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鸾楚【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4 23:21:43

  姜皎也跟着出声,“夫君,我并无大碍,只要沐浴就好。”
  她的婢女自然是她做主。
  沈随砚换好衣裳,先一步去到外室坐着。
  净室中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手中的茶水就开始不够喝起来。
  婢女抱着床榻上的一应用品出来时,沈随砚眼尖的发现,好似床榻上有两处水渍。
  眯起眼,他修长手指轻叩桌面,心中思索着什么。
  早起不敢沐浴太久,姜皎裹着衣衫就从里头出来。
  婀娜多姿的身段暂时打断沈随砚的思路,方才心中的火气又上来不少。
  他强迫自个挪开眼,放在书上。
  但是好半晌,都未曾看进去一个字。
  随手将书给扔在桌上,面上虽还是那般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观墨与观砚在他身边伺候如此久,自然知晓,他这是生气的模样。
  观墨试探着问,“王爷可还要添些茶水?”
  一些茶水如何能够起作用,沈随砚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府中多了一位貌美王妃,且王妃好似丝毫都没有察觉他有旁的不对。
  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等用早饭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不得不说,王府的膳食倒是颇和她的口味。
  沈随砚抬眼,眉眼依旧是梳理淡漠的样子,“一会儿让你婢女写张你爱吃的单子送去厨房,往后厨房会看着办。”
  姜皎听完面上都高兴一些,看来他也并不是如同表面那般冷淡。
  昨晚没有睡好,小窗旁摆着一张小榻。
  姜皎打着哈欠又窝回去,一沾上柔软的毯子,就忍不住昏昏欲睡。
  但却突然想到,好似真的是如此。
  之前发现只要一与沈随砚接触就会这样,果真是没错的。
  洞房那日,因她醉酒,两人并未怎样,梦境也没有出现。
  可是昨晚——
  所有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姜皎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她二人,昨晚碰了手,就连唇都差点碰上。
  掌心处还有一股子灼烫的触感,仿佛还放在沈随砚的胸膛之上。
  她眼眸闭得更加厉害,不愿面对的倒向窗户那侧,让人瞧不清她的情绪。
  看来,当真是与沈随砚的接触有关系。
  日后两人不仅要天天面对,还是时时睡在一张床榻之上,难不成,当真要日日都做那般的梦境。
  姜皎心中有百般不愿,每次的叹息声都落入沈随砚的耳中。
  用完早饭,他就瞧着自个的王妃躺在小榻上。
  他府中并未有太多的规矩,既然姜皎嫁进来,那就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便好。
  但是不过第二日,她就唉声叹气,倒是惹人怀疑。
  沈随砚狭长眸子压得很深,小窗处的光亮照在他身上,可他气息依旧是冷的。
  手中书页不断被他摩挲着,他倏地放下书道:“王妃若是不愿休息,可是想做些旁的?”
  只一瞬,姜皎吓得不知该怎么办的好。
  是自个动静太大?怎得就被他发现。
  她赶忙摇头说:“没有,我也有些认床。”
  昨日她分明睡得极好,沈随砚扯动唇角,表情不大的看着她。
  罢了,她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那端姜皎还没想出个好办法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两人分房而睡。
  可是这样,沈随砚怎会同意。
  除非,他自个想去。
  姜皎在心中默默筹划一番,倒是睡得还安稳不少。
  手中的书页都被沈随砚攥的起了边,他看见姜皎熟睡的容颜,倒是若有所思。
  好似今晨起来,她就有些不对劲。
  婢女送出去床榻之上的东西,似乎也有些不大对劲。
  他的王妃,好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沈随砚招手,观墨心领神会地推他出去。
  到外面,沈随砚才将话给说出来,“你们二人,去问问今晨洒扫的婢女,床榻之上是否只有茶渍。”
  他说出这话甚是奇怪,观墨与观砚一时没有动作。
  什么时候,王爷也开始关心这些起来。
  沈随砚眸光一扫,观墨与观砚立刻垂下头。
  观墨话多些,倒是直接将心中所想给问出来,“王爷是觉着,有何不妥?”
  沈随砚用手敲着木椅,唇角微勾,却丝毫没有半分的笑意,“好似发现些有趣的。”
  姜皎醒来的时候,沈随砚并不在房中。
  榴萼听见声音进来,笑着对她道:“姑娘醒了,方才厨房说王爷让人做了一些小点,我听着名字都是姑娘喜欢的,现在可要端进来?”
  姜皎点头,“好。”
  她睡得有些燥热,一杯凉茶下肚这才稍微好了不少。
  端上来的点心确实都是她爱吃的,姜皎吃着心中的愧疚倒是更深一些。
  她还想着要与沈随砚分床睡,可未曾想到他的心竟然如此细。
  含了一块糕饼在口中,姜皎起床的劲还没完全地过去。
  书房中,沈随砚正在听观墨回禀的话,“洗衣服的仆妇说,当时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全部下水,并不知晓究竟是有几处的水渍,那边以为是自个做的不好,还在问我究竟怎得。”
  沈随砚眼眸闭上,滑过的就是姜皎鬓发旁的汗珠以及她吐着兰香的气。
  还有那含着春水的眼眸,当真不像是未曾有事发生一般。
  “回主院。”
  他的心思惯是深沉的,且总习惯任何事都跳脱不出他的框架。
  可自从姜皎进门开始,倒是开始有些不大寻常。
  不急,事情总要慢慢找出才是有趣的。
  姜皎已经用完点心,看着明日的回门礼。
  管家给了账册,让姜皎在上头挑选。
  这些年,圣上赏赐了不少的东西,王府倒是还有些私库。
  看见上面的东海珍珠,还有沉海檀木,姜皎几乎快要压抑不住自个内心的骚动。
  就算是不能买时兴的首饰,然而王府的私库如此多,沈随砚如此随和,定然是个好说话的。
  她强装镇定,问着管家道:“里头的东西都可以随意挑?”
  管家是自小看着沈随砚长大的,他的心思也是再懂不过的。
  如若沈随砚当真不在意王妃,当初添妆就不会送上那么些好东西。
  笑得十分慈祥,管家点头,“自然。”
  姜皎依着府中每个人的喜好,选了不少的东西且避开御赐之物。
  至于其他的姨娘,就没必要从私库中出,她嫁妆之中有些就可以代替。
  将选好的单子递给管家,管家双手接过。
  随后又想到什么,拿出一串钥匙盛上,“王府中从前并未有打理内院的人,一直都是老奴在负责,如今王妃来了,各处的对牌钥匙还有私库的钥匙都应当给王妃一份,账册昨日就已经拿来,不知王妃看了没有。”
  看着一大串的钥匙,脑海中又浮现昨日一大箱子的账册。
  她看着面前的管家,坐在梨花木椅上,只感觉十分的不适。
  总不能,真的拒绝老人家吧。
  只得轻声道:“我初来府上,倒是还多有不熟悉的地方,不如您再管上那么一阵子?”
  这会子管家倒是没有方才那般的慈眉善目,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王妃既然已经成为府中的大娘子,中匮这些,理应由王妃来打理。”
  “况且王妃有所不知——”管家面容稍显为难,“府中因得从前没有大娘子,各处的人多有些懒散,我若是瞧见就还好,若是没有瞧见她们就直接糊弄过去,长且以往,倒是不好查。”
  这种事情姜皎也听说过,也见到过。
  老人家既然已经开口,驳了面子可就不好。
  姜皎让榴萼将钥匙接过,看着桌上的一大串钥匙,只得说:“我知晓了,这些时日我会将账册给看完。”
  不愿是一回事,但并不是不会。
  不掌中匮在大家族眼中就是大娘子无德,无法担此重任。
  但是如今王府只有沈随砚一人,大娘子也只有她这么一位,不掌中匮,外头还以为是她无才无德。
  这可是不行的。
  “什么时辰了?”姜皎适宜蔻梢将昨晚的木箱给打开。
  充满痕迹的账册一本本全都摆在姜皎的跟前。
  “才申时。”榴萼回的很快,也明白姜皎的意思,“姑娘可是想现在看着账册?”
  自小的学堂是她与蔻梢两人陪着姑娘上的,多多少少也懂不少。
  姜皎长舒一口气,这么拖下去还不知要到何时,今日不妨一起看了的好。
  “从前头的开始看,你们将账册给分好,厨房与采买放在一处,府上众人的银钱支出放在一处,还有管各处的园子放在一处。”
  姜皎又坐回木椅上。
  这是房中的一个小书桌,她还未过门沈随砚就已经着人准备好,放在内室中,虽比他外室的书桌要小,但已经足够。
  榴萼又叫了两名在外头的婢女,都是从丞相府带来的。
  她们只需帮姜皎整理好桌上的就行,旁的都不用管。
  系上襻膊,姜皎不断在心中默念。
  若是将各处都给整治好,刁奴不敢太贪,说不定每月省下的银钱是不少的开销。
  沈随砚十四立府,今年也不过才弱冠。
  六年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姜皎看账册看的分外认真。
  沈随砚进来时,在外没有看见姜皎,就直接朝内室去。
  美人榻的小几上,有着她还未用完的点心。
  里头倒是颇有些灰尘,却让人并不难受。
  缓缓靠近,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响,抬眼看见的就是姜皎匀称的小臂露在外头,莹亮如雪,倒也是当真应了她的名字。
  看见熟悉的箱子,沈随砚挑眉,想来是今日管家来过。
  就是不知,她看见后,是否心中会更多一份诧异。
  姜皎真如同沈随砚所想的那般,她看见账册的第一眼,不是旁的想法,而是王府当真过的十分拮据。
  别的王爷都有些私产,可沈随砚确实一点都没有。
  进账处除了每年的朝奉,就只剩下宫中的赏赐。
  如此大一个定宣王府,如此光鲜亮丽的王府,竟然没有一点旁的进账。
  是他不会做生意,还是败光了家业?
  姜皎柳眉紧紧蹙在一起,美人儿面上全是疑惑。
  该不会,她当真是嫁了一个穷夫君吧。
  王府的产业,倒是还比不上他们姜家的产业,姜皎是怎么都不敢想的。
  抬眉时,眸中染上烛火之中的星星点点,似是仙女入凡尘,不得不入世俗一样。
  葱白似的指尖握着笔杆,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的意味十分复杂。
  见到沈随砚进来,姜皎对他蹲礼,“王爷安好。”
  沈随砚颔首,顿了顿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以后见着我不用行礼。”
  姜皎现在哪还有心思想这些,满脑子都是账册的事情。
  她指了指账册,“王爷,这当真是王府的账目?”
  沈随砚点头,黑眸中多些不解,“王妃是觉得,有何不妥?”
  姜皎坑坑巴巴的开口,“没有不妥,只是王府,是否过的太清减些。”
  沈随砚压下眸中的笑意,寻问道:“王妃此话怎讲?”
  姜皎忙凑到沈随砚的身边,指着账册对他道:“王爷自立府以来,就没有多的进账,看账册之上,好似王爷是没有私产的。”
  沈随砚默了两刻,思忖着开口,“王妃有所不知,从前是有的。”
  一听说有,姜皎瞬间来了精神。
  眸中多了光亮,心中也来了希望。
  原来,是有的啊!
  可是沈随砚接着说:“只是王妃不知,我身子不好,素来甚少去管铺子之中的事情,时间久了,倒是铺子中的掌柜伙计都有了旁的心思,一来二去,他们贪得实在是太多,我也着实没有办法。”
  姜皎默了许多,喃喃道:“王爷瞧着,不像是管不住旁人的人。”
  回回与她见面的时候,就足够让她心惊,一个眼风看过来,甚至都不必看,就足够让她梦中多有不对的地方。
  不然为何,梦中的他总是做些奇怪的事情。
  可沈随砚的话又不像是假,怎得这人,只会在她跟前威风。
  她叹口气,佯装可怜,“哎,过些时日就是立夏,想来又有不少的拜帖送来,到时若是我穿着一样的衣衫去,不知他们看见会有什么旁的想法。”
  快些哄她,快些给她买绫罗绸缎,她可不要真的过上这样的日子。
  沈随砚问她,“萤萤所说,为夫都知晓。”
  说着他似是忍痛一般,“私库中尚且些不错的,萤萤不如挑一些,去当卖掉,想来私库中的,也够萤萤用。”
  姜皎听完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就没些旁的打算?
  拿着物什去点卖的日子如何是好过的。
  试探着开口,“夫君就没有别的想法?”
  沈随砚抬眼看着姜皎,眸中探究的意味十足。
  “譬如,做些生意?”
  想起刚才沈随砚所说,姜皎又补充一句,“如今我在,定能将夫君照料好,介时我照料夫君,夫君去做生意,回来再给我买绫罗绸缎如何?”
  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就是不知,王妃想要如何照顾我?”
  一时间,这个问题姜皎还真的是答不上来。
  思索许久,姜皎才缓缓开口,“每日提醒夫君吃药,吩咐厨房多做些好的给夫君?”
  如今姜皎还真的是看不出沈随砚到底有何病痛。
  除了他腿脚不便站不起来,身体倒是十分的硬朗,昨夜的力道更是比她还要大,谁照顾谁还真是件不一定的事。
  可没想到,她这么说,沈随砚竟然还直接答允,“如此,就有劳王妃费心。”
  为了好看的首饰衣衫,这些也是值得的。
  她点点头,准备要回桌前继续整理账簿,不想沈随砚将她叫住,“王妃今夜,准备何时安寝?”
  姜皎一听就如临大敌,转过身十分谨慎的问着沈随砚,“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情?”
  沈随砚黑眸中带上一丝暖意,不知是不是房中火烛的缘由,“方才王妃说要照顾我,自个忘了?”
  可她方才,分明是并未提及就寝的事情。
  且午歇起来,她就已经想好对策。
  今晚再入睡的时候,她定要做出自己睡觉不老实的样子来,介时烦的沈随砚睡不着,他又怎会同自个一直住的。
  可现如今瞧沈随砚的意思,她是还赶不走他了?
  姜皎轻声道:“不如王爷先去,我看完这本账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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