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邵灵也被感染得弯起唇角。
邵婉怡跟袁承煊离去，邵灵把这些食材简单拆开包装放进冰箱里，又在自己的年夜饭食谱里加上两道菜。
小姨正在瑞士，晚间的时候也给她打了个电话，叮嘱她注意安全，等年后她再来看邵灵。
小姨总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跟母亲截然不同的样子。
邵灵听着笑起来，连连应她“好”。
——
除夕的早晨，备菜环节处理完毕，邵灵打算一点钟再炒，于是又出门去就近的超市买了两袋子的零食，想着万一要是有人过来，正好摆在桌子上让他们自己拿着吃。
最好没有人过来。
邵灵默默想着。
至少除夕没有人会打扰她。
回到家里，邵灵把菜慢慢下锅炒，邻居还送了一盘刚刚出炉的小龙虾请她吃，她选了个榴莲回赠了他们。
那家人是对年轻的夫妻，很爱吃榴莲，邵灵第一次吃这个水果就是他们送的。
因为陆续又加上了邵婉怡带来的两道菜，还有邻居送的小龙虾，不加上水果拼盘都有一大桌子菜。
虽然每个菜的分量都不是很大，但肯定也不是她短时间内就可以吃完的。
她一个人吃，自然没什么时间要求，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刚做完饭也是正累的时候，她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开始吃饭。
同样无聊的还有赵晓双。
赵晓双那边的习俗，女生吃饭是不允许上桌的。
她也不喜欢听那群大老爷们吹嘘，夹了些菜迅速就躲到了角落里。
邵灵咬了口凉拌的三文鱼，忽然皱眉：“对了，你爸妈催你结婚那件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赵晓双叹口气，苦笑了一下，“就那样吧，还在找人，反正我是不结，这是个新世界了，总不能绑着我去吧。”
邵灵没说话，却也是听出了她语气里对部分现状不得不妥协的样子，心里憋了口气，却始终没有办法说出来。
说什么好呢？
说什么都不好。
他们那里是长期的习俗与思想根深蒂固，突然要求他们改变现状大抵比登天还要困难，在这种环境之下，自保才是最可取的。
跟邵灵随便聊了会儿，赵晓双觉得自己舒服多了，笑了笑道：晚.晚.吖“我初三去找你玩怎么样？”
“你出得来吗？”邵灵有些担心地问道。
赵晓双点头：“出得来，我哥结婚那件事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根本没空搭理我，我要是出去他们估计还以为我是去见相亲对象的。”
邵灵轻舒口气，“好，那你到时候过来吧，我不出去拜年，我一个人在家。”
第115章 陷入漆黑
与赵晓双聊天的时间，邵灵把晚饭吃饱了。
跟她预想的差不多，每道菜都还留了明天一天的分量，她洗了碗把菜放进冰箱里面，在客厅里活动了半个多小时。
电视里放着小时候很喜欢的《魔角侦探》，她偶尔分神去看一眼，也就是打发时间的作用，感觉自己消化得差不多了，困意也涌上来。
邵灵打了个哈欠把电视关了，打开卧室的空调，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就坐在卧室的地毯上，她找了张纯音乐的CD放在桌子上的复古CD机上，低沉的音乐舒缓着她的心，她听得有些昏昏欲睡，掀开被子躺在冰冷的床上，等过了一会儿被褥已经暖了。
窗外已经被夜色包裹，光秃秃的枝丫在深蓝色的天空之下，显得遒劲有力，与另一处喧嚣比起来，有种沉默的热烈游走在深夜里。
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她突然想起来聂鲁达这首诗，还算应景，东想西想终于更加困，抱着抱枕沉沉睡过去。
外面开始放烟花的时候，邵灵被吵醒了。
因为她听见烟花中间还夹杂着门铃声跟敲门声。
邵灵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长发。
烟花声暂且无法影响她，不过是吵了一些，但是敲门声是要下床去看的，她好不容易才把被子捂热了。
邵灵冷着脸下了床，鞋都没穿，带着怒气地走到门口，从可视门铃里看看景川的脸。
是景川也不可以。
邵灵皱起眉头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就已经被他抱了个满怀，他穿着黑色的短棉服将她整个人抱在衣服里，裹挟的凉意没让她沾到一点。
她能感受到他双手是何等的用力，搭在她肩膀上的头还在轻喘着，胸口微微起伏，连带着声音里都带着喘息，“邵灵，新年快乐。”
邵灵的心像是新年的钟声被敲了一下似的。
景川抬腕看了眼手表，拥着她往房间里面走关上了房门，松开她些，与她对视，轻轻地笑着：“刚刚好，十二点提前一分钟见到你了，新年快乐。”
邵灵怔怔看着他，失笑着开口：“新年快乐。”
“你已经睡了吗？”景川看着她这身打扮，也猜到她大概是不会为了守岁熬夜的。
邵灵诚实地点头，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你怎么这个点来了？”
“我连红包都不要了，赶了九点的飞机过来的。”景川把围巾取下来，挂在架子上，“你冷不冷？光着脚？”
他皱眉把人横抱起来。
邵灵摇摇脑袋表达自己不冷，又问：“为了我？”
她问的是赶飞机的事情。
“为了我自己。”景川笑，“别有什么负担。”
“哦。”邵灵靠在他脖颈间不说话，但已经被惊得没那么困了。
景川不知道，仍旧把她抱进了卧室里，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你继续睡，我看着你。”
邵灵躺在床上怔愣着，忽而坐起身来，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抬头吻住了他。
烟花的光亮将屋内忽而照明，又忽而陷入漆黑。
第116章 随你
隔着窗，深冬的清冷是挂在枝头的寂寥，哪怕烟火勾勒树影，也无树叶轻动的悦耳，更无法比拟烟花的热烈。
但落地窗内却是热烈得化不开的气氛，邵灵的长发垂在他手臂上，撩得他心尖发痒，却无心分神在这上面，交融的呼吸愈发炽热，仿佛拆分不开。
景川微微一顿，侧头吻在她脖子上，没有其他动作了。
邵灵也冷静了片刻，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困还是晕乎乎的了，靠在景川身上抿抿唇，直起身子，烟花停歇。
卧室里陷入一片黑暗，似乎刚刚的那份难分的热烈也被黑暗吞噬的无声无息了，呼吸渐缓，邵灵来回抚了一下景川的后背，小声说：“先休息吧，你那么早赶过来累了吧。”
她说着，手精准无误地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盒，“送你的新年礼物，我去庙里还祈福了，以后你就带在身上吧。”
“什么？”景川握着她的手腕才摸索到那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思忖着大抵是个饰品。
“手链。”邵灵扯着被子，“我要睡觉了。”
景川觉得她颇有些翻脸不认人的架势，拽着她的手亲了一下，捏着盒子去拿衣服洗澡睡觉，“今天天气冷，我跟你睡。”
“……随你。”
窗外的烟花声音依旧没有停歇，景川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上了床。
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好在邵灵的床宽敞，并不算挤。
“睡了吗？”景川突然侧躺问她。
邵灵无奈又好笑，“你不说话我就睡了。”
“哦。”
过了会儿。
景川：“这么吵你也睡得着啊？”
邵灵：“……”
她翻过身，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口，没有回话。
景川果然安静了下来。
良久，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把她身上的被子拉好，呼吸均匀下来，在喧嚣的烟火之中安静睡下。
大年初一是不会有人打扰的。
邵灵心安理得睡到八点钟的时候，听见了景川手机响起来的声音。
好在他很快就接了。
“妈。”
邵灵动了动。
“你现在在你女朋友那里是吧？家里那几个小孩找不到你，正哭呢。”
景川察觉到邵灵的动静不由得莞尔，下了床往外走，“我在，我在我书房的柜子里放了糖，你让他们自己去找。”
他走到客厅，母亲已经跟那些孩子转述了他的话，几个小家伙欢呼雀跃地跑到景川的书房去了。
“红包我转给你了，转了你两个，还有个是给小邵的，你记得帮我带到了，”景川的妈妈沉吟了几秒钟，又说，“哎呀，还是这样，你去买个好看点的红包，把钱取出来换成现金放进红包里给她。”
景川闻言笑起来，“知道了妈，我会帮你带到的。”
“那就行，你也别太麻烦人家做饭之类的，自己注意分寸。”
“嗯，我清楚。”
“我知道你都懂，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一会儿要敬茶了，我就先挂了。”
“好。”
电话挂断，景川回到了卧室里。
第117章 睡眼惺忪
邵灵躺在床上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来。
景川随手拿起衣帽架上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单膝抵在床上，把丝绒盒子递给邵灵，“大小姐帮我戴。”
邵灵用手撇他一下，从盒子里拿出手链手法并不太熟练地给他戴上，末了还扯了扯检查会不会掉。
这是一条编织的手链，编织好的蓝色细绳上面缀了一个陶瓷的小鱼，周围还有两颗淡蓝色的水晶，简约好看。
“你自己没有？”景川挑眉，以为是情侣款，却发现她手上好像并没有这个。
邵灵揉着头坐起身来，点头说：“就织了这一个，还比较复杂，我不想再弄了，还可以吧？”
“好看。”景川把手放进口袋里，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眸子里笑意柔和，“我很喜欢。”
邵灵“嘁”了声，掀开被子下床，伸了个懒腰，口是心非地嘟囔：“我管你喜不喜欢呢，我编了那么多天，它就是再丑你也得给我戴上。”
吃过早饭。
邵灵坐在落地窗的椅子上发呆，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全是大家的新年祝福。
她拿起来一条一条地回复。
景川坐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初五泠中应该要开学，我陪你去喂猫怎么样？”
邵灵笑：“你别说，还真巧，你猜我们老师给我们发了什么过来？”
她把手机给景川看，上面是邵灵班主任发来的消息，学校邀请了物理跟历史两个分科考得比较好的一些同学回来给各个班进行一个小型的演讲，所以班主任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邵灵。
邵灵收回手机，给了老师确切的答复。
“你多久回去啊？”邵灵用脚轻轻点了一下景川的大腿，“初五以外吗？”
“初十吧。”景川认真思考了片刻，又笑着看向她，“初二也行。”
初二回娘家。
邵灵撇嘴轻踩了他一下，惹得景川直笑，她收回脚交叠，思考着买点猫粮跟猫咪的零食。
夜里还有人在放烟花，邵灵坐在落地窗抬头看着景色，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川从后面拥住她，拿起炉子上的茶壶，单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抿口又放下，“在想什么？”
“在难过。”邵灵转过头看着他，眼睛像是蒙上一层雾，难以看清她眼底到底藏着什么，轻叹了口气，却不是释怀的神情。
“新年快乐。”景川从口袋里拿出来两个红包，一个上面是小兔子的可爱肖像，另一个则是中规中矩的“恭喜发财”。
邵灵一愣。
他眉宇间带着温柔，唇畔扬起，“这个兔子的是我给你的，这个是我妈给你包的，你不要觉得有负担，她就是把你当小孩，以往过年我朋友去我家里她也是要包个红包的。”
心尖被触动，邵灵双手接过来，抬眸浅笑，“新年快乐。”
次日。
大概是小孩儿都跟着自己妈妈去外婆家了，今天早上明显没有那么吵了，邵灵舒舒服服地睡到八点钟才起来。
景川是六点左右起来的出去晨跑了半个小时回来又做了十几二十分钟的拉伸运动，洗了个澡回到床上睡了一个钟头的回笼觉。
他从客房里走出来，正好撞见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出来的邵灵。
第118章 敌意
他有些好笑地拽住她，“今天吃什么？”
那些菜两个人吃一天就吃得差不多了，今天得重新烧菜。
“吃饭吧，你会炒菜吗，我们一人做一个。”
景川就会一点，看了一圈冰箱里的食材，做了道不算简单也绝对说不上复杂的辣椒酿肉。
邵灵则是弄了条鱼，先炸后蒸，淋上酱汁就上桌了。
两个人尝完对方的菜以后，都给出中规中矩的评价，还颇有些像美食大赛评委的架子，惹得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吃过饭，邵灵在客厅运动，景川在回亲戚们的消息，他就穿了件真丝睡衣，中央空调的温度正好，也没有特别冷。
邵灵正动着，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景川坐在落地窗边的躺椅上抱着手机，闻声抬头。
邵灵已经趿着脱鞋走过去开门了。
门外是邵婉怡，她提着两大袋东西，兴奋地走进来，“姐！新年快乐！”
身后还有姑姑跟袁承煊。
袁承煊跟邵婉怡总是在一起待着的，感情真好。
邵灵想着，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三个红包，一人一个，表情严肃认真，逗得小姑直笑。
“我怎么能拿你的红包，我是来给你送红包的。”小姑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很可爱的红包递给她，“新年快乐小邵灵。”
邵灵闻言弯唇接过来，又道：“那姑姑也要收着我那个红包，沾沾福气。”
小姑总觉得邵灵开朗了很多。
果然，还是得多拥有一些朋友一起放松。
正说着，景川穿着睡衣从客厅那边走过来，跟着喊了声：“姑姑。”
姑姑倒是不觉得两个人住在一起有什么，毕竟邵灵自己明白，她上次还做了性教育，不至于出什么事。
大年初二就过来陪邵灵了，她倒是对景川多生出几分好感。
邵婉怡咂舌，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景川，小声抱怨：“你怎么也在这啊？”
景川笑：“我在这里过夜。”
竟然还在这里过夜。
邵婉怡咬咬牙，挽住邵灵的胳膊就往房间里面走，“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咱们进去吃。”
这小丫头对他的敌意依旧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