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他第一次给她拍照，最基本的找角度和构图都很生疏。
如今已能完美驾驭了。
H：[黎老师教得好。摸头.jpg]
这行文字自动在她脑海中转化为一句语音，一想到他用那道裹着哑意的性感嗓音叫她黎老师，她的耳朵便酥麻麻的。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纠结他一时的称呼，继而叮嘱他跟成德早点到餐厅用餐。
“小黎，你同学到了。”周伯的嗓音从玄关传来，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拂过耳畔。
朱语芙昨晚给她发信息说，会和岑庄叙上门给她送新年礼物。
没想到来得这么早。
黎栀起身笑脸相迎：“你们吃早餐了吗？”询问时，接过他们递来的礼盒袋。
第54章 ：妍妍是你的孩子
朱语芙点头：“吃了啊。”她给黎栀一个熊抱，兴致盎然地跟她分享这次旅程。
坐在她身侧的岑庄叙时不时补充两句，一同描绘出属于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
看得出来，他们通过这次的港城五日游，对彼此的了解更深，默契度亦更足。
黎栀都被狗粮塞撑了。
她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杯，递给朱语芙的时候，无意瞥见她脖颈上的两处红痕。
一个猜想浮现在脑海，她找机会压低嗓音问：“语芙，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就是...最后一步。”
“没那个吧？”
朱语芙连连摇头：“没。”她羞红双颊，扬起的嘴角像含着蜜：“酒店有那个。”
“哪个？”少年感十足的嗓音乍然传来，吓得她们心跳都慢上半拍。
刚下楼不久的黎予尘，懒散地靠着沙发，顶着那双写满好奇的眼睛看着她俩。
黎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好奇害死猫，懂吗？”说罢，又推开他凑近的脸。
“懂。”黎予尘识趣地没追问。
他自来熟地跟他们攀谈起来，没过多久便凭借不可小觑的社交能力跟他们打成一片，还拿出ps5游戏机来活络气氛。
可惜，游戏到最后也没打成。
萦绕在周遭的轻松氛围，亦在贸然登门的沈家母女出现在客厅时，悉数打破。
“栀栀。”沈夏妍无视正看着她的朱语芙二人，淡淡扫视着别墅昂贵的陈设品，眼底跃起兴奋的光：“黎伯父在家吗？”
“怎么？”
“我妈找他有事。”
听她比以往强势许多的语气，靠在软枕上的黎栀眉头一凝，也没给她好脸色。
她在那道逐渐焦躁的眼神下，拿起圆盘中的纸杯蛋糕，品尝丝滑细腻的口感。
安静到极致的客厅，只剩细细的咀嚼声，挨着她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样不喜沈夏妍的态度，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直到，按耐不住的沈夏妍放缓语气再问一次，黎栀才示意黎予尘去书房叫人。
“黎伯父！”当那道身影印入众人眼帘，先前还坐立不安的人像找到了主心骨。
倏然起身的沈夏妍上前两步，看她比人家亲闺女更热情，朱语芙和岑庄叙敛下怪异的神情，以礼貌的态度打声招呼。
黎正炀笑着颌首回应。
他说两句客套话，等周伯端上他常喝的茶，便看着沈夏妍的母亲询问起目的。
又一次见面，沈莉局促到不停嗫嚅着唇，心情复杂到不知该怎么进行开场白。
从她进入这栋别墅，见到被娇养长大的黎家姐弟，对比过他们两家人的生活，她心里的自卑就像蔓藤一样疯狂生长。
她攥紧批发市场购买的包，用力到布满老茧的双手泛白，好半晌，才在沈夏妍的瞪视下说道：“妍妍是...是你的孩子。”
这句话像在结冰的湖面，掷下一颗巨石，渐起的水花裹着无尽寒意袭向众人。
一时间，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包括在驰骋商界，见多识广的黎正炀，也怀疑是他听错了。
他目光犀利地审视沈莉，刚想确定一下，就听沈夏妍满联希冀道：“我妈妈以前在洗浴中心工作，您不记得她了吗？”
昨天傍晚，她从柜子里发现一张沈莉那家餐厅的pos消费单。
消费单上的签名正是黎正炀。
她以前跟黎栀关系好的时候，来过黎家两三次，对她的家庭成员也有所了解，所以在发现沈莉收藏消费单时，难免怀疑她的用意，并和她爆发了一次争吵。
亦是在争吵的过程中，处在失控边缘的沈莉，说出了被她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的父亲是黎正炀。
——正炀集团的黎正炀。
得知这个秘密的那一刻，沈夏妍喜极而泣，顾不上怨沈莉不早点让她认祖归宗，满脑子想得是黎栀拥有的一切她也将会拥有，所以一大早就出发来沈家了。
只是...
黎正炀的反应超出她的预料。
他几乎未作思考就给出答案：“我从来没去过什么洗浴中心，你们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沈夏妍推搡沈莉的肩，急得嗓音拔高不少：“妈，你说话啊。”
走到这一步，沈莉也想让沈夏妍过上更优渥的生活，所以不再犹豫地说出他们相识的时间点，以及入住的酒店名称。
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签着名的泛黄纸张：“这上面还有你以前留的电话。”
证据齐了。
全程沉默的黎予尘，一脚踢在茶几上，跟火药桶似得炸了：“黎正炀，我真是小看你了！那个时候还没怀上我姐呢，你就背着我妈乱来了？你对得起她吗？”
“我没...”
“还想狡辩？亏我那么信任你，结果呢？你外面的私生子估计不止她一个吧？”
“予尘！”黎栀拽着他坐下。
她拍着他的背脊，安抚那愈发激动的情绪：“别着急下定论，爸不是那种人。”
尽管他们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她能感觉到，黎正炀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
若他跟沈莉真有一段露水情缘，他️不至于这么冷静，冷静到像是一个局外人。
“姐，证据都有了。”黎予尘于心而言，也不愿相信他崇拜的父亲会婚内出轨。
可他不能视而不见已经摆在面前的纸张，和那个活生生的人。
看他颓丧地垂着头，黎栀揉两下他的碎发，温和道：“那些证据不代表事实。”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碰瓷吗？”沈夏妍暗自冷笑，厌恶极了她风轻云淡的姿态。
“沈小姐。”她眼波流转时，尽是令人胆颤的冷意：“请你别瞎揣测我的想法。”
这是彻底跟她撇清关系了。
沈夏妍虽然不介意跟这位将要一起生活的妹妹撕破脸，但表面工夫还得做足。
她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黎栀，那双清澈的眼眸都闪着泪光：“栀栀，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们没必要赌上名誉来骗人。”
“少装可怜，没人吃你这套。”黎栀最烦她说不上两句话就要哭哭啼啼的作态。
她赶在沈夏妍再度辩驳前，屈指敲两下桌面，提醒黎正炀表态。
陷入沉思的黎正炀抬起头，视线在沈家母女身上游走，又落在那张泛黄的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先做亲子鉴定。”
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但还需要有力的证据，给他的儿女一个交代，免得白白遭受怀疑。
黎栀提议：“叫人来家里做吧。”她看一眼挂在墙上的钟：“今天应该能搞定？”
“嗯，最快六个小时。”黎正炀刚准备联系医生，就被脸色难看的沈莉拦住了。
她在来之前听沈夏妍说过，如果是黎家安排医生做亲子鉴定，黎栀极有可能做手脚，所以必须由她选择可靠的医院。
“要不，我们去公立医院？”她明晃晃表现出的不信任，让黎家三人一阵无语。
黎正炀耐着性子道：“公立医院要等很久。”他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没关系，我和妍妍不着急。”
“不如我来找医生？”岑庄叙见气氛冷凝下来，主动替他们排忧，省得耗太久。
他把话说得很直白：“我小姨在医院工作，一定能保证鉴定结果的准确性。”
沈莉有些犹豫。
她以眼神询问沈夏妍，在得到她的允许后，缓缓点头：“好，就按你说的来。”
第55章 ：狼狈为奸
岑庄叙小姨找的医生很快上门取走两根带毛囊的头发，并表示会在五点前以图片的形式把鉴定报告发到他们微信上。
一通折腾下来已是午时。
为尽主人之谊，黎正炀放下茶杯邀他们移步到饭厅，共用色香味俱全的午餐。
许是沈家母女在场的缘故，菜过五味宾主都未尽欢，连常有的交谈也少之又少，仿佛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阵阵浅响。
“啪哒——”
一道轻响打破这份安静。
依次拎着十来只购物袋进客厅的周伯一不小心手滑，使得其中两只掉落在地。
先下桌的黎予尘上前帮忙。
他把购物袋堆在沙发旁边，视线扫过袋子上的logo：“姐，你买的东西到了。”
“我最近没网购啊。”
周伯看向目露疑惑的黎栀，不禁扬起笑脸道：“这些是贺先生托人送给你的。”
一听是贺先生，黎栀脸上的神情从短暂的怔愣，变为收获惊喜的好奇及欣悦。
她踩着拖鞋嗒嗒跑向客厅，那般外泄的情绪，让其他人都在猜测贺先生是谁。
没多久，黎予尘给出答案。
他先拎出logo相同的Hermes购物袋，见她拆出两只款式不一的包袋，不太懂行地问：“我记得这个品牌的包很贵？”
“对。”
“加起来有一百万吗？”
“不止。”跟着过来的朱语芙凑近打量两眼：“这两只是限量款，整个亚太地区只有八只，不算配货都将近三百万了。”
黎予尘啧声：“够我买辆车了。”他边感叹女人的钱好賺，边给黎栀递购物袋。
见剩下的礼盒里面集齐晚礼服、高跟鞋、手链和钻石等顶奢衣物，他不禁夸赞一句：“姐夫的欣赏水平比爸好多了。”
“姐夫？？”朱语芙惊了。
她瞪大双眼，难掩震惊地握住黎栀的手腕问：“学姐，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还没谈。”
“那是快谈了？”
黎栀整理礼盒的手微顿。
她想起昨日分别前的一幕，他令人安心的怀抱，他极具温柔的眼神，以及不知从何时起，总沾染在她发间的柏木香。
不得不承认，她已在期待了。
期待跟他谈恋爱。
“肯定啊。”黎予尘瞥见她嘴角扬起的弧，笃定道：“我估计就这段时间的事。”
思绪回笼的黎栀睨他一眼：“要你估计？”她把纸袋交给周伯处理，又指着成堆的衣物：“你先帮我把东西搬上楼。”
黎予尘任劳任怨地抱起礼盒。
途经沈家母女身侧，明显能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掠过盒子里装着的衣物。
他转首对上那双写满渴望、嫉妒和无数欲念的眼，嗤笑一声，脚步加快许多。
那声掺杂着嘲讽的笑落入耳畔，沈夏妍猛然清醒，咬紧下唇将怨意敛下眼底。
没关系。
他们怎么看她都没关系。
等鉴定结果出来，无论是衣物、家世、地位她皆能拥有，也没人敢再看轻她。
她在不断的心理暗示下调整好面部表情，拉着局促不安地沈莉坐在客厅看保姆放的电影，也不在意他们的刻意忽视。
钟表的时针慢慢走动。
当铺洒而来的阳光变得澄红，黎正炀拿着一份文件下楼，岑庄叙和黎予尘亦放下游戏机，默契回到客厅和低声闲聊的黎栀二人坐在一起，等待最终的结果。
五点整，岑庄叙的手机响了。
他点开屏幕镜像，投屏在刚打开的影幕上，当着众人的面点开那张亲自鉴定报告，再往下划动，放大下方的几行字。
【D3S1358等23个STR基因座均为人类的遗传学标记，遵循孟德尔遗传定律，联合应用可进行亲权鉴定。综上检验结果分析，沈夏妍在CSF1P0，Penta E、PentaD，D10S1248和D7S820等基因座的等位基因不能从黎正炀的基因中找到来源。】
【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黎正炀为沈夏妍的生物学父亲。】
最后一行醒目的黑字，像一盆化成水的碎雪，携着寒意浇在沈家母女的身上。
沈莉不可置信地喃喃。
忽而，她双目通红地盯着黎栀，嗓音嘶哑地咆哮道：“是你！是你改的结果！”
“您误会了。”作为联系医生的岑庄叙，一脸正色道：“她没有改结果的权利。”
“不可能！”她指着他的鼻子乱骂一通，什么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狼狈为奸。
总之，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朱语芙先爆发了：“我看是你跟沈夏妍的生父狼狈为奸，想从黎家骗点钱吧？”
第56章 ：这场戏算是白唱了
听着她咬重生父二字，沈莉的胸口起伏不断，大脑的每根神经都在饱受折磨。
她失控地走到朱语芙面前，刚抬起右手准备扇下去，岑庄叙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未曾收力的把她重重往后推。
“嘭”声响起，没站稳的沈莉被茶几绊倒在地，耳边传来桌脚摩擦大理石的尖锐声，一阵阴影亦随之从头顶笼罩下来。
岑庄叙居高临下地睨视她，嗓音森冷地笑：“手痒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剁了。”
只一瞬，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沈夏妍也从报告结果带来的冲击中缓过神，跌跌撞撞地扑向沈莉，低声啜泣。
“妈，算了。”她和沈莉一样认定是黎栀做的手脚，但当下的情况已经不利于她们，容不得她再开口质问：“既然黎伯父不想认我，我们也不要强人所难了。”
“凭什么不认？”沈莉咬着牙，抹去快要溢出眼尾的泪：“你可是他的亲骨肉！”
“那又怎么样？可能...我本来就不该存在，你辛苦把我养这么大，已经足够了。”
“别胡说！他身为你爸...”
沈莉的后半句把黎栀逗笑了。
她像在马戏团观赏杂耍一样，玩味地看着抱头啜泣的母女俩：“梦还没醒呢？”
那道堪称侮辱的眼神，让沈夏妍压抑在眼底的恨意愈发浓烈。
她轻扯沈莉的衣袖，示意她找真正做主的人，别跟黎栀对上。
沈莉咽下卡在喉间的话，当即转移视线，哽噎道：“黎正炀，你就这么看着她作贱我们母女吗？妍妍也是你女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