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她心里,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你一定要幸福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想卡在两人聊完天那里的,但是BE感太重了,被自己虐哭TvT
之后就是一个新的阶段了。
第19章 突发事件
徐青涟早晨起来,没看到程赋的早安消息,怅然若失地在床上坐了会儿,她起床收拾东西,打算继续去玩没完成的项目。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把这乱七八糟的几个月打包,一起留在了昨晚,今天就是新的一天。
楼下没见到程赋,秦坦也不在,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早餐,其他人正在吃饭。
“秦坦去哪儿了?”徐青涟在白枝身边坐下。
白枝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一大早上和程赋开车出去了,好像要去程赋他家。”
“哦。”听到程赋的名字,徐青涟的心里也没了太大的波动,寻常朋友般笑道,“原来程赋他家也在德阳区,之前都不知道。”
白枝给她递了根油条,没再说话。
几人从东方星球看完烟花回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秦坦和程赋还没回来。秦坦给徐青涟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冰箱里还有剩的食材,让他们自己做点夜宵。
再次见到秦坦是第二天早上,他自己回来的,说是程赋留在了医院。
“他堂哥,快不行了。”
秦坦告诉徐青涟,病危通知书是今早五点多下的,程赋堂哥没有别的亲人,住院的事情一直是程赋他爸在安排。
徐青涟听完后,沉思几分钟,请求秦坦把她送去医院
他们到时人已经没了,程赋坐在医院走廊,面前一男一女正和医生说些什么,男人长得和程赋有几分相似,女人看着比男人年轻十几岁的模样,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脸上都是眼泪。
程赋没哭,只是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徐青涟走过去,程赋抬头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抬了下手。
徐青涟反握住他,在那两个中年人探究的目光中坐到程赋的身边。
程赋堂哥,那个在他成人礼上来给程赋送花的男人,比程赋大二十岁,去年就已经住进了医院,入夏后情况一天比一天差,程赋暑假在医院照顾了他一段时间,本来以为已经好起来了,但没想到是回光返照。
程赋的爸爸忙着处理后续的事情,时不时向徐青涟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两人就一直在走廊上坐着,程赋不说话,但是手颤的厉害。
下午五点多,程楷正走到徐青涟面前,问她能不能带程赋去吃点东西。
他说的话程赋完全听不进去,昨晚他不肯回家,住在了秦坦的车里,今早秦坦走后他也一直没说话,只在徐青涟来的时候做了点反应。
徐青涟点点头,带着程赋去了医院门口的粥店。
程赋眼眶是红的,但没掉眼泪,粥店老板娘早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在程赋的粥里多放了点糖。
开在医院门口,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程赋一声不吭地把粥都喝完了,慢慢地抬起头来,“我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哥对我那么好,我自己待在沂城的那些年,他经常来照顾我。”
“我一点都不想哭,甚至觉得欣慰。”
“他早就不想活了,我们却一直在劝他坚持,他今天终于走了。”
“我是不是很没良心?”
程赋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眼泪一滴滴落在空了的碗中,砸在碗底蓝色的莲花上,徐青涟结了账,挽着程赋的胳膊出门,发现秦坦在门外。
“我还是不放心你俩,所以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秦坦把两人拉到车里,程赋一言不发地掉了会儿眼泪,枕在徐青涟膝上睡着了。
“那天你俩吵架了?”秦坦坐在驾驶座上,从兜里掏出来一盒没拆封的烟。
“也不算吵架。”徐青涟用纸巾给程赋擦着脸,懊恼道,“我不该那个时候找他的。”
“你不用自责,该来的早晚都会来,程赋他堂哥……也算是喜丧。”
福寿全归才叫喜丧,他哥也才不到四十岁,按理来说不该这样说的,但他幼时失去双亲,长大考了医科大学,有了女朋友,还没来得及步入婚姻殿堂女朋友也去世了,之后他的精神便不大对劲,虽然表面如常,却在两年前见过女方亲人后忽然病倒。
程楷正他们不懂,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程赋却是明白他哥的,他的挚爱全在另外一个世界,那边才是他的福。
秦坦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又开始翻找打火机:“很早就病危了,只是程赋他爸一直瞒着程赋,高考后才告诉他。”
所以暑假他们分手之后,程赋是在医院陪护,那本笔记本上的内容也有了解释,他哥哥的手,那些话也是他哥哥写下的。
难怪程赋暑假回来后就转了性子,忽然对她展开攻势,原来是在他哥那里得到了启发。
“我下去抽根烟。”
秦坦关门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惊醒了程赋,他浑身一颤,迷蒙地睁开眼,两只手在空气中胡乱飞舞。
徐青涟抓住他的手,轻声说:“我在呢。”
程赋又沉沉地睡去。
秦坦这根烟抽了很久,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程赋的爸爸,徐青涟打开车窗,程楷正看了眼程赋,眼里又蓄满了眼泪。
“叔叔。”
“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小赋就麻烦你们了……我一直不知道他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知道他有你们这些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葬礼要回老家举行,再次之前程赋也不愿意待在程楷正家里,秦坦便带着他们回了学校。
程赋睡了一路,有时忽然惊醒过来,徐青涟便拍着他的肩膀哄他入睡。
秦坦从后视镜看着他们,不住地叹气,想抽根烟又怕他们受不了烟味。
夜晚的京都,马路上川流不息,商业区高楼灯火通明,处处显示着这里的繁华,三人在车辆中穿行,在红绿灯前走走停停,夜色透着车窗渗进来,将他们紧紧包裹。
回到大学城已经很晚了,过了宿舍的门禁,徐青涟和程赋便借住在了秦坦的家里。
秦坦的窝比别墅小了好几倍,但胜在温馨,他给两人拆了崭新的生活用品,调侃道:“可从没人进过我家。”
那你那些女朋友……?
徐青涟没问出口,秦坦看出了她的疑问,吐出两个字:“酒店。”
“你真是……”
“真是够渣的,我知道。”秦坦笑着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啤酒,“但我最近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了,我想好好谈一场恋爱。”
他说话向来轻佻,真话也像在开玩笑,但今天晚上尤其认真:“青涟啊,你觉得我如果追求白枝的话,可能性有多大?”
“零。”徐青涟半点不留情,“你俩不合适。”
“哈哈哈哈,你这话可真够让人伤心的,我有那么糟糕吗?”秦坦似笑非笑,笑声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却很受伤。
“不是说你糟糕,只是……我觉得白枝大概不会喜欢你,所以别浪费功夫。”
白枝在宿舍是最神秘的,从来没向她们透露过自己的家境。
她平时兼职,但是衣服和鞋子都价值不菲,她性格温和,但徐青涟也撞见过她生气地打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少年音,含着笑意叫她“小白”“枝枝”“小白枝”,白枝嘴上厌烦,却难得表现出鲜活的一面。
总之,她觉得秦坦成功率不大。
“这是作为朋友的忠告。”徐青涟认真地说。
秦坦耸耸肩:“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一个好老板可不会对员工下手,那是职场性骚扰。”
“你最好是。”
两人聊天的功夫,程赋洗完澡出来了,他只裹了浴袍,上半身还未干的水珠顺着腹肌滑下,徐青涟脸上烧红,别扭地移开视线。
“我去洗澡,你们俩聊吧。”
秦坦拿着啤酒走了,打算在里面多待会儿。
程赋坐到沙发上,徐青涟盘腿坐在地毯上,憋了很久,才说:“你节哀。”
“放心。我哥他等这一天很久了,我应该为他高兴,知道你来了,他或许会更高兴。”程赋自嘲道,“暑假我们俩分手的时候,我想着干脆报个南方的学校,再也不见你了。但我哥他一直在劝我,和死亡比起来,我们家那些鸡毛蒜皮的都是小事。”
“所以你开学之后才主动来找我?”
“嗯。”
程赋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到徐青涟身侧:“我哥和他女朋友也是在高考之后分手的,他女朋友要出国留学,他在国内,那时候他觉得一辈子很长,两人早晚会再遇到,大不了将来他去国外找她……后来他才知道女方在和他分手前就生了病,出国是去治病的,可惜没成功。”
“如果早些知道,他至少能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程赋亲眼见过他哥那几年的状态,活在自己的幻梦之中,虽然生活如常,但也精神上却是浑浑噩噩,女方家人或许也不忍他这样下去,和程家人一起帮着他知晓了真相,他哥伤心了一段时间,又重新振作,再突然病倒。
不管梦着还是醒着,他哥都是不幸福的,因为能让他幸福的人已经不在了。
程赋仔细想了想,如果徐青涟将来真的别人在一起了,他大概也会是和他哥一样的状态,他的心就那么小,爸妈离婚的时候又给他剜走了一块,所以只能容得下徐青涟一个人。
徐青涟不禁唏嘘,见他还露着肩膀,便从沙发上扯了件衣服给他披上:“别着凉。”
程赋笑盈盈地看着她:“你看,你总是对我这么好,你要是狠心一点……”
“我要是狠心一点,你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不……我还是会缠着你的。”
徐青涟无奈,隐约觉得那晚两人的谈话似乎没起什么作用:“我都说了,咱俩翻篇了。”
“对,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或者再降一级,高中同学。我以高中同学的身份追求你,岂不是比前男友更有利?”
徐青涟失笑:“以前倒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那你试试吧。”
晚上徐青涟住在客房,秦坦陪着睡了一路精神充沛的程赋打了一晚上游戏。
徐青涟做了个梦,梦见高考后她没和程赋表白,两人来到同一所大学,进了同一个社团。
他们一起在长源湖拍荷花,一起爬山,徐青涟爬累了,程赋伸手拉了她一把,暧昧的讯息在手掌心传递。
她的初恋一直都在,只不过来的太早,刚出生的幼苗被一堆破事撞得支离破碎。
而那些破碎的幼芽重新拼合,等待着一个机会,重新开花。
第20章 香蕉猫
国庆假期后,徐青涟投入到了编辑部和社团之中,摄影社团是陈暖玉拉她进来的,一开始她只是给陈暖玉当模特,陈暖玉教了她一些摄影技巧,徐青涟觉得有趣,便买了部单反,自己平时拍一拍,编辑部有活动时也可以帮忙拍照。
程赋回了沂城去参加他堂哥的葬礼,这些天他还是在给徐青涟发消息,早安晚安,徐青涟偶尔回复他,但也不是每条都回。
这天陈暖玉接了约拍,是学校里一个宿舍想拍古风写真,喊她前去帮忙。
那个宿舍的女生见到她的时候很惊喜,问她是不是陈暖玉之前拍过的那套古风的模特。那套图在社交平台上已经有了万转,几万的点赞,掀起了一股拍古风的热潮,也给陈暖玉带来了不少约拍。
徐青涟对陈暖玉说:“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我这不是请你当关门弟子了嘛,你放心,我会将我的摄影技术全部教给你。”
于是徐青涟真的留在陈暖玉身边当了小助理,周末的时候和她一起外出,本来也就是帮忙摆个道具化个妆,或者演示一下动作,结果周日晚上陈暖玉忽然给她给她转了两千块钱,说是这些天的薪酬。
徐青涟受宠若惊,她这两天也没做什么累活,最多的时候就是在一旁看着。
“你是把这两天赚的钱都给我了吗?”
“怎么可能!我很贵的!我可是知名摄影师。”陈暖玉面无表情地比了个耶,表情死拽,“你那套图直接把我身价提高了一个档次,现在找我都要预约的。”
徐青涟轻笑:“那我可太荣幸了。”
“话说你和那个程赋是不是认识啊?我最近想开拓情侣写真的业务,想拍一套例图,你俩有没有兴趣?”
陈暖玉那天的话不是玩笑,她是真心想找两人当模特的。
“认识,我俩是高中同学,但他最近可能没空。”
程赋前天才从沂城赶回来,一直在补这些天落下的课程。
“我可以等,那你帮我问问他吧,我可以按市场价支付你们薪水。”
两人坐上陈暖玉的小电摩,驰骋在京都大桥上,陈暖玉的声音随着风飘来:“原来你俩是同学,那天还像是不认识一样。”
“那时候不太认识,现在是同学了。”
徐青涟故作神秘地说,陈暖玉吐槽了两句,但她没有听清,就直接装作没听到。
程赋回来后,实验室的选拔也到了最后的环节,不合格的淘汰,合格的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退出。
大一的淘汰了两个经常迟到的,但剩下合格的人里也有一半选择了退出,实验室的高强度工作摧残着他们的身体和心灵,后期要进行比赛更是难熬,吃住都要在实验室,纵使比赛后能获得荣誉,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
这一半人里也有程赋和姜温明,去沂城这一趟并没有缓和程赋和程楷正的父子关系,顶多让程赋不再对他冷言冷语,但也完全把他当透明人。
一半人走后,实验室迅速变得冷清,几乎没人说话,只有仪器碰撞和化学反应的声音。
杜笺拿着书来到程楷正身边请教问题,见他深色憔悴,便说:“老师,您家里的事情我听说了,这段时间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实验室的事情我和师兄可以看着。”
程楷正摆摆手:“没什么事。”
他沉默片刻,问:“杜笺,你和小赋之前认识吗?他在实验室好像只和你说过话。”
“我妹妹和他是高中同学,进实验室前我俩就见过。”杜笺如实说。
“他堂哥走的那天,医院来了小赋两个朋友,一男一女,女生长得很漂亮,大眼睛长头发,男的我认识,是NONE酒吧的老板,程赋经常去那里。”
杜笺心中一动,已经猜到了那个女生是谁,他等着程楷正继续往下说。
果然,程楷正问他:“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我对她有一点印象,她是不是主持过新生晚会?”
杜笺的指尖捏住教材的一页纸,在颤抖中页脚被扯断,他点点头,沉声道:“是。”
程赋又回到了NONE,他登台的当晚,酒吧爆满,程赋抱着吉他唱了首《see you again》,在欢呼声中下了台,便一直在角落里没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