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殿堂,冷卓君甩出一巴掌落在王良的脸上,顿时红肿一片,他揪着王良的衣领子质问道:“说,人呢!”
被揭穿的王良也不在掩藏,他抬起头一张被泪水和汗水以及血水糊弄一团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糟糕。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吐出血腥子:“你找不到她的,永远找不住她!”
冷卓君却是冷了脸,他逼近王良搅动起长剑。
又是一段撕心裂肺的惨叫,到最后已经变成了破碎的哀鸣。因为过过度的疼痛以至于翻出了白眼,血丝控制不住顺着嘴角流出。
没有人比冷卓君更能体现出刑罚的苦楚,他便是刑罚的代言人。
碎骨伴随着血流顺着剑身流下,染红了冷卓君持剑的手。
毫无疑问王良这只胳膊算是彻底废了。
“人在哪?”
冷卓君抓起王良的头发,来自头皮的刺痛迫使王良仰起头,扩散开来的瞳孔被冷卓君一巴掌强迫聚焦。
“……咳咳,督主,你该知道……皇陵有悬崖……”随着王良的张口,鲜血大口大口的涌出,然而他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狼狈,看着冷卓君骤然发白的脸色,扯出嘴角开怀大笑:“刘清逸已经死了,哈哈哈刘清逸已经死了……噗!”
长剑贯穿胸膛,这个上任不足三年的首辅匆匆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杀死王良的冷卓君仿佛梦游一般,一边喊着“不可能”,一边向外走去。
殿堂发生的骚动早已被人发现,此时此刻不管是冷萧,兰亭,还是张怀瑾……纷纷聚集在殿堂门口,亲眼见证了凶杀的诞生。
一身血色的冷卓君出现在众人面前,面对百官的利器,他机械着举起了手中的剑,刹那间就是一顿新的厮杀。
凡是所过之路,血流成河。
“这,冷卓君他这是……”张怀瑾看着眼前,半响后才吐出一句:“疯了吗?”
“不管如何先制止了他再说。”兰亭握紧了身上的长剑冲了上去。
“哎哎,难道不是找清逸更能控制吗?”殊不知这句话被正在激战的冷卓君听了个正着,他一招击退兰亭径直冲向张怀瑾。
“我的妈呀!”
张怀瑾连忙向旁边就是个就地扑倒,躲过直冲面门的长剑。
兰亭连忙冲上去,与冷卓君继续缠斗起来。
“我去这家伙,怎么就冲过来了?”
惊魂未定的张怀瑾拍着小胸脯,缓解了下砰砰直跳的心。
“因为你刚才说的人,那人已经回不来了。”
冷不丁的冷萧突然出声,吓了张怀瑾一跳。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了张怀瑾看向冷萧,眼里满是戒备神色。
“一切都是老奴管教不严,才会发生如此罪大恶极之事。”
说罢,趁着俩人缠斗的时刻,对着后背留出空当的冷卓君就是一掌拍去。
“且慢——”
然而拦截已经晚了。
冷萧的手掌重重落在冷卓君的后背上,连带着兰亭一起俩个人倒飞出去,一同咂进城墙里。
“兰亭,卓君!”
张怀瑾顾不得方才的一番对话,快速跑过去把二人身上掉下来的石子推下去:“你们没事吧。”
兰亭艰难地撑起身体,在刚才坠落的时候他为冷卓君当了垫背,承受了绝大多数的撞击,恐怕后背早已变得血肉模糊,就连衣服也被黏在后背上。
但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忙将怀里一动不动的冷卓君抱在怀里,探了探鼻息。
感受到指尖微弱的鼻息后,连忙背起冷卓君向着太医馆飞奔而去。
“你刚才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怀瑾警惕地看着冷萧,很难想象这人刚才差一点就杀害了冷卓君。
冷萧回头望着张怀瑾冰冷的视线,他说:“字面意思,兄弟杀手本是老奴的杀手,不料却被王良盗走了令牌以至于让兄弟杀手听命于他。与其说杀手阁的杀手只听命于主人,不如说是只听命于拿着令牌的主人。”
“那这跟刘清逸有什么关系?”就看冷卓君如此手段,必然是刘清逸出了事。
就听冷萧缓缓说道:“王良模仿我的口吻骗长公主独自一人前往皇陵,派出杀手想要活捉以此来威胁,却不料公主的骄傲为了不折辱她跳下悬崖,至此不知所踪。”
张怀瑾大惊,没想到竟是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连忙问道:“朝廷有没有派人去寻找?”
冷萧点头:“能派去的人都已经被派了出去,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或许也算是一件好消息。
张怀瑾松了半颗心,但他不知道为何觉得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他向冷萧告辞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短短一天时间,这皇宫竟是翻了天。
但毋庸置疑的是冷萧运用手段,迅速封锁了消息,稳定众人情绪不说,还放下狠话,若有谁敢泄漏半句格杀勿论。
可以说这人倒真正成为了皇家真正的主心骨,上上下下以他为尊。
然而能阻止那人的人此时正昏迷在太医馆。
“竟是如此!”
“小点声,吵醒人可怎么办?”
兰亭闻言回头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眼见对方并没有清醒了迹象,随之叹气。
“这才刚好多久,怎么又出事了。”
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为何会选择如今。
反倒是张怀瑾若有所思:“你说会不会是冷萧发现了咱们的举动。”
兰亭回想起他们近日做过的事情:“你是说盗粮?”
真要说他们做过什么,能被冷萧所怨恨在心的事情,如今也就只有这一件事,然而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就连粮仓也被向百姓打开了大门。
就算是报复为何不选择在之前,而是选择如今。
“不管如何,我们都该去皇陵悬崖一探究竟。”
正说着忽然从窗外想起了敲窗子的声音。
就见一只白色信鸽站在窗外。
兰亭一眼识破这只信鸽是苏知远养在身边的信鸽,连忙将窗子打开,信鸽拍打着翅膀飞到兰亭的肩膀上落下。
“快点看看,信上写了些什么?”
兰亭拿出小小的信纸,就见上面只写了一横字:“皇陵悬崖速来,切记不要带冷卓君前来。”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不然绝不会是仅仅只写这样一句话。
跟太医馆里的太医说明了情况,俩个人就匆匆上了路,殊不知有个身影悄悄跟了上去。
太医端着煎好的药走进屋里,就见床上早已空空如也,冷卓君早就不见了踪影。
——
如果说夜晚的皇陵寂静无声外多了几分阴冷,那么白日里的皇陵便是多了几分人气。
皇宫侍卫听从号令将悬崖围了个水泄不通,仔细看看在高耸入云的悬崖边悬挂下竖条粗绳,不用想都知道已经下去了不少人。
而苏知远正站在悬崖边组织着侍卫抓紧时间。
“知远——”
苏知远转过身就见步履匆匆的俩个人,连忙迎了上去。
苏知远问道:“你们来了皇宫怎么样了?”
就见俩人摇了摇头,张怀瑾将皇宫内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对方。
听的苏知远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兰亭看了看悬崖边问道:“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苏知远摇了摇头。
“这悬崖不比一般的悬崖,光是深不可测就能吓退一部分人,更不要说是到中途会产生旋风,而且崖壁陡峭根本不好找着力点。别看垂落这么多根粗绳,真正下去的除了我就只有一个东厂的小厂公罢了。”
被苏知远带领来到悬崖边的俩个人,这才知晓并非是空穴来风。
张怀瑾大惊:“竟是如此可怕?”
兰亭扭头看向苏知远:“那你们下去有找到人吗?”
苏知远摇头又点头。
“到底找没找到急死我们了,总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苏知远叹气:“这也是我要叫你们前来的原因,我们找到了一点东西,但是……”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话传入他们耳朵里。
“找到了什么。”
三人闻言大惊,连忙转过身就见冷卓君扶着一株大树,明明是个人,此时站在白日却是飘飘然,苍白到透明的脸上映射着那双眼睛格外深沉,深沉到仿佛是两颗黑光幽火。
阴冷瘆人。
幽火说道:“你找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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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下崖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以这副伤躯前来,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是跟着张怀瑾和兰亭身后来的,然而俩个人甚至都没有发现其踪迹,该说不说这人的实力真的很恐怖。
然而苏知远对冷卓君的提问没有任何的回应。
冷卓君捂着胸口,虽然冷萧那一掌打在背后却是对着胸腔的位置打了下去,要非是兰亭帮他及时反应过来错过心脏,恐怕他当场就要饮恨黄泉了。
短短几步路,走起来却险些要了冷卓君的命。
他喘息着努力平顺着自己的呼吸,然而那抹刺眼的血渍仍然从嘴角流出。
但他却跟没事人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知远,恨不得看出破洞来:“你找到了什么?”
苏知远浅浅叹了口气,他早已料到会发生如今这种场面,故而不让他过来,去没想到还是小看了这人的意志。
不,是小看了他对刘清逸的爱。
兰亭无奈的直叹气:“真的是个意外,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会跟着来。”
更是没有发现身后有个伤重人士。
苏知远表示理解。
他看着冷卓君:“你当真有看的准备。”
冷卓君点头。
就见苏知远从怀里拿出一个被包裹的包袱,用来包裹的白布赫然被血染了个透,他一点点的打开了包袱,是件红衣上面还有一对被染红的护腕。
冷卓君顿时心神一颤,心血被吐出,整个身体都被风吹的摇摇欲坠,要不是有张怀瑾的搀扶,就凭借他如今残破的身躯到真会一头栽地上。
借助搀扶,冷卓君抖着双臂触碰到物件,他紧紧抿着嘴唇,不敢有半分松懈。
仔细看看他的眼眶分明变红了,却没有一滴泪水涌出来。
有的人痛到极致会转变为麻木,但能会被对方牵动情绪,看着表面的无动于衷,殊不知他心中的奢望。
他当着三人的面提出要求。
三个人顿时瞠目结舌。
“你,你说你要做什么?”
冷卓君淡漠地说道:“我要下崖底。”
说罢就推开张怀瑾,自顾自的往前走,走到悬崖边从下面吹上来的风,令病弱的青年向后退了两步。
可偏偏冷卓君固执地抓起地上的绳子,试了试松紧,确定可以承受住他的身形后,就要往下走。
一只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冷卓君回头就见苏知远难得严肃的容颜。
“你也要妨碍我吗?”
“若我说是呢。”
冷卓君握紧了手里的绳子,下一秒整个人跃起到人的身后,趁其不易一拳直冲苏知远命门。
看似汹涌澎湃的一击,实际上全是破绽。
苏知远非常轻易地握住了袭来的拳头,化解了对方力道的同时,另一只手握成拳头重重打在冷卓君的腹部。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冷卓君踉踉跄跄地向前倒在苏知远的怀里,他顺势接过,让人倚靠在自己的身上。
同时,为了以往万一他的手指在冷卓君身上摸索着,一直以来苏知远都在闯荡江湖有了一身好武艺之外更有一手好医术,对于人身上的穴位自然了如指掌,就比如说能让人无力抵抗的地方。
而冷卓君自然发现了对方的举动,开始挣扎起来,然而重伤的身体又岂是苏知远的对手。
很快,苏知远就找到了穴位重重地按了下去。
仿佛是被针重重的刺穿一样,冷卓君闷哼出声,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被骤然卸掉,导致细微的挣扎也彻底消失,整个人无力地倒在苏知远的身上。
“……清逸…清逸……”漆黑的眼眸逐渐丧失了光亮,眼皮无力地垂落下去,喃喃的字语尾音从嘴里吐出,他挣扎地伸出了手却也垂落下去,哪怕是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还在执着地看着悬崖边。
哪怕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在念着那个人,莫不是你真心的爱上了她。
苏知远拥着陷入昏迷的冷卓君,将其交给不会武功的张怀瑾将其送进营帐内,而他则和兰亭一起,决定再次下崖。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找到。
——
不过这里,就算是汴京城内也不太平。
此时此刻的北陵侯刚走出马车,任由侍从将通通行令牌交与守宫侍卫,在得到确认之后,才走进皇宫。
被跟如同他人一起对待,北陵侯可谓是格外的不满,然而在他想到那日的威胁却又不得不将不满暗压在心中。
自从陵华和陵易之入宫已有多日,却一直未蹭啊有过来信,纵使是身为宫中人也不会如此严格啊。
他想到事先写过的探视信,却是石沉大海,毫无信息可言。
这太奇怪了,莫不是出了事?
正当北陵侯陷入沉思时,花园里正在采摘鲜花的宫女给了他答案。
“虽然这里的鲜花很好,但都比不得殿下殿里的鲜花,殿下为何还要选择在这里摘花?”
“听说是因为驸马非常喜欢在这里跟殿下郊游,如今驸马昏迷不醒了,殿下就想着这里的花香或许可以让驸马苏醒。”
“该说不说驸马一家还是挺悲痛的,殿下因为性情可没少令驸马伤心,更不要说贵妃娘娘还……”
“你不要命了,冷公公明确规定不许在宫内胡说!”
“我知道,但想想那情况是真的很可怕,尤其是殿堂发生的事情,回来的侍从无不疯狂,太可怕了!”
俩个宫女采摘着花卉小心翼翼交流着近日皇宫内发生的事情,却不料被身后的北陵侯听了个严严实实。
对方当下就沉了脸色,示意身后的侍从不要轻举妄动,眼见宫女提着花篮要回去了,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刻意保持着距离,不紧不近,为的就是不叫他人发现。
殊不知还是被人发现了。
就见拿着花篮的刘青云微微一挑眼皮,浅浅看了看躲在草丛后的一群人,懒声道:“语气偷偷摸摸,不如进来看看。”
该说不说眼前的刘青云比起之前虽然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整个身体勉强撑起身上的衣服,硕大的黑眼圈挂在脸颊上,整个人仿佛是百日的鬼魂一般,要不是有影子,就当这走路轻飘无声的人,当真是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