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二公子去忙吧，我能行的。”林老大媳妇努力地站直身子。
“你当然能行。”郑远钧鼓励地朝她笑笑，“哪个说你不行，不听你的话，让他和你比比做菜，看谁做的好吃。”
比做菜？这个她有信心，林老大媳妇放下了忐忑，也朝郑远钧笑了笑。
把林老大媳妇留在这儿，郑远钧走出厨房，往冷碧院而去。
王夫人昨天给她说了，饭店正月十五开张营业，只有十来天了，王夫人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做，她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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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冷碧院，还没进门，小丫鬟们就看见了，纷纷施礼：“二公子。”
“夫人在吗？”郑远钧问。
一个小丫鬟上前来答话：“在的，世子和左管事也在。”
小丫鬟只有十三四岁，脸圆圆的，还有点儿婴儿肥，举止却一板一眼，进退有据。
这样的年纪，现代还是初中生呢，在这里却已经能当一个大人使唤了。
看着这小丫鬟一本正经的样子，郑远钧只想捏捏她的脸。
她在现代有一个表妹，在她穿越的时候，表妹和这小丫鬟一般大，却和这小丫鬟完全不同的性子，活泼泼的，郑远钧很喜欢逗弄表妹，时常趁她不注意去捏她的脸。
她穿越过来十七年，不知道那边是不是也过去了十七年，表妹应该都成家了吧？
现在看着这小丫鬟，郑远钧的手痒痒的。
可是不行，记住！你是个男子，不能随便碰人家小姑娘的！否则要被看成登徒子了，郑远钧在心中提醒自己。
郑远钧好不容易忍住了，没让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摸到小丫鬟的脸上去，笑着问；“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左管事先来，有一刻钟了，世子刚刚进门，现在都在书房里。”小丫鬟陪着郑远钧往前走，一边回话。
几句话的功夫，郑远钧已经站到了书房门口，小丫鬟向里面通报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这是王夫人给自己设的一个小书房，她经常在这儿接待客人，处理事务。
走进书房，郑远钧视线在里面巡视了一圈，王夫人坐在桌案前，她大哥坐在旁边，下手坐着一个中年人，郑远钧认得，是王夫人身边得用的一个管事。
那管事正在向王夫人汇报事情，看到郑远钧走进来，停了话头。
“二公子。”管事先喊了一声。
“左管事。”郑远钧回道。
“母亲，我来看看，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郑远钧走到王夫人面前，先向她行礼，开口询问。
“二郎先坐。”王夫人吩咐，“快给二公子上茶。”
她大哥身边还有一把椅子，郑远钧走过去，挨着她哥坐下，大丫鬟含烟给她奉上了一杯热茶。
王夫人等郑远钧坐好，笑道：“我还真有一件事，非得二郎来办，别人都不行。”
“什么事？母亲只管说。”郑远钧有些好奇。
菜谱她已经给了，除了这个，她想不出什么事非要她办不可，王夫人手下多的是人才。
王夫人也不卖关子了，和郑远钧商量。
“二郎，你什么时候回庄子？”
郑远钧回道：“母亲正月十五饭馆开张，我是必要到场的，那我就正月十六回去。”
年前她就和崔先生约好了，正月十五在一号庄子相聚，现在要改变计划了，还要记得给窦若飞捎个信，崔先生到庄子后告诉他一声，别让他着急了。
“二郎有心了。”王夫人微微颔首，很是感动，“因为我的事，要推迟这么多天回去。”
自从二郎去了庄子后，每次回家过年都是匆匆忙忙的，腊月二十八九才回来，正月初六就走了。
就是郑大都督多次挽留，二郎也是雷打不动，正月初六一定要转回庄子。
这回因为她开饭馆，竟要正月十六才回去，二郎这是把她的事放在了心上啊。
郑远钧：“……”
不是，王夫人这真是误会啊，我本就计划正月十五回去，现在只推迟了一天啊，你不需要这么感动的。
郑远钧张口就要解释，郑世子的脚忽然碰到了她，她低头看去。
这一打岔，就错过了解释的时机，王夫人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二郎，正月十五那天，我想请你到饭馆迎客。”
“啊？”郑远钧有些为难，“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不会出问题吧？”
她这些年一直在研究怎么种田、赚钱、做保命的武器，没怎么和那些人打交道，认不得几个人，到时候要是叫不出人名，或是叫错了，岂不尴尬？
王夫人看出她的迟疑，连忙宽慰她。
“我让朱长史和左掌柜招待客人，不需要你和客人打招呼，你只要到场就行了。”
郑远钧问号脸：这是什么操作？
“二郎的方便面天下闻名，炒菜在信州人人皆知，新出的猪肉一抢而空，别人看到你是小东家，就知道这饭馆的菜一定好吃。”王夫人微微笑着。
郑远钧懂了，这是让她当门面招牌呢。
“好，我一定早早地到饭馆，等着客人。”
嗯，到时候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每个人都看得到她。
“母亲有宴客的名单吗？给我一份，我还是熟悉一下。”郑远钧问道。
虽然不用她招呼客人，她还是把当天要来的客人记一记，有备无患。
“嗯，我昨天写了名单，让含烟给你誊抄一份。”王夫人吩咐了含烟一声，又转而对郑远钧道。“你看看就行了，记不住没关系的。”
“好。”郑远钧答应。
第一百零一章
王夫人和郑远钧说好了, 正月十五郑远钧去饭馆，充当门面招牌。
左管事还等在一旁，王夫人朝他示意了一下, 告诉郑远钧：“饭馆里要一个掌柜，总管饭馆的各项事宜，左管事办事一向是得力的，我就请他来当这个大掌柜了。”
郑远钧拱手道贺：“左掌柜，恭喜恭喜，母亲这是给你交了一项重任啊，你可要好好干。”
左掌柜满心欢喜，已经高兴好几天了。
他是知道王夫人的志向的, 要把这饭馆开到全国各地，就是二公子说的什么, 连锁店。
现在王夫人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了他, 他要是干好了, 岂不是可成为玉狐公子那样的人物？
想到这些，他怎能不欢喜？
虽然欢喜, 却又要强压着, 不好把这欢喜表现得太过, 以免主人觉得他得意忘形, 不够稳重。
现在听到郑远钧的恭贺, 左掌柜终于忍不住露出笑容：“二公子说得是, 我一定尽心尽力。”
“你们两个坐一会儿，我还有话和你们说。”王夫人对郑家两兄妹交代了一声，转向左掌柜, “你接着说。”
于是左掌柜接着先前停下的话头说起来。
“昨天收购了一些鸡鸭，但是不多, 只有四百多只。”
“怎么这么少？”王夫人皱眉。
左掌柜解释：“养鸡鸭的本来就少，还有很多人不肯卖给我们。”
“不肯卖？你们把收购的价格提高点。”
王夫人觉得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不肯卖，一定是嫌价低了，把价格提上来，就不信他们不卖。
“提价了，还是不肯卖，说要留着生蛋，只肯把那些不能生蛋的卖给我们。”左掌柜无奈。
蛋？想起朱长史收到的那四千个蛋，郑远钧仿佛明白了什么。
王夫人没说话，和郑远钧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恍然。
郑世子插话：“那还是嫌价低了，你把那些蛋钱也算进去，价钱给足，只当把他们的蛋也买了。”
“呃……”左掌柜吞吞吐吐，“有人不让我们买那些生蛋的鸡鸭。”
郑世子蹙起眉头，心中疑惑，什么时候他们都督府的人这么软弱了？别人不让买就不买？
更让他无法相信的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当面欺到他们都督府头上来？
郑远钧曲起胳膊，用肘子撞了撞她大哥，小声提醒：“大哥，爹派了朱长史收蛋。”
郑世子拍了拍额头，醒悟过来，心中牵挂的事太多，一时竟把他爹要做蛋生意的事忘记了，没反应过来，还要他妹妹提醒。
他爹要留着鸡鸭生蛋，拿蛋做盐蛋卤蛋松花蛋赚钱，他娘要杀了鸡鸭做菜，供给饭馆里的客人，两人要的量都多，这不就对上了？
到底是帮着爹，把鸡鸭留着，还是帮着娘，把鸡鸭杀了？
这是个难题，郑世子闭上嘴，不再参言，低头去喝手中捧着的热茶。
终于有人体察到他的难处了，左掌柜感激地看了郑远钧一眼。
昨天他派的人下去收鸡鸭，正好遇上了一伙收蛋的人，打一个照面，嗬，原来是一家人，一打听，原来他们是朱长史派来的。
一家人却产生了分歧，朱长史是郑大都督的心腹，左掌柜是王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两伙人各为其主，互不相让，先是言辞争执，后来差点打了起来。
事情报到左掌柜和朱长史这里，两人颇有默契，不约而同地把这事压了下来，没惊动主子。
可是问题还是摆在那里啊，鸡鸭就在那里，到底是留还是杀，总要有个决定。
先前左掌柜还想着怎么说话委婉点，把这事告诉王夫人，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背后告郑大都督的状。
不想二公子这么爽快，把这事直接就说了出来，倒是省了他的事。
“是呀是呀，二公子真聪明，一下就想到了。”左掌柜先夸了郑远钧一句，又大吐苦水，“夫人，大都督的人要留着那鸡鸭生蛋，我也不能强买了来杀了啊……夫人您看，怎么办？”
王夫人想了想，也有些无计可施。
郑远钧瞅了瞅王夫人的脸色，愁眉不展的，于是安慰道：“母亲，四百多只鸡鸭也可以了。”
王夫人叹了口气：“少了，饭馆两层楼，可以坐一百多人，中餐和晚餐一起算上，就有两三百人，就算只有两成人点了鸡鸭，四百多只鸡鸭，最多十几天就吃完了。”
“那就限额，搞饥饿营销。”郑远钧干脆地一拍手，“让他们知道，鸡鸭可是很稀罕的，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越是吃不到他们就越想吃。”
郑世子抬眼，眸光闪动，勾着唇角：“你这是把玉狐公子的一套学来了？”
“才不是呢，这个好多人都知道吧，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郑远钧故作惊讶。
说起饥饿营销，十个现代人有九个能说出一套道理来，这儿的商人虽然不知道这个词，在实际操作中也是会用的，玉狐公子就是其中的翘楚。
郑世子被妹妹噎回来，挑了挑眉。
“也只能这样了。”王夫人思索着，慢慢开口。
“母亲，一天做七八只鸡鸭，四百多只，可以撑两个多月呢，等两个多月过去，又有鸡鸭老了，不能生蛋了，我们就可以收购来。”郑远钧出主意。
“嗯，行。”王夫人点头，“我看了你写的菜谱，有很多花样，也不一定非要指着这鸡鸭。”
郑远钧赞同：“是呀，现在先多做点其它的菜，我那儿两个庄子，也有一些鸡鸭，到时候给母亲送来，等撑过这段时间，爹的鸡鸭场也可以提供鸡鸭，那时就不愁货源了。”
王夫人又点了点头。
“限额？卖给谁？不卖给谁？有个什么章程？”郑世子忽然问。
“这个简单啊，先到先得。”郑远钧脱口而出。
其余三人都看着她。
郑远钧莫名其妙：“怎么了？要吃鸡鸭的就登记，排在前面的就先吃，又简单又公平啊。”
“不能这么办，那些有身份的人家，不能和平民百姓放到一起，同样对待。”王夫人解释，“而且有些人情不能不顾。”
哦，忘记了，这是个有阶层的社会，上层阶级的有特权。
“那就办会员卡，按照交的预用费的多少，分两个或三个等级，每个等级限定分得的鸡鸭分量，同一个等级先到先得。”郑远钧又出主意。
王夫人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虽然还显得有些粗糙，再完善一下就可以了。
二郎还说她对开饭馆的事不了解，没什么好的建议，真是谦虚了，看这主意一个连着一个的。
“行，就这么办。”王夫人吩咐左掌柜，“你再把这法子仔细地想一想，定个章程出来。”
左掌柜连忙答应。
说完了鸡鸭，王夫人又想起了收购猪的事，饭馆里的很多菜都要用到猪肉的，作为主要的特色菜。
“猪呢？有多少？”王夫人问左掌柜。
提到这个，左掌柜精神一振。
“二公子庄子上的猪都给我们，庄子附近有不少人家养了猪，也可以买了来，我算了算，三天两头猪是有的。”
王夫人在心中思忖，三天两头猪，稍微限制一下销售量，也勉强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