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鸾楚【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4 23:21:43

  沈随砚拱手行礼,“儿臣知晓。”
  南谨帝摆手,“罢了,去看看你母妃吧,也让她见见好开心一阵子,中午也不必过来用饭了,在你母妃那边用就好。”
  “谢父皇。”沈随砚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两人从坤宁宫中出来。
  姜皎摸着手上的镯子,她也并不是个愚笨的人,可以看见沈随砚与南谨帝的关系并不好,看来传言不是假的。
  见沈随砚如此不乐,她想了想一会儿要见元贵人的事。
  或许见到母妃沈随砚就会高兴一些,皇子分院而住后,就不能常常见到母妃,如今能看见定然会更好。
  她嗓音如黄莺婉转,跃上枝头,“听闻母妃曾经也是上京的美人,夫君你可知晓。”
  沈随砚虽然心情不佳,但对姜皎的话倒是有问必答,“听说过。”
  侧过脸,见光透过枝桠落在姜皎的面容上,沈随砚的嗓音中有股难以言说的柔情,不似他平日中的样子,“但我认为,萤萤最美。”
  乳名从他口中喊出,格外悦耳,揉下耳根姜皎不免有些羞,“夫君也不知羞。”
  沈随砚默许她话语,宫中甚大,可后宫却又显得小极了。
  没走几步就到了元贵人所住的宫殿。
  窄窄小小的四方院子,就将她给困在这里一辈子。
  观墨上前叩门,肯定就有太监将门给打开。
  见着是沈随砚,跪地行礼,“五殿下安好。”
  沈随砚询问,“母妃可在?”
  太监回答说:“贵人娘娘在小厨房中。”
  听见元贵人是在的,姜皎有着比见皇后时还紧张的心情。
  大抵正因为是沈随砚的母妃,所以才会如此。
  此处宫殿只有元贵人一人住着,应当是她诞有皇嗣才有的殊荣。
  院落不大,却布置得极为好看。
  瞧见某处的花,沈随砚眸光逐渐凌厉,语气更是严刻,“这花为何又重在此处。”
  太监赶忙跪下,“殿下恕罪,贵人娘娘只有看见这花心情才会好些,所以才吩咐下人给种上的。”
  姜皎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花倒是像极了路边的野花,没什么可在意的。
  但是沈随砚周身都透着冷气,眼眸却是要笑不笑的模样。
  听见前面的动静,元贵人匆忙跑出来,“砚儿。”
  元贵人身上简朴,身上也没多余的装饰,就连衣料都还能看出是去年的。
  想来是在宫中不大受宠才会如此。
  姜皎行礼,可元贵人的心并不在她的身上。
  “砚儿。”元贵人又唤了一声,“我看着这些花才会高兴些。”
  声音愈发地小起来,沈随砚眸底冷静自持得不似寻常,“母妃看着这花高兴,想来并不是因为儿子,儿子厌恶这花极了。”
  元贵人赶紧解释,“我身处深宫中,今日你难得来一回,就不要说这些。”
  说着,她身边的嬷嬷提醒,元贵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姜皎。
  扯出一个笑意,元贵人开口说:“这就是姜丞相的二姑娘皎皎吧,我听身边人说了,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姜皎明白他们母子二人间有矛盾,一时也不敢贸然多说。
  “母妃。”柔柔唤了一声,元贵人听着也算是高兴些。
  她指着小厨房,“今日母妃做了不少你爱吃的,就留下来用饭吧。”
  这话显然是对着沈随砚说的,姜皎没有接话,而是看着沈随砚。
  沈随砚却并未直接回答元贵人,“累吗?”
  姜皎立刻点头,“走了许久,我也想尝尝宫中的菜色。”
  沈随砚道:“那就留下。”
  留下不是为了元贵人,而是因为姜皎。
  元贵人又继续去到厨房,嬷嬷将他两人带至偏殿处休息。
  姜皎端了一盏茶给沈随砚,挨在他身边坐下。
  “今日沾了夫君的福,才能尝到母妃的手艺。”
  沈随砚扯动唇角,淡然抿口茶,“她哪有什么手艺。”
  话头瞬间就陷入僵局,姜皎也不知该怎么说得好。
  分明她原先是个多活泼的人啊,家中长辈就无一人不喜欢她,定是今日到了宫殿中才会如此。
  姜皎手放在下巴处,颇有些沮丧,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也有她化解不了的局面。
  想起方才小院中种的花,姜皎实在不知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花她是不认识的,人她也是看不懂的。
  膳食很快就好,嬷嬷请两人过去用饭。
  满满一大桌精致的菜,能瞧出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姜皎看沈随砚一眼,但他却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于是自己开口,“我只在宫宴之上尝过宫中的菜式,还没尝过小厨房的,但想来应当也十分不错。”
  姜皎嘴甜,元贵人十分喜欢她。
  对着身边的嬷嬷吩咐说:“去我卧房,将那支檀木盒取来。”
  嬷嬷应声而去,屋中伺候的人不多。
  元贵站起来,将桌上的一盘菜亲手摆在沈随砚的跟前,“我记得你从前最爱吃这道栗子炒鸡,今日不妨尝尝,看看与从前可有不同。”
  沈随砚却连筷子都没抬,周身满是疏离的意味,“儿臣从前喜欢,却并不代表现在喜欢,母妃费心了。”
  元贵人的手上还端着栗子烧鸡,却出现如此局面。
  姜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并不知晓沈随砚与元贵人之间的事情,尚未知晓所有的缘由,贸然开口实在是不好的。
  元贵人坐下,栗子烧鸡放在沈随砚的面前。
  可却没有一人去碰这道菜,一直等到它凉透被撤了下去。
  嬷嬷回来的时候,递给元贵人一个盒子。
  元贵人强颜欢笑地将檀木盒打开递给姜皎。
  凑过身一看,里头是一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
  簪子的式样是从前的,可是上头嵌的绿松石是罕见的好东西。
  元贵人同姜皎说:“这只簪子是我的陪嫁,上头的绿松石是极好的,我如今年纪大了,带这些不大合适,今日恰好你来,给你倒是合适的,也当作是我的见面礼。”
  姜皎准备起身谢礼,但被元贵人给按住,“你喊我一声母妃,如此是应该的。”
  紧接着元贵人的视线又挪到沈随砚的身上,随后才对着姜皎道:“砚儿自小身子不好,你帮我——”
  “母妃。”话说到一半直接被沈随砚给打断,“时辰不早,饭也已经用过,儿臣先行告退。”
  说着直接拉着姜皎的手出门。
  给他拽着,没办法做别的,姜皎只得点头朝元贵人问好。
  如此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出宫,姜皎有满腹话想说,但终究还是忍住。
  “有什么话就说吧。”沈随砚阖眼,正在闭目养神。
  稍扬着头,显得他下颌处更加棱角分明。
  眼眸都被盖在黑暗中,却也能瞧出他不大好的情绪。
  姜皎想也没想,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处。
  脸上突然有了不一样的触感,沈随砚立刻睁开眼。
  下意识想要桎梏她的手,猛然间想到自己的身旁是谁,又将手臂给放下。
  等她许久她都没有开口,沈随砚不免问她,“不问?今日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姜皎记起来时路上沈随砚的回答,试探开口,“若我还问来时的那个问题,王爷会同我说吗?”
  双眸攫住她,两人视线触碰到一处。
  情绪尚且不明朗,在黑暗中就更加深不可测。
  沈随砚好似从开始见面就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从未消散过。
  如今他周身更添肃穆,衬得更加清冷无情。
  “不会。”
  姜皎方才被他吸引过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不会回答来时的问题。
  仿佛被他耍了一般,姜皎气急败坏地挪开位置,“王爷不说还问我作甚。”
  沈随砚瞧她模样,原本阴鸷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本只是想同你客气几句,不想王妃是当真想要知晓。”
  姜皎更加气愤,暗暗在心中说:今日,定不要再理此人。
  回到府上暮近黄昏,昨夜送入洞房时盖着盖头,看不清府中的事物。
  今日一瞧,府中的不少地方果然是许久都没有修葺。
  姜皎满心疑惑,难不成他当真是没有钱财。
  如此,她岂不是亏大了。
  如此想着,姜皎就觉得,云珮阁的首饰,还有绮罗坊的绫罗绸缎都要离她而去。
  如若不能穿着最好的衣衫去各家的宴席,还不如不去。
  虽说她嫁给沈随砚,可是谁都知晓沈随砚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从前不知有多少贵女看她笑话。
  越想姜皎只觉心中都在滴血,不知她嫁妆,究竟能撑到何时。
  家中给两位女儿的嫁妆都是一样的,周氏也给她与姜酿都添了嫁妆。
  姜皎还有一部分,是从前她生母宁眠烟的嫁妆。
  母亲过世后,这部分的嫁妆太尉府直言要留给姜皎,如今倒是全都在她的手上。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呀。
  分明出嫁之前,沈随砚命人送来八箱首饰为她添妆,她瞧过那些东西,都是极好的,怎得如今就没了钱财呢。
  姜皎不知不觉落下好大一段距离,她追上沈随砚,“夫君,当初出嫁时,你曾为我添妆,可我瞧着那些东西不大像是不值钱的模样。”
  沈随砚很淡的“嗯”一声,侧过身极为认真的看着姜皎说:“王妃有所不知,添妆的八箱嫁妆,已经是为夫能拿出最多的了。”
  简单点说,因为给姜皎添妆八箱,所以这个王府算是彻底没了钱财。
  姜皎秋眸微闭,鸦羽般的眼睫不同的颤动。
  当真就是如此了?
  难受的紧,姜皎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却发现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
  那便是,今夜两人要如何睡。
  昨日是她醉酒,听榴萼说沈随砚在书房睡了一夜。
  今日两人都不会再饮酒,这要如何是好。
  姜皎有些踌躇的走进房中,沈随砚正对着下人吩咐着什么。
  见她满怀心事,沈随砚唇角不免勾起一个笑意。
  姜皎仍是在想着早起时沈随砚说的话。
  他说他身子不好,那就是等他身子好起来都不用去想这件事。
  姜皎瞬间又起了精神,对一旁的榴萼说:“你去府中打听一番,看看王爷平日中是否真的如此节俭。”
  偌大一个王府,只有沈随砚一个主子。
  按理说,亲王每年的俸禄,也是笔不少的收入。
  更莫要提,沈随砚的身份,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送些银两都来不及。
  榴萼按照姜皎的吩咐去了,蔻梢陪着姜皎进屋。
  沈随砚已经坐在桌前看书,如他所言,这间房是他的。
  房中摆着不少的兵书,还有些其他的书,与她爱看的话本是截然不同的。
  归置的仅仅有条,半分错乱都没有。
  唯一觉着不大合适的,就是些女儿家的物什,摆在内屋的桌上。
  她没什么声响地进去,揉着酸疼的脖子。
  既然没话说,还是莫要刻意寻些话头了。
  在外一整天,她只想快些沐浴然后睡下。
  见沈随砚没什么动作,姜皎清下嗓子,“让他们备水吧。”
  按理说应当让郎君先沐浴完,女子伺候完郎君后再去沐浴。
  可是姜皎却不想管这些,一会儿她若是问了,指不定沈随砚还有什么话头等着她。
  经过这么两天,她算是瞧明白,沈随砚就是个黑心肝的人。
  往后,只要沈随砚没什么大事找她,她不理就好了。
  然而不料观墨推着沈随砚绕过屏风在姜皎的跟前停下,“夫人要沐浴安睡?”
  姜皎疑惑,“王爷是想做些旁的?”
  沈随砚这回坦白的快,“倒不是,只是有些账册想要夫人看看。”
  账册?什么账册?
  姜皎不明所以。
  在家中时一直都是周氏管账,她是最不爱这些的。
  回回看见账册就头大,前两月刘嬷嬷每日要她睡前都看,如今看见账册就分外难受。
  可下一刻,姜皎就看见小厮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箱子上还积了不少灰尘,放下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就连灰尘都四溢开。
  沈随砚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大箱子道:“方才我让他们将府中的账册都给拿出来,方便夫人查阅。”
  姜皎秋眸中全然都是不敢相信,新婚第二日,她的夫君就要让她看账册。
  她双眸似水,肤如凝脂,脉脉看向沈随砚,“账册,一定要今日看?”
  沈随砚这回爽快些,“倒不是,只是我瞧夫人不大相信我说的话,这才想给夫人看看账册。”
  姜皎眉心直跳,“我信,王爷说的话,我哪能不信。”
  想让她信,就给她看账册。
  姜皎路过这箱东西的时候,步伐都快些。
  本姑娘才不要看这些折磨人的物什!
  躺在浴桶中,水汽萦绕,姜皎舒服地发出一声轻叹来。
  不得不说,王府的主院当真是要比她的灵曲院好上太多,就连净室中,都有些让人说不出的畅快。
  等披着寝衣出去时,沈随砚已经半倚在床榻上。
  大兆王朝向来是男子睡在里侧,女子睡在外侧,好照顾夫君。
  不想沈随砚倒是抢了她的位置。
  她没多等,先踢着绣鞋去到小窗前面拾掇自个。
  寝衣半解,小半的小衣露出,裹着她的浑圆。
  只是姜皎毫无察觉,还在朝身上抹粉。
  蔻梢在后面帮她绞头发,两人都没看见,沈随砚的眸光逐渐落在姜皎的身上,且愈发的暗沉起来。
  雪白的后背只有根窄小的系带,她蝴蝶骨瘦削却美极了。
  房中的温度都在逐渐升高,沈随砚捏着书的手逐渐收紧。
  口干舌燥,他连将眼给挪开。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就仿佛还能看见姜皎雪白的身躯在自己的面前晃荡。
  下一刻,幽香突然靠近。
  一阵脚步声传来,姜皎看见闭目半倚在床榻上的沈随砚。
  他周身似是都泛着燥热,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姜皎身上雪白中透出粉红,朱唇微张,有些疑惑,“夫君这是怎得了?”
  沈随砚眼眸很快睁开,方才的情.欲一瞬间就消散不见。
  又恢复清冽的模样,他低哑道:“无妨。”
  但姜皎却没动,他如今占了自个的位置可怎么是好。
  “王爷,应当我在外侧。”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