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认错仇人了——宋羽昭【完结】
时间:2023-08-08 23:09:47

  周应书被架着进了偏殿,医女默默拆开周应书腿上的绷带,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结痂了,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当初受伤的走向与深浅。
  医女看完以后,快速将周应书的伤口重新包扎上,便退了出去。
  等周应书收拾妥当出来之时,皇帝脸上黑云密布,不知又是被什么事情扰得不悦。
  “父皇?”
  “小五,你过来。”
  皇帝同周应书招了招手,周应书虽不解,但还是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皇帝伸手拉住周应书,微凉的指尖触碰周应书的手背,只听见皇帝说:
  “小五,还记你小的时候,朕给你讲过的故事吗?”
  周应书脑子转了转,原主周应书小时候的事情她哪里可能会记得,只含糊其辞道:“不知父皇说的是哪一个?”
  “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难折断。”
  周应书顺着皇帝的话撒了个谎,她说:“记得。”
  “兄弟阋墙,祸从根起啊。”
  周应书观察着皇帝的神情,却无意瞥见了皇帝鬓角的白发。
  周应书想起上一世的养父,陈怀石,心中有点难过。
  其实,虽为帝王,但是爱子女之心,多少有几分真情。
  所以伤心,也多少有几分真心吧。
  三公主周应书是皇帝的第一个女儿,她从小得到的疼爱比其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多。
  但是偏偏在婚事上面,皇帝给她选了一个她不喜欢的驸马。
  三公主和驸马婚后生活不幸,二人日日争吵,二公主也性格大变。
  皇帝为弥补对三公主婚事的亏欠,给了三公主一块封地,其子孙后代可以犹如诸王侯一般世袭。
  这是历代皇子才有的恩宠。
  这份偏爱,却似乎令三公主有了其他的妄念。
  然此时,周应书还听不明白皇帝言语之中的深意,只是觉得,知道这些坏事都是三公主做的,皇帝挺伤心的。
  自己三次险些被害死,不对,真正的周应书第一次其实就已经被三公主周应羽害死了。
  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水池里。
  皇帝知道真相以后,第一反应不是生气,震怒,而是伤心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干这样的坏事。
  偏心也实在偏得离谱了。
  周应书不免为真正的周应书有些遗憾和不平。
  “父皇,若是我死了,父皇可会为我报仇?”
  周应书忍不住问。
  “小五,说什么胡话,父皇不会让你死的。”
  你是皇帝,你又不是神仙,一个人要死了,你还能从阎王爷那里去抢人不成?
  周应书是死过三百多年的人,这么多年,除了她,还真没见过哪一个人死了以后,除了重新投胎,是能活过来的。
  生前无论是九五之尊,还是卑贱奴仆,无论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死了以后,都不过是孑然一身去过那奈何桥,身无长物。
  周应书试探得问道:“父皇,你查到,谁是害我的人了吗?”
  皇帝神色一敛:“已有眉目,小五放心,父皇会让背后主谋伏法的。对了,你母后这几日身子不好,又十分挂念你,离宫前,去向你母后请个安。”
  “儿臣知道,儿臣这就去。”
  走的时候,皇帝赐了周应书步撵,见到皇后的时候,皇后刚进完药,面色有些苍白,瞧见周应书,肉眼可见眼睛里的欣喜,她冲周应书招了招手:
  “小五,你的伤如何了?快过来给母后瞧瞧。”
  “好多了,扔了拐杖,儿臣还能给母后蹦一个呢。”
  “快消停些。伤了腿可要注意修养,落了后遗症,似母后这般,稍有不适就只能卧床。”
  “母后不要担忧,儿臣真的没事,就是小伤,早就不疼。”
  说是这样说,皇后还是十分心疼地握住周应书的手:“你成亲那日的事情母后都知道了,我的小五受委屈了。”
  皇后说的这便是新婚夜林致琦夜宿外室,令新婚妻子独守空房的事情了。
  于皇室来说是好大一个笑话,于五公主来说应该人生再没有比这更大的奇耻大辱了。
  “母后,儿臣有一事想请母后帮忙。”
  “我儿想让母后做什么?”
  “儿臣所求之事,恐令母后为难,但母后请相信儿臣,此事儿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皇后神色严肃:“我儿,究竟是何事?”
  “让舅母收留张芸做义女。”
第12章
  小张氏身份微贱,甚至都不能给林致琦做妾室。
  让舅母收留小张氏做义女,抬高她的身份,收为林致琦的妾室,林致琦便承了周应书天大的恩情。
  新婚之夜闹出来的笑话,所有达官贵人以及全城百姓都在观望着帝后、五公主会给出怎么样的处置结果。
  脸已经丢了,恼羞成怒只会让更多的人白看好戏。
  不如直接出其不意,立住一个宽宏大量人设。
  人心总是这样,看不惯比自己好的,但是会唏嘘可怜比自己倒霉的。
  一番折腾回来,周应书拒绝了皇后让她留在宫里过夜的提议,乘着马车回了公主府。
  途径夜市的时候,听见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周应书让车夫将车子停靠在路口,她掀起帘子看外头的景致。
  酒楼灯笼高挂,宾客往来如织,河上舟船穿梭,街边小贩行人络绎。
  周应书起了兴致,对周应书说:“去买些馄饨,还有那糖人我瞧着欢喜,你问老板要一只兔子和老虎。”
  带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回到公主府,周应书招呼来了何延益:
  “快趁热吃,我路上闻着香味,可快要馋死了。”
  “殿下?”
  不同于去之前的忐忑,回来后的周应书好像卸下了巨大的包袱,轻松畅快。
  “愣着做什么,快坐下。”
  周应书将打包回来的馄饨摆在桌上,拿起汤勺温温热热地吃下去,浑身都舒畅了。
  何延益被她拉着坐了下来,尝了一口馄饨,很是普通的味道,比不得宫里厨子的手艺,甚至盐放多了有些齁嗓子。
  周应书问道“好吃吗?”
  何延益点了点头,奇怪,明明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但是吃在嘴里,就是觉得它好像很好吃。一个食物能够让品尝它的人觉得愉悦和满足,这还不是好吃,那什么是好吃?
  上一世,周应书经常会自己一个人下山,山下有个小集市,一个月里头只固定有三个日子是用来赶集的。
  她最喜欢一个老头子做的馄饨,用筐子装着,敲着扁担,走一路吆喝一路。
  其实细想起来,那馄饨也真不是多好吃的东西,但因为一个月只有三次,偶尔老头子还不来,这种在期待中等待的食物,就被带上了无限美好的面纱。
  “何延益,你为什么想要保护我?”
  “殿下,保护你是奴才的本分。”
  周应书听了之后,有些生气:“这个答案我不喜欢,你重新换一个。”
  今夜周应书并没有喝酒,何延益却看着她有些沉醉:
  “若谈私心,殿下对奴才好,奴才无以为报,只能对殿下更好。”
  周应书点了点头:“你这话说得还有几分可信度。”
  下意识地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却牵动腿上的伤口。
  嘶——
  “殿下!”
  何延益去扶周应书,何延益的手握住周应书的手腕,指尖触碰到周应书的脉搏,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地跳动着,渐渐地,跳动的速度开始变快,犹如脱缰的马,飞驰入无边的草原。
  “我没事!”
  周应书推开何延益:“本公主困了,你退下吧。”
  周应书落荒而逃,何延益含笑应下:
  “是。”
  第三日,林致琦来了。
  他在狱中显然吃了皮肉苦,嘴角的淤青还十分明显,并未退干净。
  见到周应书以后,林致琦给周应书深深作揖。
  “小林将军,你这夫妻对拜可真为难人,我这腿脚不便,也做不了这动作呀。”
  周应书一语,两人相视一笑。
  “公主大恩,致琦深谢。”
  “谢来谢去就别了吧,你这太不地道,哪里有伤你往我哪里撒盐扎刀子。”
  周应书本来还想装装样子,做一个被情所困但不得不大度的原配妻子,没想到林致琦一介武将,竟如此心思玲珑,他说:
  “公主何必取笑我呢,公主本就无意致琦。”
  倒是周应书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周应书想了想,自己是哪儿得意忘形露馅了?
  “致琦虽为男子,但也知晓,凡女子,再宽容大度,于夫妻感情一事上,定然锱铢必较。公主于我之深情,若是如斯,那深情实在浅薄。”
  “哈哈。”
  周应书尴尬一笑:“小林将军,你喝茶吗,坐下喝一杯吧,这茶不错,前几日母后赏赐我的,是今年新进的茶,总共就这么多,全给我了。”
  话说开了,林致琦也不别扭了,坐下与周应书对饮。
  虽然周应书骗他说多么爱他,但是周应书确实于他有恩,如今小张氏也受她眷顾,可纳入林府为妾。
  林致琦是真心感谢周应书的。
  “小林将军,你是行武之人,习惯了直来直往,那我也和你有话直说了。”
  “公主请讲。”
  “小林将军是英雄,从前我确实仰慕小林将军,但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既然小林将军已有两情相悦之人,我便会收回对小林将军的喜欢。”
  “既如此,公主为何还要与我成婚?”
  “之前也说了,为的两全其美。小林将军为家族大义,不能连累林将军和大皇子妃,而我,是为了求一个自由。历来公主们看着是养尊处优,金枝玉叶,但是从来人生大事上皆不由自己做主。我与小林将军成婚,离开皇宫,乐得自在。”
  “公主,此为真心话吗?”
  周应书反问:“方才小林将军也说了,我对你已无意。若不为求一个自由,小林将军认为我是为了什么同你成亲?”
  “既如此,那之前致琦所承诺公主的话,依然作数。若有一日,公主遇见命定之人,致琦便放公主离去。”
  周应书笑了笑:“那我,多谢小林将军。”
  周应书暂且心无旁骛地在公主府养起了伤,小张氏倒是主动寻了过来。
  小张氏说,她来谢恩的。
  周应书无意同不相干的人牵扯过多,便让人将她打发回去。
  离去时,穿过花园,恰巧被何延益碰见了。
  “等一下。”
  何延益手里拿着太医新配的药方,是为周应书安神助眠的。
  “见过贵人。”
  小张氏屈膝行礼,旁边的丫头提醒她:“张娘子,这位是公主身边的何内人。”
  闻言,小张氏急忙改口:“妾没见识,不知是何内人,请何内人恕罪。”
  何延益看着小张氏今日精致的打扮,头上的钗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蓝玉,心下便了然小张氏的那一点心思,问到:
  “见过公主了?”
  小张氏摇头:“公主殿下今日不适,妾没能见上。”
  “公主不喜被人打扰,日后若非公主召唤,你还是不要自作主张来请见公主了。”
  小张氏眼角含春,有些润湿:“妾……妾只是感念公主大恩,想向公主谢恩。”
  “无事便快走吧。”
  何延益挥了挥手,让小张氏身旁的丫头赶快将人带出去。
  小张氏碰了一鼻子的灰,却只能悻悻地走了。
  丫头回来将这件事当做趣事说给了周应书听,周应书不免失笑,何延益同小张氏在这置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气。
  想了想,对丫头招了招手:“去将何延益喊过来,就说,我头痛。”
  周应书近些日子,总忍不住想看何延益着急上火的模样。
  她发现,何延益对任何事情都好像很淡然,但是对自己的事情,他总是看起来比较上心。
  “殿下。”
  何延益看着活蹦乱跳的周应书,很是无奈道:“身上可有哪儿不舒服?”
  “何延益,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是什么?”
  “你过来,我悄悄说给你听。”
  周应书对何延益招了招手,何延益只能走过去,弯下腰,问:“殿下,是什么事?”
  周应书噗嗤笑出声,气流略过何延益的耳畔,痒痒的。
  “何延益,我并不喜欢林致琦。”
  人一瞬间的悲欢喜乐,有时候都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
  就比如此时此刻,听见周应书说她其实并不喜欢林致琦,何延益内心那朵半死不活的心花,瞬间久旱逢甘露,不仅活了过来,还开得甚是放肆。
  然而下一瞬间,何延益回过神来,心花瞬间又枯萎了:“殿下?”
  周应书眉眼弯弯,笑着同何延益说:“何延益,我与林致琦成婚,不过是名义夫妻。从皇宫里脱身出来,才是我的真实目的。”
  “脱身?”
  何延益按压住心头的悸动,抓住周应书话里的关键词。
  “何延益,我说我会保护你,是真心的,不是说说而已的。”
  周应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的真诚,扎痛了何延益坚硬破碎的心。
  周应书说:“只有离开皇宫,我才能真的保护你。何延益,你前半生吃了许多苦,受困宫中。但是今后,有我在的地方,不会再让你吃苦了。本公主保证。”
  何延益敛了敛心神:“殿下,奴才不值得殿下耗费如此精力。”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不去管什么三公主了。不去细究她为什么想要杀死周应书。
  如今周应羽的阴谋败露,周应书天真地以为,事情便就此告一段落了。
  周应书发现何延益提在手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闻言,何延益举起手中的香囊:“殿下近日睡得不好,奴才请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制成了香囊,挂在殿下房中,能起安神功效。”
  “真好看。”
  香囊是小兔子造型,白白胖胖地,煞是可爱。
  “奴才,挂在殿下床檐上?”
  周应书点了点头:“好。”
  挂了安神香,周应书今夜却做了噩梦。
  她已经许久不做噩梦了。
  自从死后,连入眠都很少。
  但是穿越成为周应书以后,她的睡眠却变得非常好,经常一夜无梦到天明。
  而今夜,她却做了噩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前世死的那一夜。
  冲天的火光,满目倒地的尸体,这些人都是她日日相处的亲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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