贮金闺——陈小鹿【完结】
时间:2023-08-09 14:37:33

  谢令姜一脸肃然,“值得佩服,先弄一间房,好给我自小就得了昏睡症的阿兄一个休息的位置,然后有什么菜给我上点儿,着实饿了!”
  小老头儿看着趴在谢令姜背上的好大郎君,忍不住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自小就瘫痪了,这些年真是苦了小郎君了。
  “郎君,这边请,小老儿这就带您二位去。”
  阮遥集被重重的丢在床榻上,然后谢令姜就跟着小老儿一块儿下去吃饭了。
  阮遥集的脑袋砰一下撞到了枕头上,而后终于有了些清醒。
  眼角是因为晕眩而流下的眼泪,大脑很久都不能恢复平静。
  四肢百骸好像受到了碾压,他浑身没有哪一处不疼,脑袋好像遭受了重创。
  但是隐约有些不对劲,明明自己好像脑袋没受伤来着。
  谢令姜坐在那里等着上餐,已经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处客栈,可是又没什么住客。
  那小老头儿去外面了?
  不是该去厨房吗?
  谢令姜心里头都是疑问。
  谢令姜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势,飞速的上去,然后冲进房间。
  看着在那里躺着的少年郎君,还来不及感慨对方是多么的风流模样,一把背起他就要往窗子那里奔!
  谁知道这窗子居然被封的死死的?
  阮遥集微微眯着眼睛,嗓子非常干哑,说不出话来,其实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但眼下这个穿的和少年郎一样的小娘子,真的把他当做货物一样背在背上的感觉也是很奇怪的。
  “谢令姜?你想干什么?嗯?”少年嘶哑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亲如同羽毛一样,撩了撩她的耳朵。
  谢令姜浑身打了个激灵,“嘘!我们可能进了黑店了!”
  阮遥集还想说什么,只感觉到腰间被谢令姜点了一下,沉不住疲惫的眼睛,又昏睡过去了。
  谢令姜心里头默默的说了声,得罪了,阿兄。
  然后就狠狠的踹破了窗子,幸好自己把这门封得严严实实的,外面已经有人拍了。“客官,我这边食物刚做好,你怎么就回房间了?我给您送过来吧!”
  谢令姜其实当时看到他走出去的时候,那粗糙的手掌,还有走在路上几乎没有声音,用脚尖走路,都像是常年的杀手,而不大可能是一个常在边关吃苦的小老头子。
  谢令姜背着阮遥集,直接破窗而出,然后就飞快的踩在了屋檐上,果不其然,身后追的人不止一个!
  “赶紧追上去,被发现了!”
  谢令姜却意外的有了当年在桃花林里穿梭的快乐,不过从前是阮遥集牵着她的手,如今阮遥集居然这样虚弱无力,好像不行了。
  如果知道自家小娘子脑海里在想这个,阮遥集,还真是欲哭无泪呢!
第261章 :命硬吗
  衣衫半褪,雪白的锁骨上还有着印记,血渍在大雨里又氤氲开来,化作血液低落……
  风在呼啸。雨在瓢泼。
  在这浓重的夜色里,仿佛是恶魔对于人间的游戏。
  阮遥集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这样狼狈,但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和惬意。好像格外安心死的。
  风呼啸而过,谢令姜上蹿下跳,犹如狡猾的魅狐,在这夜色的侵袭之下格外的飒爽。
  在这阴影与篝火的明明灭灭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青年郎君脸上有着阴翳的神色。
  “谋划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会有变数,若是阮孚的命拿不下来,尔等都要陪葬!”
  周围的士兵们都有些畏惧的看着那人,这可是桓世子桓熙,谁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如今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司马桓温,他的母亲是南康长公主殿下。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去抹杀阮小将军的存在呢?
  陛下多次称赞阮氏忠义,更言明阮氏父子都是国之栋梁。
  可是桓世子要抹灭阮小将军的存在,难不成……
  已是不敢再往深里想了。
  “喏。”
  不远处坐在马车里的白面郎君,却是王知音,眼角勾起狠厉,怪不得桓温要换继承人了,恐怕桓玄那个稚子也比这桓世子桓熙要来的聪慧妥当。就连诛灭阮遥集这等小事也再三蹉跎。
  不过这阮遥集当真这样好手段,这么命硬吗?
  王知音是看着这浓重夜色,心里头泛上了几分惊疑。
  他心里头是不肯听天由命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们家没有庶出的郎君,阿耶和阿母生养了他们七个兄弟,可是偏偏只有自己没什么才华,太过平庸,在阿耶和阿母心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府里头的奴仆们也惯会看人下菜碟的,所以他不甘心,也不愿相信人生来就有划分的,他就只能够平庸!可是阮遥集数次死里逃生却也真的命硬吗?
  天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朝廷里头或许还没有收到消息,但是他们是知道阮遥集已经麓战了四五个日夜的,只是现在来援救他的是何许人物呢?
  这些将士们受到了桓世子的呵斥,没什么法子的只好冒着大雨冲向前面,在这夜色笼罩下的搜寻阮遥集的踪迹。
  “这下你是真的欠我了。阿兄。”
  谢令姜有些精疲力尽的带着阮遥集钻到了一个草垛里头。
  外头的雨噼里啪啦的下着,草垛里头是干净的软草,或许曾几何时是哪个贪懒的顽童把这里头掏空了,好偷懒的睡上一觉。
  如今两人被浇的全身都湿透了,也没办法只好把外衫解开来,两个人靠着对方的体温取暖,否则一夜过去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谢令姜有些疲惫,虽然知道不应该这么轻敌的睡下,不过终归还是个小娘子,虽然旁人十六七岁也该嫁人生子了,可是她始终被保护的很好。
  温润的唇贴在少女的额头上,试图抚平那睡梦中都不能平息下来的皱眉。
  少年浑身激发出内力,很快温热的温度就蒸发了水汽,连带着少女身上的内衫。
  看着她一层又一层的把自己包裹起来,浑身上下都是板正的粗巾,他就忍不住的心疼,幸好这腰肢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不过这样为难娇柔的身躯,任是阮遥集也觉得有些心疼了。
  嘴角勾勒起微笑来,眼底却是捉摸不透的波澜。
  敢这样逼迫他的小娘子,就等着他的报复吧!
  他从草垛里伸出一只手来,外头的瓢泼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片叶子,然后抿着唇吹了起来。
第262章 :吻她唇
  美人乌发倾泻,看上去美不胜收。
  美人榻上也不是寻常人家所用的高高的玉枕,而是软软的丝绸枕头。
  看上去不是很薄却很轻巧的薄毯贴着少女曼妙的身体。
  包裹着只露出小娘子的白玉般的额头,似乎有些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
  美人蹙了眉头。而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抬头望去。
  层层起伏的青绡似瀑布般自梁高处缓缓倾泻而下,绵延到了地上。
  简直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浑身疲惫软弱无力。
  紫檀木的美人榻上的墙壁上镶嵌了几颗硕大的东珠,不远处的屏风上画着一副兰亭曲水流觞的水墨图,被美人皮的宫灯照着显得格外的明亮,又因为晃动的珍珠链子的原因,摇摇晃晃,仿若远山重叠,流云明灭。
  屋里头没有燃香,反倒是放置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在这塞北的苦寒之地,居然还能有这些东西玩意儿,甚至隐约有些清香。
  什么?
  塞北?
  我这是在塞北吗?
  小娘子忽然醒了过来,好似真的做了一场大梦似的。
  然后意识到不对劲了,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衣裳。
  完了。
  这和阮遥集一样了,经历了不得了的事情。
  衣裳全部换了。
  身上这衣裳可不是寻常的粗布麻衣。
  阮遥集呢?
  丢了?
  她猛地坐起来,可是头忽然有些眩晕,而后身子又重重歪倒。
  那郎君窜了进来,一下子接住了她在怀里。
  眼前这个风神秀彻的郎君正是她拼命救回来的阮遥集。
  她还没说话。
  一抹绯色渐渐爬上了她的面颊,她似乎很是害羞很是不好意思的想要回避。
  她眨了眨潋滟的眼睛,而后感觉到嗓子终于恢复了温润。
  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和安逸。过了好一会儿,少年的面颊贴在她的脖颈中,重重的闻了闻她身上的奶香味,然后就感觉到湿润的温热的什么东西滑落下来。
  她愣了愣,而后似乎思考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面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惬意。
  伸手摸了摸少年软软的长发,他居然哭了。
  阮遥集一定是太欢喜自己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阮遥集却好似终于放松了起来,他有些贪懒似的趴在她身上,明明少女纤细又柔弱,可偏偏挺着身体努力的抱着对方。
  她虽然害羞的身上都红了,但是嘴唇之间似乎还有些回味着刚刚猝不及防的吻。
  那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吧,
  阿兄真是好坏好害羞。
  可是为什么也好喜欢呢?
  他吻了吻她的锁骨,她闻了闻他发间的香气,还有扑面而来的男儿气概。
  大约一切都过去了。
  阿兄是最厉害的。
  两人抱在一块儿很久,腻歪的就像是小别胜新婚的夫妻。
  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的格外秀美的女郎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她穿着一身碧色衣袍,瞧上去亦是绝色。
第263章 :竟是她?
  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间知道,对方对自己从来也没什么感觉,她心里头好难过。
  也许早就知道了不可能,只是内心不甘心罢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本来是想来见见主君。
  已经很久都没有靠近主君了。
  哪怕只是面对面的汇报,可单单和他同处一室,她就欢欣鼓舞的不得了。
  她是少主的部下暗子,曾受命拜绿珠为师,学艺多年,后来一直都在为少主办事。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她在落拓不堪时遇见的主君,眼里从来都没有过她的存在。
  她只能悄悄地爱慕他,她也知道凭借自己卑微的身份不可能成为主君的大妇,但是哪怕是个侍妾,或者见不得光的私宠,都好似是救赎,可偏偏,不是,也不可能是。
  她们私底下也猜测过少主的大妇是怎样的女郎。
  可是少主抱着这女郎出现的时候,她心里头还是免不了的辛酸和嫉妒。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郎,国色生香,玉雪生光,世所罕见,哪怕是天生丽质,有着绝艳姿容的师父绿珠,都不能与之相比。
  她的师父绿珠,妩媚动人,又善解人意,恍若天仙下凡,尤以曲意承欢,因而石崇在众多姬妾之中,惟独对绿珠别有宠爱。
  宋袆曾从绿珠学习吹笛,旁人也称赞她的容貌令人惊艳,可是偏偏眼前女郎冰肌雪肤,娇花照水。
  她捂着心口,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此时此刻应该挪动脚步离开,可是偏偏又舍不得,只能够呆立在此地。
  羡慕的看着相拥的恋人。
  “阿兄,你好坏呀。”
  谢令姜决定打破这悲伤的气氛,因为她和阮遥集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如此亲密过。
  阮遥集又一直是清冷如高丘之雪的郎君,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有些害羞啦。
  谁知道阮遥集声音有些嘶哑,更是贴着她耳朵道:“卿卿是我意中人,长安是我梦里人,令姜是我心上人,道韫是我掌上娇。”
  谢令姜的脸真的全红了,她半天都说不出来话了。
  “你……”你怎么这么坏啊!
  阮遥集却根本就不管,又亲了亲她的脖子,亲了亲她的锁骨,她的耳朵。
  “我的宝宝,我的卿卿,你是我的心脏,我的骨头,我的血肉,我的命根子!”
  “回去我就向祖母大家求亲,卿卿,我要娶你,我要让你成为阮家大妇,让你成为我阮遥集唯一的妻,阮孚的夫人。”
  谢令姜身上止不住的有些发软。
  “阿兄怎么这样……”
  “怎么了?我的娇娇?”
  阮遥集的声音更加动情。
  “不正经的怪,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不正经了,我正经告白,正经说的……是不是呀,卿卿?”
  又闹了一会儿,谢令姜扭了扭身子,软软的开口。
  “都听阿兄的。”
  “这才乖嘛。”
  谢令姜这时才发现屏风后面站着一个人。
  她戳了戳阮遥集的胸脯,有些害羞的看着外头。
  阮遥集的声音恢复了几分清冷。
  “若无要事便退下吧。”
  宋祎微微呼吸了一下,而后平静的走了进来。
  “奴婢确有要事禀报。”
  谢令姜本是好奇的看了过去,可是忽然间又愣了愣。
  竟是她?
第264章 :见宋祎
  上一辈子她第一次见到宋祎的时候,就慨叹宋祎实在是貌美如花,天仙下凡。
  上辈子她也有嫉妒过宋祎的时候。
  幼弟阿玄曾经问过自己后不后悔,那时候自己只是摇了摇头。
  这位貌美的女子后来成为阮孚的侍妾,而且是他从皇帝手中要回来的,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可是谢令姜不高兴,她承认,她对于阮遥集也是有独占欲的,但是可能是前世的经历让她压抑了独占的欲望,又或许是当时太多的不堪让她自以为是的认为有个这样才情的女子照顾阿兄也是极好的事情。
  但是偏偏,今时今日,她千里迢迢地抛却一切来寻找阿兄,为的就是不再重蹈覆辙。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郎确确实实又出现了,她确实还是同从前一样有着一种惊人的美丽。
  她无意识的紧紧抓着阮遥集的衣襟,阮遥集则垂眸关注到了谢令姜的不安。
  他的心上人在紧张吗?还是在担心?
  他摸着她的头,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绯色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面容,他甚至不愿意让别人见到她的美丽,他对她同样有着无可自拔的独占欲。
  坐在榻上的少年郎有着绝世的姿容和睥睨天下的霸气,仿佛是坐在王座上掌控众生的君王。
  这是她的主君,宋祎情不自禁的高昂起头来,想要再窥视阮遥集的容色。
  可是少年的声音清冷里带着杀伐之气。
  “究竟有什么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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