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焦点,都知道他因为处分站那,特别显眼,人来人往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岑牧晚只想快点离开。
他校服拉链拉到顶,下巴收进领口,倾着身子笑:“怎么都不敢抬头啊,我有话跟你说。”
抱着作业的手臂收紧,岑牧晚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你说。”
他眼神很亮带着光,翘着嘴角,撕扯到伤口时还依旧笑着:\"你头发是剪短了吗。\"
岑牧晚前一天晚上确实是修剪了一点头发,但没想到能被人注意。
“以后别打架了行不行。”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很真挚,“背处分会影响前途的,而且脸上留疤很丑。”
后来周执老实了三年没出过幺蛾子,别人都以为是学校的处分让他长了记性,却不然是他从那个时候就只听岑牧晚的话。
周执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一样,抱的更紧。
“先出来好不好,别影响别人用电梯。”她又说了一遍。
岑牧晚身高169,但周执还是比她高出一个头多,他弯着腰,脸埋在她的颈窝,点头:“好。”
当岑牧晚逐渐意识到事情在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急忙说道:“周执我有男朋友。”
第8章 别装
(后槽牙咬碎:"我以后的坟头也在这")
岑牧晚中午休息的时候接到顾月华的电话,但接通后说话的是周执。
“怎么是你,我妈呢。”
“阿姨腿摔着了,在二院,你来一趟。”
岑牧晚一听立马紧张:“怎么摔的,严不严重!”
“你别着急,没什么大事,我在这呢。”
岑牧晚一路上心急如焚,感到医院的时候周执正陪着顾月华聊天,两人有说有笑。
“妈你怎么把腿摔了。”岑牧晚皱着眉头蹲下身。
“走路上不小心被车撞了,不严重,幸亏小周路过送我来了医院。”
小周?还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他。
顾月华给她使了个眼色:“还不谢谢人家小周。”
岑牧晚还没开口,他自觉的先转过身。
“谢谢,小。”她差点顺着顾月华喊他小周,幸好反应快,及时刹住,“周先生。”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举手之劳。”
顾月华:“刚才的费用都是小周付的,一会记得还给他。”
“嗯。”岑牧晚问,“医生怎么说的。”
“回家静养,一个月后来复查。”
“那我现在送你回家。”
周执站在一旁开口道:“阿姨的情况要不坐我车,我车宽敞。”
岑牧晚刚要拒绝,顾月华抢先一步:“行啊。”
“妈你坐一个陌生人的车我怎么放心。”
听到陌生人三个人,周执掀起眼皮:“不放心的话,你也一起?”
顾月华又抢先一步替她回答说可以。
“我车还在这。”岑牧晚说。
周执:“回头我再把你送回来。”
“小周啊,今天能是你送我来医院,说明咱俩有缘!”从急诊到停车场这几步路,顾月华平均一分钟夸一次周执,说现在的年轻人善良有爱心,吧啦吧啦一堆,岑牧晚听的白眼快翻上天。
顾月华不认识周执正常,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月华是她妈,高中的时候顾月华天天在门口接她,他俩基本上一前一后走,当时周执那眼睛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长她身上。
何止是认识顾月华,怕是连她家汽车颜色都记得。
周执这人精得很,明知道她家住哪,上车后还假模假样回头问顾月华住址,当顾月华报出江滨花园的时候,他顺势一脸惊讶,说自己也住那,再继续一问,两人住一栋楼。
顾月华拍手不停的说太有缘分了,太有缘分了。
“小周,你这车空间那么大,坐着也舒服,不便宜吧。”
顾月华平时一天说的话都没现在这会说的话多。
“没有多贵。”
嚯!
没有多贵刮一下五千块没了。
他这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看你长得很年轻,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从事钢琴方面的工作。”
顾月华瞬间提高声音:“巧了,我女儿也是从事钢琴方面的,你俩一会回来的路上可以聊聊!”
顾月华小声问她听没听见,岑牧晚看着窗外假装听不到。
“那你是钢琴老师吗!”
“不算,但也差不多。”
岑牧晚心想钢琴家和钢琴老师明明差了十万八千里,互不搭嘎,哪里差不多了。
“这车是你自己买的还是父母帮衬的。”
“自己买的。”
顾月华哎呀哎呀的感叹:“年纪轻轻就能自己挣钱买到车,你真是年轻有为,太厉害了!”
顾月华今天话多的已经让岑牧晚意识到她什么心思。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你今年多大?”
岑牧晚已经能预想到之后的聊天走向,于是快刀斩乱麻,先一步开口:“妈,你能不能让人家专心开车。”
周执看了眼后视镜。
顾月华一脸歉意:“哦对对,不好意思小周,你好好开车我不跟你说话了。”
“没事的阿姨。”
车子拐个弯驶入小区,周执倒车入库一把进,顾月华连这个都要夸,岑牧晚对亲妈无语。
之后岑牧晚把顾月华推上去,周执在楼下等她。
“这个你觉得怎么样,反正我是看上了。”
“不行。”岑牧晚直接一口否决。
“哪点不行,小周长得没话说,个子又高,还跟你同专业,你不就想找一个这样的吗!”
“人家的专业是钢琴,我的专业是会计。”
“你从小弹钢琴和专业的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着呢。”
“我现在不是跟你理论这个,就是单说小周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了,只要你喜欢,妈就帮你。”
“太帅了,我hold不住。”
顾月华曾说过找男朋友不能找太帅的,她不一定hold得住。
“你这孩子!”
——
周执去了趟便利店,回去的时候岑牧晚已经在楼下。
“等了多久。”
“刚到。”
他没着急上车,倚着车门和她面对面:“怎么,阿姨不知道你谈了男朋友。”
“刚才不好意思。”
“这得谈了一个什么样的,这么拿不出手。”
岑牧晚感受的到他现在脾气不好,再顺着他的话说接下去,两人只能变得更僵:“现在能走吗,我还得赶回去上班。”
那天晚上回去,周执一个人喝酒喝到烂醉。
岑牧晚晚上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凉城本地号,她早上起床才看到,拨回去没人接也就作罢。
一开始对于岑牧晚有男朋友这事他其实是不全信的,但当话亲口从她嘴里承认的时候,周执最后的一根弦崩了。
以前班里人总开玩笑说别人的一百句话没有岑牧晚的一句话管用,她说不的事情,他一定不做,如果她想要星星,他还会连同月亮一起摘下来讨她欢心。
周执没急着发动车子:“岑牧晚你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问了,你说家在这。”
周执被气笑了,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后槽牙快咬碎了:“我以后的坟头也在这。”
——
岑牧晚每天都要从六楼经过,但有一段时间,没再遇到周执。
顾月华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让她喊周执回家吃顿饭好好感谢他。
岑牧晚骗她说他工作忙,没时间。
顾月华说再忙也得有吃饭的时间。
顶不住顾月华一天一百遍的问她约没约,岑牧晚无奈只好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妈想喊你来家吃顿饭感谢一下,你有没有空。】
中午发的信息,他晚上才回。
【没空。】
岑牧晚把截图发给顾月华。
“我早就说了他肯定不会过来。”
顾月华这会又不那么说了:“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工作都这么忙。”
但还不死心:“你让他什么时候有空了给你发个消息。”
岑牧晚嘴上应着,立刻转移话题:“下个月我带你出去旅游吧。”
——
岑牧晚最近突然感觉生活太过枯燥乏味,每天两点一线,下班后就躺家里,就像那成天见不得阳光的小草,虽然也长,但蔫乎乎的,不好看。
网上搜了许多娱乐项目,玩的项目她不感兴趣,看下来,只有酒吧可以。
沈西西眼含热泪说她终于长大了。
地点沈西西选的,是她常去的一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酒吧,更像是个清吧,藏在巷子里,不好找。
岑牧晚在红砖墙上看到酒吧名字,无名酒吧四个大字用粉笔写的,断断续续,不太清楚。
“这是正经酒吧吗,有营业执照吗。”
“放心吧,正经酒吧,比我这个人还正经。”
“要比你不正经的话我现在就跑了。”
开门的一瞬间,躁动的音乐声扑面而来,沈西西一瞬间融入环境,跟着节拍晃动身体。
“这儿的老板巨帅。”沈西西突然凑到她耳边说。
“哪儿了。”
她冲着远处挑了挑眉头,“吧台调酒那个。”
少见男人穿黑衬衫,目测身高有185,岑牧晚手控,以手取人。
男人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岑牧晚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是这手跨十度是没问题的。
“是挺帅的。”她点点头。
“必然的,我的眼光没话说!”
沈西西问她喝什么果汁,岑牧晚说喝酒。
“在酒吧喝果汁没人嘲笑你。”
“就是因为不会喝酒才要练。”
沈西西退让的不太多:“最多两杯,两杯过后换果汁,今天周执不在,我可弄不动你。”
岑牧晚说可以。
两人听着音乐坐下聊天。
沈西西:“我昨晚看了部电影,哭的早上起床脑袋还嗡嗡疼。”
岑牧晚:“叫什么。”
沈西西:“五尺天涯,一定要一个人看,要不然哭的时候太丢人了。”
“怎么还有弹琴的?”岑牧晚听到琴声回头。
沈西西见怪不怪,跟她解释:“这家酒吧的特色,晚上会有人弹半个小时的钢琴曲儿。”
等等!岑牧晚眯起眼睛。
“西西,你有没有觉得弹琴那人有点眼熟。”
“我看看。”沈西西朝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侧脸有点像周执。”
“你再细看。”
沈西西直接一嗓子我.靠:“就是周执!”
“小点声。”
“他破产了!?”
“应该……不是吧。”
为了确认,沈西西招手喊服务生:“弹琴那人是你们酒吧的员工吗。”
“不是,今天弹琴的人请假了,他是我们老板的朋友过来帮忙的。”
“老板的朋友!?”沈西西惊呼。
“是的。”
沈西西:“你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吗。”
岑牧晚:“开什么玩笑,我第一次来。”
沈西西:“我相信,你和周执熟,周执认识酒吧老板,四舍五入……”
“打住!”岑牧晚说,“你这四舍五入的有点离谱。”
半小时后,两人看着周执从台上走到吧台,然后一个人坐那,身边搭讪的女人不断。
“上不上?”
她故作听不懂的样子:“上哪。”
“沈西西直接点破她:“你别装。”
沈西西并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
岑牧晚摇头:“把这喝完就走。”
又有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凑过去,沈西西表情夸张:“太辣眼睛了。”
岑牧晚是背对着吧台坐,什么都看不见。
沈西西捂上半个眼睛偷看:“靠,那女的摸周执大腿!”
“放心,周执像个木头人一样,一下没动。”
岑牧晚像听时事新闻一样津津有味。
大概人都能感受到自己被人盯上,抓马的是,周执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岑牧晚正好回头。
她慌忙把最后一口酒喝了:“走了。”
“走不了了,周执在朝我招手。”
岑牧晚立刻改变策略,快速抽了几张纸:“我去厕所了,招呼打完了给我发微信。”
“你躲什么呀!”
岑牧晚蹲的双脚没有知觉,沈西西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她琢磨着应该可以出去了。
酒吧洗手间在负一楼,周执站在楼梯口,手里夹着烟,听到动静抬起头,随后轻轻吐出烟圈,烟雾迷了视线,只听见他说:“真有你的岑牧晚,为了躲我能在里面蹲半个小时。”
第9章 狗随主人
(饮料还能喝醉)
周执站在比她高一级的台阶上,原本两人就差一头多,岑牧晚得仰着脖子才能和他说话。
他插兜走下一个台阶,弯下腰,两人视线瞬间平齐。
岑牧晚以前和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垫脚,有次周执把她摁下去,凑到她脸边说:我低头就可以了。
岑牧晚不得不说周执这人在很多细节方面做的很好,他的绅士往往是不经意间展示的,不刻意,却能让人记很久。
岑牧晚面色未改的回怼他:“记我进去了多长时间你也够变态的。”
周执:“……”
岑牧晚上到和他同一级台阶马上超过他,他转身同时两个台阶一跨走在她前面。
——
沈西西不在卡座,岑牧晚转身看到她坐在吧台。
老板似乎认识她,看她的眼神很新鲜,岑牧晚挺纳闷。
能让钢琴家来酒吧弹琴,还是顶替别人,他和周执得多铁的关系。
“我叫纪予,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您好,我叫岑牧晚。”
“听过。”纪予递给她一杯酒,“你朋友告诉我你不能喝酒,这是低酒精,专门给你调的。”
“谢谢。”
纪予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周执,无奈耸肩。
“喜欢这个口感吗。”
“甜中带酸,很好喝。”
沈西西也要了一杯,喝了一口吐槽:“这不柠檬汁兑桃汁吗,这纯纯不就是饮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