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这才不情愿地去做饭去了,王扶景在牢中的饭不必去做了,所以能省下一大笔银子买米。为了让他们少吃米,还得少放些油盐,淡一些连水都喝得少了,正好省了烧柴做热水的钱……
想着他便这样干起来,今天的晚饭想必又是一餐没滋没味的难题。
第106章 付出代价
一场冷雨过后,街上行人萧瑟,生意越发不好做。
芙蓉街被雨水洗刷的清亮无比,青的瓦红的墙雪白的店幌鲜亮的刺目。清冷的日光淡淡地扫过盛京城,用了两三日也未能消除街上坑洼处的积水。
待日头爬到头顶,便又到了慈悲铁匠铺开饭的时候。
王扶景捧着一碗放着几粒米的热水瞪了半晌,觉得就算是灾民也不会吃如此寡淡的义粥。
刚要说话,便见蒋重阳重重地叹了口气,“快吃吧,现在的米跟金子一样贵,吃完了记得把米粒也刮干净,不许浪费!”
城中米价完全是一天一个样,上午定好的价钱,下午再去瞧可能就涨起来了。
大家闻言都沉默了,碗中的米粒简直一眼就能数清楚,不必刮就飘在水里,一点米香都没有。
“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能有米吃已经很好了,再坚持几天,等米价下来就可以吃米吃到饱了,”看着一群人无精打采的样子,蒋重阳只好安慰一番,一群人这才动手吃饭。
王扶景捧着碗喝了口热粥,想到了阿宴、文志二人。如今连乞讨都难得很,但愿阿宴那张脸还好用,只要能活着回来便好。
想着便往嘴里送了口菜,咽下去后方才扭过头冲着蒋重阳说道:“你再敢不放盐省柴钱我就不客气了,比起说话,我还是更爱用拳头。”
“……盐要用完了,我等会儿就去买,”蒋重阳埋头吃粥,只闷闷地说道。
饭后王扶景去码头闲逛回来,又捡到个讨不上饭的小叫花子。
蒋重阳看着小叫花子叹口气,转身给他烧洗澡水去了。
这光景也不知是怎么了,日子越来越难过,这个冬天不好熬啊……
这一天就在蒋重阳的长吁短叹中度过,王扶景躲他躲的远远的,晚上便牵出驴蛋来准备晒着月光回家。
蒋重阳本想拦下她,不骑驴蛋好省些草料,但见她凶巴巴的脸色还是作罢,只嘱咐道要慢些骑驴,骑得快了还是费料!
“死穷鬼,离我远点!”王扶景龇着牙怒骂一句,一鞭子甩到驴屁股上,一溜烟跑远了。
时不时还能瞧见水坑里的水被溅起来,发出“啪唧啪唧”的声响。
“慢点啊!”蒋重阳还在身后不甘心地提醒着。
肚子根本没有填饱,王扶景带着一屁股气开门时,惊觉院门竟然已经被人打开了。
她推开虚掩的门快步走了进去,果然见到屋中的油灯亮着!
漆黑的身影站在窗前,透过窗子也能感受到里面灼热的视线。
王扶景咧咧嘴,反倒不急着走进去,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儿后方才慢悠悠推开房门,看向等候许久的佳人。
“娘子,”徐仲臣一袭简单的月白长衫,温润如玉地站在窗前,一对黑眸波湛清明,热烈的目光如夜色般粘稠。他带着惑人的笑意低沉地说道:“这些日子,为夫守身如玉,日日都在想念娘子。”
王扶景径直向他走过去,目光雪亮地翻开桌子上的大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翻看起来。
“怎么带了如此多无用的东西回来,真是败家!”
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还是很有兴趣地在一件件把玩。
越往后翻神色便越发莫名,索性拿起一件纤薄透明的纱衣好奇地问道:“这种没用的东西买来做甚?”
“这是尧乐郡名产,雪蝉衣,听说在夫妻之事上颇有妙趣。”徐仲臣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哦~”王扶景恍然,她不怀好意地看着徐仲臣,拿起另一件物件问道:“这又是做什么的?”
“助兴之物罢了。”依然一本正经。
“……”王扶景怀疑地看向徐仲臣,脸色微变,“你难道背着我偷偷在玩?”
徐仲臣专注的看着王扶景,喑哑着说道:“怎么会?我说过我的身子只供娘子一人享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眸光暗沉,喉结也动了一下,满脸欲色有如花朵一样娇魅,一副欲被采撷的美好风光。
王扶景咽了口口水,随即仰起脖子堵住鼻孔,有红色的液体不争气地流出了指缝。
“还没有开始就这样了,若是我穿上纱衣又当如何?”徐仲臣低沉地笑出声音,屋内被火炭熏得奇热无比,本来就穿着轻薄的徐仲臣看着愈加勾人,惹得王扶景又是一阵眼花。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王扶景毫不在意地擦掉鼻血,舔着嘴唇笑眯眯看着徐仲臣,“让我流血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会是什么代价呢,为夫惶恐。”
“你猜……”
第107章 欲擒故纵
和像兔子一样无辜又易受惊的徐仲臣比起来,王扶景简直是个猴急的色鬼。
徐仲臣用胳膊无助地护起胸膛,有些弱弱地说道:“娘子休要着急,为夫刚下码头,身上脏死了,需得沐浴才行。”
王扶景看着害羞的美人有些愣神,怎么出趟远门,便学会欲擒故纵了。
但好像越是这样越让人心里痒痒啊……
她看着徐仲臣走向屋中另一侧角落,猛然惊觉洗澡桶竟然装满了冒着热气的热水,上面还撒着一层鲜亮的鲜花瓣。
“这个时节竟然还有花瓣?”王扶景捞起洗澡桶中的花瓣,发现还是很鲜嫩的花。
“特地托朋友带过来的,想着娘子定会喜欢,”徐仲臣轻解罗衫,直接露出白皙宽阔的肩膀,俯身脱下装的动作也很流畅干脆,没有丝毫的停滞。可以看出来细腰窄臀的比例非常好,再少一分便显得瘦弱,多一分就有些粗旷。
行走时,还能看到大腿和腰上线条很好看的薄薄的肌肉,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王扶景“咕咚”咽了口口水,直勾勾地看着徐仲臣长腿一迈,整个人缓缓浸在水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娘子快进来,否则水要凉了。”徐仲臣只露出一颗漂亮的脑袋,伸出手掌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水面上的花瓣也被他的动作划开又合上。
看着王扶景呆呆的可爱样子,徐仲臣勾唇笑道,“娘子该不会是怕了吧?”
明明之前摸都摸过了,如今只是一起共浴便受不了了……真是难得的纯情可爱!
看着徐仲臣挑衅的样子,王扶景也不服气地走了过去,低头盯着半人高的浴桶说道:“你可不要后悔。”
明明是自己怕后悔,还在那里嘴硬,真是受不了这么可爱的娘子啊……
徐仲臣咬住唇瓣,下定了决心似的,“牡丹花下死……”
话未说完,便见王扶景的脸蛋在眼前迅速放大,生硬地啃了过来。
徐仲臣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双臂紧紧搂住王扶景的腰身,一个用力便将有些愣神的女人拽进了澡桶。
只听得“噗通”一声,一片极大的水花溅入空中,点点花瓣也被打翻,湿哒哒地淋了一地。
王扶景一头扎入了水中,再坐起来时,整个人变得比徐仲臣还要湿。
徐仲臣将她发间的桃木簪取下,湿漉漉的发丝便水滑地散开来,有如瀑布般漂在水中,整个人宛如不沾尘埃的天真小仙女,状况外地看着徐仲臣,似乎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王扶景身上穿着棉衣,此刻吸饱了水,已经泡的发胀沉沉地穿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她任由徐仲臣替她解开棉袍的襟扣,将沉的要命的棉袍给扔了出去。
徐仲臣笑得很放肆,眼中带着坏笑道,“这下娘子也湿了,只好随我一同洗了。”
王扶景此刻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完全像是亵衣般沾水即透,紧紧地贴着身体勾勒出身体的曲线,透出晶莹剔透的肌肤。
下巴沾着水上的花瓣,双唇娇艳欲滴地看着徐仲臣笑道:“越发的野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我。”
徐仲臣不再多言,贴近唇瓣细细辗过她的唇齿,密密麻麻交缠在一起的气息越发灼热,似乎是在倾诉绵长的思念。
缱绻缠绵之中,不由生出一股陌生的无力感,仿若身体被渐渐抽空,要慢慢地融化在水里,溺死在此人身下……
王扶景忍不住睁大眼,重重地咬出血来,也未能感觉到究竟是不是咬到了自己,只觉全身都变得奇怪和空虚,只能狠狠地将他推在洗澡桶桶壁,借此找回一丝丝理智。
“为何如此擅长此道,是谁?!胆敢动我的人!”王扶景看着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一丝不挂的样子,眯着眼警惕地质问道,“就算是男子也不行!”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嘴巴也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
看着王扶景盛怒的样子,徐仲臣只好保证道:“为夫敢用性命发誓。”
他不甘地贴过来,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皮,斜飞的眼稍泛着动情的红晕,趁着王扶景不注意又动起手,“为夫完完全全是你的人,如今清白的很,还是个童男子身……”
“嗯~”
王扶景轻哼一声,随即被自己吓了一跳,难以相信那种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看着王扶景惊讶的神色,徐仲臣低低地笑起来,听上去十分的愉悦,“为夫日日研习娘子私藏的春宫图,如今的本事已经不比学问差了。”
王扶景听完这种话,立刻倾着身子狠狠地压着徐仲臣亲了一口,随即扶着他的肩膀一摁,整个人便轻快地跃出了浴桶,飞快地随便捞了件衣裳便夺门而去。
不久便听得“驾”的一声,驴蛋“呃—啊—”地应着,不情愿地跳着驴蹄又跑了出去。
大晚上的,这让蒋重阳看见了又该唠叨费草了。
第108章 哄人
跑到铺中时,湿发已经被冷风吹得半干。
王扶景浑身热得发烫,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寒冷的初冬仅穿着件单衣便跑了出来。
在灶房胡乱找了些冷水喝下肚,便听见有起夜的家伙推开门,睡眼惺忪地小心跨过门槛,手掌在空中乱摸着,看样子也是要在水缸里找瓢舀水喝。
王扶景蹲在角落,阴沉沉地盯着他,冷不丁说道:“你是不是没有吃饱饭?”
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人,来人吓了一跳,“啊”的一声身体便抖了一下。待眼睛习惯了屋内的黑暗,这才透着一点月光看清了对面的人影。
只见王扶景眼冒绿光,披头散发,格外诡异地蹲在地上,阴测测地盯着他,嘴里又幽幽地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吃不饱饭?”
半人高的小孩子,只是听说过有人在灾年里吃人,但还没有亲眼见过。
如今王扶景像是饿狼一样欲求不满地看着他,让他浑身冒起冷汗,双腿也打着摆子,脸色煞白地看着王扶景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不要吃我!”
“吃人吗?”王扶景舔舔不知怎么,有些发痒的嘴唇,“我刚刚差点吃到嘴里,但还是没有得手……”
“哇!”对面的孩子看着王扶景鲜红无比,好像刚饮过血的嘴唇一下子哭喊出声,鼻涕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求生的本能让他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门,嘴里喊着“蒋掌柜肉多,要吃先吃他吧!”
就差一脚跑出去时,整个人突然被提在空中,王扶景叹口气瞪着他说道:“出息,能被人吓成这样!”
“我的手下可不能是胆小鬼!”将手里的瓢塞到他手中,这才转过身又蹲了下去,靠在身后的面缸上,摸着下巴又在思索着什么。
看着王扶景没有要吃他的意思,小护院突然有些羞愧,觉得自己胆子真小,在掌柜面前丢人丢得厉害。
迅速往肚中灌了点水就离开了,想要赶快把这件事抛却脑后。
“真是险些就忍不住了,”王扶景自言自语道,她可不想在失忆的时候做出在日后会后悔的事情,那种发现身边的爱宠其实是仇人的事情可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样安静地坐了一个时辰有余,便听得门外有人在轻轻地喊门,王扶景打开门一看,没瞧见徐仲臣。
原是徐仲臣常雇的车夫拿着一个包裹递了过来。
“徐夫子嘱咐您外面凉,千万要穿着厚衣裳。”
王扶景接过包裹,马车便离开了,车轮辘辘,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响。
好似是空无一人的马车内,徐仲臣就靠坐在车壁,看不清具体神色。
早些找回记忆也好,省的老是把他当作仇人防备……他的眼中波澜未动,漆黑的眼眸有如深不可测的黑潭,比这透着薄雾的夜色还要浓郁冷彻,同方才的热情判若两人。
王扶景盯着马车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去喂驴蛋,将草料倒在食槽看着驴蛋饿坏了似的狼吞虎咽,摸着它颈上水滑的鬃毛说道:“好像是生气了,要不要哄哄他。”
“真是个小心眼的家伙,下次要把他玩得下不了床才行……”王扶景碎碎念着,好像完全忘记了是谁落了下风跑出家门的。
“……”
“太阳都要出来了,蒋重阳竟然还没有过来做饭,真是懒到家了,”王扶景已经换好棉衣站在院子里,精力十足地催促她的宝贝铁骑们起来练功。
大家看着突然打了鸡血一样的王扶景,心中叫苦不迭。
这个掌柜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心中盼着店中的伙计们赶快过来,好分担一下她多余的精力。
蒋重阳来时,院中之人已经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他看着整齐的像是韭菜一样的少年忍不住感慨着,“真好啊,年轻就是好,起得再早也不会累!”
“咦?”他看着王扶景结痂的嘴唇,好奇地问起来,“好端端的,为何嘴上有个血口子?”
“约莫是不小心磕到了,”王扶景淡淡地应着,扫了他一眼,“我认为我们店铺开业的时间有些晚,大家都来得太晚了,所以才会没能赚到银子,以后要提早一个时辰为妙。”
蒋重阳愣愣地看着王扶景,该不会磕了一下把脑子也磕坏了吧!
“现在已经吃得如此多了,提早上工不是要吃更多的东西!?”他很快转过来脑子,有些震惊地看着王扶景,十分不赞同她的坏主意。
“哦,那就算了。”王扶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又开始思考哄人的事。
“要是有人生我的气,我应该怎么做?”王扶景虚心地问向蒋重阳,“你平日是如何哄好娘子的?”
“你想干嘛?”蒋重阳警惕地看着王扶景,阿宴才刚走,这是又要招个骚货回来了。
不知为何,见到蒋重阳这般欠揍的神色,王扶景突然释怀了。只见她不屑地“切”了一声,有些可惜地说道:“真是问错人了,这种事就应该找阿宴的,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要用这种无所谓的脸说如此可怕的事情,阿宴文志定会好好的!”蒋重阳看不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