个爱八卦的人,突然问起这个,常安倒愣了一下。
  "五年。"
  周执说这么久:"那他怎么还不娶你。"
  提到这个常安就想生气:"您整天满世界飞,他想跟我求个婚都得提前预约,你见过哪家求婚女方是提前知道的。"
  周执说抱歉:"想不想休息,给你放个年休假。"
  常安一听这个,声音都变大了:"多久。"
  "一年?两年?或许更久。"
  常安被吓到:"你是要提前退休吗!"
  "想过。"
  "是因为她吧,那个女孩,岑牧晚。"
  凉城的海风吹在脸上,从未有过的清醒,他大方承认:"是。"
  "你也是该好好休息了,不过。"常安顿了顿,"确定要回凉城吗,不换个城市?"
  "总不能因为疤长在脸上就一辈子不见人吧。"
  "我发现了,见一面岑牧晚比看一年心理医生管用。"
  "……"
  ––
  岑牧晚一到家就开始让沈西西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一直都跟周执有联系。"
  沈西西:"没有。"
  岑牧晚:"那我问你,同学聚会结束那天谁送我回去的。"
  沈西西一下明白她知道那天晚上周执也在的事了:"我和周执,不过我发誓,他那天什么都没做!"
  这点岑牧晚不担心,因为周执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她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发酒疯。
  "没发酒疯,倒是一直抱着某人的脖子不松手。"
  岑牧晚瞪大眼睛:"真假的!"
  "我拍了照片你看吗。"
  岑牧晚做了一番心理挣扎后说:"看。"
  照片发来,看背影是在外面,不过真的如沈西西说的,她抱着周执的脖子,脸贴他怀里。
  没脸看,真的没脸看。
  她咬着手指:"我那天,还对他做什么了吗?"
  沈西西笑的猥琐:"你想对他做什么呀!"
  "你怎么也不拦着我点。"
  "你像个树懒一样挂他身上,我根本松不开你的手。"
  说像树懒都夸她可爱了,她这分明像个流氓。
  没脸见人,岑牧晚想把自己活埋算了。
  “我本来想给你说的,结果第二天你就去看他演奏会了,我怕我说了你俩再碰上太尴尬。"
  "下次在外面绝对不喝酒了。"
  沈西西说不信:"还有,周执向我打听了你的事。"
  "什么事?"
  "感情的事呗,我呢,仿佛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她还不了解沈西西?
  "你骗他说我谈了好几个男朋友?"
  "那倒没有,我说你俩感情的事我不插手,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你。”
  "他有给你说回国定居的事吗?"
  "谁?周执?他要回国定居了!?"沈西西激动差点把画架摔了,"他告诉你的!"
  "嗯,那天新买的耳环是落他车上了,刚给我送来时说的。"
  "岑牧晚,我真有种预感,你俩能重归旧好。"
  岑牧晚站在阳台,望着远处发呆,手里摆弄着顾月华养的绿萝。
  她有很多的顾虑,比如在缺失彼此的九年里,对对方的生活都是一无所知,再次见面和重新认识一个新朋友没有多大区别。
  "刚还说不掺和我们俩的事,这又开始了。"
  沈西西说她真没劲儿,一聊到这个话题就躲避。
  ––
  周执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岑牧晚没再听到过他的名字。
  不过他的照片倒是天天见到,因为王浩把两人的合照摆在办公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每天一进门都能看到。
  有天闲着无聊岑牧晚上百度搜他,几十行都是关于他的获奖经历,岑牧晚想了解点别的事情都看不到。
  转眼在殡仪馆上班已经三个月,看着卡里的存款多起来,心情好的走路上碰到一只可爱的泰迪都要蹲下来和它握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