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认错仇人了——宋羽昭【完结】
时间:2023-08-08 23:09:47

  林致琦真以为是自己薄情寡性,辜负了一个深情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安危,还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良心受着谴责,十分愧疚。
  然周应书退让如斯,知道林致琦心里另有所爱,也愿意成全他。林致琦若再拒绝,就是真不识好歹了。
  林致琦深深作揖:“五公主大恩,致琦愧受。”
  来这个世界这段时间,总算有件事情是称心如意的。
  说服了林致琦,周应书高高兴兴回去向皇后谢了恩,编了一些胡话将方才的事情搪塞过去。母女两亲亲热热说了话,回到诏福宫的时候,又是深夜。
  没想到,何延益今日倒是主动站在门口,等着周应书回来。
  “何延益,你不冷吗?”
  夜间的风比白日里冷冽,何延益穿得单薄,周应书看他冷得甚至打颤。
  “你别站那儿,进来。”
  何延益闷声跟着周应书进来,不说话。
  周应书打量着何延益:“何延益,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嘛?”
  “殿下。”
  何延益突然跪了下来,咚得磕了个响头。
  周应书惊得退了一步:“何延益,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奴才今日,见着了您与小林将军。”
  周应书脑瓜子嗡嗡疼,这个何延益,伤还没好利索,倒是能跟踪自己了:
  “你伤好全了吗你就乱跑?好全了那你明天就去厨房劈柴吧,大晚上穿这么少,想冻死自己吗?”
  “小林将军心另有所属,殿下果真如此深爱他吗?”
  周应书翻了个白眼,那我该如何说?告诉你,我其实是假意非他不嫁,目的是带你离开皇宫,给你另谋天地?
  周应书凝神言道:“何延益,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何延益深知自己今日举动实在莽撞,却忍不住,深夜等候门外,想问她一句。
  十几年来,唯一一次。
  许是十几年来饮冰含血的日子实在痛苦,难得尝到了一缕甘甜,便上瘾一般念念不忘,不愿意放手。
  总是私心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何延益的眼眸漆黑不见光彩:“是奴才僭越了,殿下恕罪。”
  周应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起今日出门前的那一碗长寿面:“何延益,今日是我的生辰。”
  “奴才知道。”
  “那碗长寿面你可吃了?”
  何延益点了点头。
  “可好吃?是我亲手做的。”
  何延益愣神,一时语噎:“殿下……奴才……”
  “我许久不做,手艺有些生疏,但是我尝过味道了,并不难吃,往后你的生辰,我也会给你做长寿面的。”
  曾经山贼窝里的大小姐,也被养得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
  唯独学会了一碗长寿面的做法,是她对养父最赤诚的一片孝心。
  自幼失去亲生父母,于她而言,恶贯满盈的养父,却是她的天神,养育她长大,给予世间最大的偏爱。
  从前活着的时候,周应书不是很能分辨清楚善恶,死后三百多年,黄泉渡口,听得多了,慢慢也明白了,于她而言最好的养父,是于世人而言,却是恨不得灰飞烟灭才好的恶人。
  善恶,很多时候,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一个答案。
  何延益仿佛听见自己的盔甲撕裂出一道缝隙,从里面透出黑暗和绝望,伸手渴望着外面的光亮。
  “殿下为何,对奴才这般好?”
  “没有为什么,就是我想对你好。”
第9章
  钦天监选定了最近的一个吉日。
  五公主周应书同护国大将军之子林致琦的婚事,热闹地万人空巷。
  周应书从前一天就开始没得休息,从到祖宗灵位前听训,到沐浴熏香,梳妆打扮,向帝后谢恩跪拜,再到全城游巡,等婚礼结束,热闹过了,周应书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虚脱地灵魂出窍了。
  一回到房间,周应书几乎是摔到床上去的,周身珠翠叮叮当当,周应书却是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来了。
  “映荷,我累得动不了,你帮我把头上这些玩意儿拆下来,快快安置吧。”
  “殿下,您还不能睡,驸马等会还得过来。”
  “谁来都不行,我快要死了,映荷,成个亲真是要人命啊。”
  “呸呸呸,大喜之日,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殿下您快呸呸呸!”
  周应书摸了摸自己脑袋,自己拆起头上的发饰:“驸马今天不会来,明天不会来,往后每一天他都不会来的,快睡吧,嗯?”
  周应书忙活了大半日,却不见映荷有行动,转头一瞧,竟见林致琦一身红衣,站在门口。
  林致琦来干什么?名义夫妻而已,这林致琦还当真要把洞房花烛的流程给走一遍不成?
  “小林将军?”周应书强撑着精神头坐起身。
  “公主今日车马劳顿辛苦了,我便长话短说。”
  “你……请说。”
  话音落,林致琦却看向映荷。
  周应书了然,让映荷回避。
  “公主大义成全,林某心中有愧。往后公主有任何吩咐,林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脱。公主将来若得遇命定之人,林某定然放公主离去。”
  表谢意来了?
  大哥你是真的不累啊,今日折腾了一天,有什么话非得半夜说。
  “小林将军,日后的事情等日后再说吧。”
  林致琦只当做周应书对自己情深难拔,今日说这番话,也是表明自己心意,一来让她对自己不存有妄想,二来也想她能遇见对的人有好归宿。
  林致琦走后,周应书困得不行,让映荷帮她卸了妆发后,裹着被子就会周公去了。
  夜深时候,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咻得一声,是箭划破气流的声音。
  公主新婚之夜,周应书遇袭,性命垂危。
  他奶奶个腿!
  睡梦中周应书被一箭刺中左腿,利刃扎入血肉,痛觉瞬时蔓延四肢百骸。
  第一次溺水,第二次中毒,第三次中箭。
  周应书气得骂娘,到底是谁,一门心思非要了结周应书的性命?
  还挑了一个人家新婚之夜的良辰吉日动手,真是不干人事啊!
  除了遇刺一事,新婚之夜公主驸马不在一处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
  皇帝得知消息以后,大为震怒,将林致琦诏进宫里厉声斥责,并下令彻查此事,必须抓住刺客。
  周应书躺在床上诶哟,医女刚给她换药包扎好了伤口,周应书一心二用听何延益说着宫里传来的消息,瞬时头大。
  自己前两次差点死了,皇帝不肯彻查。
  这次丢了皇家面子,皇帝倒是急了,下令必须彻查。
  果然先是皇帝,然后才是爹。
  “何延益,把笔墨拿来,我要给母后写封信。”
  谁会害她,想想得利者,也能摆出来几个嫌疑犯。
  林致琦新婚夜冷落公主,夜宿其他女人房里,林家招皇帝斥责,大皇子正妃是林新宁,林家势弱大皇子犹如被缚住臂膀。
  六皇子周礼卿身有残疾继位无望,大皇子作为嫡长子,这些年呼声最高。
  但是皇后懦弱,后宫之中,宁贵妃声势其实更压过皇后一头,故而宁贵妃所育二皇子周礼思,身后所追捧之人与大皇子周礼梁不相上下。
  林家受责,宁贵妃与二皇子周礼思,是最大的得利者。
  但是……
  周应书停笔沉思,她能想到这一层,那些老谋深算的臣子会想不到吗?腹黑深沉的皇帝会料不到吗?聪慧精明的宁贵妃会将自己的谋算如此浅显地摆到众人跟前吗?
  周应书一时脑内思绪乱如棉麻:“何延益,到底是谁要害我?”
  何延益研磨的手停顿:“奴才觉得,贵妃虽有嫌疑,但主谋应当另有他人。”
  “你怀疑谁?”
  “此刻谁最积极要处置小林将军,谁就最有嫌疑。”
  谁最积极?
  周应书本想进宫去探听一手资料,但是腿上伤口实在不便行动。
  等到快入夜了,才打听到一些消息。
  小林将军因不愿处置那个表妹,被皇帝打了三十板子,暂时软禁起来。
  皇后听闻此事气晕过去。
  宁贵妃闭门不出。
  三公主周应羽进宫,向皇帝进言:小林将军欺辱公主在先,保护公主不利在后,应当重惩。
  三公主周应羽?怎么会是她呢?
  听完消息,周应书脑中思绪混乱,实在想不出来,害她之人怎么会是三公主周应羽?一来二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二来二人没什么明面上的厉害冲突。
  “何延益,我要进宫去。”
  “殿下不可。”
  “小林将军是个认死理的人,这明显就是有人设下圈套,我虽然不知道设圈套之人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不能睁着眼睛看林致琦往圈套里面钻。”
  “殿下,林致琦心中毫无您的位置,您何必为他如此委曲求全,不顾自身?”
  “林致琦完犊子了,我也捞不着好处!”
  “那殿下如何阻止他?劝他将小张氏处置了?林致琦是否听劝另说,到时他会觉得殿下您是个什么样的人?”
  先是虚与委蛇和林致琦成了婚,然后半夜遇刺闹得小张氏的存在众人皆知,最后逼他亲手处置小张氏。
  好家伙,真是个心思深沉且歹毒为爱疯狂的女子。
  “我不是这样的人。”
  “问题是林致琦是否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挺难的,一个是挚爱之人的性命,一个是没什么交情的名义妻子。
  她是林致琦,也会怀疑周应书的用心。
  周应书叹了一口气:“那我该如何做?”
  周应书深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辛苦,算计来算计去,一不小心,性命呜呼。
  她下意识地,想要依靠一个人。
  她问何延益,她该怎么做。
  何延益告诉她:“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周应书恍然发觉,何延益不像一个久处深宫没什么见识的奴才,言辞谈吐谋算,开始像是上一世的赵择林了。
  周应书背后一凉,脱口而出:“赵择林?”
  何延益转头不解地问:“殿下您说什么?”
  周应书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没什么。”
  自己在想什么呢?赵择林已经死了,三百多年,早已轮回太多世,如何可将何延益与赵择林划上等号。即便是前后世的关系,两个人有不同的经历,有不同的思想,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啊。
  何延益只以为周应书是因林致琦急坏了:“殿下,您的伤口渗血了,奴才去请医女过来。”
  闻言,周应书低下头,方才一激动,扯到了伤口,纱布上有血渗透出来,周应书后知后觉倒吸一口凉气,才发觉疼。
  “嘶——”
  医女揭开周应书伤口上的绷带,带动皮肉时候,周应书疼得倒吸凉气。
  “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很深,公主您需要静养,万万不可用力,免得伤口崩裂。”
  取下带血绷带,医女又说:“我为公主撒上药粉,此药粉止血效果好,但是会刺激伤口,公主忍一忍。”
  “好……啊!”
  周应书好字刚出口,伤口处就疼得好像千万只蚂蚁撕咬,一旁的何延益突然伸手,将自己的右手腕放到周应书口下。
  “殿下实在疼痛难忍,就咬住奴才的手。”
  上一世,身中两刀,痛到濒死的陈秋宜,曾咬下了赵择林左臂上的一块肉。
  周应书忍住冲动,推开何延益的手:“不必。”
  “你也是血肉之身,你也会痛。我不能将我的疼痛转嫁到你的身上。”
  嚣张跋扈,又蠢又坏的五公主周应书,怎么突然成了温柔良善,体恤下人的五公主周应书了?
  医女心中疑惑。
  等处理好了伤口,周应书身上汗湿了一大半,消耗许多精力之后,饥饿感汹涌而来。
  原来早已过了饭点了。
  厨娘送来了滋补的药粥,尝了一口,带着轻微的苦涩。
  周应书胃口不好,吃尝了几口:
  “何延益,你说让我等,我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等多久呢?多长为一个时限。”
  “三天。”
  何延益将粥碗端起,舀了一勺,送到周应书嘴边:
  “殿下,吃了东西,伤口才能好得快。”
  周应书瞥见何延益藏在袖子里边左手,有一道极浅的血痕。
  这个血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划破。
  周应书脑子一闪,冷声问到::“何延益,昨晚你在哪里?”
  “殿下,奴才在自己房内。”
  昨晚周应书遇袭,公主府乱成一锅粥,府衙都给惊动了,何延益才迟迟现身。
  周应书起先并未注意,此刻只觉疑点重重。
  伸手撩起何延益的衣袖:“这是新伤。”
  周应书追问:“何延益,昨晚你在哪里?”
  眼看瞒不下去了,何延益深吸口气,阖上双目,缓缓说道:
  “殿下,您曾问我,家中可有亲人,我告诉殿下,家中亲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独活在世,可我的亲人不是灾荒之年饿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杀死他们的仇人是谁,为何要杀死他们。”
  何延益的声音沉稳缓慢,他平静地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闲话。
  “殿下曾问,我的愿望是什么,我告诉殿下,我只想活着。”
  “殿下还问我,想要怎么活?”
  “殿下,我不敢想。只是努力活着,就已经很艰难。”
第10章
  “但如今,奴才心里有了比奴才自己活着更重要的事,就是殿下您的平安。”
  周应书以为,这一世只要对何延益无限地好,就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可是何延益这厮,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周应书被软禁了。
  映荷被何延益绑了起来。作为公主身边红人的何延益,则成为了公主府暂时实际掌握话语权的人。
  何延益曾让周应书静观其变,等上三日。
  周应书如今可片刻都不敢等,三日之后,会生出什么变数,她不敢赌。
  奈何腿脚不便,她逮住厨娘送吃食的时机,将食盒扔出去,怒斥今日菜食做得太辣,不合胃口,让厨娘重新做。
  厨娘被呵斥,赶忙弯腰收拾一片狼藉。
  厨娘是个机灵的,周应书受伤修养,饮食皆是清淡,不敢放有辛辣,今日周应书以菜食太辣迁怒扔东西,十分蹊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