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不想输了气势。
晏栖:……
十四岁,男子汉……
在她的家乡,像他这个年纪或许还在玩泥巴。
说什么亲啊。
她瞥了眼身侧年近二十的江岐,别说说亲了,就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
人不也没说什么。
罢了。
“那什么,长生啊。”
晏栖改口很快,“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玫瑰酥,拿下去分给弟弟妹妹吃吧。”
长生没有立刻接过,而是偏头看着自己的阿爹阿娘。
恩人一家已经帮助他们良多,不可再要旁的。
“看什么,接着啊。”她可是提了一路呢。
长生的阿爹阿娘对视一眼,对着长生点了点头。
余连瞥了眼那糕点精美的包装,又想到府外的那些守着的人,不禁猜测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昨夜辗转难眠,想了一宿。
越发不安。
“长生,带着弟弟妹妹去院子里吃糕点吧。”
晏栖看了眼中年男人,他支开长生等人,是有话要单独对她和江岐说?
“阿爹……”
长生捧着糕点,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晏栖,他好不容易才又看见仙女恩人,他不想离开。
“长生啊,听话。”他阿娘也在一旁柔声劝道。
晏栖只是静静地坐着没说话,她大概也能猜到他们想问什么。
待长生几个小孩子离开,余连才带着娘子朝着晏栖和江岐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
晏栖眉眼微跳,正准备去扶夫妻俩,她的手腕就被一旁的江岐拉住。
她侧眸看向江岐,就看见他微微摇了摇头。
夫妻俩并没有站起身,脸上是挣扎和犹豫,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江岐拉着月欢的手没有放,淡声说道。
余连斟酌着开口:“请恩人见谅,老朽一人死不足惜,可老朽的家小还很年幼……”
他适时的停下,就那么盯着晏栖两人。
“何出此言?”
晏栖惊住,她看着这环境挺不错啊,不说高宅大院,但也小桥流水。
他们衣食也不差,月珏有好好的照顾他们啊。
怎么动不动就要死呢?
莫非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你放心,有我皇……哥哥在,没有人能威胁到你们。”晏栖一时情急差点自曝身份。
江岐:……
他一言难尽地瞥了眼身侧的月欢,她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
这人话里话外的威胁指的不就是他们么?
“几位若是不放心,此刻就可以自行离去。”
江岐面色有些冷,他向来没有泛滥的同情心,既然这些人不领情,也没有强留的道理。
晏栖猛地看向江岐,猝不及防的就对上男人深邃难辨的目光,她讪讪。
原来那人是这般意思。
感情他们以为她和月珏是人贩子呢?
好吃好喝的给他门供着,倒是令他们不安了。
还不待余连夫妻俩回话,门外的长生噌的跳进来:“阿爹阿娘,不要走!”
“仙女恩人怎么会是坏人!”
少年人总是这么心直口快,说出大人难以启齿的禁忌之词。
“长生!”
余连呵斥,涨红着脸不敢看晏栖和江岐。
晏栖脸色平静,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她和月珏可能用力过猛了。
“都起来吧。”
“你们若是愿意留下,这个宅院你们随便住,若是不放心,我也可以让人给你们准备银两,你带着家人自行离开。”
晏栖私心里是希望几人留下的,月珏去东极洲的情况也不知道会怎样,这几人留下或许会帮助到他也说不定。
只不过,她也不强求。
大不了暗中派人保护他们就是了。
“仙女恩人……”
长生呐呐开口,眼睁睁的看着晏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即使他不知道仙女是谁,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仙女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
“江岐,走吧。”
晏栖看了眼长生没说话,叫着江岐离开。
他们在这待着好像也没了什么意义。
“你自行考虑清楚,倘若选择离开需要银两问门外之人取就好,我会吩咐下去的。”
路过余连的时候,晏栖最后嘱咐。
“难过吗?”
离开别院之后,走在大街上的江岐突然问。
晏栖诧异的的看向他,笑得宁静:“怎么会。”
防备之心,是最不可以责怪的。
倏地,晏栖恍惚听见不远处的人群聚集在一堆议论着什么。
“也太残忍了。”
“听说凶手是生生剥下了慕容府大小姐的皮啊……”
第59章 一击毙命
晏栖猛地一惊,什么剥皮?
她快速地凑到人群中间,急切地打听:“这位大哥,你方才说的剥皮,能细细讲讲吗?”
来人见她生的艳丽,愣了一瞬才回神:“咳!姑娘啊,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听才好,太过血腥小心吓着你。”
“是呀,姑娘。”
周围的人纷纷劝着,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着实不适合打听这等惨无人道之事。
落后一步的江岐寒眸有暗光闪过,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月欢每一帧的神色变化。
倘若听到慕容珠珠身死的消息,她可会高兴?
晏栖恍惚听到一耳朵似乎和慕容府有关,她又岂能不理会:“还请各位大哥相告。”
众人见她也是个八卦的,也就松了口。
“既如此告诉你也无妨,慕容府你知道伐?就是当今皇后的那个慕容。”
“出大事了嘞!”
男人刻意压低嗓音,“家主慕容致远死了!被人抹了脖子一击致命,这还算好的。”
“可怜的是,慕容府的大小姐和小少爷慕容虎。”
“一个被生生剥了皮,一个被生生剜了眼睛……惨得很呐!”
晏栖闻言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她踉跄一瞬,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拥进怀里。
那男人还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惊愣地瞪着眼睛,呼吸急促,死死地揪住江岐胸前的衣襟。
怎么会?
昨夜里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难道是月珏和皇后下的手?
他们昨晚支开她,是为了杀人?
江岐蹙眉看着魂不守舍脸上毫无血色的月欢,紧紧地抱着她。
听到几人的死状,她为何是这般反应?
不应该高兴?
江岐轻轻拍着她颤栗的身体,声音不自觉的放得轻柔:“别怕。”
那些人就算变成厉鬼,也该来寻他才是。
晏栖嗓子哑得厉害,她抬眸望向江岐漆黑深邃的眸:“江岐,是谁杀了他们?”
她没注意到江岐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芒,“会是……会是皇兄和母后吗?”
江岐垂眸沉沉地看着她,黑沉的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听他问:“他们的死……你很介意?”
那样的渣滓,死就死了。
晏栖混乱地摇摇头,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江岐。
她总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事。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
“别怕。”
江岐见她不欲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柔声的安慰着。
那群人见晏栖吓成这样,想上前宽慰几句,又碍于冷着脸冰冷摄人的江岐。
犹豫片刻,四散开去。
“江岐,去慕容府。”
埋首在江岐怀里的晏栖,沉声说道,她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又到底是不是月珏和皇后所为。
“好。”
那帮废物应该把尸体收拾干净了吧,他瞥了眼月欢,她现在脸色很难看,若是看见那些肮脏的尸体,能承受住吗?
晏栖和江岐到达慕容府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兵把慕容府的大门围的水泄不通,看热闹的老百姓也被阻拦在外。
有不少人在低声议论。
“据说昨夜傍晚来了很多官兵,包围了慕容府。”
“你猜怎么着,我的一个同乡还看见了皇后娘娘进了府。”
“这几桩命案不会是皇后娘娘的手笔吧?”
晏栖看了那几人一眼,议论声还在继续:“小心你的脑袋,可不敢妄加猜测。”
“你没看见这大门口这么多具尸体吗,这些全是官兵的尸体,听说是守在三人院子里的士兵。”
“倘若真是皇后娘娘的手笔,那这些官兵又怎么回事?”
晏栖抬眼望去,果然看见门口躺着大概十来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么说不会是月珏和皇后?
他们没理由连官兵也杀。
晏栖走上前去,士兵正欲阻拦脸色一变,猛地跪下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他这一行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纷纷跪下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月欢并不怎么出宫,也很少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些百姓基本上没见过她。
只听闻明帝极宠月欢公主,可惜是个短命的。
倒是不想,今日会出现在慕容府。
看来慕容家还是很得圣宠啊,连当今公主拖着病体都闻丧前来。
晏栖微愣,她最近自由惯了,走在哪从没人认出她来。
她都快忘了这具身体的身份。
江岐见她神色有异,快速掏出袖袋里的狐狸面具戴在她的脸上。
晏栖伸手抚摸着脸上的面具,“谢谢。”
没想到他还留着这面具啊。
只不过,他是如何看出她不想这张脸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呢?
“都起来吧。”晏栖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百姓,淡声道。
说完就拉着江岐去到那些尸体面前。
“谢公主殿下。”
众人平身之后,目光似有若无的往公主身上看去,方才跪得匆急来不及看,也不敢看。
这会儿再看,也就只能看见半张脸和精致好看的狐狸面具了。
千娇万宠的公主,莫非脸上有疾?
江岐见月欢正准备俯身揭开白布,急道:“月欢!”
手腕一拉把她拽回怀里,不赞同的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方才只是听闻那些人的惨状,就惊惶成那样。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很差吗?
“我想查探一下伤口。”人死了即使不会说话,但尸体总会留下痕迹。
江岐眸色黑沉,他直勾勾地盯着月欢,无奈道:“站着,我替你看。”
他只是随意的掀开白布的衣角,瞥了眼就放下了。
对上月欢无声询问的眼神,他平静道:“割喉,一击毙命。”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急着回去寻月欢。
这些人还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一击毙命啊?
连江岐都这么说,那必然是个高手。
昨日在元心湖的时候,慕容虎就曾受到过袭击,莫非那个时候凶手就已经跟着他们的?
想到这,晏栖问江岐:“你昨日在元心湖,可曾察觉到有何异样?”
江岐眉心一动,紧盯着月欢的眉眼:
“为什么这么问?”
她,难道发现了什么。
“昨日慕容虎在元心湖莫名其妙的跪地哀嚎,你说凶手那时是否就已潜伏在暗处?”
“……”
“或许吧。”江岐暗暗松了一口气,似是而非道。
晏栖还准备说些什么。
这时,一名士兵自府里跑出来,走到晏栖面前。
“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晏栖微惊,皇后也来了?
第60章 费了点功夫,但不多
晏栖刚一进去,皇后的脸色有些沉,踱步朝她走来。
“你身子不好,来这等地方做甚?”
无端招惹了秽气。
“母后,欢儿无碍。”
晏栖走过去扶着皇后,走到首位坐下,才又开口问道:
“母后可查清是何人所为?”
她一开始确实有怀疑过,是皇后的旨意。
可这会儿见了人,她就不这么想了。
皇后脸上的愁云不似作假。
“凶手很狡猾,并没有留下痕迹。”
最让人生气的是,这偌大的慕容府有那么多重兵把守,居然没有一人发现端倪。
就连守在院子里的人全都命丧黄泉。
这样大的手笔,必定不是一人所为。
见月欢满脸愁思,慕容灵谙接着说道:
“母后并没有打算要了他们的命。”
“珠珠和虎子判去枯宁海流放,慕容致远母后是打算先关押大牢,等候你父皇发落。”
“谁曾想,才过了短短一夜就发生这等事情。”
“也不知道该如和与你舅舅交代……”
她连旨意都没来得及颁发出去,人就死了。
江岐闻言不着痕迹的睨了眼慕容灵谙,垂眸在昨日的椅子上坐下。
慕容灵渊啊。
他迟早会去寻他的。
晏栖闻言,连声安慰皇后:“母后,这不怪你,舅舅他会明白的。”
原著中的慕容灵渊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慕容灵谙,说是放在心尖尖上宠也不为过。
为了妹妹,不也甘愿留在边境几十年吗。
眼下,也顾不得旁的了。
查探线索要紧。
“母后,欢儿能去慕容珠珠房间看看嘛?”
皇后和江岐闻言,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出奇的是,两人都一致不赞同:“不行!”
皇后睨了眼江岐,偏过头对月欢说道:“那地方……太血腥,你身子弱,听话。”
就连她看了都犯怵,她是真担心月欢吓出好歹来。
“母后放心,有江岐陪着我呢,没事的。”
“也不行!”
“……好吧。”
晏栖见皇后态度强硬,只好作罢。
不过,她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上一看的,万一能找到蛛丝马迹呢,也总好过不知道暗处的敌人是谁。
而且,若是她没记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