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督主是公主驸马——瞞天星【完结】
时间:2023-08-15 23:03:53

  在得到刘清逸邀约时,也没有放松神经将暗器藏于身上,以便不时之需。
  看来要发挥用处了。
  就在冷卓君起了杀心后,刘清逸也抬手摸向发髻上的金簪。
  眼看袖箭藏光,金簪闪耀,俩人皆在等待对方露出的那处破绽,只要破绽一出胜负已分。
  漫天的梅花花瓣随风散落,优美的景色并未阻拦住二人的杀气,眼看动手即时,就听脚步声在不断逼近。
  “长公主。”
  “冷督主,你们在这里呀。”
  两声呼唤,杀气被俩人隐藏住,袖箭重新收回进袖口,金簪也被推回发髻上。
  俩人循声望去,就见刘景带着兰亭和冷萧走了过来。
  “小人见过皇上。”
  “免礼小卓。”
  “谢皇上。”
  “臣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
  “二位免礼。”
  冷卓君起身,兰亭和冷萧直起身子。
  刘清逸在宫宴上对兰亭有过片面之缘,对方当时就坐在冷卓君身边,是一位以手段狠辣出名的提刑按察使司,据说凡是他过审的案件就没有冤假错案一说,更甚是亲手抓住了当时令京城人心惶惶的权贵灭门案,而声名远扬。
  比起名声京城女人更在意的是那身被官服裹身的身体上究竟有没有温度高才能显现的海棠纹身。据说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却都赞之有加。
  而冷卓君就是寥寥无几中的其中之一,身下的人就是张怀瑾,苏知远了,众所周知他们四人交好。
  不过这些都不是刘清逸深究的,她先看了兰亭一眼,对于冷萧也只是礼貌回应,真正让她不适的还得是刘景。
  看见刘景那刻,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
  她起身,厉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为何没有人过来禀报?”
  没有敬语,没有敬畏,没有喜爱。
  有的只是唾弃和厌恶。
  当初先后未将落梅园赠予刘清逸时这里是皇帝的专属园林,每当梅花盛开时刘景都会前来赏花饮酒,直到先后做主,同时刘景为了稳固权势也便同样先后将梅园交给刘清逸。只是没想到竟会被对方当成私有物品,就连进入也需要通报了。
  若非亲眼见过,还真不知这对父女的关系竟达到如此差的地步。
  刘景不满刘清逸的脾性,反驳道:“朕想要跟孩子一同赏花还需通报?”
  刘清逸可不信,帝王的心思说不好猜也不难猜:“你当本宫还是一岁未知的小孩,不知道你心里卖的何药?”
  她是一点都没有与刘景修缮父女关系的想法,正如同她从来都不是期盼过家家的小女孩。
  眼见被冷了脸面,对方还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刘景的脸色不说难看也不能说是好看。
  他冷声下令:“闲杂人等给朕退到园外,朕要跟清逸好好一叙。”
  刘清逸早就知道刘景是个小肚鸡肠变本加厉的人,因此也不惯着他:“我说过等你亲自平定贼寇再来与我一叙。”
  说罢,她看向其余二人:“冷公公和兰大人请在园内进行观赏,本宫身体不适恕不能奉陪。”
  “长公主慢走。”
  “长公主慢走。”
  刘清逸就在四道不同的目光注视下,离开小亭。
  随后,冷卓君也提出离开,得到刘景答允后随着兰亭一同离开落梅园。
  俩人离开落梅园踢开皇宫,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来到觉音楼闲话饮酒。
  小酌两杯后,兰亭握着酒杯问道:“当时督主身上若我感知没错是起了杀心,因为长公主发现了玉佩被盗?”
  这件事在他们四人间并不是秘密,相反右丞相一派是在阉党崛起时率先加入的党羽。
  冷卓君不摇头也不点头。
  兰亭不以为意:“公主知道很正常,但督主你并不是被发现就起杀心之人,莫不是——顾恩侯!”
  顾恩侯是顾恩侯府掌事者。
  名讳是章文君。
  顾恩侯府是京城的财富爷,也是权贵想要奉承的对象,最近顾恩侯频繁出入京城,每次都带着一批黑袋子从亥时走,子时归。回来还带着一个被黑布覆盖的小推车。
  某次因为道路倾斜从车上洒落一些到地面上,刘景派遣追踪的人捡起发现,竟是黑色火药。
  刘景怀疑其有□□,因此交给东厂密查此事。
  经过多日的暗地排查,已经确认基本,还差最后一件事。
  冷卓君这才将视线从酒盏上移开,开口道:“她一直都知道。”
  兰亭大惊:“莫非是想引诱成瓮中之鳖?”
  冷卓君否认友人的说法:“清逸不是那种人。”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兰亭浅抿一口:“名字喊的还挺顺,是长公主要求的吧。”
  冷卓君想起落梅园中的对峙,刘清逸即使是在质问也非是厉声质问,她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日常小叙一样,虽然语词不太对,现在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
  兰亭放下酒杯:“好了,督主和公主的爱情史先结束,怀瑾得到章文君的账本了。”
  冷卓君从怀里拿出温良的玉佩交给兰亭:“借刀杀人,懂吗?”
  兰亭回道:“烛火燃了没?”
第7章 灭门
  “不过督主你当真忍心?”兰亭接过玉佩收进怀中。
  冷卓君面露疑惑。
  兰亭看出对面人的不解,向其解释:“督主想要借刀的对象可是当朝长公主,更是督主未过门的妻子,纵使公主知道督主所作所为仍然没有采取行动,如今督主仍然要实施借刀杀人的戏码,真的好吗?”
  冷卓君并未言语,只是拿起酒壶重新把酒盏倒满,然后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如此急迫的喝酒姿势造就的是辛辣的酒水刺激到喉咙,他没有控制住咳嗽出声:“咳——咳咳!”
  酒水很辣,辣的他嗓子眼生疼,生理盐水不受控制朦胧了双眼,敛去几分锐力,右手握拳拍着胸脯,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桌边,青筋绷起。
  兰亭浅眠一口酒,叹口气,放下酒杯,拿过空置的茶杯先用清水涮涮茶杯,倒掉浑水,添上清茶。
  好一会,冷卓君才缓过神,抬手擦去眼角溢出的泪花。兰亭将盛满清茶的茶杯递给冷卓君。
  清茶下肚,缓和了嘴里的苦楚和嗓子的疼痛。
  但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握着茶杯。
  良久后,兰亭看着他说道:“冷督主咎由自取。”
  冷卓君抬头看了兰亭一眼,久久不言。
  窗外暖光清晰的将楼阁桥梁的倒影映射在石砖上。百姓三三俩俩围坐一圈,饮茶喝酒说闲话,余光倾斜暖阁中分布阴阳,面上不辩,唯有白玉散发微光。
  长安城从来不会有寂静一说,由甚是临近元宵佳节,街道上喜气洋洋。特色花灯伴随烛火显现出不一样的花彩,幽深江道上摆放起各色龙船,随着柱灯的光芒下形成一番盛景。
  最耐不住性子的是孩童,孩童手拉手奔跑在街路上,凡是支起的小摊前都有个老虎头帽,随着摊贩的视线下移是一双圆溜溜的黑色眼睛,像葡萄一样。
  恩恩爱爱的伴侣,夫婿会为他们的娘子选取一只簪子或钗子亲手戴在发髻上,或是选买一盏灯,漫步上桥相守望景,或是双双将河灯放入河上,看着它随波逐流。
  望着明亮的景色,刘清逸站在楼格外的平台上,注视着远处的灯火。
  那是万家灯火,是喧嚣人间。
  是皇宫不会有过的盛景。
  风吹起衣角,刘清逸负手站立,明艳的五官上看不到表情的变化。忽然从身后传来呼唤:“公主,小柒可算找到你了!”
  铃柒明显是跑过来的,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红晕,白皙的额头上遍布汗珠,大口喘着粗气,每次都想要说话可都被不顺通的气息阻止,无奈只能叉腰来捋顺呼吸。
  “慢点,主子都不急你着什么急,”刘清逸拿出帕子递给铃柒,“擦擦额头。”
  “多谢公主,”铃柒接过帕子却揣进怀里,拿出一个旧帕子胡乱擦了两把额头,迫不及待道,“公主刚才驸马爷来信说邀约公主去城内游玩,弥补落梅园的歉意。”
  弥补歉意,他到说得好。
  面对铃柒亮晶晶的双眼,刘清逸说不出拒绝的话。抬手摸了摸铃柒的脑,就在这时窗外闪起声响,二人抬头一看,竟是燃放起烟火。
  铃柒欢快跑到台边,双手放在栏杆上,亮晶晶的眼睛密切观望:“不愧是要做元宵灯会,连放三日烟火,公主快看猫咪烟火好好看!”
  “不不,还有还有那个兔子,海棠,快看是鞭炮!太美了……公主这可比塞外好看多了,真安心,我最喜欢热热闹闹了。”
  铃柒清脆的女音是刘清逸在边关唯一的乐趣,可以说没有铃柒,她绝对会变得不一样,少女的活力永远能令人着迷。
  刘清逸站在一边,密切注意少女的安全,直到第一阶段的烟花绽放完,抬手揉了揉铃柒的头:“我们去找驸马吧。”
  “找驸马去喽。”铃柒拉着刘清逸的手迫不及待向外边跑,而刘清逸就像是宠溺孩童的大姐姐,任由对方一切。
  走进楼阁时刘清逸的余光似有似无看向角落,跟着铃柒离开暖阁。
  有一双眼睛密切注意二人消失的身影,直至确认二人离开皇宫,一身黑衣的蒙面人从楼阁角落冒出,跳向另外一边快速消失。
  神秘人离开的方向位于南方,而顾恩侯府就在南方,位于城内尽头,偏偏府内除顾恩侯,其余人等皆留府内。
  长安城内灯火通明,顾恩侯府城墙上挂着用来照明的纸灯笼,身披软甲的侍卫手持长刀立于门前,目光严肃。
  忽然有风袭来,灯笼随风飘动,就在这时“扑腾”一声从身后传来,惊得侍卫持刀转身对视一眼,缓慢向前走去。却见一盏熄灭的灯笼静静躺在草丛里,蜡油散落在地上,一人用手里的刀剥开草丛发现灯笼是被一块石子打落的。正说着另一人忽然转身却见身后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听到的动静只是个假象,正当他提着刀向前走。
  一声闷哼从身后传来,随后就是物体坠地的声音,侍从犹如受惊的兔子猛地回头就见同伴已然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还不等他有所作为忽然倒在地上,一柄短刀插进脖颈里,鲜血缓缓流出。
  数个黑衣人鱼贯而入,他们训练有素,翻墙而入悄无声息,精准偷袭每一位看守者,可怜的侍从还未反应过来就深陷血泊当中。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杀人了!”
  “不要过来!”
  “放过我的孩子!”
  一时之间惨绝人寰的尖叫求饶响彻整个府邸却因绽放的烟火而无人知晓。
  这群杀人如麻的恶魔全程无交流,精准下手砍死杀死一个个活口,就像是被训练好的傀儡麻木完成杀人指令。
  这场屠杀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除了章文君其余人等全部命丧黄泉。
  待收回染血的长刀,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随手扔在血泊中,跟着其他黑衣人一起踏着轻功消失在夜幕中。
  与此同时,冷卓君将手里的信纸碾成碎屑任其随风而去。
  忽然眼前视线被拦住,定睛一看是个酒红色圆盒的胭脂,拿着它的人这样说:“冷督主觉得色泽如何?”
  “饱满纯正,适合提亮,对肤色白皙的人十分受用,而且味道也不错,”冷卓君接过胭脂看了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刘清逸点头,看向胭脂铺铺主:“这胭脂我要了,多少钱?”
  铺主说了一个数。
  刘清逸将钱交与对方,回头就见胭脂盒被一只白皙的手托在掌心。
  冷卓君本以为对方是买给自己或是友人,没想到他眼睁睁看到对方用手覆盖住自己的手指使其向里握,将胭脂盒握在掌心里。
  “长公主?”
  手上传来的温度竟有灼烧感,不然他为何会感觉比往日还要热。
  他能面对假惺惺唯独害怕真温暖。
  “给你的小公公,”刘清逸收回手,“落梅园的所作所为是本宫的不对,原想邀你共赏梅花,最终却不欢而散,本宫想借着这机会对你表达歉意。”
  “长公主不必如此,小人虽心胸狭窄但……”还未说完的话就被刘清逸打断,“如此好日子,不要说些丧气话,多年来本宫都在征战许久不曾感受到城内喧哗,冷小公公可要带本宫好好玩玩。”
  “……长公主说的是。”
  冷卓君将胭脂揣进锦袋里。
  “长公主——”刘清逸看了眼冷卓君,后者这才改口,“清逸。”
  俩人步子很快,然街上游人重重,没一会儿他们就被人群挤到另外一条街上。
  碰巧这条街还是靠近江边那条街,游舟的船静静停靠在岸边,各种璀璨夺目的烟花绽放在天上,明亮连串的小灯照亮江面引出路途,是元宵灯会时最好的观赏地点,每到这时百姓早早赶来抢占地盘,只为看得一手好烟火好景色。
  虽是出身帝王家,又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到底还是个女儿家,虽不至于屏息凝神,却也目不转睛。
  “要是百姓安居乐业,和平喜乐本宫就知足了。”
  刘清逸看向空中,感叹道。
  “清逸……”冷卓君看向她,碰巧刘清逸也侧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就转回头,注视江面,“出生帝王家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满目疮痍,许多的得得失失于本宫而言无法避免,从出生起本宫就在抗争。帝王凉薄,人心惶惶,本宫从未想过与当今世道共情,然出生在世道不自主前进只能成为世道的牺牲品……想想本宫活了十六年,也活不明白。”
  “比起清明者本宫更想当个愚钝者,这样就不必担心会深陷淤泥纵使拔出也会留下泥点。”
  冷卓君没说话,就在旁听着刘清逸的喃喃自语,他不用仰头就能看见漫天烟火,嘈杂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他却仍能清晰辨认出刘清逸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却又重新闭上。
  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眸光微闪,眼神迷茫,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确定了。
  堪称盛世的景色在他眼里是一片漆黑,他是不是做错了,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烟花很美,却也短暂。刘清逸惋惜的看了眼燃尽的烟花,对上一脸复杂,她暗暗叹息,命该此既然逃不过,不如先享受当下。
  “小公公,再不走就该找不着贪玩的小丫头了。”
  刘清逸冲着冷卓君伸出手,笑容明亮璀璨,那瞬间他又看到了火花中明亮璀璨的少女,情不自禁握住了那只白皙的手。
  “久等了清逸。”
  聪明人懂聪明人,冷卓君握紧手心里的手,哪怕只有一次能顺从本心,也好。
  俩人牵手漫步在街上,此时的他们不是太监,不是长公主,只是一对在城中游玩的平凡伴侣。
  脸上含笑,走进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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