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总想勾引我——深巷有酒【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6 14:40:06

  杜知晦道:“她开门进来了吗?”
  二毛茫然地摇摇头,“她说要去看之前养的鸡就走了……”
  大毛的声音赫然响起:“那你根本没有看到那个人啊!二毛,先生教我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二毛仍旧一脸状况外:“我现在不想嘘嘘,只想睡睡。”
  卢萍立刻捂了他的嘴,面色越来越白,“殿下……”
  梓萱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胳膊,环顾过众人面色各异的脸,“我知道大家心中还有顾忌,即使报了官,也无法心安。
  “我向大家承诺,一定会把所有丢失的孩子都找回来,在这之前,我会留在庄子里,与大家共进退!”
  这一次,连邻村的人都难掩惊讶,不由纷纷解劝起来。
  “公主都这样说了,可见颇有诚意,大家光脚不怕穿鞋的,还别扭什么?”
  “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回头孩子跑回来,找哪个?”
  杜知晦叹了一声,“大家今天走,是过回以前风吹日晒的日子,明天走,也是这样的日子,前后既无分别,何不留下赌一次?”
  她眼底精光闪动,“大家不为自己想,也为孩子想一想,难道要让我们的孩子将来过和我们一样的生活吗?”
  梓萱忽然看向杜知晦,她苍老的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梓萱忽然完全明白,她彼时对她说出的那句嘱托。
  如果她的初衷只是希望她笔下的人物们都过得好一点,杜知晦的初衷便是希望他们真的能“获之以渔”改变自己的人生……
  恰在此时,远方官道上突然传来骏马奔行的声音。
  梓萱回过头,难道京兆尹和她心有灵犀,她刚说完报案,对方就派人过来了?
  只见为首的人一身深蓝袍服,峨冠博带,竟俨然是宫里的人!
  身后有人大喊:“当官儿的来了!”
  顷刻间,连原本站在门后趴在屋顶围观的人都跑了出来。
  梓萱皱了皱眉,忽然认出了为首的人。
  “魏——”
  魏溯勒马停缰,身后的金吾卫也纷纷下马。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严肃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却是显见的担忧。
  梓萱不由心里一暖,“中臣,您怎么来了?”
  魏溯上下打量她一番,在确认她无虞之后,严肃的面孔才微微一松,“本要去殿下府上宣旨,得知殿下在城南,便赶过来了。”
  梓萱望了眼他身后少说有二十人的带甲金吾,“那我……”
  “殿下不必惊慌,只是口谕。”
  劳动内监中臣亲自宣读的口谕吗……
  梓萱疑惑地看着他。
  魏溯的声音平静而宽阔:“夕颜并蒂而生,乃百年未有之大机遇,祭司巧占天卦,得殿下与少君,势运横转,乃天偶佳成,特赐玉如意一对。”
  后面的少监上前,手中的托盘上,赫然一对雪白盈润的玉如意。
  “殿下,接旨吧。”
  一时间,不等她开口,满村的百姓先乌压压跪倒一片。
  梓萱的目光从玉如意又落回魏溯身上,屈膝,“儿臣……叩谢隆恩。”
  身后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梓萱满目不解,却在起身时忽然明白过来——她拼命压住回头的欲望,“中臣远来,未曾备得薄酒,实在失礼……”
  “殿下安危才是根本,”魏溯沉声道,“陛下牵挂殿下,特点了十八名金吾卫,护卫殿下。”
  梓萱一惊,“母君已经知道了?”
  魏溯面不改色,“案子已经移交给大理寺,最晚明日,大理寺卿便会开始着手调查。”他宽厚却凛不可侵的目光扫过众人,“到时,自然会还殿下与所有人,一个公道。”
  他的目光从秦铮微垂的脸上滑过,又落到梓萱脸上,“殿下珍重,记得常常回家。”
  他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她二人能听见,还夹杂着长者的温柔和慈爱。
  梓萱微微一愣,魏溯已经躬身一退,带着两名侍从和金吾卫上马离而去。
  手腕忽然一紧,梓萱低头,那是一双苍老却有力的手。
  梓萱抬起头,杜知晦道:“殿下愿与我们共进退,实在令人感激。”
  “先生这是哪里话……”
  杜知晦含笑看了她一眼,那是她第一次在她眼底看见笑意这两个字。
  在高大威武的金吾卫面前,村民们都不由渐渐散去,连本庄的人也都携家带口,相继离去。
  梓萱看了眼杜知晦一只微微别扭的脚,低声道:“我给您找个轿子来吧。”
  杜知晦摇摇头,“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也没脆成那样。”
  梓萱还要坚持,江龄上前一步笑道:“那由我背先生回去吧。”
  仿佛直到此时,杜知晦才注意到梓萱身边这位年轻的官员似的。
  她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由微微一笑,:“好,好,英雄出少年,天佑桃源……降仁主与贤臣……”
  她最后一句说得极低,几乎是自语一般。
  自然无人敢问,江龄上前,将杜知晦负起,缓缓向庄内走去。
  寒春早让人将落在一旁的匾额拾起,大家都一言不发地走进庄内。
  待走出一段距离,梓萱才似有所觉地回过头,“秦——”
  不知何时落在后面的秦铮,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东西。
  “秦铮?”
  他猝然转身,手中的东西也迅速没入袖中,“怎么?”
  梓萱纳罕地看他一眼,“没什么……只是看你落单了……”
  “萱儿已经会关心我了。”他微微一笑。
  “……礼貌而已。”
  “好,那我很喜欢你的礼貌。”
  梓萱立刻撇过了头,直到回屋,都再没理他。
  秦铮微微收敛笑容,袖中那条染血的布条缓缓缠绕在指间。
第55章 很失望?
  安置好杜知晦,梓萱将十八名金吾卫分成两组,每组九人,轮流在村外守护。
  为首的统领面露难色,“臣等奉命保护殿下安全,殿下便是为生民计,也该留两人在身边。”
  梓萱微微笑道:“这里都是淳朴善良的村民,我不会有事的。”
  “殿下……”
  “统领放心,还有少君陪着我呢。”
  白知节看了眼秦铮,眼里的怀疑显而易见。
  秦铮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梓萱
  梓萱见她还有疑虑,低声道:“我与少君自成婚以来波折横生,这还是第一次……”
  她给了白知节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白知节却完全摸不着头脑——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这位还未成亲的二十岁的统领官脸蹭地一红,连忙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是臣考虑不周,殿下放心,金吾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殿下咳嗽一声,臣等即刻便到……”
  梓萱看着她恨不能钻进地里的神情,心底微微感叹,所幸刚才那句话,除了白知节应该无人听清……
  否则她现在就原地挖坑先把自己埋了……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有劳白统领了。”
  白知节抱拳退下。
  ***
  晌午的闷热已经渐渐退去,眼见风色转凉,日影渐斜,梓萱走向自进入房间起,便要了纸笔奋笔疾书的江龄。
  “阿龄。”
  江龄抬了抬头,笔却未停,“梓萱……”
  她绕到案后看了眼他写的内容,条分缕析,皆是对今天案情的梳理。
  “阿龄,”她担忧地看了眼江龄眼下比她还深的乌青,“今天先到此为止吧,这里离你家那么远,天黑了路更不好走,我请白统领指个人陪你回去吧。”
  江龄坚决地摇头,“殿下,工部时臣都与殿下共进退,此时又焉有退避的道理?何况如今,我们更要跟对方争分夺秒……”
  梓萱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争分夺秒也不在这一时了,对方的目标既然是我,就不会再急着动手,必然要给案子一个发酵的时间——等到大街小巷,满朝文武都被此事震动,才会走下一步棋——”
  “可殿下,那一步棋是我们无法承受的!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一定会被虐杀……
  梓萱目光坚定,“不会的!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就以死谢罪!”
  江龄大惊失色:“殿下!”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兰辛失声道:“殿下,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梓萱含笑望了她一眼,“兰辛,替我拟一份告示,贴到村子里,就说我会协助大理寺找到所有孩子,凡有一个孩子遭遇不测,我必以死谢罪!”
  兰辛的脸几乎白得透明,“殿下!生死二字,岂能——”
  秦铮走到她面前,“我替你写。”
  “少君!”
  梓萱仰起头。
  他对她微微一笑,眼底是成竹在胸的自信,和因此对她生出的信任。
  江龄惊疑不定。
  梓萱深深看他一眼,起身将纸笔交给他。
  秦铮在砚上点了点笔尖,“罪手丧心病狂,接连掳走孩童一十七名,今立状必将其绳之以法,解救所有孩童,若之一折损,必以死谢罪!”
  落款人黄萱萱,秦——
  梓萱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市井民间,加盖手印大概更能取信。”
  说着,他取出随身的印鉴。食指在印泥上轻轻一按,在铮字上落下一个殷红的印记。
  他把印盒递到她面前,目光沉稳,却少见的没有丝毫压迫。
  梓萱与他对视一眼,半晌后,她收回目光,落下自己的手印。
  江龄渐渐恢复了镇定,“殿下是想倒逼他们?”
  她点头,“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大概也能猜到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让我身败名裂是真,却绝没有那个胆子敢逼死我。为今之计,也只能以此先保住孩子们的性命了。”
  江龄点点头,不由露出赞赏的目光,“是臣狭隘了,不过……他们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带走那么多孩子,恐怕不仅是团伙作案,还在这庄子内外……藏有眼线。”
  梓萱颔首,“今日就算母君不点金吾卫来,我也得找二姐借几个人手。”
  说到这里,她又迅速截住话头,微微笑道,“有没有放心一点,阿龄?我们还有时间,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然孩子们还没找到,你先倒下了……”
  江龄立刻摇头,“臣没事,臣……”
  她握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你看,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江龄脸一红,“臣……”
  “如今正在关键时刻,你要是倒下了,我可怎么办?”
  江龄脸上更烫。
  梓萱放开他的手,拼命遏制住去捏他脸的冲动,“请江大人今日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我们不见不散!”
  夕阳红色的余光从窗角斜入,江龄的眼底仿佛一时间涌上许多感情。
  那一刻,仿佛有许多问题滚到嘴边——可最后,他对她用力笑了一下,“好,殿下保重!”
  ***
  一直将江龄送到庄口,亲眼看着他上了自己来时的马车,目送金吾卫护送马车远去,梓萱才收回目光。
  她转身往回走,回去的路上,田间早已空无一人。
  家家早闭门户,声不可闻,明明是几百人的村庄,却好似鬼庄一般。
  梓萱走得很慢,“兰辛,恐怕要烦你整理一份我名下所有的仓库庄田,明天都交给大理寺,让她们去搜查。”
  兰辛面色沉重,“是,婢子这就去办。”
  说完这句,她却没有即刻离开,而是一直送她回到房间,才转身去吩咐侍从。
  屋内,秦铮正在翻阅江龄整理的文书,闻声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你对江龄,倒一直很有分寸。”
  梓萱心底的弦猛地一动,直觉他话里有话,轻描淡写道:“与人交往,当然要保持分寸感。”
  “是吗?”秦铮移开目光,又翻了一页,“我倒时常觉得,你看她的眼神里总带些遗憾。”
  梓萱的眼神飘了飘,“当然遗憾了,他要是男儿身,我就不用受你的气了。”
  秦铮指尖一顿,抬起眼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她要是男儿身,便是欺君之罪。”
  梓萱心底一跳,面上却更加云淡风轻,“也是,那还是我忍痛割爱吧。”
  “你要真有这个想法,便该让人再收拾一间房间给她。车马劳顿,不是更徒费精力吗?”
  梓萱走到他面前,隔案坐在他对面,“怎么你今天倒对阿龄上起心来了?”
  秦铮放下文卷,正经抬眼看她,“我不是对她上心,是对你。黄萱,君子之间秉烛夜谈,抵足而眠都是佳话。你这样刻意回避,反而会惹人猜疑,日积月累,江龄心中也难免对你产生嫌隙。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家中有人,让他不得不回去。”
  梓萱眉心一跳,正搜肠刮肚如何弥补过去,秦铮却忽然一笑,好似得逞一般。
  “黄萱,如果你真想保护他,最好对他家里的事当作完全不知。”
  梓萱眸色一深,看他的目光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秦铮,我是个好老板,不会占用下属的下班时间,下班时间就是要回家和家人团聚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铮瞥她一眼,没有戳穿她转移话题的意图,“难道要人说,青塬太子薄情寡义,不顾发妻死活?”
  梓萱挑了挑眉,向后微微一仰。
  秦铮笑道:“怎么,很失望?”
  梓萱瞪他:“少自作多情!”
  他却笑得更开心,“如果我说,是因为你死了,我也不能独活呢?”
  他的眼睛仿佛有一种深邃的力量,动人心魄。
  梓萱抿了抿唇,“你不是说,从不屑于说谎吗?”
  “只有被拆穿的才是谎言。”他说得漫不经心,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认真。
  梓萱向后仰头,想跟他拉开距离,“你是在向我重申一遍,即便夺嫡失败,也一定能保我不死吗?”
  宛如007老板在开出死亡保险……
  他却忽然站起身,扶住了她后仰的脖颈。
  梓萱一愣,倾斜的椅子啪嗒落回原地。
  “你还是一点都没学会吸取教训啊。”
  “……”
  他俯身凑近她,指尖抚上了她的脸颊。
  好似被他的指尖烫到一般,梓萱整个人都是一僵。
  看着她通红的双颊和眼底小鹿一般的戒备,秦铮笑了一声,“黄萱,你连语言的巨人都坚持不下去啊。”
  梓萱脸颊一烫,双眼一瞪,立刻打开他的手,“秦铮,你不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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