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姜灼身边时，停了停。
扭头，叉腰，继续又道：“我只有一个条件，以后不准再动不动就说要把我送去非洲，那个地方，老子这辈子宁愿死也不会再去。”
说完，怕姜灼不点头而让他自己尴尬，于是直接潇洒的大步离开。
姜灼发出轻笑，两秒过后，笑意却又猛然止住。
因为他的鼻子下面正冒出一行血，喉咙里也溢上了一股腥甜，他攒拳，咬牙，生生将那股腥甜给咽了回去。
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鼻下的血，然后用深色西装的衣摆擦掉手背上的血。
仰了头，让鼻间的血倒流回去。
确定不会再流出来后，再抬脚走出医院。
门口，宋茗已经从停车场把车子开了过来，见姜灼出来，他更是下车如同一个司机，贴心的帮姜灼打开副驾车门。
姜灼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上了车。
第104章 吐血
途中，姜灼好几次又感觉到喉咙蔓上腥甜，却次次都被他给咽了回去。
他更多是侧目看向窗外，很少回头看宋茗，也不说话。
“你不用忍着。”宋茗握紧方向盘，目视前方再道：“我知道你身上疼，连呼吸都疼，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忍。”
姜灼这才微微喘息的回头，同时落下两行鼻血。
“你……”宋茗扭头看了一眼，眼珠子一瞪，方向差点失控。
“不行不行，得回医院。”
他缓缓降速，准备在掉头回去，却见姜灼却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顿时头疼，拧了眉很生气的样子，“又来这招是吧，好，我承认这招对我百试百灵，我真是服了你了！”
他生气却没有办法，只能再次提速继续往前开。
嘴上，偏又在不满的嘟囔。
“反正又不是我的身体，我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了。”
说不管了，但等送他到了家却还是忍不住要嘱咐起来。
“明天早上别去公司，直接回医院，晚上回去也要注意，不能做剧烈运动，知道没有？”
说完，就是不见姜灼有回应。
“祖宗，你倒是回个话呀，你真的……”
一回头，见姜灼直愣愣盯着别墅大门。
“看什么呢？”
姜灼慢慢回头，面上有几分难过的表情，他说：“钥匙在公司，没带回来。”
“那你给司司打电话呀。”
“手机没电了。”
“手…”松茗忽然反应过来，急道：“所以那两次威胁我要打电话叫人把我送非洲去，纯属就是吓唬我，骗我的是吧？”
可没等话落，姜灼就已经解开安全带，开门下去了。
宋茗自讽一笑，感觉自己就是个大怨种。
偏偏此时还要情不自已的担心姜灼的身体，急忙跟着解开安全带，冲着外面喊。
“你手机没电我有，把号码给我，我打电话让她下来开门。你可别想着翻窗那一出，我说了你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你身体吃不消。”
“姜灼！”
等他下车，姜灼已经走上台阶上。
只瞧姜灼轻轻一推，门竟然轻松的就被推开了。
姜灼也很惊讶，程司司竟然没锁门，留了个门缝？
打量屋内，除了门口这一盏小夜灯，里面漆黑一片，她应该不在楼下。
她本身就已经非常没有安全感，开着门，那还得了！
于是立马进门，又听见宋茗在下面喊他。
“阿灼，刚才跟你说的你别不当回事，你要想和司司在一起久一点，就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他顿了顿，慢慢点头，却没有回头。
宋茗叹气，又道：“知道你急，快进去吧，我回家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钻回车里。
而上面的姜灼之所以没有回头，是因为嘴角溢出了鲜血，他不愿意让宋茗担心。
今天能捡回一条命，全是宋茗的功劳，他知道。
车子启动，缓缓离去，他也慢慢的反手将门合上。
门关上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手按着胸膛，痛的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
宋茗说的没错，他很疼，真的很疼，连每一次呼吸都似痛入骨髓！
他扶着墙，慢慢走入客厅，从茶几上抽取纸巾擦拭脸上的血液，一边擦一边往卫生间里走，打开灯，从正对面洗手池镜面中看到自己面色极为狼狈。
于是快步往前，打开洗手池的水。
因为疼痛，他每一个动作都很轻，轻轻捧水，轻轻往脸上浇，轻轻洗掉脸上血迹。
添了点洗手液，深层的洗去血腥味道，以保不会让程司司闻到。
洗完，却没有立即直起身。
因为太疼了，五脏六腑都很疼，他好缓一缓。
但 没有休息太久，因为担心程司司，所以强迫自己站直身子，取过毛巾擦拭水渍。
出了卫生间，迅速上楼。
走上二楼，他就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尽管有心但却无力的扶着墙，缓了好大一口气。
因为西装外套擦过血，所以他脱下衣服丢到原本他住的房间，却又发现里面的白衬衫也被染上血迹，顿时一急，险些又吐出一口血。
去了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然后奔向程司司所在的房间。
推了门，里面灯光明亮，却不见程司司在床上。
“姜灼哥哥？”
程司司也发现了他，从衣柜角落里钻了出来，果然如他想的，哭的眼睛通红。
“我来了，我回来了。”
他亦是瞬间鼻子一酸，立即冲到她身前蹲下，把她抱进怀里。
“司司，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他紧紧抱着程司司，嘴里不住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程司司贴在他怀里抽泣，将他的衣服拽的很紧，“我本来是睡着了的，可是我又做噩梦了，我梦到…梦到很多可怕的东西，我真的很怕。”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姜灼不知是身体的疼的，还是心疼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每一颗都掉进程司司头顶的发丝里。
的确都是他的错，一开始就他蓄意吓唬程司司，才把她吓出敏感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害怕天黑的性子的，全都是他的错。
“我给你打了电话，可是你关机了。”
“对不起！”
“姜灼哥哥，为什么这一整天我都联系不上你？你真的有那么忙，忙到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她从姜灼怀里挣脱出来，抬头看他的目光带着些质问。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姜灼却满口否认，“不是，没有！我就是和客户出去了，不在公司，也忘了带手机，一直到很晚才回的公司。司司，是我不好，连你的做的午饭都没有吃到，对不起。”
“我保证，保证以后不会了。”
说完，他再次抱住程司司，因为那股想要吐血的感觉又来了。
怕被她看出什么，于是假借拥抱来掩盖。
程司司在他怀里挣扎，推搡之间，他感觉胸口疼痛越发的重，甚至鼻间流过一股温热，再次流出了鼻血。
他立马伸手去擦，用袖子狠狠的擦着，擦完再用手心擦一遍，手心是干净的就说明没有血迹残留，这才放心的松开程司司。
她吸着鼻涕抬头，小声说：“我给你做的午饭被人打掉了。”
“我知道，她还划伤了你是吗？”姜灼拉起她的胳膊，找到她手腕上被划伤的地方。
“你放心，我已经拔了她的指甲，十个指甲，连甲带肉一起拔掉了。”
第105章 吻别
连甲带肉。
程司司听着都疼。
要说狠，还得是他姜灼！
“如果你还不觉得解气，我让人把她脸弄花，看她还怎么敢拿容貌来炫耀，我们司司比她漂亮多了，她该嫉妒你才对。”
姜灼轻轻捧着她的脸，指腹温柔的摩擦着她的脸颊。
可还没得到程司司的回答，先听到的竟是从她肚子发出的饥饿的咕噜声。
程司司垂眸捂着肚子，小声道：“我还没吃晚饭。”
“我打电话让人送饭过来。”他作势就要去掏手机，却被程司司拦下。
“晚饭热一热就好了，我做了一桌子菜呢，不吃浪费了。”
“那好，我跟你一起下去。”
姜灼扶着程司司起来，却有意的让程司司在前面先走，因为起身起的有点猛，身上的疼痛突然加剧，连都站都快站不稳了。
他捂着胸口，疼的连呼吸都不敢。
但也就只缓了一秒就立马跟上了程司司，怕她会起疑而回头看出他的不正常。
可程司司，真的能够察觉不到吗？
其实从他进门在她面前蹲下来的抱住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
他身上那有意无意的颤抖，都说明了他的不对劲。
或许，他自己都没发觉吧？
而以他往常的性子，这个时候一定是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出门下楼的，哪里会有让她先走的时候，他躲在身后，想要掩饰的行为已经非常明显。
还有他那张惨白的脸，早已足够说明问题。
可他既然那么辛苦的不想让她知道，她又怎么能白费他的苦心而去戳破他。
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下了楼，程司司挨个儿的去热桌上的菜，姜灼也一直在帮忙端盘子。
最后落座的时候，却不见姜灼动筷。
“姜灼哥哥，你要不要吃一点？”程司司试探性的问。
姜灼摇头，神情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我晚饭吃的很多，现在不饿，你多吃一点。”
实际，他是不能吃饭。
这几天都不可以，他只能吃医院的流食。
可看着这满满一桌子菜，全部都是他喜欢的菜式，他心里真的觉得歉疚。摆明了，这些全都是程司司特意做给他的，包括中午那一顿，她亲自做好了还送到公司，他却连味道都没有闻到。
桌底下的拳头微微握紧，他太辜负她的心意了。
于是他拾起筷子，明知危险却还是尝了好几道菜，甚至喝了半碗汤。
吃完，还要忍着一股强烈的反胃，夸她做的好吃。
饭后，程司司开始收拾餐桌，他则借口上厕所逃进了卫生间。
进门将门反锁，他便直接身子一跪，跪在了马桶前狂吐。
吐出来的，一大半都是血！
吐到最后，整个人都虚脱的倒了下去。
只是口中的溢出的血却还没有停止，顺着侧脸流进耳朵里。
可一想到刚才夸程司司做饭好吃，她流露出来的笑意时，他又恍惚觉得身上的痛意也消退了好多，果然，司司就是他的药。
他闭眼一笑，脸上血迹让他的笑容透着股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良久，他抓着马桶边缘站起来。
身形颤颤巍巍，冲掉马桶里的血水，然后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一点一点的把脸上的血给清洗干净。
最后弓着背，慢慢打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又立马挺直了背。
程司司手里拿了抹布还在收拾餐桌，他走到桌前端起垒在一起的盘子，想要帮忙。
“姜灼哥哥，你都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我来就好。”
她坚持让他放下盘子，推着他往沙发上走，见他坐下这才安心的回头。
进了厨房，程司司的脸色便瞬间沉了下来。
刚才，她去偷听了。
她听到姜灼在卫生间里面吐的声音，以及他痛苦的喘息声。
她觉得有点好笑，也不知道他隐瞒那些，独自承受痛苦的行为究竟是想感动谁？
可笑着笑着，她又不自知的笑出了眼泪。
“司司。”姜灼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还好，洗碗池里开着水，他听不到她细细抽噎的声音。
“司司，你放着吧，已经很晚了，明天早上让保姆来洗。”
她抬手装作擦汗，同时擦掉脸上泪痕，然后转头对他道：“好，那我先洗个手再上楼。”
就怕是再不休息，姜灼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吧？
回头挤了洗手液，一面洗手一面收拾情绪。
随后关掉了楼下的灯，和姜灼上了楼。
睡前，他问姜灼：“明天还给你送饭吗？”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她猜测他一定是病的很严重的，他若还要命就必须得去医院。她期待姜灼让她不用送饭了，那她就懂了，懂他要去医院而不在公司，然后她不会多问，乖乖点头就好。
可姜灼的回答，却还是让她送饭。
“明天，我一定会在办公室里等你的，不会再让你白走一趟。”
那一瞬间，程司司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
不明白他这是何苦呢？
他既然这么想折磨自己，那就让他折磨去好了，就当是……报应！
这一夜，两人都睡不好。
姜灼偷偷起床过好几次，以为自己动作很轻不会被发现，可程司司睡觉同样很轻，他一动，她立马就醒了。
看着他走进浴室，一待就是小半个小时。
他累，她也很累。
……
可第二天，姜灼还是起的比她早。
下楼，姜灼正好从餐桌上起来，一副已经吃过早饭的模样。
见她下来，他上前抱了抱她。
“司司，我要出门了，我要去公司了。”
程司司贴在他的怀里，面无表情，“好，路上小心，让司机开车慢一点。”
“嗯，我会的。”
姜灼松了手，退开半步后低头恳求一般盯着她又道：“你可以亲我一下吗，有你的吻，我一整天都会有力量。”
程司司没有拒绝，依旧当做逢场作戏。
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便也配合的往下低了头，然后重重的贴了上去。
不同于以往的蜻蜓点水，这次亲的也特别的久。
大概一分多钟后，她才从他的唇上离开。
他眼中的惊讶自然是不用说的，喜悦浮上眉梢，融入眼底，顿时让他的精神看起来都好了很多的样子。
第106章 手术
看着他出了门，程司司脸上装出来的热情也慢慢开始退散。
她希望姜灼能够清醒一点，去医院接受治疗。
而姜灼的车子刚刚驶出小区，他就似痛苦到极点，冒着冷汗让司机把车开往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